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願吧!希望表哥能明白我是無辜的,”苦澀一笑,方悅容哀歎道:“說起姨母的壽辰,我還特地準備了賀禮,就是不曉得表哥會否準我入宮拜見姨母,許久未見,甚是想念她。”


    難為她有孝心,許嬌荷也明白表妹是想讓她幫忙,不好再次拒絕,也不敢應得太滿,寬慰她莫憂慮,


    “你母親的過失,罪不及你,得空我會跟王爺說一聲,盡量讓你入宮賀壽。”


    得她一句話,方悅容感激不盡,道謝連連。


    任憑她笑得再怎麽單純,清歌都覺得這表姑娘沒那麽簡單,分別後各自回房之際,她還不忘提醒主子,


    “王爺交代過,得提防表姑娘,王妃該小心謹慎才是。”


    梁東揚的話她自是記得,可她觀察了這麽久也沒發現方悅容有什麽問題,便想著也許是豫王太多疑,笑嗔丫鬟一眼,


    “她哪裏得罪你了?你就這麽討厭她?”


    “開始的時候還冷冷清清的,對王妃您愛搭不理,後來又跑來說她不喜歡王爺,可她出去的時候,奴婢瞧得很真切,分明就是故意撞向王爺,往人懷裏鑽,八成是想讓王爺感受一下她那兩團有多軟吧!”


    過於直白的話聽得許嬌荷詫異又好笑,“你這丫頭,何時也學會嘴毒了,居然這麽說人家!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怎麽會做這種事?”


    清歌本就看她不順眼,是以很留心方悅容的一舉一動,“沒臉沒皮的女人多了去,王妃不能被她柔弱的假象欺騙,也許她們就是母女合謀,被王爺拆穿後,方氏不得已才會一個人頂罪,保全她女兒。”


    細細聽罷這些,許嬌荷亦有一絲動搖,也覺得方悅容的表現總是前後矛盾,說自個兒不喜歡王爺,又為何大半夜的去送湯?可她之前也說過,是被母親逼迫,經常送湯給王爺,倒也說得過去。


    究竟這表妹心裏在想什麽,此刻還難下定論。同為女人,曉得無法對抗命運,許嬌荷也就不想為難她,但願王爺能將她的婚事盡快安排好,嫁出去也就清淨了。


    在外坐了許久她才回房,以致於待她回去時,豫王都已歸來,正坐於桌畔,垂眸仔細瞧著什麽,為著今日被懷疑之事,她心中有怨,不願與他說話,徑直來到妝台前坐下,由著丫鬟幫她取下首飾。


    恍惚聽見一道奶聲奶氣的輕叫,許嬌荷甚感詫異,又賭氣沒回首詢問,便自鏡中打量著後方,仔細一瞧,才發現豫王懷中似乎抱著一團雪白,在他的撫摸下露出毛茸茸的小腦袋,果真與她所猜無疑,是隻小貓!


    驚喜的她剛想問他從哪兒抱的,驀地想起不該主動跟他說話,生生止住,忍下好奇心。


    歸來後的豫王本該先去沐浴,之所以在這屋裏逗弄小貓,就是為了等她,等她驚喜詢問,然而事與願違,她似乎並沒有什麽興趣,梁東揚不禁納罕,這不應該啊!


    既然她不問,那他隻好撒手,將貓遞給丫鬟,說要去沐浴。


    待他走後,許嬌荷終於按捺不住好奇心,擺了擺手,讓她們暫停,到丫鬟初陽跟前接過那小貓抱在懷裏,嬌嬌軟軟的模樣十分可愛,且還是一藍一黃的鴛鴦眼,


    “這可是獅子貓?”


    初陽笑應道:“正是獅子貓,聽德望說,這是王爺從六皇叔府中帶回來的呢!”


    嬌荷對貓兒甚是鍾情,原先在閨中養過一隻,因兄長強抱被撓,兄長一氣之下竟將它摔死,她十分傷心,後來也就沒敢再養,但一瞧見貓兒總是挪不開眼,此刻懷中抱著它,伸指輕撫著順滑的雪白毛發,聽著它的喵喵叫聲,心中便柔軟的像是一團棉花,甭提有多歡喜!


    梁東揚沐浴歸來之際,她仍在抱著,含笑瞧向小可愛,溫柔得令他都嫉妒,“看來本王還不如一隻貓,你肯對它笑,對我卻是吝嗇。”


    以指擋唇,許嬌荷緊張的示意他不要大聲說話,“它才睡著,莫把它吵醒了!”


