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爺的聲量不由得大了許多,不過是打點一番而已,怎麽能用到這麽多錢?


    沈舒苒看出了他的疑慮,在一旁解釋道:“爹,你是有所不知。這顧公子最喜歡的就是西洋畫,尤其是卡索拉的畫,上次在上海舉辦的卡索拉畫展,一幅畫就要將近一萬大洋。這還是便宜的,貴一點的十萬大洋也是有價無市。我們既然要投其所好,少不得要買一副送給他。”


    沈老爺皺著眉頭,沒有應聲。


    沈舒苒看他不為所動,幹脆繼續刺激他:“光是買一副畫就少不了要花一萬大洋,而且女兒聽說顧家的老夫人最喜愛寶石,我上門拜訪總不能空著手去。顧老夫人在上海太太圈裏聲譽極高,她若是肯幫我們說話,那這事就已經有了五分的把握。”


    “還有顧家的小姐們,也總不能厚此薄彼,這樣一算兩萬大洋都怕是不夠用。”


    沈老爺心裏一驚,開始左右搖擺,這事要是成了那還好說,要是不成,可不就是將兩萬大洋白白的打了水漂。


    “爹,這證券所可是極為賺錢的,等這事成了,別說是兩萬大洋,賺兩百萬大洋那也是極為容易。再說,就算這事沒成,咱們就當多交個朋友,多個朋友多條路。說不準下次有了商機,顧家也願意攜帶您。”沈舒苒說的有理有據,讓人無法反駁。


    沈老爺終究是下定了決心:“這事你有幾分把握?”


    “五分把握,誰讓您是我爹呢,做女兒的為您跑個腿也是應該的。”沈舒苒臉上笑的越發真誠。


    沈老爺點點頭,五分把握倒倒也值得讓人一博。


    “等明天晌午備好錢,我派人將錢給你送去,不管這事成不成,爹都從心眼裏感激你。給你的嫁妝你也不必擔心,該有的你都會有。”


    沈老爺這也算是下了血本,他越發覺得這大女兒是自己的福星。


    “那女兒就先謝謝爹了,天色也不早了,女兒就先回去。回的晚了,婆婆跟少帥少不得要擔心。”沈舒苒笑著道。


    她這笑是真的發自內心,這樣一來,出國定居的錢是不夠。但是這筆錢也足夠她跟姨娘去遠一點的城市過上踏實的日子。


    “爹,等過段時間,事情了結了,女兒想讓舒微來大帥府裏陪陪我。我也順便能帶她去交際一番,多認識些上海的名媛太太,她也不小了,是該早為終身大事做打算。”


    沈舒苒這樣做也有自己的考量,如果男女主之間真有所謂的命運一說,說不準住在同一屋簷下更容易發生感情。隻要他們兩愛的死去活來,就沒自己什麽事了,隻盼著女主能足夠給力。


    沈老爺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哪裏還有不同意的道理。


    “還有一件事,爹,我姨娘向來膽小。太太又不喜她,還望你在家中能多照顧她一二,我現在最為放心不下的也就是姨娘。”


    沈老爺點點頭,隻說自己會照顧好二姨太,絕不讓太太欺負她。


    沈舒苒臨走前又跟二姨太交代了一番,隻說若是太太欺負她,讓她別忍著,隻管告訴沈老爺。


    這次回家收獲頗豐,沈舒苒坐在車上,心情頗好。至於什麽證券所的事,原本也就是個幌子,她知道,這事要成實在是難於上青天。


    她隻打算隨口跟傅清寒提上一嘴,至於拜訪顧家,那也是要去的,她當然不會帶什麽紅寶石,高檔珠寶去。隨手帶上點當季的水果,再買上一束小花,這也就差不多了。


    沒辦法,誰讓她窮呢。


    大帥府裏,傅清寒正在書房與顧北城談話。兩人是多年的朋友,這次吳大帥在上海遇刺,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傅清寒。


    兩方差點在上海北郊開火,吳大帥簡直怒不可遏,什麽樣的髒話都往外冒。


    傅清寒可不慣著他,直接對著他開了一槍,子彈順著吳大帥的臉擦了過去。使得吳大帥原本就粗獷的麵容,越發的猙獰可怖。


    吳大帥氣的跳腳,當即就要拿起衝鋒槍幹他丫的,被身邊的副官攔了下來。


    “媽了個巴子,你小子毛都沒長齊還敢對你爺爺我開槍,真是活膩歪了,你爺爺我今天就送你去見你祖宗!”吳大帥摸了摸臉上的血,怒火滔天,想他吳仁勇在東北一帶也是個人物,現在卻被人用槍指著腦袋,簡直憋屈!


