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根本沒有流下一滴淚的眼睛,我不禁歎了口氣。昨晚我從馬天明的口中已經知道,我眼前的這個女人生性有些放蕩,村裏村外跟好幾個男人都有不正當關係,真不知道她這出裝給誰看。


    不過我自然不能當麵揭她的短,隻好道:“二嫂就別傷心了,畢竟人死不能複生,你節哀順變吧!”


    馬二嫂又抹了一下眼角:“葉師傅,你說害死我當家的那隻惡鬼如果被你抓到,會不會被直接打入十八層地獄啊?”


    “二嫂,這個我可不敢輕易下結論,就事論事吧!是那隻鬼的罪過,她躲不過去,如果不是那隻鬼的罪過,恐怕這件事情就沒有那麽簡單了。”


    馬二嫂不知道我說的是什麽意思,忙拉著屁股下麵的凳子往我跟前湊了湊:“葉師傅,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不是那隻鬼的罪過?難道它殺了這麽多人,還能逃脫地獄受苦?”


    看著馬二嫂臉上的橫肉,我突然生出一種想要逃走的想法,真想不通,就這樣一個女人,為什麽會有人跟她在一起。


    我很不自然地笑了一下:“二嫂,幹我們這行的最重因果,凡事必須要找到一個前因後果才行,貿貿然然地就把抓到的怨魂給送進地府,它肯定會找機會從地府逃出來。如果真的到了那個時候,那厲鬼就是不殺人這麽簡單了。”


    “還有比被殺害嚴重的後果?”馬二嫂反應很快,臉上立刻就變了顏色。


    “那是當然了,馬二哥的事情你也不是沒有經曆到,你想一下,一個死了好幾天的人依然跟活人一樣能吃能喝,如果她趁你晚上睡覺的時候,突然手裏拿了一把菜刀……”


    馬二嫂被我嚇到了,她情不自禁地驚叫了一聲,合身就朝我撲了過來,看那樣子是想找個安全的懷抱。


    她這反應讓我嚇了一跳,忙從床沿邊跳起,向一邊躲了開來,同時口中喊道:“二嫂,你不用怕,現在馬二哥不是已經被那位道長給製住了麽?所以你不用擔心了。”


    見我躲開,馬二嫂眼中閃過一絲失望,隨即她的臉上堆起了笑:“葉師傅,剛才你說的太嚇人了,不信你摸摸,我現在的心還怦怦直跳呢。”


    我現在有點後悔自己過來了,如果馬村長他們誰跟著,眼前的這個女人肯定不會這樣的是我接的電話,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我還是換一家了解情況吧。


    馬二嫂也是察言觀色的高手,她見我有要走的意思,忙咳嗽了一聲:“葉師傅,剛才我實在是太害怕了,以至於有點失態,不過現在好了,有什麽事情,你現在跟我說吧。”


    第十三章 詢問


    “二嫂,那隻怨鬼把你家二哥害死了,它總不能無緣無故地下手,我想問你一下,二哥以前做沒做過什麽得罪人或者不地道的事?”


    “葉師傅你這麽說話就不對了,你想啊,我們村子就這麽幾戶人家,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誰能把人往死了得罪啊?再說了,我家你二哥你是沒有見過,他在村裏人緣特別好,不管誰家有個大事小情的,隻要被當家的知道了,不用喊,他也能過去幫忙,你說這麽好的人怎麽可能得罪人?”


    馬二嫂似乎對我的懷疑很不滿,哇啦哇啦說了一大堆。


    在馬二嫂說這些話的時候,我仔細地觀察著她的表情,見她說得很認真,似乎不是在撒謊騙我。這下我心裏有些拿捏不定了:難道我先前想的不對,這裏的怨魂真的是被惡念支配肆意傷害無辜的惡靈?


    可是,凡事都有一個因果,如果這裏的怨魂真的是一隻惡靈的話,那它為什麽隻對這裏的村民下手?


