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男人的聲音:“我施的法,我自己心裏有數,你們就放心吧,不用太麻煩,隻需要簡單地處理一下,她們就老實了,別的不敢保,五年八年的啥事都沒有。”


    我聽這人口氣很自信,不由暗笑:“如果我不來,以你的能耐大概能在維持幾年,但是我在這,你不動那幾座墳還好說,隻要動了,我就讓你知道什麽叫恐懼。”


    不過我沒有動聲色,跟馬村長進了屋。


    見我來了,四爺爺忙從座位上站起來:“葉師傅也過來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這裏的巫醫田先生,這位是老國請來的葉師傅,你們二位也算是同行,以後多親近。”


    表麵的功夫我自然做足,於是我微笑著對著施了一個道術界的禮節,不過看他一臉蒙逼樣,我知道他應該沒有道術傳承。於是我便笑著對他伸出了手:“幸會,幸會,我來這幾天,已經早聞大名了。”


    田先生看了我一眼,不過卻沒有理會我伸出的手,而是倨傲地道:“葉師傅是吧,這幾天我也聽說過你的大名了,可以說是如雷貫耳啊,本來我在家都準備好一些招待,可是沒想到葉師傅你貴人事忙,一直無緣見到你啊!”


    我一聽不由對這個田先生的感觀更下降了一層,這種人人品不行,本領不行,竟然把這一片區域當成了自己的地盤,這話明裏暗裏不就是想讓我拜碼頭麽?


    我打了個哈哈,然後把手縮了回來:“拿人錢財,幫人辦事,我自然會以雇主子為主,隻有閑暇了,才能出去看看,隻是可惜了,一直沒有得閑。等下回我再來咱們這,一定會第一時間拜會田先生的。”


    誰都可以聽出來,我說這話就是瞎扯淡,我這種職業雖然天南海北到處走,但是這種窮山溝子,估計知道了我出手的價格,就算是想請我,也不見得能請得起。所以我再來這裏的可能性,無限接近於零。


    而我這次來,賺錢是其次,實際上是想積累一些陰德,不過得知了這裏的情況,估計我這一次不耗損陰德就謝天謝地了。


    田先生聽出了我的敷衍,鼻子裏哼了一聲,轉過頭不理我了。


    見我們兩個見麵就話不投機,四爺爺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麽勸了,他們隻好訕笑一下,轉移了話題。


    我在這坐了半天,也沒有聽這個田先生說出什麽有用的見解,也不知道他這是有一在我麵前藏拙,還是本領不濟。不過,他怎麽樣跟我沒有關係,一會兒我隻等著看熱鬧就好。


    沒過多長時間,四爺爺家便備好了酒菜,雖然我和田先生不對付,但是畢竟是他們的貴客,所以被讓到了上位,田先生沒有推辭,大大咧咧地坐了,我不想跟他挨著,就以自己歲數小為借口,挨著馬村長做了,這些天他們已經知道我對這個沒有那麽多規矩,隻是讓了兩次就不讓了。


    這下,田先生的嘴角撇得更高,看他看向我的眼神,那種高傲,估計是見我坐在下首認為我在跟他示弱吧。


    我不由搖了搖頭,跟這種人沒法溝通,不知道一會兒他發現那些怨魂跑出來,又會是怎麽一個神情。


    席間我一直都沒怎麽說話,一直在那聽田先生高談闊論,他說自己怎麽怎麽厲害,在哪裏曾經鎮壓過什麽厲鬼,那種吹噓實在是有點假,聽得我尷尬癌都犯了。不過田先生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自我吹噓,依然在那口沫四濺,飛出的唾沫星子都落進了他前方的菜盤子。


    我看著惡心,吃了幾口自己眼前的菜,便不吃了。


    一頓飯吃了將近兩個小時,因為沒少喝酒,田先生的老臉通紅,說話都噴著酒氣。


    飯菜撤下,又喝了一會兒茶,四爺爺這才道:“田先生,現在已經是正午了,你看看什麽時候過去看看?”


    田先生打了個飽嗝:“那個不著急,又不是多大的事,你讓我歇一會兒。再說了,就算我不動手不是還有這位葉師傅麽,他這麽厲害,處理這個肯定不在話下啊!說句實在話,我還真想見識一下葉師傅的手段呢!”


