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才叫人將幾個姑娘撈起來,再看那齊語柳,被撈起來時,冷風一吹,竟是生生暈了。齊語芙也嚇傻似的,一聲不敢吭。


    四姑娘也打著哆嗦呢,還回頭與那齊語芙道:“你們兩姐妹辦蠢事,將我們周家牽扯了進去。我告訴你,日後若是聽得你們在外頭胡亂議論齊三姑娘,周家第一個放不過你們。”


    齊語芙抖了抖。


    那廂大夫人有意想平息小皇帝的不快,便又請幾人移駕到另一處園子裏去,同時又命人去準備些貴重的大禮。


    “太太是要獻給皇上嗎?”老媽媽問。


    大夫人搖頭道:“皇上什麽樣的珍寶不曾見過?周家的東西哪裏能輕易取悅得了他?與其獻給皇上,不如都一並呈給那齊三姑娘。她但凡露個笑臉,這皇上、齊王殿下,兩處都過得去了。”


    她說罷,還怕底下人不夠仔細聰明,想了想便去親自選了,隻留下了二夫人在此地作陪。


    王嫻道:“且去忙吧,不必在一旁陪著。”


    二夫人已經見過皇上與這齊三姑娘如何熟稔了,想他們怕是要說些親近話,外人在此,反誤了人家談天,便也識趣地退下了。


    一時園中隻留下了宮人、周家的丫鬟和一些護衛。


    齊春錦哪裏想同王嫻說話?


    可又不想大庭廣眾之下,下了小皇帝的麵子。母親說的是,如今王嫻與小皇帝是一體了。


    唉。


    齊春錦在心頭輕歎了口氣,隨後起身走向一旁:“我去摘些花。”


    小皇帝見她似是依舊不大高興,忙想也不想,也跟了上去。


    王嫻垂眸,指了個宮女:“去,去跟著,給皇上和齊三姑娘拎簍子。”


    蓮兒見狀忙也去了。


    王嫻早猜到,小皇帝待齊春錦親近,多半會要與她獨自說話。隻是親眼見了,她心下仍舊不免升起了妒意不快。


    她再看不上小皇帝,也輪不到齊春錦來享受小皇帝的親近!


    齊春錦采著花,倒是想起了另一樁事。


    ——齊王還在外頭等她呢!


    她在周家都吃了兩輪了,齊王這會兒應當還餓著呢,肚子沒準都咕咕叫了……齊春錦越想越覺得羞愧,忙叫來周家下人,叫他們去備些吃食。


    周家下人心底忍不住嘀咕。這怎麽還帶打包的呢?


    但齊三姑娘如今貴不可言,哪裏輪得到他們來質疑?


    反正貴客吩咐了,他們照著做就是!


    周家下人退下去,小皇帝便走了過來,問:“錦兒還不高興?”


    齊春錦點了頭,想同小皇帝說,王家如何如何壞,但又生生按住了。唉。齊春錦在心底又歎了口氣,更覺得惆悵煩悶了。


    這時候倒有些想齊王了。


    若是與齊王在一起,她就能想說什麽便說什麽了。


    小皇帝又道:“你若不高興,我再下令懲治他們……”


    齊春錦搖了搖頭,揪下來一朵花,懨懨道:“他們也不至死罪的。”話音落下,她又揪了一朵花。


    小皇帝道:“那就把周家花園拔禿!拔完你肯定就消氣些了……朕昔日不大高興時,就這麽偷偷拔了母後的花……”


    二人說著,就真霍霍起周家花園了。


    宮女和蓮兒都跟在後頭撿花。


    蓮兒撿得認真。


    那宮女卻撿了沒兩朵,便湊到了小皇帝跟前去,躬身道:“皇上,依奴婢瞧,這些花沒什麽看頭。還沒奴婢的香囊香呢。”


    “香囊?”小皇帝疑惑地看向她。


    宮女從袖中掏出一物來。


    剝去外頭的手帕,露出裏頭的模樣。


    的確是個香囊,香氣霎地就撲入了鼻間。


    齊春錦掃了一眼:“咦?與我的有些像。”


    小皇帝聞言朝她腰間看去,笑道:“是有些像,幾乎都一模一樣了。”


    小皇帝說著,忍不住皺了下鼻子:“這香也太濃了……還是這院子裏的花香清淡些。朕不愛這個,你快收起來罷。”


    “你們也不必在後頭撿花了。”小皇帝道。


    齊春錦突然蹲了下去。


    小皇帝忙問:“錦兒怎麽了?”