    傅清寒怒極反笑,幹脆拉開保險栓,這次他對準了吳仁勇的腦袋。


    副官見他滿臉的殺氣,連拖帶拽的把他拉回了安全區域,一個士兵擋在了吳仁勇的前麵,被子彈擊中了胳膊。


    “可惜了。”傅清寒收回手中的槍,看不出有什麽情緒,隻有張副官知道,他這是發怒前的征兆。


    要說今天,那也真是邪了門,好端端的軍事演習也不知怎麽的,中途衝出來一個士兵,對著吳仁勇的腦袋就要開槍。


    好在吳仁勇反應快,躲避及時,還反殺了那名士兵。


    這事在兵營裏發生,那名士兵已死,也問不出什麽來。


    這吳仁勇又原本就是個多疑的人,一口咬定就是傅少帥幹的,兩方僵持不下。傅清寒又懶得與他解釋,再說,這事也解釋不清。


    顧北辰聽得眉頭緊鎖,這事可大可小,鬧大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這可真是奇了,這姓吳的仇家還真不少,誰都想要他的腦袋。”


    “上海這地界還真是邪門,誰都想要,你確定不考慮跟南京政府合作?這掛在政府名下,你的兵費也有了,憋屈是憋屈了點,但也算是背靠大樹好乘涼。”


    顧北辰越說越覺得可行,原本他家就與南京政府關係甚好,若是傅清寒願意,他可以從中穿線搭橋。


    “不必多說,我不考慮,吳仁勇這次吃了大虧,必定會反撲。今晚你就去與報社協商,明天一早,我要讓全上海都知道他遇刺的消息。”


    吳仁勇最好麵子,原本打算多留他些時日,可誰讓他自己找死,那就怨不得他了。


    兩人對視一眼,顧北辰點頭,這上海最大的報社是他家來的,想怎麽寫也就是一句話的事。


    正事談完了,顧北辰一臉曖昧的問他:“聽說你跟你那童養媳睡在一起了。”


    “我就知道,別看她長相一般,成日裏遮著大半張臉,可那皮膚絕對是我見過最好的。”


    顧北辰經的女人多,一眼就能看出來沈舒苒雖臉差強人意,但到底是江南女子,膚白如玉,嫩如豆腐。男人沾上了救輕易脫不開身,傅清寒能有個女人也是不容易,活脫脫一苦行僧,這次也不知是怎麽的,忽然間就想通了。


    傅清寒聽了,也懶得與他解釋,隻是用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


    顧北辰趕忙閉嘴,找了個由頭離開。


    沈舒苒回來時正好與顧北辰撞上,她低著頭小聲地與顧北辰打了聲照顧,顧北辰望著她滿眼的曖昧。


    沈舒苒被他看的心裏發毛,連步子都大了許多。


    顧北辰在她身後喊道:“嫂子慢著點走,當心腳下。”


    誰是他嫂子?沈舒苒沒有應他,裝作害羞的走開了。


    顧北辰回頭,隻能看見她那修長的脖頸跟盈盈一握的細腰,真想給她畫一幅畫呀!


    她一進門,就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勁。傅清寒與傅太太以及方玥如正坐在飯桌前吃飯,桌上沒有擺她的碗筷,也沒有留她的位置。


    沈舒苒可不稀罕跟他們坐在一起吃,她害怕消化不良,幹脆打了招呼回房睡覺。


    “站住!真是一點規矩都沒有,走這麽快做什麽,怕我吃了你不成?”傅太太陰陽怪氣道。


    沈舒苒轉過身來,低聲解釋道:“昨夜沒睡好,身子實在是不舒服,還望婆母見諒。”


    方玥如一驚,這種閨中密事也拿來說嘴,真是羞死人了。


    傅太太一聽這話,更是生氣。


    傅清寒正在吃飯,聞言放下筷子道:“不是要去休息嗎?走吧。”


    這下子沈舒苒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傅太太聽了,心中暗罵她是狐狸精,勾的他那清冷的兒子飯都顧不上吃一心想要與她回房睡覺。


    方玥如也吃不下了,一想到兩人要回房睡在同一張床上,她就抑製不住自己心裏的嫉妒。


    她用力的握著筷子,哐啷一聲,筷子掉了。


    “愣著幹什麽,還不快給表小姐再換一雙筷子!”


