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那你抓好了,千萬別掉出來。”褚盈盈將金寶塞進自己的袖中,祭出一張三品遁行符,不過三息的功夫,她就已經向東南方向遁行出了百裏距離。


    煉氣境修士使用這種符篆有些勉強,站穩後褚盈盈便覺頭部有一陣像是針紮一般的刺痛感傳來,她咬牙忍著,倒出一枚養神丹吞入口中後,再度祭出第二張遁行符。


    緊接著,第三張、第四張……


    一連遁行出千餘裏距離,褚盈盈才感覺距離那道氣息越來越近,想來藤蔓已經到達了‘終點’。


    未免打草驚蛇,她不再驅使符舟,而是用上了斂息符和隱匿符,掐起一道輕身訣,快步奔去。


    又行了五十餘裏,遠遠便看到前方一片霧氣朦朧。


    一道纖長的身影正提劍朝霧中走去,那背影有些熟悉,褚盈盈凝眸注視,認了出來。


    是劍心穀的夏雲枝!


    褚盈盈不便抬聲去喊,隻得加快腳下地步伐隨在她身後一頭紮入霧中,追上後拉住她的手臂。


    夏雲枝的動作極為敏捷,一個旋身躲過了褚盈盈抓來的手,隨即反手祭出靈劍,將劍刃抵住褚盈盈後背。


    “是我。”褚盈盈壓低聲音。


    “褚道友?”


    夏雲枝聞聲一驚,卻沒收回劍。


    “我用了隱匿符。”


    褚盈盈轉過身麵朝夏雲枝,再度伸手時夏雲枝沒有拒絕,當兩人肌膚相觸,夏雲枝這才看到褚盈盈現出身形。


    她鬆一口氣,收回抵在褚盈盈身前的靈劍,“你怎也來了這裏……是親長秘法入夢?”


    “嗯,我祖父是合道尊者褚道陵。”褚盈盈輕聲解釋了一句,動作利索地取出一張斂息符貼在夏雲枝身上,隨即傳音道,“我追了千餘裏一路追到了這裏,這很有可能就是對八宗修士下手之人的藏身之處。我們小心一些。”


    夏雲枝掐起一道隱匿訣,走在褚盈盈右側,輕輕抓住褚盈盈的手,以防兩人在霧中走散。


    周圍很安靜,除了濃霧之外再無其他,寂靜得讓人有些發慌。


    走了一盞茶的功夫,霧氣才開始逐漸淡薄,透過眼前的薄霧,隱約可見前方佇立著一座宮殿。


    而在宮殿四周,則遍布著一圈大大小小的池子。


    褚盈盈手心緊了緊,以此提醒夏雲枝小心一些,兩人放輕腳步走出薄霧,靠得近了這才看清池子裏的東西。


    正是先前襲擊過杜語薇和孫師兄的那種藤蔓!


    金寶從褚盈盈的袖子裏鑽了出來,跳上她肩頭扒著耳朵小聲“吱”了一下。


    褚盈盈向右看去,最外側的一片池子池底的沙土中鑽出幾支藤蔓,有些熟悉的氣息正從其中一支上散發出來。


    那藤蔓連根鑽出沙土後,便一動不動的與其他藤蔓緊挨在一處。


    四周又安靜下來。


    褚盈盈和夏雲枝對視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震驚。


    就在這時,耳邊又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兩人尋著聲音看去,隻見右手邊那座池子底部的沙土又破開個缺口,兩條藤蔓破土而出。


    緊接著,缺口裂得更大了些。


    一條胳膊抓著被捆在藤蔓末端的玉石,從土裏冒了出來。


    隨即一整個人被從土中拽出。


    徐亦恒?


    他怎麽也過來了!


    正當褚盈盈和夏雲枝驚訝不已時,原本密密麻麻伏在池底一動不動的藤蔓,忽然齊齊動了起來,向徐亦恒的四肢繞去。


    徐亦恒連忙鬆開抓住藤蔓末端的手,朝池邊衝了過來,手腳並用地向岸上爬。


    眼見他快要被藤蔓‘抓住’,褚盈盈和夏雲枝也衝了過去,兩人在池邊蹲下身,一左一右地拽住他的手臂使勁往上一拉,一把將他從池子裏拉了上來。


    徐亦恒看不到隱匿了身形的兩人,還以為自己終於被幕後凶手抓住了,嚇得雙目瞪圓,身子忍不住打了個顫。


    褚盈盈像之前對夏雲枝那樣,又往徐亦恒身上拍出一道斂息符,同時傳音說道。


    “徐道友,我是褚盈盈。”


    第24章


    徐亦恒聞言一怔。


    褚盈盈的視線越過他,注意到剛才還在緊追不舍的藤蔓已經慢了下來。


    生怕再生異變,她和夏雲枝顧不上解釋,拽著徐亦恒又往遠離池邊的方向走出七八步。


    那些藤蔓失去了攻擊的對象,就像是突然被抽去生機一樣,齊刷刷地落回了池底,再度恢複先前那副一動不動的樣子。


    徐亦恒回頭看到這一幕,狠狠鬆了口氣。


    猜測到褚盈盈應當是使用了某種隱匿身形的辦法,他也趕忙撫了下手上的乾坤戒,拿出件藏藍色鬥篷披在身上。


    下一瞬,他的身影就消失在原地,緊接著同時傳音給抓住自己衣袖的兩人,‘兩位道友,我們先找個地方商議下對策。’


    向著與宮殿相反的方向走出數十步,徐亦恒才停住腳步,摸了摸乾坤戒,又拿出一隻琉璃小鍾,向半空中輕輕拋去。


    巴掌大的小鍾在空中變大,落下後正好足夠將三人罩在其中。徐亦恒摸了摸鍾上的凹槽,掏出三枚中品靈石鑲嵌上後,便一把解開了自己身上的鬥篷。


    “這是我父親煉製的梵音琉璃鍾,有隱匿身形,隔絕聲音、神識的作用,比符篆效果好上不少,一般的金丹真人都無法將其窺破。”


    三人終於能夠麵對麵交流。


    可哪怕身在琉璃鍾內,他們依舊不敢放鬆警惕,每個人手中都緊握著法器或符篆。


    “這裏就是幕後之人的藏身之地?”


