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薔隻聽得“鏘”的一聲,嶽郗拔了劍出來。


    肖薔麵色青白,剛想說你什麽時候習武了。嶽郗可從來文弱。卻見嶽郗袖口往下滑了些,露出一截小臂,竟是隱約可見微微隆起的肌肉了。


    肖薔哪裏還敢招惹他?


    “罷了,我走就是。”肖薔歎了口氣,轉身走了。


    嶽王妃見他離府,還奇怪他為何走得這樣快,肖薔也隻能匆匆找個借口。


    等出去後,他斟酌片刻,也不敢耽擱了祖父吩咐的事。若真是牽連到闔府上下性命的大事,受些嘲諷又算得什麽?


    肖薔轉頭便又往顧將軍府去了。


    顧先禮得了下人的稟報,也有些驚訝。


    “請進來吧。”


    肖薔進了門,這次先與顧先禮東拉西扯了一番,聊了聊那些畫兒。但顧先禮卻覺得這人實在無趣得很,還不如與齊春錦聊時來得有趣。


    顧先禮心道,大抵是因為他是個自戀至極又萬分自我的人吧,這才愛聽齊春錦誇他。顧先禮想著想著,便忍不住笑了下。


    肖薔見他神色愉悅,心知應當是說話的時機了,便將先前與嶽郗說的話,再加以美化,隻道是要讓肖晴去賠禮雲雲。


    顧先禮斜倚在那裏,雙眼微微眯起,盯著肖薔看了會兒,嗤笑道:“若要賠禮,親往齊家送封信才是正理。”


    這人行事沒頭沒腦的,那日就奇怪得很了。


    這齊三姑娘到底是喜歡他畫的人,還喜歡得不得了,他又怎麽能不護上一護?


    肖薔入了將軍府才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便叫人請了出去。


    他立在將軍府門外,一時間還沒能回過神,滿腦子發懵。顧先禮怎麽也……翻臉了?


    要見這齊三姑娘,攏在一處說說話,倒成了比登天還難的事了?!


    這齊三姑娘就這樣不簡單?


    那廂齊春錦卻是難得窩在家中,讀讀書、練練字,看看畫冊。


    如今假王家正惦記著對她下手呢,她也不好去尋雲安和嶽郗玩兒了。不過想想嶽郗要考科舉去了,雲安說是她的父親幾月後要赴京一趟,她如今正忙著給父親做鞋墊呢。


    做女孩子真是難。想到這裏,齊春錦還不由得感歎了一聲。便是郡主了,也還要做些刺繡之類的活計。


    她便不愛做。


    等到晚些時候,王氏與齊誠也歸來了,身後還跟了個齊王府的小廝。


    那小廝手裏抱了個匣子,見了齊春錦便笑道:“是帶給姑娘的。”


    齊春錦疑惑地瞧了瞧他。


    小廝便又道:“殿下今日路過一間鋪子,見裏頭擺了支簪子,做得極是精美,便買下來了。”


    王氏和齊誠聽見這話,便權當做沒看見二人私底下的往來,隻暗暗抿了下唇,麵上倒還浮現了一絲笑意。


    齊春錦在那廂點點頭,接了過來。


    小廝這才向齊誠二人告了辭。


    等人一走,齊春錦倒也沒急著去看那簪子,隻問王氏:“今日如何?殿下不可怕吧?”


    王氏笑道:“不可怕。”


    生於帝王之家,生來就是天潢貴胄,通體的氣度與氣勢,那是無論如何都抹不去的。


    他們在齊王府上,初時自然還是會心下惴惴。齊王也並非是那等平易近人的人物。


    隻是府中上下,端茶倒水,無一不妥帖,更無半分輕視。齊王問及假王家的事,也並沒有露出半點不耐之色。末了還道不必叫齊春錦操心了,此事他們協力處置就是……


    等這一番話說完,原本打心底裏覺得齊王並非良配,將來麻煩不知要裝幾籮筐的王氏二人,這下陡然輕鬆了。


    能對未婚妻娘家的仇怨如此上心的,又不怕麻煩,親力親為的,天底下能尋出幾個來呢?


    這廂齊春錦鬆了口氣,道:“我就說不必管別的。”


    王氏撫了撫她的頭發,笑道:“嗯。”


    既已經走到如今這一步了,她便也不會去想女兒配不配得上齊王了。她的女兒,脾氣嬌軟貼心,跟著父親也學了不少東西,又生得極美,京中難有人出其右。


    做齊王妃便做罷!她女兒定然能做好的!


