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香嬌玉嫩的美豔小皇後,就要化作一攤豔骨了,不止她在後怕,連他……


    他也會害怕。


    元聿拍著她的背,道:“是稚燕欺負你?朕會替你報仇。”


    無論是誰,已冒犯到了他的底線,該以死謝罪。


    嶽彎彎卻突然推開了一些,抱著他的頸,不住地搖頭,“不要。陛下,我們是好不容易才讓北胡人把這個王子送過來當質子的,就這麽殺了,不利於兩個國家好不容易修來的和平邦交。何況我現在也無事,陛下你千萬不要輕易開殺戒。”


    元聿微訝,凝著小皇後認真的兀自因為哭泣而泛著一層水光的杏眸,皺了皺眉,“朕會讓他,失去自由,永遠回不了北地。”


    無論是出於什麽原因,算計她也好,或是利用她,要用狼群殺了自己這個大魏的天子也好,興風作浪之人,都該被折去羽翼,以免後患無窮。


    “朕不懼怕北胡人,朕也以為,北胡人不敢因為這個王子,便與我大魏開戰,但你說得亦對,朕不會輕易殺了他。”


    嶽彎彎點了點頭,笑容嫣然:“我就知道,陛下你最最英明啦!”


    她攀住他的肩膀,朝著他的唇角湊了過去,蜻蜓掠過水麵般,印下了淺淺的一記吻。


    元聿心神一蕩,似也敵不過小皇後的熱情了,握住了她環住自己的柳條兒似的臂膀,亦吻住了她柔軟香甜的芳唇。


    久違的芳馨充斥了鼻尖,喚醒熟悉的炙熱焦灼,元聿神色緊繃,明知在此時不該欺負她,可卻不知怎的,最後仍是吻著,吻著,便將皇後送上了那方床榻。


    皇帝的行軍床居然也不怎樣,壓上去那瞬間,便發出了抗議的綿長的一聲。


    “吱呀——”


    這道聲音驚醒了有點意亂情迷的兩人,嶽彎彎終於回過了身來,可是麵頰都已紅透了,她將元聿的胸膛推著,令他起開些,小聲道:“我身上痛,你別使壞。”


    元聿俊臉飛霞,末了,他俯身啄了一下皇後的嘴唇。


    “彎彎,朕渴你如狂,該如何是好?”


    嶽彎彎一怔,不知陛下怎麽突然說出如此厚顏無恥的話。她的小手絞住了他的衣衫,委婉地與他打商量:“要不……等我好了,我們回了宮,你再、再……”


    元聿吻住她的唇,托著她的後頸,令她就著自己,深深地品嚐她的芳澤,將她吻得頭暈目眩,氣喘微微,才終於鬆開了她的唇,抵住她的額,失笑勾唇:“嗯,彎彎還是朕的彎彎。”


    一直便是如此熱情洋溢,真叫人無力招架。


    “朕抱你回去。”


    他坐起身,將一綹散落的長發姿態逸灑地勾到背後,隨即,將她抱了起來,橫抱著她回皇後的帳裏去。


    他的軍帳還需要議事,終是會有男人進來,多有不便。連江瓚見了她的漂亮小腳,都會臉紅多看幾眼,遑論那些滿腹經綸的偽君子。


    連那個晏準,也都是個道貌岸然的假正經。


    元聿送她回了自己鳳帳,一路無數之人爭相圍堵。陛下與娘娘感情深厚,羨煞旁人,尤其那些尚未婚配的貴女,這時也不禁紛紛想道,那崔綾還想著介入二人之間,卻不知椒房獨寵,到此地步,陛下心中,又哪裏還真的會容下別的什麽人呢?


    嶽彎彎心安理得地窩在男人懷中,享受著無限虛榮,滿足地眯著眸子,等穩當地落地之時,方才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便是清毓和妝成那布滿擔憂的大臉,而她剛才居然一臉春情蕩漾,等著元聿大掌的愛.撫。委實羞死了!


    她嚇得一頭鑽進了被褥之中,床側的元聿,不禁微微揚唇。


    “陛下,臣聽說娘娘受了傷,這是……”


    元聿道:“是脫臼了,但江瓚接好了骨,已無大礙,隻是腫脹難免,你記得一日為她塗抹三遍藥膏。藥在朕帳中,清毓去取來。”


    清毓福了福,“諾。”


    起身朝外走去了。


    聞言,妝成也終於舒了一口氣,“不知是不是那崔綾對娘娘不利,今日她輸了馬球,焉知不會伺機報複。”


    “不會,”這時,嶽彎彎從被衾底下探出了一隻毛腦袋,搖搖頭,“不是她,是那個稚燕!對了陛下,我看他從剛來那時就沒安好心,陛下你千萬別讓他跑了!”


