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兩人的實力再弱上一點,怕是會被這強大的威壓直接拍落在地。


    褚盈盈咬牙忍著,再度抬聲喊道,“聽聞顧家一向注重血脈傳承,家主之孫又是家主唯一的嫡係後人,難道家主真能容忍殘害嫡孫的凶手繼續逍遙法外,享受家族供給,甚至今後繼承整個顧家?”


    空中那藍袍老者見二人還不住嘴,不禁怒而祭出法器,將一條鎖鏈對準褚盈盈二人甩出。


    眼見鎖鏈就要纏繞住褚盈盈的雙腳,封九離攬住褚盈盈肩膀,帶著她閃身後退開幾步。


    “來人,將這二人拿下,送入地牢!”藍袍老者一擊未重,便沉聲吩咐道。


    霎時間,四周多出十餘道身影。


    竟皆有著至少合道境的修為。


    褚盈盈右手握緊一枚金屬珠子,左手掌心則悄然攥緊一張遁行符。


    這金屬珠子與當年在珩斷山脈所用的‘噬魔’異曲同工,炸開時皆能產生巨大的威力。


    褚盈盈用力一拋,珠子撞上結界,炸起一片火光。


    雖未能破壞這層結界,卻產生了一聲巨響。


    料想那顧家家主就算正在閉關,也能聽到這裏的動靜。


    “顧家主,你寵了近百年的孫子,實則正是害你們祖孫陰陽兩隔的。難道你真不想知道真相,為你真正的血脈後人報仇嗎?”


    “還不將人拿下!”空中的藍袍老者急聲催促道。


    已將褚盈盈和封九離團團包圍住的顧家護衛不再等待,齊齊動手向兩人襲去。


    就在這時,一道疾風裹著塊輕薄的紗布自南邊吹來,紗布從人群縫隙間鑽過,將褚盈盈和封九離包裹在中間。


    接踵而來的攻擊落在這輕薄的紗布上,被它一個不落,全數擋下。


    “都住手!”


    聲音落下,一位麵容威儀的白衣老者出現在空中。


    顧家護衛紛紛停手,麵朝老者單膝跪地。而那方才吩咐他們將褚盈盈二人拿下的藍袍老者,也不得不斂起麵上的怒意,恭敬地朝白衣老者低下頭。


    “家主,這二人在此鬧事,又汙蔑淩風少爺……”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白衣老者打斷,“十三,住嘴。”


    藍袍老者仍想辯駁幾句,卻不敢反抗白衣老者的命令,隻得不甘不願地住了口,退至一旁。


    白衣老者抬手一抓,方才抵擋在褚盈盈和封九離身旁的那塊紗布便飛回了他的手中。


    他不再看向旁人,腳步一動,來到褚盈盈和封九離身前。


    “你們可知自己在說什麽?”


    白衣老者沉聲說道,“淩風是我唯一的嫡親後輩,倘若你們汙蔑他,我定不會輕易放過你們。”


    褚盈盈心知,能給他們繼續說話的機會,便說明對方已不似表現出得那般堅定。


    “我有證據。”


    “我二人皆參加了數日前於忘塵界舉辦的那場群英會,並與顧淩風、顧幽一同留到最後,得以進入忘塵秘境。這點,您隨便問一個剛從仙緣城回來的人便能確認。”


    白衣老者皺著眉微微點頭,示意她接著說下去。


    “進入忘塵秘境後,我們四人偶然在同一處相遇,那裏有飛升前輩留下的問心之陣,陣法投映出的光束,可拷問人心,呈現出入陣之人心有所虧之事。”


    “顧淩風那光束中呈現出的,便是他當年剝血剔骨、煉化一位孩童,便將對方取而代之的景象。這一幕,我們與顧幽都看到了。”


    褚盈盈已將留影璧取出,輕輕一拋,一麵靈力幻化而成的鏡子便出現在空中,鏡麵內浮現出當日她在忘塵秘境中所見到的景象。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這麵鏡子。


    當看到畫麵中,那與他兒子幼時相貌有著八成像的孩子被活生生地投入丹鼎,白衣老者忍不住身子輕顫。


    這還僅僅隻是個開始。


    更加殘忍血腥的一幕幕,還在後麵。


    當留影璧記下的畫麵全部呈現過後,四周徹底寂靜下來。所有人皆無比震驚,卻不敢發出絲毫動靜。


    而那距離留影璧最近的白衣老者,此時早已雙眼發紅。


    他是成名已久的大乘境修士,距離飛升也不過一步之遙,若非放心不下年幼的孫子,怕是現下已在閉關清修,準備渡劫。


    他早就摸到了天道的門檻,自然能看得出留影璧的真偽。


    可這真相,卻太過殘忍。


    但凡有最後一絲絲希望,他都不願接受這殘忍的真相。


    “顧幽何在?”