    王氏與齊誠還有許多話要說,齊春錦便也知趣給爹娘讓出了空隙,自個兒抱著匣子轉頭回院子了。


    打開那匣子,裏頭的確躺著一支簪子。


    那簪子做工精美,款式獨特,上麵綴著一隻桃子形狀的墜子,看得齊春錦有點想吃。


    齊春錦咂咂嘴,正要合上匣子,卻發現下頭還墊了一封信。


    齊春錦連忙小心翼翼取出來,打開。


    唔。


    是不是有什麽要悄悄做的事,特地寫了信,叫人再悄悄帶給她?


    是要夜潛王家嗎?還是夜潛肖家?


    齊春錦把蓮兒都支開了,然後才看信上內容。


    “明日巳時三刻,無相山。”


    齊春錦合上信,叫來蓮兒:“我要沐浴洗漱歇下了。”


    蓮兒驚訝道:“今日怎麽這樣早?姑娘宵夜還沒吃呢。”


    齊春錦想了想,搖頭道:“不吃了不吃了。”她含糊了一下:“明日還有事呢。”


    齊春錦早早睡下了。


    興許是因為睡得著實太早了,與齊王錯開了,倒也沒做夢。隻是她自個兒是不知這個道理的,心下嘀咕著多日不夢見攝政王了。又想著近日與齊王見的多了,熟稔些了,還有些想念夢裏的攝政王了。


    等第二日起身,齊春錦坐著發了會兒怔。


    她到了廳中,與王氏二人一並用了早膳,這才由蓮兒伺候著梳了妝,換了衣裳。她還特地穿得厚了一些。


    “姑娘,走吧。”蓮兒道。


    齊春錦頓了下:“等等。”


    蓮兒疑惑地看向她。


    齊春錦忙道:“昨日那支簪子取來戴上。”


    蓮兒愣愣道:“那不是齊王送的麽?這樣貴重的東西,昨個兒奴婢已經小心收起來了。”


    便如先前太皇太後等貴人賞下來的東西,都仔細收著了。


    這樣的東西,都是尋常不輕易拿出來的。


    “去找出來。”齊春錦道。


    蓮兒隻好忙轉身去了。


    等她回來時,齊春錦已經重新在鏡子前坐好了,道:“你瞧著哪裏合適,便插在哪裏罷。”


    蓮兒應了聲:“是。”心道今日可得仔細盯著些,別將這樣的東西弄丟了。


    等戴好了簪子,齊春錦衝鏡子晃了晃腦袋,又抬手自個兒摸了摸,道:“母親原先同我說,說是人家送的東西,就該要用起來,叫人家親眼瞧見了,才會覺得欣喜。”


    “以前父親月銀不及大伯多,買了一支素簪,母親也戴了。”


    她站起身來,這才道:“走罷。”


    那廂宋珩從軍營出來,便騎馬先去了無相山山腳下等著,連手頭公務都是在那邊處理的。


    成湘見狀倒也見怪不怪了。


    這叫什麽?


    老樹開花。


    自然做什麽事都不奇怪了。


    宋珩等了差不多小半個時辰,方才等來了那搖搖晃晃的齊家馬車。宋珩還對人家的馬車極為不滿,道:“下回還是應當由齊王府的馬車去接她。”


    齊家馬車太過逼仄了些,不夠寬敞。


    成湘聽著應了聲是。


    反正您現在就是想著將一切好的都呈給齊三姑娘就是了。


    等再抬頭,齊家馬車不知何故突然停住了。


    成湘疑惑道:“這是怎麽了?”


    宋珩也不著痕跡地皺了下眉,隨即翻身下了馬。


    倒也沒叫他們等多久,那馬車簾便抖了抖,纖細手腕從裏頭伸出來,便見車簾被卷起了。


    齊春錦回頭吩咐了一聲:“你們不必跟著我了,先回去吧,晚些時候再來接我。我有些事。”


    蓮兒愣愣問:“奴婢呢?”


    “也不跟著了。”齊春錦道。


    說罷,齊春錦便跳下了馬車。


    宋珩便見一個身影纖細的人影,用粉色披風裹得嚴嚴實實的,連腦袋都瞧不見,就這樣小心翼翼,甚至是鬼鬼祟祟地朝他走了過來。


    宋珩一麵哭笑不得,一麵見她模樣,又被可愛得要命。


    她當是今日來接頭做壞事麽?


    少女轉眼便到了跟前。


    她揭下披風帽,小聲道:“我來了。”


    宋珩垂眸一瞧,隻見她發髻間那支熟悉的簪子,正搖動著墜子,更襯得她麵容豔若桃李。


    宋珩心一下便軟作了一灘水。


    作者有話要說:  肖薔:我服了!


    我終於搞完了!叉腰!大聲說,甜不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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