    又和馬二嫂聊了一會兒,我見實在是得不到任何有用的線索,隻好告辭離開。


    馬二嫂還挺熱情:“葉師傅,要不你今晚在我這吃吧。”


    “還是以後有機會再說吧。”我忙拒絕。


    馬二嫂這樣的人我非常不喜歡,要不是有非來不可的理由,我肯定不會過來。


    出了馬二嫂的家,我尋思了一下,朝馬鐵柱的家走過去。


    馬二哥出事之後,村裏人都傳言如果沒有馬鐵柱把那隻厲鬼給背回來,馬二哥根本就不能死,馬二嫂更是堵著他家的門罵了好幾天。而馬鐵柱似乎也是這麽想的,出事之後,他一直待在家裏,看樣子是不想麵對村裏的人。


    出於禮貌,我沒有直接進院,而是在大門口高喊馬鐵柱的名字,喊了幾聲,一個二十三四歲的女人抱著孩子從屋裏走了出來,看到我之後,沒有任何表情,隻是把大門一開,轉身就回去了。


    剛才幾個受害者的家我都走過一遍,所以這個女人我也認識,他是馬鐵柱的妻子,據老村長說,這個女人智力有些不正常,比正常人少了一根弦,也就是有點缺心眼兒。


    我自然不會跟她一般見識,見她沒有等我的意思,我跟著她就往院裏走。


    不過在行走的過程中,我發現這個女人走路的姿勢稍稍的不正常,好像是右腿使不上勁兒,微微有點跛。這個發現讓我多看了她的背影幾眼,一看之下,我發現在她脖頸的衣領部位,有一點淤青時隱時現。


    我不禁愣了一下,雖然那點淤青隻是露出一點,但是那個部位在正常的情況下非常不容易被摔碰到,同樣,那裏對於本人來說還是一個死角,自己想要把那裏弄傷,不借助工具也無法完成,剩下的可能就隻有一個了,那就是有人出手打傷了那裏。


    可是這個女人平日裏都是在家裏抱孩子,從不離開家,難道是他的家人打傷的她?


    正琢磨呢,我已經走到馬鐵柱家的正屋門前,馬鐵柱的妻子就好像是根本忘了我的存在一樣,徑直進屋了。


    跟這樣的人我也沒辦法挑毛病,隻好搖搖頭邁步進屋。


    剛進屋,我就聽到馬鐵柱的聲音:“剛才誰來了。”


    “那個抓鬼的!”女人的聲音傳來,語氣裏沒有半份感情。


    “尼瑪的,來客人了,你就不能給老子張張臉啊?一天到晚臉拉得跟家裏死了人似的,老子還沒死呢!”就聽馬鐵柱罵道。


    女人沒有吭聲。


    我怕這兩口子因為我打起來,趕緊緊走兩步進了裏屋:“馬大哥,我就是沒事過來溜達溜達,你就別怪大嫂子了。”


    馬鐵柱看到我,臉上馬上堆起了笑容:“葉師傅來啦,你看看,我家女人也不知個禮數,讓你見笑了。”


    我道:“一個人一種習慣,這些年我早就習慣了。”


    馬鐵柱瞪著眼睛看著自己的妻子,吼道:“來客人了你不知道啊,趕緊去沏茶,尼瑪的,一天到晚跟個死人似的,不指使都不動彈!”


    女人看了我一眼,轉身去沏茶了。


    就這麽一眼,我的心動了一下,因為我似乎感覺到了一種仇恨的敵意,不過這種敵意隱藏的特別深,如果不是我的感知靈敏,根本就感覺不出來。


    看來這個女人也有什麽不為人知的故事。


    不過她的事跟我沒有關係,我來到這裏就是解怨做法事的,我也不想節外生枝。


    很快,那個女人端來了茶水,不過我看著水杯邊緣的黑色汙垢,就說什麽也端不起來水杯了。


    馬鐵柱似乎早就習慣了,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這才問道:“葉師傅,不知道你還有什麽需要了解的?”


    我道:“我想問問,那天你遇到鬼的時候,有沒有什麽征兆?知不知道那隻鬼為什麽一直跟著你?”