    元聿睨著她,口吻頗淡:“你不是,還收了他的美人舞姬麽?”


    嶽彎彎瞪大了眼,元聿居然到今天還滿是怨念,可見當時氣得有多狠了,到底是她不好,她嘿嘿笑了下,再度把腦袋埋了進去,一聲不吭了。


    元聿道:“宮長也退了吧,朕已疲乏,今夜誰也不要來打擾朕與皇後。至於稚燕,他人尚在南山馬場,不必打草驚蛇。”


    “諾。”妝成領了命,於是也退了。


    嶽彎彎一直躲在錦被之下,幾乎都透不過氣了,想出去喘口氣,但又怕被男人揪住,接著他便要來和她算舊賬。


    她忐忑不安,正思忖著如何是好,身旁忽然一暖,一具身體已是鑽了進來,臂膀將她纖腰摟住,令她就近躺入自己懷中。


    嶽彎彎乖乖伏在他懷裏,仍是隻留給他一個圓滾滾的後腦勺。看了半晌,元聿氣笑了,“你打算悶殺自己麽?”


    “唔。”嶽彎彎心虛不已,“我錯了,我錯了……”


    連累他受了這麽重的傷,都是她一不小心的錯,她抓住了他的肩膀,沿著他受傷的那條右臂滑了下去,停在包紮得鼓鼓的傷處,充滿憐惜地慢慢撫了撫。


    身遭似是無聲。


    又過了片刻,元聿的臂膀再度朝她摟了過來,見她一直拽入他懷抱深處,他的俊麵朝著她的頸窩埋了下來,泛著一絲涼意的唇貼住了她的耳後,刺激得她將身一激靈,他卻更緊地環住了她,那種猶如劫後餘生、失而複得的驚喜,令她既惶惑,又感到無比幸福。


    “彎彎。”


    “嗯?”


    “對朕好點。”


    黑暗之中,傳來男人如是說道的無奈聲音,如布滿青苔的湖石上冷泉滌過,泠泠地在她心頭作響。


    他再度將臂膀收緊了一些,緊到那被狼咬出了血洞的傷口令他實是難忍地發出了輕微的嘶聲。


    作者有話要說:  對朕好點,命都可以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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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5章


    元聿好不容易再次溫香軟玉在懷, 不曾想到了半夜,熟睡的女人突然睜眼醒來,順道拍醒了他, 大叫:“青鸞、青鸞呢?”


    元聿一怔,那傻女人就坐在床邊上愣愣地垂淚:“青鸞被野狼吃了……”


    “……”


    氣得元聿翻被便下去, 過了片刻, 將她的女兒抱了回來, 往她懷中一塞,指著她道:“這是什麽?”


    嶽彎彎看了眼懷裏的繈褓,確認是熟悉的小奶娃娃, 傻笑了起來, 捏了捏她的小臉頰, 朝著元聿道:“在哪找回來的?”


    元聿氣極反笑了,“在奶娘那抱回來的。她那喪盡天良的母親, 昨晚上差點葬身狼口,讓她成了孤兒。”


    “不是還有她爹麽, 她爹會疼她的。”


    嶽彎彎被他數落得訕訕, 胡攪蠻纏地回了聲, 立刻就抱住青鸞躺倒了, 再也不動了。


    元聿笑了下, 大半夜被人推醒的慍怒也散了去, 從她背後擁住她嬌弱的身子,將她攏在自己羽翼之下, 惟其如此,方能予他安寧。


    一早,春狩開圍,此次陪同前來的五陵子弟, 均已挺入了山中。


    無論文官武將,隻要有心狩獵,就可以在董允處領取馬匹弓箭,以及所需的口糧等物,昨日娘娘出了事,為防止走失,董允為每人都配了一支信號筒,如落單,或是遇上危險,及時發出求助信號,自會有人前往營救。


    當冷青檀過來之時,董允也給了她一支,順帶笑嘻嘻地刺了刺這位新貴:“冷大人一介文官,這體格子……不知能不能獵得獵物。冷大人居然也要去嗎?”