    連她的聲音也變得很低,他得坐近才能聽得清楚,看她這謹慎的模樣,梁東揚不覺好笑,“醒了便罷,瞧你緊張的。”


    雖說醒了也沒什麽,但是看它乖巧的小模樣,小鼻子小嘴巴,怎麽瞧怎麽可愛,她就不忍打擾,“睡得那麽甜,我不忍心吵醒。”


    如此,便算是成功了吧?梁東揚其心甚慰,“今兒個我正好去六皇叔府上聽戲,他家的貓兒下了幾隻崽兒,才滿兩個月,說是都已被人定下,我一眼就相中這隻,便強行帶了回來,過幾日九弟怕是要來找我的麻煩了!”


    “這隻是被九皇子定了的?”許嬌荷聞言甚是憂心,“那他會不會不高興?”


    梁東揚才不管這些,“你喜歡就好,甭管他,頂多過來管我要樣寶貝做為賠償,隨他挑便是。”


    有王爺這話,許嬌荷才稍稍安心,才抱了這麽一會兒,她就已經不舍得與之分開,不過有一點很好奇,“你怎知我喜歡貓兒,我好像沒說過吧?”


    她雖未提過,他卻是記得清楚,“上回帶你入宮給母妃請安時,你瞧見母妃宮中那隻貓就目不轉睛,我便猜著你可能很喜歡,尋常的家貓不夠漂亮,我便尋思著給你找隻貌美的,合意否?”


    點了點頭,美人麵上梨渦清淺,“喜歡,很喜歡。”


    “那……看在這隻貓的麵上,莫再與本王置氣了,好嗎?”


    疑惑的迎上他的眼神,但見這目光似水柔,許嬌荷似懂非懂,“王爺這話何意?我何時與你置氣了?”


    如此明顯之事,真當他沒有發現嗎?“自英王府歸來,你便呆著一張臉不理我,這不是置氣是什麽?我也沒怎麽跟女人說過好話,不曉得該講什麽甜言蜜語哄你,便想著用實際行動哄你開心,這才去找了這隻貓。”


    從坐上馬車開始,兩人就沒再說過話,許嬌荷還以為這男人心大,根本沒發現她的變化,未料竟是放在了心中,想法子去了。


    對於此舉,她心中多少是有些感動的,但她想要的,遠遠不止這些,“但凡你肯多給我一絲信任,我也不至於那麽難受。旁人再怎麽詆毀我,質疑我的身份,我都可以忽視,因為她們不是我的親人,與我瓜葛不深,我沒必要太在乎她們的感受,


    可你是我的夫君,我往後唯一的依仗,若連你都不信我,懷疑我的心意,那這夫妻,不過是徒有其名罷了!”


    說到後來,她鼻尖微酸,聲音有些哽咽,梁東揚怎麽也沒料到,他隨口的一句話竟在她心田炸出這麽大的水花,滾燙的沸騰著,灼灼燃燒她心肺!


    作者有話要說:


    嬌荷終於勇敢的說出自己的想法,兩人的感情不是一見鍾情,而是在逐漸相處的過程中慢慢認清彼此。


    第26章  這次換你來吻我


    愧疚忽生,掙紮許久的他到底放下臉麵,說了句軟話,


    “今日的確是我過分了,實則我不是不信任你,隻是對衛瑜有防備,你與我說過,心中無他,我自是相信,可他不死心,依舊執著於舊念。且我未與你成親之前就多次聽他提過小荷這個名字,他說你於他而言,不止是恩人,還是信仰,沒有你,他怕是早已不在人世,你也是他唯一想娶的姑娘。”


    反正這些都是事實,她都曉得,他也沒什麽可隱瞞的,索性攤開了來說,


    “為著我們成親,他開始怨恨我,連手足情也不顧,是以我才想知道他給了你什麽,看看他是否至今難放棄。”


    若然這是真心話,那她的心裏才能好受一些,濕著眼眶抬眸,想從他的麵上探尋答案,“你真的……肯信任我嗎?”


    唇角輕揚,那一抹笑意就這麽印在她眼中,如此舒心的在心間流淌,似溫柔的指尖輕輕安撫著她的委屈與恐慌,


    “我若不信你,又何必顧及你是否不開心,何必大費周章的搶了九弟的貓兒送與你。心意這般明顯,你難道還不明白?”


