真是個怪人!她一咬牙,幹脆回屋裏換了件最素淨的衣裳。


    沈老爺也是這樣想的,一陣忙碌過後,眾人身上淨是些素的沒邊的顏色,就連頭上的鮮豔首飾都卸了。沈舒薇穿的最為樸素不過,月白色的旗袍,一對珍珠耳環,頭發披在肩上。


    細看才發現,嘴唇上抹了些淡色的口紅,看上去像是原本的唇色。眉毛也用青黛細細描繪,站在那裏,宛若一清秀佳人。


    沈舒苒對她的小心思再是了解不過,幹脆站在她身邊給她當陪襯,頭頂著狗啃的劉海,穿著淡藍色的上衣,黑色的學生裙,最樸素不過。


    這也怪不得她,原本明天就是要穿這一身回傅公館的。沒別的,就是因為舒服,幹起活來也方便。畢竟傅家那宛若周扒皮的大太太從來都是將她當作傭人使喚,穿著一身漂亮衣服擦地板,想想就覺得不值。


    沈舒薇見她做此打扮,眼神微閃,臉上的笑都真誠了幾分。畢竟美這種飄忽的東西,就是要靠對比才能被發現的。有了沈舒苒的襯托,沈舒薇猛然間擁有了某種自信,傅少帥是個英雄,但他也是一個男人。英雄都愛美人,姐姐這樣實在算不得美。


    她現在這樣,哪裏能當得起少帥夫人的名號。沈舒薇臉上掛著笑,內心更加期盼。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院子裏傳來汽車的響聲。沈老爺幹脆起身前去迎接,沈府眾人跟在身後,沈舒苒低著頭心裏泛嘀咕,真是有病,大晚上的不睡覺來她家做什麽。


    傅清寒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做事向來隨心所欲,上一秒還在對你笑,下一秒就衝你舉起了槍。不僅如此,他的疑心極重,誰都不信任,睡覺時槍都不離手。


    跟這樣的男人打交道,不過才幾日的功夫,已經讓她頭皮發麻,血液倒流。身體的勞累倒是其次,心裏的惶恐才真真是能把人逼瘋。


    傅清寒原本不想來,可誰讓南方的吳將軍非要來見見他的“未婚妻”,美名其曰見見晚輩。吳將軍此人頗為狡詐,在南方勢力龐大,追隨者眾多。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剛好還能探探此人的底細。


    “你小子的未婚妻究竟是哪一個?這一屋子的女人,老子都已經看花眼了。”吳將軍雖是南方的軍閥,但卻是個實打實的北方漢子,說起話來也比較粗俗。


    傅清寒望著這一屋子的男男女女,個頂個的樸素,不知道的還以為大晚上的在給他奔喪。


    他朝著眾人微微一笑,眼睛裏卻冒著寒氣。


    沈老爺還沒搞清楚狀況,隻能先將兩人請進來。


    “這大上海就是闊氣,不像南方那邊,什麽東西都做的小家子氣,沒勁。”吳將軍坐在沙發上,傅清寒坐在旁邊。


    沈舒苒大概知道這人是誰了,書中的反派人物,笑麵虎吳將軍。她在心裏一陣歎息,這人也是個短命鬼,跟書裏的她也就是前後腳的功夫。她前腳上吊自盡,吳將軍後腳就被逼的跳了崖。


    “苒苒,過來。”傅清寒語氣清冷,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喊家裏的那條大狼狗。


    沈舒苒的內心很抗拒,身體卻不由自主的往前走。她心裏打了個顫,低聲喊了句少帥。


    “......你剛才喊我什麽?”傅清寒臉上笑著,眼神卻仿佛一把刀子。


    沈舒苒忽然福至心靈道:“清寒,你這麽晚了還來接人家,人家真是太感動了。”


    她被自己惡心的夠嗆,一旁站著的沈舒薇已經快笑不下去了。為什麽?傅少帥的眼裏隻有姐姐,連個眼神都沒分給她。


    傅清寒一把摟住沈舒苒的腰,兩人仿若熱戀中的小情侶。吳將軍笑的曖昧,心裏卻暗自可惜,都說這大上海的女人又美又風騷,胸跟大腿都敢明晃晃的露出來。


    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還不如他們南方的女子,至少那皮膚是真的嫩,像是一塊剛出爐的豆腐,鮮嫩多汁。


    沈舒苒被這隻賤手掐住了命運的小腰,她脊背發涼卻隻能陪笑,心裏將兩人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吳將軍看的直樂嗬,這簡直就是鮮花插在了牛糞上,他幸災樂禍道:“傅少帥的未婚妻很是特別。”


    沈舒苒暗自低頭,裝作嬌羞的樣子,實則是翻了個白眼,大家都是要死的炮灰,埋沒誰呢?


    沈老爺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臉都笑出了褶子,場麵話一句接著一句,愣是將兩人誇的天上有地上無的。吳將軍簡直是二杖和尚摸不著頭腦,這他娘的都說的是啥?