    褚盈盈取出《聞仙圖》,探入神識,將顧幽從畫中空間送出。


    顧幽被封九離那對銅鏡中投映出的神光照了好幾個時辰,臉色好轉了不少,卻仍舊昏迷未醒。


    褚盈盈道,“當日顧幽與我們一同看到這一幕。顧淩風想殺我們滅口,當時在秘境內便對顧幽動了手。我們將顧幽帶走後,他用某種秘法使顧幽氣血之力減弱,以至至今昏迷未醒。”


    白衣老者微微頷首,虛抓起一片天邊的雲朵,托在顧幽身下。取出一枚靈丹,送入顧幽口中,接著抬手覆在額頂,喚醒顧幽的神識。


    顧淩風自己許是都不知曉。顧幽是他親自挑選放在他身邊的,為了確保自己僅剩的這一絲血脈不再有任何閃失,他特意在顧幽體內種下一道禁製。


    除非顧幽的修為已然超過他這種下禁製的大乘修士,否則,顧幽在他麵前,便無法做出任何欺瞞。


    “顧幽,這留影璧中的畫麵,可曾是你在忘塵秘境內親眼所見?”


    白衣老者接而又沉聲問出第二個問題,“顧淩風當真為此,操控心神,命你自絕性命?”


    “當真。”


    顧幽剛剛清醒,看清眼下的情況後,立時鄭重說道,“家主,顧淩風不是少主之子,真正的少主之子早已經被他殺害。”


    哪怕已經猜到會是這個結果,真正聽到這個答複後,白衣老者還是忍不住心下劇痛。


    他緩緩閉上雙眼,卻難以壓下心頭不挺翻湧的氣血。


    說不清是恨還是悔,他終於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


    “家主!”靜立於四周,一直不敢作聲的顧家族人們終於慌了。連忙關心白衣老者的情況。


    “我無事。”


    白衣老者睜開眼,眼中的悲痛已斂去少許,取而代之是蝕骨的恨意。


    “傳令下去,即刻捉拿顧淩風,關入地牢。三日後開祭壇,以他之命,祭奠吾之兒孫。族中若有任何人膽敢幫他,一律按族規處置!”


    第195章 鏡中人影


    褚盈盈和封九離留在了顧城。


    一來是受顧家主邀請, 二來則也想親眼見證顧淩風的死。


    顧淩風是在顧家主下令的第二天,被他自己身旁的侍衛綁回來的。原來, 他身邊那些被他用神術下過暗示的‘忠心’侍衛, 實則早就被顧家主種下過禁製。


    當初種下禁製,自然是為了保護他。可如今這些無法違抗顧家命令的護衛, 便成了他的催命符。


    顧淩風倒是有心想再為自己辯解一二, 或是用有關神族的隱秘, 向顧家主換取一個活下來的機會。


    可惜顧家主根本就沒打算見他。


    當初有多疼愛,如今就有多憎惡。早在顧淩風被抓回來之前, 顧家主就已下令命所有族人不得再與顧淩風有任何牽扯,更不可前去地牢探望。


    在那留影璧的畫麵中,顧淩風當年還隻是個幼童的時候, 就已經掌握了邪門的手段, 可以融煉活人身軀,取而代之。


    為了避免顧淩風再有機會‘改頭換麵’, 或是利用花言巧語蠱惑地牢的護衛。


    顧家主命人直接給顧淩風戴上了囚靈鎖。


    這囚靈鎖既可以封閉六識五感,又可以囚禁三魂七魄。套上這層枷鎖, 便徹底斷絕了顧淩風的後路。任他有千般萬般手段,沒有施展的空間, 也隻能無計可施、靜候死期。


    褚盈盈和封九離這兩日就下榻在顧家的客院,這些都是從顧氏族人口中聽聞的。


    昔日家主之位的繼承人, 淪為如今的階下囚。顧氏族人這幾日還有些回不過神,當著顧家主的麵不敢提及此事,私下裏卻沒少議論。


    尤其是當日與那兩位少年約好一同去城外狩獵的‘淩洲少爺’, 這兩日更是沒少往客院跑。


    那一日他親眼見到褚盈盈和封九離抵擋下十三長老的攻擊,不禁對二人生出敬仰之意。在得知‘封前輩’也是金靈根修士後,便跑得更勤了,恨不能一日跑來拜訪三次。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褚盈盈對顧家尚存幾分心結,卻覺得顧淩洲確實是個不錯的少年,哪怕出身世家,卻並未沾染上世家子的那些惡習,仍保持本心純善。


    打發走顧淩洲,院內便隻剩褚盈盈與封九離二人。


    褚盈盈向前輕輕邁出一步,身影便已飄至後院湖邊廊下,站到封九離身旁。


    “他想拜你為師。”


    “我教導不了他。”


    顧淩洲如今不過是少年人的崇拜,他的修行路數與顧家截然不同,並不適宜顧淩洲。


    封九離微微搖頭,接著便道,“明日我們便離開平陽。”


    明日便是顧淩風的死期。


    直至此時,褚盈盈心下仍有幾分恍惚。


    原著中有著眾多人追隨,一路修行順遂,直至飛升上界的主角,就要死了。


    那這一方世界究竟是什麽?


    原著與這世界間,又究竟有著什麽關係?


    心下迷惘之際,寬厚的手掌緊握住她的手,掌心傳來真切的暖意。


    心中的迷茫漸漸驅散。


    無論原著劇情是什麽,她所處的世界,所遇到的人,所經曆的感情,這些都是真實存在著的。


    一切,早已與原著無關。


    ——


    晨光初現,顧家祠堂外已站滿了人。


    但凡身在平陽界的顧氏族人,此時都已站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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