    馬鐵柱後怕地道:“這件事過後,我也想了很長時間,不過到現在我都不明白那隻鬼到底為什麽跟著我。至於征兆……”馬鐵柱苦笑了一下:“那天我去鄰村的親戚家喝酒,見差不多天黑就回來了,那天我喝了不少,回來的路上也沒有感覺到什麽異常。剛開始我聽到那種悉悉索索的聲音的時候,也沒有當回事,就是一位一些貓狗這類的小動物跟著我,可是我回頭,卻什麽都沒有看到。”


    “那你是怎麽發現不對的?”


    馬鐵柱回憶道:“葉師傅,你也看到了我們村子的這個情況,一到晚上,如果不睡覺,就隻能幹熬。我尋思著回家也沒有什麽意思,就想到我們村的馬禿子家去推幾把天九,剛拐過去,我就聽著那個悉悉索索的聲音跟著我過來了。我回頭再看,還是看不到任何東西。


    想起我們村裏這兩年都不太平,我就有點害怕了,於是就沒有玩牌的興致,可是我拐了個彎往自己家的方向走時,那聲音就又跟上來了。


    聽那個聲音跟著我不放,我的心裏一激靈,就開始害怕起來。於是我就加快腳步往家走。不想我走得越快,那個聲音跟得越急,離我也就越近,我嚇得魂兒都快飛了。也不敢回頭看,唯恐一回頭,就看到一個可怕的東西。”


    說到這,馬鐵柱伸手從桌上的煙笸籮了拿起來一根已經卷好的煙卷:“葉師傅,我們這的人幾乎都是抽這種旱煙,你別嫌乎。”


    我擺了擺手:“你不用管我,我從來不吸煙。”


    馬鐵柱便不再客氣,劃著一根火柴把煙卷點燃,用力地吸了兩口,這才接著道:“我眼見著快要到家了,我歸心似箭,撒腿就往回跑,可是我一跑,卻感覺自己背後就像是刮起了一陣涼風,然後一個涼涼的東西就出現在我身後,那時候我好像都能感覺到有人對我的後脖頸吹涼氣。就在我被嚇得快要尿褲子的時候,馬二就從他家出來了。”


    這個過程我曾經聽馬天明說過,不過他畢竟是道聽途說,沒有馬鐵柱說的詳細。


    我稍稍思忖了一下:“當時你身後的那隻鬼從你身後離開,撲向馬二的時候,你有別的感覺麽?譬如說身上感覺到什麽,或者聽到什麽聲音?”


    馬鐵柱道:“葉師傅你太高看我了,那個時候我都快嚇死了,我估計就算是有人拿刀捅我一下,我都不見得有感覺。”


    我想想馬鐵柱說的也對,他那時候被嚇得魂飛天外,估計滿腦子都是恐懼,根本就沒有心思去想別的。


    “那你就把之後看到的跟我詳細說一下。沒準對找到那隻厲鬼有用。”


    “我肯定是有啥說啥,你看我這手,被馬二咬了到現在都多長時間了,藥換了好幾次,但是到現在還不見好,就好像馬二的嘴有毒似的。”


    馬鐵柱抬起用布包紮的手給我看。


    我愣了一下,要知道馬鐵柱被馬二咬傷的時候還是在四月份,而現在已經是六月下旬了,這兩個月還不見好,如果傷口是馬鐵柱自己用土方子處理,那出現問題也不奇怪,但是如果是經過正規的處理,那就是真有問題了。


    “你手上的傷是誰處理的?”


    “是我們村裏的赤腳醫生。”


    “那你傷口兩個月沒好,會不會是那位赤腳醫生處理的不對啊?”我問道。


    “不能,那位赤腳醫生是我的叔伯兄弟,人非常好,給人看病從來都是盡心盡力的。再說了,我這個就是一個普通的咬傷,處理起來很簡單,但是就是不好。前些日子我去換藥的時候還特意看過,傷口也沒有感染化膿,但是就是沒有任何愈合的痕跡。”


    馬鐵柱的傷果然透著奇怪,我想了一下:“那……你能讓我看看傷口麽?”