    褚盈盈和夏雲枝同時看向徐亦恒。


    徐亦恒被問得一愣,“我也正想問你們這個。”


    接著他三兩句概述了下自己的遭遇。與褚盈盈她們情況相同,他在昨日後半夜被自家老祖宗秘法入夢,告知了秘境險情。沒等他想出對策,就倒黴地踩中了一株靈植的葉子,緊接著被破土而出的藤蔓緊緊纏繞。


    他猜測這藤蔓或許和老祖宗說的秘境內變故有關,掙脫束縛後,便設法跟了過來。


    彼此交流過信息之後,擺在他們麵前最大的問題便是——


    接下來該怎麽辦?


    “我們進宮殿內看看吧。”


    夏雲枝緊了緊手中的靈劍,“我手中還有一道五品劍符。若是遇到險情,你們就趕緊離開,我來拖住對方。”


    “哪能讓你們兩個姑娘家的頂在前麵。”


    身為在場唯一一名男子,徐亦恒自覺應當擔起重擔,“要不我先進去看看裏麵兒什麽情況,你們在外麵守著,要是超過半個時辰我還沒有出來,你們也不要進來找我。趕緊離開宮殿附近,之後再從長計議。”


    就在這時,遠處再度隱約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三人齊齊看了過去。


    聲音是從宮殿東北方向,一座被藤蔓堆砌滿了的池子中傳出的。


    池子中的藤蔓仿佛受到什麽東西召喚一般,忽然開始迫不及待地朝宮殿中‘爬’去。


    看著這些除了稍粗一些,外表上幾乎沒有尋常任何區別的藤蔓,褚盈盈靈機一動,想出個主意,“我們都不用進去。我用術法催生出兩條藤蔓,混進去試試。”


    僅僅是這樣,還不足以探查宮殿內的情況,她接著又說,“我們宗門的內門心法中,有一種術法,可以讓低階修士分化出神識附著在靈獸身上。”


    這術法原本的作用是讓修士與靈獸更加親密。


    她可以借助這種術法,分出一縷神識附著在藤蔓上。


    說動就動。


    三人隱匿好身形,撤去琉璃鍾,悄然移動到池子旁邊,褚盈盈站在已經清空了一小半的池子邊,抬手在池底的沙土中使出一道藤繞術,凝聚出兩條藤蔓,旋即操控它們跟上‘大部隊’,朝宮殿內移動。


    她的一縷神識附著在藤蔓上。


    在進入宮殿的刹那間,控製著藤蔓與其他藤蔓繞在一起,接著便切斷了對藤蔓的控製,隻憑借那一縷神識,感知著宮殿內的情形。


    這座宮殿似乎建造得有些奇怪。


    竟按照五行八卦排布,建造了十三道門,內五道、外八道,而在兩道門之間圍繞著一圈像是煉丹爐一樣的爐子。


    再往內,又是一圈埋著沙土的小池子,約莫有八、九個。


    藤蔓直接繞過了這些小池子,奔向宮殿最中心,那裏有一座正圓形的水池,靈力充盈到幾乎是外麵的四五倍之多。


    藤蔓爬到這裏後速度越來越快,最快的那一批已經爬入了池子中消失不見。


    真相即將揭開,褚盈盈心中一緊。


    緊接著卻‘看’到了令她震驚的一幕。


    池水中間生長著一朵巨大的紫色蓮花,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妖冶的光澤。


    她還想再看仔細些,可這時,附著她神識的藤蔓卻以被帶入池水當中。當藤蔓在水中消融時,她的神識也感到一陣灼熱,接著便無法覺察到宮殿內的情形。


    聽完她的描述,夏雲枝和徐亦恒也有些懷疑人生。


    “操控這些靈植、藤蔓的,竟然是一朵花?”


    “花也能開靈識,像人一樣修煉?”


    震驚之餘,他們也覺得問題似乎不像先前想象的那般棘手。


    一朵花,總歸比人要好對付吧?


    在褚盈盈吞下養神丹調息靜坐時,徐亦恒和夏雲枝也商討出了對策——


    不惜代價,用盡一切攻擊手段,將這朵花毀掉!


    他們三人都有合道境尊者撐腰,身上好東西著實不少。


    光是徐亦恒一個人就找出了七八件隻能使用一次、卻威力巨大的法寶。


    夏雲枝不似他有那麽多五花八門的東西,卻有好幾道宗門眾劍尊送的劍符,裏麵封印著的劍光至少相當於元嬰境修士的攻擊威力。


    褚盈盈煉化完一枚養神丹後,也從乾坤鐲裏翻出幾樣東西,有祖父送的寶珠、碧蛟送的鱗片、炳榮尊者和宗主師伯送的玉符,還有祖母親自煉的兩道劍符。


    “這是……鬱尊者的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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