    “明白什麽?”


    故作懵懂的模樣著實氣到了他,捏了捏她的小鼻梁,梁東揚說她不乖,“明知故問,很好玩兒?”


    可不就是嘛!哪個女人不愛聽好話?偏他硬氣不願說,那她隻好裝傻,“恕妾身愚笨,你不說我怎會知曉?”


    於他而言,真真為難啊!摸了摸鼻梁,他負手幹咳道:“我都說了,不習慣說那些肉麻的話。”


    既如此,那她也不好再追問,故作無謂的繼續撫著熟睡的貓咪,“隨王爺的便,妾身也沒有強迫的意思。”


    瞧那小嘴兒撅的,八成又不悅了,梁東揚正待說話,那小貓兒伸了伸小腿,左右翻動,緩緩睜眼,許嬌荷哪還顧得跟他說話,又開始逗弄小貓,玩兒了一會兒怕它餓著,她才將其交給丫鬟,帶它去進食。


    隨後她去沐浴,清歌在木桶旁灑著花瓣,也替主子高興,“奴婢覺著王爺今日格外溫和呢!還給您送一隻小貓,看來他真的很在乎您。”


    隻要豫王不懷疑她,她就阿彌陀佛了,至於感情,她並不敢奢望太多,“他說話模棱兩可,也沒個準,扯什麽不擅說情話,我看是沒有那份情意,才覺得別扭,不願說出來吧!”哀歎一聲,她又自我安慰道: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他不曾說假話哄騙我,真話再尷尬,也比謊言要實在。”


    清歌與主子看法不一,畢竟是局外人,總能站在公正的角度幫主子琢磨此事,“王爺平日裏時常冷著一張臉,本就不是那種油嘴滑舌之人,讓他說情話自是難為了他,但王爺已為您有所改變,奴婢相信總有一日他會情不自禁的對您說甜言蜜語,到時候您定然會嫌他膩歪。”


    奢望太多隻怕會失望,許嬌荷不貪戀王爺的愛,隻要給予她足夠的信任,安穩的日子,她便感激不盡,隻是她忘了,這人啊!總是貪得無厭的,尤其在感情上,得一分時想兩分,哪會真正知足呢?


    此時的她尚未深陷,仍很清醒,自然也就體會不到,等真正察覺之時早已陷入泥沼難以抽身,到底情不由己啊!


    豫王不在府中時,這隻貓兒便時常陪伴在許嬌荷身邊,十分乖巧,一般不會對人伸爪子。丫鬟們陪她想了許久,最後才給它定名為豆包兒,好似那白白的包著豆子的饅頭,香甜軟糯。


    許嬌荷拿這名字問豫王,問他是否好聽時,他隻道都可以,“你喜歡便好,我是無所謂的。”


    彼時她正斜依在躺椅上,溫柔的撫摸著懷中的小豆包兒,舒服得它眯著眼睛,嗓喉處發出咕嚕嚕的聲音,自從有了貓兒,她也不看他了,目光都被貓兒吸引,惹得梁東揚醋意大發,當晚早早的讓人將貓抱走,一把將她抱入帳中,任她驚呼也不鬆手,順勢壓於下方,不悅的問了句,


    “豆包兒好看嗎?”


    不知他為何突然這樣問,許嬌荷眼波微轉,想了想,還是如實回道:“好看呀!怎麽?”


    “比本王還好看?”瞧他一本正經詢問的模樣,許嬌荷忍俊不禁,“王爺是人,怎可與貓相提並論?”


    他若是曉得這貓兒也會爭寵,大約就不會帶回來,“我可從未見過你這樣目不轉睛的盯著我,還不厭其煩的摸著它,眼裏隻有它,都容不下我了!”


    這話更是好笑了,許嬌荷羞赧一笑,不敢再與他對視,“我若是這般盯著王爺,還……還那樣撫摸你,那不是成了色女嘛!隻怕王爺會被我嚇跑的。”


    “無妨,本王可以接受。”玩心大起的他忽然翻身仰躺著,大手一攬,順勢將她帶到了上方,猛然改變的姿勢嚇得她嬌呼出聲,


    “啊------王爺你……別這樣,讓我下來。”不適應這樣姿態的她驚慌掙紮著,卻被他緊摟著根本逃不開!