    “兩位將軍一起光臨寒舍,簡直就是讓寒舍蓬蓽生輝。這位將軍一看就是人中龍鳳,高大威猛,讓鄙人望之生畏。”沈老爺說的極為真誠,沈舒薇簡直沒臉聽下去。


    吳將軍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他雖然打仗勇猛,但是個子並不高,平日裏最不喜人提。這人倒好,哪壺不開提哪壺!


    作者有話要說:  我盡力了,真的,抱頭痛哭


    第13章 曖昧的火花


    沈老爺二仗和尚摸不著頭腦,也不知他是哪一句話說錯的,惹得這位羅煞不高興。


    沈舒苒渾身僵硬的靠在傅清寒懷裏,簡直快要喘不過來氣,她用手輕輕推了推,這人反而摟的更緊。沈舒苒氣急,像是一隻炸了毛的貓。


    傅清寒以往也曾逢場作戲,在百樂門等銷金窟裏見識過不少女人,她們無一例外的虛偽且貪婪。把欲望貼在臉上,他抬了抬眼皮,像是才看到麵前的女人。


    嗤,這個倒是比舞女好點,穿的這麽素,還敢用那種瘋狂的眼神望著他。這雙眼睛如果不想要了,還是割下來好。


    沈舒薇可不知道傅清寒心裏是這樣想的,她隻覺得心跳加快,呼吸加速,身邊的一切仿佛都靜止了。隻有那雙眸子,裏麵好像裝著萬千星河,引的她不斷沉淪。


    沈舒苒一抬頭就望見兩人所產生的曖昧的火花,內心一聲歎息,該來的總會來。想想竟然還有些小激動,說不定這蛇精病對沈舒薇一見鍾情,今晚就把她甩掉,然後跟沈舒薇相愛相殺,虐戀到海角天涯。


    “你這妹妹的眼睛怕是不想要了。”傅清寒語氣平淡,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沈舒苒:“???”


    這特麽的還是人嗎?竟然想挖掉女主的眼睛,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她更害怕了,收回了自己掙紮的小爪子,安靜如死去的鵪鶉。


    沈舒薇傻了眼,羞憤欲死,她簡直不敢相信,這個男人竟然說出這樣的話。


    沈老爺腦門開始冒汗,沈太太幹脆將女兒拉在身後,又讓傭人陪她回房。沈舒薇不甘心,她不知道究竟是哪裏出錯了,為何傅少帥竟會這樣對她。


    她在心裏苦笑,昨天鼓起的勇氣漸漸化為泡沫。


    “天色已晚,二位將軍不如在此處住一晚。”沈老爺盛情邀請道。


    傅清寒拒絕道:“不必了,家中隻有母親一人,我不放心。對了,我母親她對苒苒很是滿意,特意囑托我帶她回家,我是專程來接她的。”


    沈舒苒仿若遇到晴天霹靂,整個人都不太好了。這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這對蛇精病母子為何不能好好做個人?不過是一晚,怎麽就不能放過她。


    傅清寒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氣,這股香氣讓他感到很舒服。心裏的焦燥被壓了下去,他不禁多聞了幾下,發現這香氣是從沈舒苒身上傳來的。越是靠近,越是濃厚。


    眼瞅著傅清寒的臉湊近,沈舒苒忍無可忍,一掌將他推開。


    “這麽多人呢!羞死人了。”她顫抖著將身子埋進傅清寒懷裏,深怕被他打擊報複。


    傅清寒簡直要被氣笑了,這女人長成這樣還擔心別人對她有所企圖,當他是什麽?哪裏的阿貓阿狗都能瞧得上嗎?


    吳將軍簡直沒眼看,他正值壯年,但也沒大庭廣眾下跟女人親熱過。


    “這人我也見過了,傅少帥,改日我再去府上拜訪。”吳將軍起身,皮笑肉不笑道。


    “隨時恭候。”


    兩人你來我往,沈老爺心裏著急不已,可最終還是沒能留住,兩人也隻是知會了他一聲,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沈舒苒千萬般的不情願,可也沒法子,隻能上了傅公館的車。二姨太在一旁看著,揪心不已,恨不得跟著一起去。那個男人身上的殺氣太重,哪裏會是個好丈夫。


    沈舒薇上了樓就將屋裏的東西砸了個幹淨,趴在床上不停的哭。丫鬟見了,進來勸她,反而被罵了一通。其他人怕被遷怒,幹脆告訴了大太太。


    大太太進來時被嚇了一跳,屋子裏一團糟糕,地上的花瓶殘破不堪,似乎在訴說著剛才發生了什麽。


    “薇兒,你這是怎麽了?別在意傅清寒說的話,那就是個瘋子,誰能跟一個瘋子計較。”沈太太在一旁耐心的勸著她。


    沈舒薇依舊哭,仿佛遭受到了天大的打擊。


    沈太太繼續道:“好在跟他定親的是沈舒苒那個小賤人,這會指不定怎麽受罪呢。你瞧瞧她的頭發,不過才去了幾天,連頭發都被人剪成了那般模樣。她連氣都不能撒,微兒,傅少帥若是真的愛她,怎麽舍得讓自己的母親去肆意羞辱她?”