    我喝了一口茶水:“這話田先生就說錯了,就我這歲數能有什麽能耐啊?你走過的橋比我走過的路都多,我這點本領在你麵前根本就不夠看,就不丟人現眼了。”


    “小夥子不錯,有自知之明,不像我以前遇到的那些,自己有點能耐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一會兒你就跟在我身後,有什麽不明白的我可以指點你一下。”田先生得意得哈哈大笑。


    我徹底無語,看來這個人連好賴話都聽不出來,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混到現在的。


    又喝了兩杯茶水,田先生這才晃晃悠悠地站起來,對四爺爺道:“剛才我拿來的那些東西呢,看你們這麽著急,我就早點出手幫你們把事情解決了。”


    於是我們一幫人呼呼啦啦地跟在田先生身後,朝著村西北走了過去。


    半路上,馬村長用手指頭捅了捅我的腰,然後低聲問我:“葉師傅,你看田先生行不行啊?”


    我打了個哈哈:“既然他這麽有信心,說明他有很大的把握。我估計應該沒問題。”


    馬村長點了點頭,不再問我,看來他也被田先生的吹噓給鎮住了。


    到了那幾座墳前,我給自己打開了陰陽眼,見這裏的怨氣又比前幾天厚重了幾分,看來就算我不在後邊推波助瀾,這裏的布置也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了。


    “田先生,這裏……你看沒事吧?”


    田先生從自己隨身攜帶的一個皮兜子裏掏出一個羅盤,低頭看了看,然後又圍著這幾座墳轉了兩圈,這才輕描淡寫地道:“看把你們嚇的,這裏根本就沒什麽大不了的,你們等會兒,我簡單地處置一下,就保管你們沒事。”


    四爺爺他們立刻都鬆了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田先生看了我一眼:“葉師傅,你在這裏都看到啥了,怎麽把他們嚇成這樣啊?”


    這家夥到現在都不忘踩我一腳,不過這樣正好,你越是踩我,一會兒摔的跟頭就越大,看你一會兒怎麽收場。


    第四十五章 田先生施法


    我道:“和你看到的不一樣,我看到這裏怨氣衝天的,感覺這裏的幾個陰魂都化成了厲鬼,我感覺要是不趕緊處理,那她們用不了幾天就會從著裏麵衝出來了。”


    田先生撇了撇嘴:“哎呀,我是不知道你是從哪學到的本領,不過不是我說你,你的本事還是不到家啊!我跟你說,雖然你能看出來這些,但是並不代表這裏麵的怨魂能跑得出來。跟你說,我這裏的布置是用的祖傳秘法,隻要在下葬的時候作出布置,不管死者有多大的冤屈,心裏有多大的仇恨,也永遠無法翻身。”


    臥槽,說的跟邪修似的,不過看他的樣子,又沒有邪修的殘忍冷厲,估計他的祖上應該在哪裏學到了一星半點的本領,開始做這種沒有底線,拿人錢財替人辦事的行當,不過很奇怪,如果他們做了這麽多損陰喪德的事,怎麽沒有絕戶呢?


    不過對於這種人的家族曆史我沒有什麽興趣研究,既然他這麽有信心,就讓他好好露露身手好了,反正我也知道他最後肯定是吃虧,既然老天不收他,我就幫幫老天。


    我做出一副不太相信的神態:“田先生,雖然我不知道你們這本領有多高,但是我看你還是注意著點,剛才我又看了一下,自打你過來,我感覺這裏的怨氣似乎更加強烈了,我估計這裏的冤魂看到你有點控製不住自己心裏的恨意。”


    田先生一瞪眼睛:“我說你這是什麽意思?一過來就和我唱反調,你要是嫌乎我不行你來,我走!”


    說著,他收起了手上的羅盤,作勢要走。


    這位田先生在這裏多年,自然要比我這個外來戶有威望,見他要走,眾村民忙拉住他。不過這些村民自然也不敢為了田先生得罪我,就打圓場:“田先生,田先生,你別生氣,其實葉師傅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提醒你小心。”


    “我還用他提醒?他能看出什麽?”田先生哼了一聲,越發地不滿。


    “葉師傅你也真是的,既然田先生來了,你就別跟著摻和了。”這個時候,一個刺耳的聲音突然傳了出來,我順著聲音看過去,見是七叔。


    這老家夥還是個睚眥必報的性格,昨天剛嗆他兩句,現在正好借機找回場子。


    其實我已經等他半天了,他如果還不說話,我還得想辦法讓他站在田先生那邊,想在好了,我正好借這個機會離他們遠一點。


    “既然七叔這麽說了,那我就不攙和了,不過最後提醒一句,這裏的怨氣不正常,你們還是小心。”我說著,開始就往後退。


    馬村長的心眼比較多,他見我往後退,便對周圍的諸人道:“那我過去陪葉師傅,大家在這給田先生站腳助威。”


