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一言看著她,“放心,等報告出來後,你想逃也逃不掉。”


    她拽住他的浴袍,認真的說:“不用等以後,我現在就可以幫你。”


    “什麽時候你這個膽小鬼也開始這麽熱情了,你以前可是躲都躲不及呢。”


    “嗯,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所以你最得抓緊時機。”


    溫一言神情未變,淡淡地問:“不嫌手麻了?”


    梵星抿著嘴,大聲說:“我樂意!”


    眼眸微斂,他低聲道:“好了,別鬧。我們今晚分房睡。”


    她毅然拒絕,“我不!”


    溫一言溫聲勸慰:“聽話。”


    “我不!”


    梵星死死拽著他的浴袍不放,無論他說什麽,她都不放他走。


    溫一言用右手掰開她的手,表情認真嚴肅,“你知道我在擔心什麽。”


    她單手捂著一隻耳朵,搖著頭,近乎耍賴地說:“我不知道。”


    溫一言沉默了一會,最終還是一根一根掰開了她的手指,轉身要走。


    他剛往前走了幾步,梵星便快步走到前麵,攔住了他。


    她伸手緊緊地抱住他,讓他不能前進半步。踮起腳,梵星對著他的嘴唇想要親下去。


    這一次溫一言是真的有些生氣了,也踮起了腳尖,堅決不讓她碰到自己的嘴唇,“不許親。”


    梵星跟著倔了起來,他越不讓去,她便非要親。


    扯開他的手,梵星再次對準他的嘴唇親下去。


    溫一言再次將她擋開,他沉聲說:“別鬧了,你明知道我存在被感染的危險。”


    “那又怎麽樣?”她的眼睛突然紅了起來。


    她帶著哭腔說:“那個傳播途徑並不包括接吻。”


    從事發到現在,她強迫自己將心底所有的憂慮壓下去,假裝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切都跟平時一樣,他們一起吃飯,一起看電視劇,一起聊天……


    明明一切都很正常,為什麽就是不讓她親一下,隻是親一下而已,為什麽就是不讓!


    看著她這副死撐著的模樣,溫一言有些心軟了。


    他知道艾滋病的傳播途徑不包括親吻,但是事關她的生命安全,保護她,不能讓她受傷,是他的底線,他不想有一絲一毫讓她有受傷的可能,所以他不能任她胡來。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柔聲道:“乖,為了我們的孩子,你要好好保護自己,嗯?”


    梵星不接受他的這個說法,“我會好好保護他的,但這跟我要親你沒有任何關係。”


    “我知道。但我做不到”


    他是醫生。


    他比她更懂,更明白,他被感染的幾率有多大。


    沒人能在被告知可能被感染的風險後,無動於衷,他也一樣,他那麽愛她,隻想和她在一起長長久久,但事已至此……他也隻能安撫自己,平常心對待。


    但關於她的一切,他賭不起,也輸不起。


    梵星死死地咬著唇,紅著眼睛看著他。


    他左手撫上她的臉,“如果我真的被感染了,按醫學研究來說,最好最好的結果,我也隻是還能再活個十年。”


    梵星安靜地聽著,眼淚無聲無息地從眼睛滑落。


    他的聲音輕輕地,“這十年的時間,我會找到一個能夠照顧你一生的人,替我去照顧你。孩子的話,我們就不要了……”


    “啪”一聲響,梵星咬牙狠狠給了溫一言一巴掌。


    她怒瞪著他,眼淚一直滾滾而流。


    溫一言沉默了,有些不知所措。


    用力擦了一把眼淚,梵星圈上他的脖子,踮著腳親了上去。


    剛碰到嘴唇,溫一言依然忍痛將她推開。


    梵星一邊哭一邊控訴,“你真的是太壞了,太壞了!”


    她哭的鼻子一抽一抽的,哽咽著說:“我,我,我以前居然會覺得你挺負責的,現在才發現你就是一個大混蛋,溫一言,臭木頭……”


    “怎麽能把孩子拿掉,又怎麽能把自己的妻子推到別人身邊去。你這個怎麽可以這麽壞?”


    溫一言心疼地將她擁入懷裏,輕聲安慰:“別哭了,這隻是最壞的打算。”


    梵星含著淚瞪了他一眼,“沒有最壞的打算,就算有,也輪不到你來替我做決定。”


    溫一言無奈地閉上眼睛,“我隻是放心不下你。”


    “那你就自己照顧我,看著我,守著我,別讓我犯糊塗鬧笑話。”


    下巴抵在她的頭頂,溫一言胸口裏仿佛有無數螞蟻在啃咬著心髒。


    如果可以,他又怎麽舍得將她交到其他人手中。


    她是他生命裏唯一的光啊!