    齊春錦長長歎了口氣:“氣得我頭都昏了。”


    小皇帝頓了頓,道:“朕也有些昏。”說罷,他皺眉瞪向那宮女:“定是你那香囊熏著朕了。”


    宮女嗔怪地看他一眼,突然伸出雙臂去,勾住小皇帝的脖頸,就勢便要去脫他的外裳,嘴裏媚聲道:“皇上,奴婢身上更香呢,皇上聞聞……”


    齊春錦嚇呆了。


    小皇帝也嚇呆了。


    這不是畫冊裏才有的景象麽?


    不等齊春錦仔細觀摩這宮女要怎麽做,斜裏出來一個默不作聲的男子,將她打暈了。


    齊春錦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就看清了那是齊王派給她的護衛。


    這人一路都跟影子似的,沒什麽存在感。


    “這是怎麽回事?”齊春錦愣愣道。


    “請姑娘耐心等一等。”護衛笑著道:“這還差條魚呢。”


    王嫻都借口出去了一趟,又轉回來了。卻還遲遲沒聽見女子的尖叫聲響起,她的心不由慢慢沉了下去。


    王嫻四下一打量。


    的確沒有齊王的身影……甚至連齊王身邊的人,都沒看見。


    今日不應當出錯啊……沒有人知道王家與齊春錦的仇怨,更沒有人會知道她要做什麽。


    她隻是叫那宮女在皇帝身上留下些痕跡,再獨自離開,留皇帝和齊春錦在那裏,再裝作無意間撞破這般花園苟且之事就成了……


    這樣的簡單的事,也辦不成?


    眼看著越拖越久了,而那廂究竟如何了,她卻一概不知。


    王嫻又派了個宮女去。


    那宮女去後卻也不見回來。


    王嫻坐不住了。


    且趁著周家人還沒來。


    王嫻起身淡淡道:“皇上和齊三姑娘怎麽還未回來?這摘花未免也摘得久了些?”


    似是說給旁人聽。


    隨後她才朝那樹叢深處去了。


    今日總不能在這裏耗上一整日的,那豈不是擎等著被人看破算計?


    這今日一計不成,下回還要這麽設計,就難了。


    等看了情況,屆時再隨機應變好了。


    ……


    那廂周家幾個姑娘請了大夫來把脈開了藥,又沐浴換了衣裳。


    周萍沉默半晌,突地起身往外去了。


    “你去做什麽?”


    周萍沒應聲。


    她總覺得今日王嫻來得奇怪。


    這女人最善不動聲色利用旁人,今日莫不是要利用周家做些什麽罷?周家才放下身段道了歉,可不能叫人搞砸了!


    否則豈不全白費了?


    想到這裏,周萍的步子走得更快了。


    “周姑娘。”身後有人叫住了她。


    周萍驟然回頭,卻見那人身著護衛服,胸口繡有一個“齊”字。這“齊”自然不是齊家的齊,而是齊王府的齊。


    周萍一怔,目光往後一掃,便見著一個身形挺拔高大的俊美男子。


    他身著錦衣華服,光華照人,卻來得靜悄悄。


    護衛笑道:“周姑娘就不必去了,且在院子裏好好待著吧。”


    什、什麽?


    周萍還沒明白這話意,宋珩斜睨了她一眼。那一眼森冷陰沉,與齊王往日的外表截然不相符,周萍打了個寒顫。


    周萍雙腿發軟,釘在那裏,開不了口,也邁不開步子。


    她眼睜睜地看著齊王帶著護衛走遠。


    慢慢地,周萍回過了味兒……


    一定有什麽事在他們都沒注意的地方,發生了!


    王嫻……王嫻!


    若是在周府出了事,周府如何脫得掉幹係?


    周萍刹那間恨得幾乎咬碎一口牙。


    王嫻來到了花園的死角。


    這裏被樹木花草掩蓋,旁邊還修了一座假山和亭子,足以不叫周家下人輕易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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