    我退出了大概有十幾米遠的距離,然後從身上掏出了三個桃木釘,分“品”字形在地上插好,隨後又掏出三道符紙用石頭壓好,最後,又拿出朱砂線在周圍圍了一圈,這才在裏麵站好。


    那邊田先生一直在觀察著我的一舉一動,他見我做了這麽多布置,不由笑道:“喲嗬,沒想到葉師傅還挺小心,看來對我是沒什麽信心啊!哎,你們幾位要是也信不到我的話,也可以和葉師傅擠擠,我看他的布置範圍不小,再擠進四五個人沒事。”


    “別人我不管,但是我是相信你的。”七叔第一個表態。


    四爺爺猶豫了一下:“我也相信你。”


    連村裏威望最重的四爺爺都說相信田先生了,雖然有幾個村老看向我這邊眼神閃爍,但是最後除了已經站在我身邊的馬村長,誰也沒有過來。


    沒有更好,真好讓他們吃點苦頭。


    我樂不得地在一邊看熱鬧。


    見眾人都沒有過來,田先生露出了滿意的神色,他道:“既然大家這麽相信我,那我就給大家露一手,要不然還真的被人給看輕了。”


    說完,他開始從所帶的皮兜子裏取一些物品,和我見過的那些陰陽術士不同,田先生用來施法的物件看上去都有些古怪,譬如過用骨頭做成了骨刀,鳥爪製成的手鈴,玻璃瓶裝的黃色油脂……,雖然我離得比較遠,但是看到這些東西,我還是感覺他這些東西帶著幾分邪氣,尤其是那把骨刀,我更是感覺到一股很強烈的煞氣,估計這東西應該是一柄凶刀。


    看這些東西的樣子,大多數都有磨損的痕跡,應該有些年頭了。


    這下我明白了,怪不得田先生這麽有信心呢,原來手裏有這些凶器,他用這些凶器以暴製暴!


    明白了這一點,我頓時就放下了心,雖然田先生手裏的凶器煞氣很厲害,不過看其煞氣的程度,應該不足以鎮壓這裏的怨氣。要是我估計不錯的話,這個田先生也是個懶人,雖然繼承了這些法器,但是一直沒有好好祭煉,所以裏麵蘊含的煞氣被消耗的差不多了。


    “葉師傅,你說他能行麽?你是不是看出了什麽?”馬村長低聲問我問道。


    我低聲回答:“不瞞你,我總感覺這人說話有點沒譜,所以還是防著點兒。”


    馬村長點了點頭,便站在我身邊不言語了。


    再看田先生,他用力地吸了口氣之後,嘴裏開始低聲念著咒語,然後一邊念,一邊把那個玻璃瓶裏的優質往那柄骨刀上抹,因為我這邊正處於下風口,所以他剛打開玻璃瓶的蓋子我就聞到了一股子急問難聞的屍臭味。我馬上了解,原來這黃色的油脂是屍油,隻不過不知道是從動物屍體上弄出來的,還是從死人身上弄出來的。不過我更傾向於後者,因為隻有人冤死了,其屍油上的戾氣才夠強烈。


    在骨刀上抹了幾層屍油之後,田先生用骨刀的刀尖在自己的左手掌上劃了一下,鋒利的刀刃馬上就把田先生的手劃破了一個口子,然後田先生左手持刀,任手掌的鮮血順著骨刀向下流淌。


    我看著心裏惡心加膈應,那可是屍油,難道這家夥就不怕被屍毒感染了傷口?


    不過田先生就好像毫無察覺一樣,依然在哪裏閉著眼睛念誦咒語。


    念了一會兒之後,他睜開眼大喊了一聲,然後就把這把骨刀插入了幾座墳墓範圍的中間部位,緊接著,他抓起那把用鳥爪製成的手鈴,開始圍著幾座墳頭轉圈,同時,還在兜子裏抓出一些暗紅色東西,四下拋灑著。


    還別說,被他這麽處理後,這裏的怨氣還真的被壓製了下去。


    看到這幕場景,我也是訝然,難道剛才我的算計有錯誤,這個田先生真的能把這裏的怨氣強行壓製下去?