    “孩子,看事情不能光看表麵。傅少帥這樣晚了過來接她哪裏是什麽好事,隻怕是天大的禍事。”沈太太幸災樂禍道。


    沈舒薇從床上爬起來,抬起頭,紅著眼眶問道:“娘,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你從一開始就知道,對嗎?”


    沈太太將她摟在懷裏道:“我的微兒,當初娘本來想讓你頂替她嫁進傅公館,做少帥夫人。後來娘不放心,專門派人來上海調查,那人在上海待了整整兩個月,終於打聽到了些許眉目。”


    原來,她差一點就跟傅少帥訂了婚,成為他的未婚妻。


    “娘都打聽到了什麽?”沈舒薇著急的問她。


    沈太太拍拍她的後背,仿若劫後餘生:“娘派去的人混進了傅公館裏當傭人,一來二去的也就跟裏麵的人熟了。她那晚親眼看到,傅大帥被自己的親生兒子給活活氣死。”


    “她被嚇壞了,病了一場,後來聽傅公館的另外一個仆人說,傅清寒很有可能不是傅大帥的親生兒子,他是個父不詳野種。這個野種心黑手辣,氣死了傅大帥不說,連自己的兄弟姐妹也沒放過。”


    沈舒薇睜大了眼睛,心中所受到的衝擊太過猛烈。


    “傅大帥走的第二天,就在葬禮上,傅清寒對自己的大哥動手,子彈穿過了他的心髒,人當場就死了。其餘的人再也不敢與他相爭,全都狼狽的離開了上海。”沈太太到現在為止還心有餘悸,這樣一個狠人如何能是良配?


    沈舒薇怕了,這樣的男人心裏怕是隻有大業,哪裏能給其他人留下位置。


    可她依舊不甘心,因為從見到這個男人的第一眼起她就知道,這個男人該是她的。


    沈舒苒坐在車裏,整個人如坐針氈。車裏密不透風,兩人的呼吸挨在一起。


    “你今天做的很好,我喜歡跟識趣的聰明人打交道,希望你以後也能一直聰明下去。”傅清寒閉著眼睛,語氣依舊清冷。沈舒苒隻能透過微弱的光偷偷的觀察他的神色。


    雖然此人的性格與行事時常讓她驚恐,但不得不說,這張臉確實俊美,尤其是穿了軍裝之後。


    “你要是再敢多看兩眼,這對眼珠子就別想要了。”傅清寒道。


    沈舒苒連忙收回自己的視線,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她肯定是腦袋不清醒,才會在某個瞬間被這個男人的臉蛋所騙。


    “你身上噴的是什麽香水?”傅清寒問她。


    “我從不用香水,可能是你聞錯了。”沈舒苒聞了聞自己的衣服,好像確實是有一股淡淡的香氣,莫不是家裏的傭人換了洗衣服的皂角。這個味道還怪好聞的。


    傅清寒的頭痛困擾他已經,看了不少醫生,都沒有辦法根治。而現在,他聞著沈舒苒身上的香氣,頭奇異的不疼了,甚至有了想要睡覺的欲望。


    車一直在平穩的開著,路上幾乎看不到幾個行人。傅清寒幹脆將腦袋靠在沈舒苒身上,果不其然,這樣他好受許多。最晚明天,他一定要知道這個女人究竟用了什麽。


    沈舒苒渾身僵硬,她想要伸手去退,卻害怕惹怒了他自己的小手不保。她幹脆一動也不動,任由傅清寒靠著。等到了傅公館,沈舒苒的肩膀又酸又麻。


    傅清寒睡著了,沈舒苒輕聲喊他,可他一點反應也沒有。沈舒苒幹脆一把將他推開,這個臭不要臉的,把她的胳膊當成了睡覺的枕頭用。還有臉靠在她肩膀上睡著,莫不是神經錯亂了。


    第14章 同床的姿勢


    傅清寒被她推醒,睜開眼睛,滿臉的不悅。這個女人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以往倒是小瞧她了。


    沈舒苒默默地咽了咽口水,小聲解釋道:“傅少帥,到家了。”


    傅清寒望著手上的石英表,晚上11點,他盯著這塊表看了許久。不得不說,這是他睡得最早最沉的一次。


    傅清寒用手指揉搓著自己的下巴,不知在想些什麽,看來這個女人留著似乎還有點用處。


    “你身上塗的是什麽香水?”傅清寒問她。


    沈舒苒從不塗香水,這個年代的香水味道都太濃,恨不得把一屋子的花香都集中在一瓶裏,有時噴的多了簡直都能熏死一隻蒼蠅。


    因此,她從不塗香水。大太太倒是喜歡,經常將自己搞得香氣逼人。不過傅清寒問她這個做什麽?


    “傅少帥,我不塗香水的。”


    傅清寒仔細聞了聞,這股香氣確實是從沈舒苒身上散發出來的,味道極淡,不靠近根本就聞不道。他行軍打仗時,聽手下的士兵說過,有的女人天生體內含香。


    沈舒苒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連呼吸都放輕了許多。她現在又冷又想睡覺,精神也不太好,整個人像是一朵打焉的花,弱小、無助又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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