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進盡全力在大聲吼著,都在場太過吵鬧了,到處都有人在尖叫,慌張的人們根本沒有幾個聽到他的聲音。


    溫一言剛折回房間,把準備送給梵星的那條項鏈,以及攤在桌麵上的所有資料塞進包裏,撤離出門,跟著人群一起來到樓梯口。


    相比之下還算冷靜的他,剛好聽到了那位消防兵的話。


    人群是嘈雜又慌亂的,溫一言靠在牆邊,伸手進包裏翻了一遍,找到一個在研討會上用的小型擴音器。


    再次看了一眼紛亂的現場,他轉身走出了樓梯口,來到消防兵的身後。


    消防兵還在用力叫喊著,因為用力過度,嗓子已經有些沙啞了。


    溫一言拍了拍消防兵的後背,待他轉過身來,便大聲說:“用這個。”


    為了維持秩序,消防兵也不矯情,直接結果溫一言手上的擴音器,放在嘴邊,再次對著人群大喊起來。


    “我曾經是一名消防兵,請大家聽我說。”


    “大家抱頭,一個接一個的爬樓梯上去,千萬別去坐電梯……”


    他用俄語喊了一遍,又用流暢的英語重複了一遍。


    通過擴音器,這次他的聲音終於被大部分的人聽見了,大家開始聽著消防兵的指揮,快速朝著樓梯口走去。


    消防兵看這層樓的秩序維持的差不多了,他要去下去看看什麽情況。


    轉身的時候發現溫一言還站在後麵等著他,消防兵說:“我要到19樓去看看。”


    溫一言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接了一句,“我去20樓。”


    消防兵鄭重地拍了怕溫一言的肩膀,說:“謝謝!”


    溫一言搖搖頭,“我們是同胞。”


    兩人相視一笑,開始分頭行動。


    溫一言迅速來到20樓。


    這一層的人群已經散的差不多了,他往四周看了一眼,發現走廊上有一個六、七歲的美國小女孩正一臉茫然的站在那裏。


    溫一言跑了過去,用英語問她:“你爸媽呢?”


    小女孩怯怯地回答,“他們去二樓買漢堡包,還沒有回來。”


    確定她父母不在這裏,溫一言伸出手拉住小女孩的手,“來,跟我走。”


    小女孩很害怕,剛才一直不知道怎麽辦,現在突然有個人來救她,仿佛突然有了主心骨一般,想都沒想,提腳就跟著溫一言一路小跑,往樓梯口跑去。


    兩人剛來到樓梯口,便碰到從19樓上來的消防兵。


    消防兵說:“19樓沒人了,我們往走吧。”


    “好。”溫一言拉著小女孩往上走,消防兵緊隨其後。


    剛爬了兩層樓,突然轟的一聲巨響,樓層再次晃動了一下。


    上麵有個女人穿著高跟鞋,一下沒站穩,滾了下來。


    那個女人本來和溫一言他們相差一層樓,盡管消防兵眼疾手快地在下麵把人扶住了,但女人的腳還是無可避免地傷著了。


    女人疼的慘叫著,生怕他們會扔下她走了,便死命拽著溫一言的褲腳,哭著懇求道:“求求你們,請幫助我。”


    溫一言低頭看向她,想了想,把小女孩交給消防兵,說:“你先帶孩子上去。”


    消防兵拉著小女孩的手,擔心地問:“那你怎麽辦。”


    這個女人受傷了,從腳僵硬程度看,恐怕沒那麽簡單,如果不能幫她做基本的救治措施,她根本無法行走。


    溫一言應著,“我是一名醫生,別擔心。”


    消防兵稍微鬆了一口氣,“那你小心點。”


    “嗯。”


    等消防兵帶著女孩離開後,溫一言蹲下來,伸手摸了摸女人喊疼的地方,確定具體位置後,他抿著唇,骨頭明顯錯位。


    應該是骨折了。


    溫一言翻了翻自己的手提包,裏麵除了一下資料之外,沒什麽可用的東西。


    他皺了皺眉,問還在抽泣的女人,“你有繩子或類似的東西麽?”