    方玥如哪裏還吃得下,擺擺手拒絕道:“姑媽,我吃飽了,想去回房休息。”


    方玥如一回到房間就再也抑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她趴在床上,哭的不能自已。


    沈舒苒僵著身子跟傅清寒一起回到房裏,兩人洗完澡後關了燈躺在床上。


    床的中間空了一大塊,再睡一個人都沒有問題。


    沈舒苒睜著眼睛,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過了好一會,她實在是熬不住了,眼皮越來越沉重,慢慢的閉上了。


    正當她快要入睡時,一個腦袋靠了過來,深深的埋在她的脖頸處,沈舒苒身子一僵,頓時睡意全無。


    傅清寒聞著若有若無的氣息,心中的煩躁奇跡般地平複了。他將頭埋在沈舒苒肩上,吐出沉重的呼吸,月光照在兩人身上。望著沈舒苒那段修長白嫩的脖頸,他眸色漸深。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天使送我的營養液,親親抱抱舉高高~


    第19章 狐媚子


    他以前從不相信命定這回事,傅清寒多疑,總懷疑沈舒苒身上這股濃濃的氣息是她給自己下的藥。這世上哪有什麽巧合,都是蓄謀已久。


    為此,他還專門找了醫生去化驗沈舒苒長穿的一件衣服。檢驗結果今天早上剛出來,這股香氣沒有任何藥物影響,隻是普通的體香。


    至於對睡眠的影響,更是微乎其微。傅清寒這才放下心來,看來這是老天有眼,給他送來了一個人形枕頭。


    靠的近了連他的焦躁也能平緩,原本他從不與人同床,但若這人是能治療他失眠的沈舒苒,他可以忍受。


    傅清寒將腦袋深深的埋進沈舒苒的脖頸裏,深吸兩口氣,整個人都平和了不少。


    沈舒苒被嚇得夠嗆,一個勁的在心裏罵他變態。她悄悄的挪動自己的身體,卻被傅清寒用胳膊纏的死死的。


    她甚至覺得自己就是一條在案板上垂死掙紮的魚,早晚要被他給一口吃掉。


    男人的胳膊強壯且有力,搭在她的身上,簡直讓她透不過氣。


    沈舒苒裝作已經熟睡,幹脆一腳踹過去,她也不知道自己這一腳踹到了哪裏。隻聽見傅清寒悶哼一聲,貌似很痛苦的樣子。


    然後,她的腿也被纏住了。這下好了,兩個人現在就像是一對連體嬰兒。沈舒苒渾身都在起雞皮疙瘩,她嚐試著轉身,可是卻掙脫不開。


    “你要是再敢亂動,我們今晚就做點別的。”傅清寒被她接二連三的舉動搞得惱火極了,湊在她耳邊威脅道,他知道這個女人在裝睡。


    沈舒苒再也無法裝睡,可憐巴巴道:“能不能放開點?我快呼吸不過來了。”


    傅清寒冷冰冰的回複她:“不行。”


    沈舒苒氣急了去推他,卻隻摸到了硬邦邦的肌肉。


    傅清寒這一天已經很累了,不過是想好好睡個覺。他聞著沈舒苒身上傳來的淡淡香氣,繼續威脅道:“再敢動,我就拿鐵鏈子將你鎖起來。”


    這都是什麽人間大變態!沈舒苒現在是有氣隻能憋著,整個人無比的鬱悶,她不再掙紮,乖的像個洋娃娃。


    畢竟,男主是個說到就會做到的人,沈舒苒不想被鐵鏈子鎖起來,她又不是狗。


    傅清寒這下滿意極了,摟著她沉沉睡去。


    沈舒苒感受著他在耳邊的呼吸,察覺到他已經睡著,才敢合眼睡覺。


    她是個保守的女孩,上輩子跟男友也就停留在牽手親吻臉頰上,至於其他的事,沒有結婚她是不會去做的。


    現在倒好,直接跳到了一起睡覺這個步驟。不過看傅清寒的反應,怕也隻是單純的睡覺。她想,這人一定是有不可名狀的原因。要不然,幹嘛非要摟著別人睡,一點也不嫌膩歪。


    沈舒苒想著想著,再也熬不住,也沉沉睡去。


    傅清寒昨夜睡得不錯,早上醒來時連心情都好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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