    對於這樣嬌羞的媳婦兒,梁東揚完全沒有抵抗力,一心想繼續逗她,“來,讓本王感受一下,你對我的感情。”


    這下許嬌荷徹底懵了,明知掙紮無用,便怯怯的窩在他懷中,結結巴巴的小聲請教,“應該……怎麽辦啊?”


    “平日裏我是怎麽疼你的,你照著做便是。”


    紅透了臉的她小心髒跳得越發得快,大腦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也不好意思去回憶曾經的畫麵,便借口說不記得了。


    這可不能成為逃避的借口,今晚的他很有耐心,不會也無妨,現教現學,“喜歡一個人,應該先親吻,懂我的意思吧?”


    此刻的許嬌荷隻想裝傻,眨了眨眼,“能說不懂嗎?”


    “不然我先示範一下?”說著他就要行動,嚇得她歪著小腦袋側臉緊貼在他心口處,借此逃避親近,想了又想,終是沒有勇氣主動親他,嘟著櫻唇為難求饒,


    “女人不能這樣,太羞人了!會被笑話的。”


    梁東揚當即豎指表態,“發誓不笑你。”


    好言哄了許久,最後她才選擇妥協,但有一個要求,“那你得閉上眼睛,不許看我。”


    梁東揚滿口答應著,如她所願,閉上了眼睛,她這才敢細細的打量他,微微上揚的眉峰,俊逸出塵,眼角的淚痣細而小,一眼難忘,似承載著前世的故事一般,英挺的鼻梁下,薄唇抿作一條線,都道女人的櫻唇紅潤誘人,他的唇也不遑多讓,瑩潤飽滿,讓人忍不住想嚐一口。


    察覺到這個念頭,許嬌荷頓覺沒臉,但又不斷的安慰自己,是他讓她親的,她可是被迫的,不能怪她吧?思及此,她再不猶豫,緩緩湊近……


    期待許久的梁東揚感覺到唇間一暖,好奇睜眼,映入眼簾的卻不是她的容顏,而是她的手指,就這麽輕輕的點在他唇上,“好啊你!居然敷衍本王?”


    猝不及防的怪責嚇得她急忙收回手,尷尬怨怪,“王爺怎的睜眼了?說話不算話!”


    “嗬!耍賴還有理?看我怎麽收拾你!”嬌軟的她在他上方趴了許久,他早就心蕩神飛,撐不了多久,照她這般,怕是要等到天明才能開葷,等不及的他再不給她選擇的機會,還是決定翻身出擊,


    “今日好好教教你,怎麽算親吻,留心學著點兒,明晚交功課,不過關就受懲罰。”


    未等她開口反駁,他已印貼住嬌軟的唇,如願品嚐到香甜可口的滋味,大手憐愛的撫上她緋紅的麵頰,撫得她心顫,小手無措的搭在他肩上,難耐的抓扯著,


    “王爺……”


    滿意的梁東揚趁機誘哄,“想要什麽?告訴我。”


    她也隻是一瞬間的意念,到底還是女人,能忍住的,哪裏好意思說得出口,便借口羞道:“帳簾還沒遮呢!”


    “大半夜的,誰也不敢闖進來。”梁東揚問她是否學會,她紅著臉不敢回答,他便作勢要繼續教,嚇得她點頭連連,“會……會了。”


    “這可是你說的,明晚看你還拿什麽做借口。”實則是他不想折磨自己,滿腔的流火不斷四竄,必須用溫泉來鎮壓,方滅火焰。


    明日事明日再說吧!讓她主動實在為難,逃過了今晚便該慶幸。


    彎鉤掛天幕,夜長星疏,點綴誰家院,隔窗窺紅燭。


    最近的日子看似平靜,實則暗潮洶湧,豫王這邊的一舉一動都會被有心人反複揣測,包括他的親人,皆被人緊盯。


    白盛斌隻花了一頓酒錢,便從外人那兒打探到衛瑜疏遠梁東揚的原因,得到確切消息後,他立馬過來稟報英王世子,


    “表兄啊!真是沒想到,這衛瑜看似冷清,原來也是情癡一個,他和豫王翻臉,竟然隻是為了一個女人!”


    得知是為豫王妃,梁聞增也覺詫異,“豫王居然娶了他心儀的姑娘,難怪他們兄弟二人會反目成仇,看來是時候拉攏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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