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和父親對視一眼,最後點點頭,“那我們先出去了,我兒子就拜托你了,梵醫生。”


    梵星向她鄭重地點了點頭,說:“好。”


    等肖恩逸的父母都出去之後,梵星收拾情緒,開始新一輪的談話。


    “恩逸平時有什麽特別喜歡的愛好麽?”


    “聽說你畫畫很棒,是麽?”


    “我以前也很喜歡畫畫,可惜沒什麽天賦,連畫個雞蛋都畫都不好,也沒人指點,後來慢慢就放棄了。”


    “不知道恩逸以後能不能教教我呢?”


    梵星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無一例外,少年眉頭都不動一下,更別說回話了。


    心裏暗歎口氣,梵星故作輕鬆地說:“ok,這世界上總有人是不喜歡說話的,我支持你。”


    少年的眼神微不可見地斂了下。


    梵星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繼續下去。少年的眼神讓她心裏有些發悚,總感覺他在麵無表情地冷眼看著一個“弱智”在耍猴子,而被觀看的對象正是她……


    自工作以來,她第一次接觸這麽沉默的病人,根本找不到切入點。


    梵星頓下來,想了想,突然想起自己身邊就有一個寡言少語的男人。


    溫一言,她老公!


    兩者的情況雖然有一定的差別,但她也隻能試試平時逗溫一言的方法,用在少年身上了。


    有一點理念之後,梵星笑的和藹可親,看著少年,說:“不如我給你說兩個笑話?”


    少年:“……”


    梵星在腦海裏搜索了兩個自認為十分搞笑的笑話,醞釀一會情緒,輕聲開口,“有個男子剛學外語沒多久,一天在街上走,不小心踩了一個老外的腳,男子急忙說:‘i''m sorry.’而老外也非常禮貌的說了句:‘i''m sorry too.’男子一聽,哎,怎麽還有two呢,急忙又說了句:‘i''m sorry three.’老外一聽傻眼了,問:‘what are you sorry for?’男子無奈的說:‘i''m sorry five.’”


    梵星一邊形象生動地說著新鮮收羅進來的笑話,一邊密切注意著少年的表情。


    雖然依舊看不出什麽大的變化,但梵星卻感覺到他神情有了一絲變化。


    “恩逸這個笑話不好笑麽?沒事,我再給你講一個,姐姐最近收集了不少的笑話。”


    她抿嘴想了想,再次開口,“一日,一班級上電腦課,有一排同學的電腦死機了,於是一位同學站起來說:‘老師,電腦死機了,我們這排全死了。’這時,許多同學附和說:‘我們也死了。’這時站在講台上的老師問:‘還有誰沒死?’最後隻有一位同學站起來:‘我還沒死!’老師奇怪的問:‘全班都死了,你為什麽不死?’”


    話音畢,氣氛,嘎嘎嘎,一排烏鴉飛過。


    少年:“……”


    一連說了兩個笑話,盡管氣氛有點尷尬,但梵星還是雀躍地發現少年的表情有了一絲變化。


    雖然,她覺得少年看她的眼神,並不是什麽好的傾向……


    不過無所謂,有變化就夠了。


    在梵星整理完思緒,正準備把氣氛再往上調一調的時候,少年弧度剛好的唇瓣突然動了動。


    他說話了——


    “你是我見過的,最蠢的心理醫生。”


    梵星一臉懵逼:“……”


    傻眼了一下,她很快又反應過來,連忙問:“怎麽說?”


    梵星抓住機會,順著他的話,再次嚐試與他進行交流。


    少年眼神輕飄飄地落在梵星身上,聲音清透,“問的所有問題毫無內涵,近乎弱智。”


    “說的笑話更是毫無笑點,爛透了。”


    兩句話批評完,少年突然反應過來他話太多,晶瑩的眸子斂了斂,淡淡地說了一句:“別想多,我純粹是因為你傻的冒泡,忍不住說話,不是因為你治療的很好。”


    說完這句話之後,少年閉口不言,又恢複原來的神態。


    梵星:“……”


    真是一個傲嬌的少年啊!


    臉上依舊掛著和煦的笑容,梵星想盡辦法想讓少年再多說些話,盡管那些話,句句帶著小尖刀,往她心窩戳。


    可惜,沒用。


    少年仿佛簽署了某項神聖的閉嘴協議,任憑梵星使出十八般武藝,再沒有絲毫效果。


    梵星心裏默默歎著氣,看著眼前這個異常好看的少年,挫敗感爆棚。


    想著時間快到了,梵星便把少年的父母叫了回來,“我們今天就到這裏了,下次再見。”


    肖太太是一個儀態特別好的女人,她嘴角彎起適當的弧度,輕聲道謝,“好的,謝謝梵醫生了。”


    送走少年一家後,梵星臉上的笑容瞬間垮了下來,滿臉挫敗地回了辦公室。


    看見梵星回來,蔣科抬頭看向她,問:“戰況怎麽樣了?”