    女人因為恐懼,基本什麽都想不起來,隻一味的在搖頭。


    溫一言四處看了看,在女人衣服袖子上,有一根繩子似的裝飾。


    他指著那根裝飾,說:“我需要這個。”


    女人隻愣愣地點點頭,也不知道他要來幹什麽。


    他隨手就從她手臂上將繩子扯了下來,隨後從包裏拿出一遝資料當夾板,圍在女人骨折的地方,最後用繩子綁了起來。


    “安全之後,請保留這些資料。”


    逃生時還帶著的東西當然是珍貴的,女人無比感激,連忙答應,“好,我會的,謝謝你!”


    樓下的濃煙逐漸蔓延上來,兩人都被嗆到不行,溫一言拿起手提包,扶著女人,開始往上走。


    ……


    北京時間下午兩點三十分,心理醫院接診室。


    梵星笑著和少年打完招呼後,便請肖先生和肖太太坐下。


    治療正式開始。


    梵星臉上一直掛著和善的笑容。


    她親切的問:“這幾天我們恩逸睡的好麽?”


    少年淡淡地看著她,沒有回話。


    “上回你說姐姐講的笑話很爛,姐姐特意檢討了一下自己,又重新找了幾個笑話,恩逸想聽麽?”


    “如果你想……”


    少年突然開口打斷梵星的話。


    他幹淨利落地說:“不想!”


    一旁的肖先生和肖太太看到自己兒子回話了,臉上皆是一喜。


    梵星眼睛一亮,追問:“為什麽?”


    少年瞥了梵星一眼,毫不留情麵的說:“以你的智商,再怎麽檢討,也不會說出什麽有內涵的笑話。”


    “所以,別汙染我的耳朵。”


    梵星:“……”


    不氣不氣,她一個大人不能跟孩子計較。


    依舊是那不變的笑容,梵星饒有興趣地說:“那要不恩逸給姐姐講一下繪畫的事情吧,姐姐很感興趣呢。”


    少年眼睛都不眨一下,姿態高傲。“抱歉,我不感興趣。”


    “為什麽呢,你不是很喜歡畫畫麽?”


    “你的智商理解不了。”


    梵星:“……”


    少年的毒舌級別實在是太高了,唯一能和他媲美的,大概隻有那位遠在美國的,她的老公了。


    兩人都是沉默又毒舌的人,但性質卻有些不一樣。


    溫一言對她的毒舌通常是為了打趣她,而少年的話卻帶有很強的攻擊性。


    不過唯一的共同點就是,無論是溫一言還是眼前這位少年,無可厚非的,她一個都說不過。


    梵星不得不在心裏對自己的智商產生了質疑。


    難道她真有這麽蠢麽?


    第225章 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


    梵星心裏想了一圈,臉上的表情卻沒什麽變化。


    她還是非常有耐心地去和少年交流。


    “就是因為姐姐沒有恩逸那麽聰明,所以才想讓恩逸指導一下姐姐。”


    少年剛挪動嘴唇想要說話,卻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又說了許多話。


    眉頭微微皺了皺,他看了梵星一眼,再次閉口不言。


    後麵不管梵星再用什麽辦法逗他,都沒能讓他開口吐出一個字來。


    雖然已經有了第一次治療作為前車之鑒,梵星心裏還是無可避免地生出一絲挫敗感。


    肖先生和肖太太倒是很開心。


    等肖先生把少年推出了接診室後,肖太太笑著和梵星說:“我很久很久沒有在他臉上看見有多餘的表情了,就連生氣也很少。”


    她神情有些落寞,同時也帶著一絲欣慰。


    “謝謝你,梵醫生。你真的很厲害。”


    梵星隻當她在安慰自己,也跟著笑了笑,“可惜我還是沒能讓他多說點話。”


    肖太太道:“慢慢來,我相信你。”


    “謝謝。”


    送走少年一家後,梵星回到辦公室。


    蔣科剛放下電話,便看到梵星從門口走進來。


    “肖恩逸母親剛打電話過來說,他們明天還來。”


    梵星無奈地笑了笑,“這小兄弟不會是懟我懟上癮了吧?”


    蔣科也跟著笑了,安慰她說:“這是一種很大的進步,希望你能幫助患者早日走出來。”


    “我會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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