    冷青檀了解董允其人,嘴毒,心卻不壞,當下隻淡淡地回應道:“射獵尚可,隻是比不了董大人武將出身,晚間如有野兔,還請董大人賞光。”


    昭明寺少卿人都稱讚虛懷若穀,他既這麽一說,倒把自己襯得小氣了,董允臉色也掛不住,忙道:“哎,不必了不必了,給你,都給你。”


    冷青檀取了羽箭,找到了自己的白馬,慢慢地,躍上了馬背。


    與之同行的是幾個貴族子弟,大多覺著冷青檀身量不高,幾乎無幾兩肉,這狩獵並不是他該來的,也無人將他視作對手,便先約好了,三三兩兩地縱馬馳往了林中。


    冷青檀一人留在了最後,也夾緊馬腹,慢吞吞地跟了上去。


    她那姿態閑閑地信馬由韁,看起來倒不像是去狩獵的,倒像是遊山玩水,手裏握著的也不像是弓,而像是狼毫一杆,下一刻,仿佛就要揮動那如椽大筆,一揮而成一篇堪比《上林賦》的絕世美文。


    晏準落在了最後,取箭之時,董允道:“晏大人,你們文官不是不用參與狩獵麽,好好地把寫幾本文章,那可比打獵爭臉。畢竟這事兒上,冒開疆大將軍手底下的將軍,回回都包圓了彩頭的。”


    晏準淡淡一笑:“不過戲玩爾。”


    知比不過那些武將,但也隻是有些手癢而已。


    他不會取爭那彩頭,不過是在山中練練手,亦是舒活一番筋骨。


    “哎,也好,晏相既然也想去,小的哪裏敢不給。”


    董允這廝拍了拍馬匹,接著又道,“方才那個風頭也極盛的冷大人,在我這兒也取了東西過去了,冷大人那個身板子,一石的弓也不知能不能拉得開,依著我看,最後一定不敵晏大人。晏大人隻需贏了他,那就盡夠了。”


    聽如此說,晏準“噢”了一聲,似有些興致,不過他很快又道:“倒也不必如此說,我的箭術亦不精,晏某縱然是輸了,也無妨。且去了。”


    “哎,晏相慢走!”


    董允殷勤地送走了宰相,見著天色不早了,趕緊回馬廄裏給心愛的風火雷喂馬草去了。


    冷青檀的馬尋著人少的疏林行了過去,隻見那林中,有幾個放風的士兵似在偷懶,爭奪著一隻彩色馬球,他們放在腳邊,運腿將它從身前拋到身後,配合身法,將球踢出送給隊友,隨即又運轉如風地踢回。


    少頃,有人發現了冷青檀這個不速之客,紛紛退了出去,很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冷青檀在原地,舒了口氣,不知怎麽,他們似是怕自己揭發他們。雖然,就算讓他發現了這一點,他也並不會那麽做。


    正這時,身後傳出了一個擾人的聲音,“冷大人,別來無恙。”


    他一扭頭,隻見身後徐徐策馬而來一人,頭戴兜鍪,身邊玄甲,笑容詭異莫測,甚至拈著嘲諷神色。


    “聶大人。”


    這梁子結下以後,便始終未曾過去。


    冷青檀知曉,在這裏再度撞見聶羽衝,不是什麽好事。


    他道:“本官與人走散了,正要去追,失陪了。”


    冷青檀動身欲走,但聶羽衝卻從身後抓住了他的馬尾巴鬃毛,令其不得再動,他不悅地回眸,露出微微惱人之色,“聶大人,還不鬆手?”


    聶羽衝嘿嘿笑道:“聶某隻是想要與冷大人攀個交情,咱們化幹戈為玉帛,冷大人何故要拒人於千裏之外呢是不是?何況晏相都出馬調停了,下官還能對冷大人怎麽著?冷大人,咱們並轡而行,走一遭如何?”


    冷青檀無意與之糾纏,遠遠地見到有他的屬下過來,更是心感不妙,立刻道:“不了,本官一人前行即可,聶大人是大將軍麾下,職責應是巡防,而非與本官一介文官爭勝,還請速速退去。”


    說罷,冷青檀揚起右臂揮鞭而下,正要一抽馬臀,本以為這樣那聶羽衝定會撒手,誰知他竟仍不肯鬆,冷青檀這一鞭子抽在了他的手臂上,聶羽衝張口便嚎叫,也終於鬆開了馬尾,而冷青檀的馬已走出了數步,離了這片林子去了。


    很快聶羽衝的手下朝他圍了過來,“頭兒,怎麽辦,還請吩咐!”


    聶羽衝凝著冷青檀遠去的馬,冷冷一笑,“這小白臉似個娘兒們,敬酒不吃吃罰酒,給我將他圍上去,好好地揍他一頓,將他就近往虎狼窩裏一扔,看他有命不有命回來!”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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