    梵星坐回自己的座位,搖搖頭,“不好。”


    她重重的,重重的歎了口氣,“我還被一個少年鄙視了,人生之絕望啊!”


    蔣科疑惑,“鄙視?”


    梵星扭頭看向蔣科,生無可戀的說:“他說我傻。”


    蔣科失笑,摸了摸鼻子,看著她,誠實道:“確實有點。”


    梵星:“……”


    說好溫潤如玉,善解人意的師兄呢?


    這日子沒法過了。


    不過蔣科還是那個蔣科,打趣完了,還不忘鼓勵兩句。


    “別泄氣,其實你已經成功了不少,這個患者很特殊,三年內換過三十幾位心理醫生,最少有二十位沒能讓他說過一個字,都是直接治療失敗的。你第一次就能讓他開口說話,已經很棒了。”


    梵星有些吃驚地看著蔣科,“三十多個心理醫生?”


    她看的資料裏,確實提到他之前接受過其他心理醫生的治療,但並未清楚點出患者層接受過多少位心理醫生的治療。


    因此梵星聽到這個數據的時候仍然被嚇了一跳。


    而且有差不多二十位心理醫生沒能讓患者說出一個字。


    梵星覺得自己被激勵到了。


    “是啊,你要再接再厲。”蔣科又看了一眼少年下一個預約時間,是在三天後,“患者下一次預約的時間沒隔得太久,對治療的效果應該會好點。到時如果有什麽不懂的,你可以問我。”


    梵星點頭,“好,謝謝師兄。”


    美國h市上午十一點三十分。


    溫一言離開醫院後,一個人去附近的餐廳隨意吃了個午飯。


    剛吃完飯,他便收到消息,是住在這附近幾位同僚約他去聊天。


    說是聊天,但畢竟都是一個領悟裏的專業人才,既然坐到一起了,話題總歸繞不過學術方麵的事情。


    持續三個小時的談話,溫一言收獲不少。


    結束學術性會談後,幾人一起吃了頓晚飯,便分道揚鑣了。


    回酒店之前,溫一言特意打車去了市內最大的首飾店。


    店裏的服務人員態度非常好,自溫一言進門後,便有一位專門為他介紹各款首飾的設計理念,以及製作材料。


    溫一言一路走著,視線略過玻璃櫃裏陳列的各式各樣的首飾,神情專注。


    走到第三個櫃台前,溫一言的目光被一天銀色項鏈吸引了。


    “我想看看這個。”


    “好的,請稍等。”站在櫃台裏麵的店員拉來玻璃門,小心翼翼地取出項鏈。


    溫一言結果項鏈,仔細看了一眼吊墜上的烏龜。


    看著看著,腦海裏突然浮現出梵星的那張清秀的小臉,溫一言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我要這個,謝謝。”


    挑完項鏈後,他去到離首飾店不遠處的另一家店,店內陳列著各種款式的手表。


    在美國當地,有一個口碑相當不錯的手表品牌,溫一言在店裏挑了一款品牌新推出的一個設計獨特,成熟大方的男士手表。


    給媳婦買了禮物,那自然也不能忘記老丈人的那份。


    “就這款,謝謝。”


    店員笑著恭維,“先生您的眼光真好,這款手表是我們公司最新推出的產品,我們這家店也僅有一隻,售價三萬美元。”


    溫一言淡淡地笑了笑,將銀行卡遞給店員。


    剛刷完卡,旁邊突然想起一番尖銳的聲音,“這隻手表我要了。”


    溫一言收回店員遞回來的銀行卡,這才側頭看向旁邊那個人。


    三十多歲的婦人,穿著打扮非常雍容富貴,脖子上帶著一條耀眼的珍珠項鏈,手上也帶著一顆金光閃閃的鑽戒,身邊還跟著一個帶著眼鏡,助理模樣的女生。


    溫一言用流暢的英語和這位美國貴婦交流,“抱歉,這隻手表我已經買下了。”


    貴婦不屑地瞥了溫一言一眼,“那又怎麽樣?”


    第223章 他終於要回來了


    她看向店員,財大氣粗地說:“這手表我看上了,我有的是錢。他付了3萬美金,我可以付雙倍的錢。”


    溫一言表情未變,淡淡的說:“購物分先來後到,強搶是可以報警的。”


    除了對梵星,他向來不是一個占有欲強的男人。


    手表他本來是可以讓出去的,老丈人的禮物他再挑一份就好了,可他實在不喜這個女人的態度。


    貴婦嘲諷了地笑了一下,“看你長得挺好看的,沒想到一點風度都沒有,我今天就要這個手表,你又能怎樣了?”


    店員也僵在原地,雙方都是客人,她一個都不能得罪,隻好尷尬地站在那裏。


    溫一言不想再和貴婦多費口舌,他收回視線,淡然地看向店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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