    如果他真有這個能耐的話,看來我就得在暗中施展一些手段了。


    我正在這邊做準備,卻發現墳地裏的怨氣被壓製到一定程度之後,竟然不再縮小了,我愣了一下,隨即明白,原來是田先生凶器散發的煞氣到了極限,過了五分鍾我見怨氣不但不再縮小,相反,還隱隱地漲了一些,這下我徹底放了心,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就等著被壓縮的怨氣爆發吧!隻是我不知道,這裏的怨氣能爆發到什麽程度。


    大概是田先生也意識到不妙,他幾步走到那柄骨刀前,牙齒一咬舌尖,一口真陽涎就碰到了骨刀上,看到這一步,我不由一怔。照理來說,田先生那些用來施法的法器都使用陰物製作的,不應該接觸陽氣,可是這舌尖血卻是匯聚人體的陽氣所在,田先生把真陽涎噴向骨刀,這不是自相矛盾麽?


    可是下一刻,我卻看到骨刀的煞氣突然更加強盛起來,剛剛反彈的怨氣,再一次被壓製,雖然怨氣極力抵抗,但是卻以一個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慢慢壓向了地麵。


    這個施法手段我還真是第一次見到,難道田先生手裏的凶器曾經用什麽特殊的方法祭煉過?


    看來我還真的不能在這裏看熱鬧了,如果那些怨氣被重新壓製回地下,那田先生沒準就真成功了,我為了不被旁邊的馬村長發覺,暗暗地吸了口氣,然後掏出一張早就準備好的聚陰符,就想用體內靈力把聚陰符激活。


    可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聽到一陣“哢哢”的聲音,那聲音有點像冰麵解凍時發出的聲響,不過要輕微一些。見狀,我馬上就意識到應該是有什麽事情發生了,出於本能,我不動聲色地收起了手上的聚陰符,然後推了一下旁邊的馬村長:“你聽沒聽到一陣‘哢哢’的聲響?”


    馬村長很顯然被田先生的施法吸引了注意,他被我一推,頓時回過神來:“你說什麽?”


    “你聽沒聽到一些‘哢哢’的聲音?我感覺好像哪裏不對!”


    馬村長忙側耳細聽,不久,他也聽到了:“還真有,葉師傅,那是什麽聲音?”


    我搖頭:“我也不好說,不過我感覺好像有什麽在發生碎裂。”


    “碎裂?”老村長愣了一下:“會不會是地下埋的棺材?”


    我皺著眉頭傾聽,隨即道:“不對,不是木頭碎裂的聲音,聽這個爆裂的聲音,應該是有一定密度的東西,咦?我知道了,臥槽,是田先生的那把古刀!”


    第四十六章 厲鬼上身


    隨著我的喊聲,再看田先生的臉色已經變得慘白,他此時已經停止了念咒施法,而是朝著骨刀方向撲了過去。


    在還距骨刀三四步遠的地方,隨著一陣急促的爆裂聲,就見那柄骨刀就好像裏麵安裝了炸藥,“嘭”地徹底爆裂了開來,刹那間,碎裂的骨渣卷著一下小砂石四濺飛出,我和馬村長這邊還好一些,但是四爺爺這幫人因為離得比較近,所以被這些砂石打了個正著,頓時,現場一片驚呼和慘叫聲。


    這還不算完,就在骨刀爆裂的一刹那,幾道極其強烈的青綠色陰氣從現場的幾座墳塚噴湧而出,然後徑直朝著田先生便撲了過去。


    此時的田先生哪還有剛才的半點倨傲,他大叫著,連滾帶爬地往眾位村老那邊逃竄,不過還沒等他跑到村老那,那幾道陰氣已經撲到了他的身上,然後就在眾人駭然的目光中,那幾道青綠色氣息便直接從田先生的口鼻耳孔鑽進了他的身子。


    隻見田先生用力扼著自己的脖子,喉頭間發出“咯咯”的聲音,不過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緩過神的村老們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恐懼,同時大叫一聲,連滾帶爬地朝我這邊逃了過來,一邊逃,一邊大喊著:“葉師傅,救命!”


    不過我根本就不為所動,站在自己布置的小陣勢裏冷眼旁觀。


    “葉師傅,你看——”見我無動於衷,我身邊的馬村長有點站不住了。


    “沒事,你沒看到那幾隻鬼隻是對田先生下手麽?她們別田先生有邪術鎮壓了這麽多年,如果不讓他們發泄出來,那他們會馬上對咱們村裏的人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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