    但——


    “有些事我們都強求不了,所以隻能把最壞的結果想好,到最後才不至於那麽手忙腳亂。”


    梵星在他的懷裏反駁:“沒有最壞的結果,沒有沒有沒有!”


    溫一言不知該怎麽回應,他既為梵星此時表現出來的,對他的在乎而感到溫暖,同時又想到自己可能無法陪她一輩子而內心糾結。


    心情複雜到了極致,他隻能沉默以對。


    第207章 我送你


    最後溫一言當然倔不過她,留了下來,和梵星一起睡。


    更以前的很多個夜晚一樣,他摟著她,兩人相擁而眠。


    唯一不同的是,他失眠了。


    第二天早上,溫一言還是帶上手套給梵星準備了早餐。


    兩人用完早餐後,他拿上車鑰匙,準備和梵星一起出門,開車送她去醫院。


    梵星拿著包包站在門關處,說:“你在家休息吧,我自己打車去。”


    溫一言一愣,隨後道:“我送你。”


    “不用了,我……”


    “走吧。”


    溫一言打斷她的話,徑自打開門,走了出去。


    梵星沉默了一會,隻好隨他去了。


    到心理醫院樓下,溫一言在梵星下車前說:“下午我來接你下班。”


    這次梵星拒絕得很幹脆,“不用,你在家裏等我回去。”


    看她一臉的認真,溫一言便沒有繼續堅持。


    “那你下班後早點回來。”


    “嗯。”


    溫一言看著梵星的背影逐漸消失在前方,眼中思緒萬千。


    他沉默了一會,轉動方向盤,掉頭回家。


    到家沒多久,有兩位警察上門錄口供。


    溫一言請他們坐下,順便去給他們倒了兩杯溫水。


    個子較高的那位警察道了謝,說:“打擾了,溫醫生。本來應該昨天向你問一下當時的情況的,但我們以為你被隔離起來了,所以先將犯人帶回所裏了。”


    溫一言神色不變,淡然地回了一句。


    “沒關係。檢驗需要時間,不過就算真的被感染了也不一定要隔離。”


    警察大哥本著不懂就問的基本求知欲,問:“可是艾滋病不是傳染病麽?我看一般的傳染病患者都是要隔離的。”


    溫一言也本著一個醫生的基本職業素養,給他們科普起艾滋病的特性。


    “一些特殊的傳染病確實需要對病人進行強製性隔離,但艾滋病不一樣,艾滋病病毒很脆弱,它一旦離開身體,會迅速的被滅活,在幹燥的環境下,一般來說不會超過2個小時就會完全被滅活。”


    “根據艾滋病的流行病學調查統計,艾滋病最主要是通過沒有保護措施的性行為、血液以及母嬰這三大途徑進行傳播,至於一般的生活接觸,比如握手、吃飯、擁抱等都不會被感染。因此如若不是病人故意去危害別人,他們都可以和正常一樣生活。”


    兩位警察大哥恍然大悟,高個子的點點頭,笑了笑,說:“原來是這樣,是我們孤陋寡聞了。”


    一般人對艾滋病總是避之不及,總覺得那是一種難以啟齒,且無藥可治的絕症。


    以至於很多人都對這個病存在著很大的誤區,覺得艾滋病患者並不能和正常人一起生活,更別說是基本的身體接觸了。


    了解到艾滋病相關醫學知識,警察大哥開始進入常規的工作程序。


    “你能跟我們說一下昨天的情形麽?”


    溫一言回想著昨天的經過,聲音清冷,“我到那裏的時候,那個男人的手臂已經受傷了,女生拿著水果刀對著男人,她當時的情緒很激動,對那個男人的怨恨似乎也很深。”


    “女生期間有說過什麽特別的話,或者做過什麽奇怪的舉動麽?”


    溫一言微微蹙了一下眉,想了想,說:“她隻是一昧地想和那個男人同歸無盡,好幾次說到那個男人毀了她的一生。但其中具體發生了什麽,我不清楚。”


    警察大哥翻開一個口供記錄本,看了幾眼,說:“據嫌疑人的口供所示,那個男人是一名it工作者,同時也是一名艾滋病患者。”


    “8月3號晚上,他在街上尾隨嫌疑人至一個人煙稀少的地方,對她實施了強暴行為。嫌疑人因此感染了艾滋病病毒,因為心生怨恨,她特意去學了將近一個月的武術,就為了和那個男人同歸於盡。”


    溫一言眼睛微微縮了起來。


    他沒想到當中還有這麽一段令人發指的事情。


    明知道自己是艾滋病患者,還故意實施強暴,將病毒傳染給他人,這種行為,確實惡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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