    馬鐵柱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點了頭:“看看也好,我總感覺受傷的傷很邪乎,還得讓你真樣的行家來看。”


    我道:“我可不敢說自己是行家,我隻是懷疑你受傷的手久治不愈和跟那隻厲鬼有關係,這個不親眼看一下,我心裏沒底。”


    “反正這麽長時間我的手也沒好,正好我也想到我堂弟那裏換一下藥呢。”馬鐵柱說著就站了起來,看來有些迫不及待。


    第十四章 屍毒


    在馬鐵柱說自己傷口的時候,我也在偷眼觀察著他妻子的反應。不過我發現他妻子並沒有半點心疼的神色,在眼底我甚至能看出一絲快意來。


    看到這種情況,我基本上能判斷,這兩口子的感情並不好,甚至他妻子對馬鐵柱還有些仇視。


    我不動聲色,見馬鐵柱起身,也跟著站起來:“馬大哥,你堂弟家離這多遠?”


    “不遠,不遠,從我家出去,朝左走上四五十米就到了。”


    在臨出門的時候,馬鐵柱回頭對他妻子喊道:“你在家老實的,別一天到晚總尋思作妖,要是把我兒子傷到,小心我弄死你!”


    那女人狠狠地瞪了馬鐵柱一眼,抱了抱懷裏的孩子,沒有吭聲。


    估計馬鐵柱早就習慣了妻子的這種態度,撇了撇嘴就出去了。


    出了馬鐵柱的家,我倆朝左拐去,走出了四五十米的距離,馬鐵柱指著前麵的一戶人家道:“看到那個用板皮釘成的大門了吧,那個就是我堂弟家。”


    和馬鐵柱家相比,這位赤腳醫生的家就顯得幹淨得多,看來這戶人家的主人很勤勞幹淨。


    還沒進屋,馬鐵柱就大聲道:“大榮子,我和葉師傅來了。”


    屋裏馬上就傳出來回應:“柱子哥啊,我在呢。”


    隨後,一個和馬鐵柱有幾分相像的男人便從屋裏走了出來,看到我之後,臉上馬上堆起笑容:“葉師傅,先前老國叔說你可能過來的時候,我還尋思你什麽時候能過來呢!快請進!”


    “這幾天可能要打擾你。”


    “說什麽打擾啊,你不也是為了我們這些人麽,我們感謝還來不及。”大榮子說話非常客氣,言談舉止跟我接觸的那些村裏人完全不同,看來應該是見過一些世麵。


    還沒進屋,有一個和大榮子年紀差不多的女人,也跟在大榮子身後走了出來,看到我之後,也是滿臉堆笑:“葉師傅,大哥,你們過來啦。”


    馬鐵柱道:“弟妹啊,剛才葉師傅到我家,我跟他說起自己的手一直不好的事情,他說可能和哪隻厲鬼有關係,想看看我的傷口,我尋思著正好也該換藥了,就領著葉師傅一起過來了。”


    進了屋之後,大榮子的妻子沒用大榮子吩咐,很有眼力地去沏茶了。


    進了屋之後,我四下打量了一下,雖然屋裏也沒有多少擺設,但是屋裏窗明幾亮,收拾得一塵不染,可以說大榮子家是我在馬家窩子見到的最幹淨的人家。


    落座之後,大榮子問我:“葉師傅,不知道你發現了什麽沒有?”


    我搖了搖頭:“你們村裏遇到的惡鬼和我以前遇到的不一樣,我以前遇到的基本上都是以某人或者某一家為報複目標的,那樣的鬼喜歡直接附在人身上報複。但是你們遇到的似乎是以你們村子所有人為目標,到現在我也沒有看到村裏有任何鬼魂滯留,也不知道它是隱藏起來了,還是跑到了別的地方。”


    “那……葉師傅的意思,這隻鬼有些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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