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謀的強運其實不依賴於別人的想法來尋找理想的發展方向,不過這不重要。


    朱玨自以為自己的力量受到波及,無法再通過自身的想象扭曲現實,其實他之所以受到限製,正是因為這個錯覺。


    朱玨一直以來的異常強大並不是因為什麽神秘的背景或者原因,隻是因為他其實不是人。他的複原體之所以處處不如他,也是因為他的複原體其實變成了人。


    朱玨近些日子做了一個夢,夢裏他回到了那個法家啟蒙的世界。


    在夢中,他似乎在找什麽東西,以至於翻箱倒櫃,心急如焚,而他不光找不到,甚至有些想不起來自己在找什麽。


    夢中的東西當不得真,但他卻隻覺得夢中的內容似曾相識,就好像他的記憶正在他腦內掙紮,拚了命地想要告訴他什麽。


    但凡他想起來的東西正常一點,他也不至於如此茫然。然而一番噩夢下來,他想起來的卻是甚至背得出編號的死亡證明。


    這完全不合邏輯。


    由於一些社會發展上的事件,他們的世界很早便推行了社會化撫養。一些沒能通過考核的人並不具有生養後代的權力,生養後代變成了一種需要花錢打點的事。


    正因如此,他們在古代便產生明顯的人口缺口。為了解決他們生活的土地由於人口密度過低而大麵積荒廢,治安條件越來越差的問題,他們很早就開始實踐社會化撫養。


    鑒於他們明顯異常的生產力結構,他們的所謂古代也不見得是真的古代。總而言之,從出生起就沒有任何家人,隻有小組成員的人在朱玨曾經出生的世界比比皆是。


    但即使如此,在自己家翻出自己的死亡證明,這件事也不太符合邏輯。


    不過邏輯不邏輯的也不能證明什麽。證件是不會回收的,先判定過一次死亡,之後發現是失誤又改回來,也再正常不過。


    以此事為引子,朱玨開始回憶更多東西,之後他才想起之前孵化的那個造物的問題。


    朱玨的想法一直在這二者之間反複橫跳,也沒什麽結果。


    他沒想明白,不影響他其實是頂替自己身份的元嬰的事實。他的錯覺之所以威力巨大,正是因為他其實是一個完全異化的先天之靈。


    先天之靈扭曲現實的能力其實是不受波及的,因此他其實也在自己不知不覺的情況下引導命運,使得餘錦不知不覺地被吸引。


    而又因為朱玨認為他們完全沒有恢複,因此在朱玨的看法中厄運接觸是不可避免的。


    本來吳謀早已放棄了追蹤餘錦,順藤摸瓜,但在朱玨的影響下,他可能反而在關鍵時刻被提醒。


    “那不是缺心眼嗎……”


    這幻象可不吃這一套,他對這一切早有察覺。有這預防針,他們想要產生衝突自然難上加難。


    “你還敢小看他們的能力,剛被耍的團團轉,現在覺得自己又行了?”


    餘錦自覺完美,對於幻象說法自然不服:“怎麽,料敵先機,難道不算在因果之中?他們的因果律就是因果律,我的因果律就不值錢唄。”


    那幻象不吝嘲笑,根本不留一點麵子:“這話說的,就好像料敵先機的那個人是你一樣。我都不覺得我能抵抗他們的擠壓,你倒是提前宣布勝利了。你這化神還真是名不虛傳啊。”


    餘錦哪裏聽得了這個,但卻又沒法反駁。一氣之下,他想到了另外的辦法。


    他現在是知道自己該去哪了,但要是自己不去,豈不是能打破他們強運的觸發條件,跳出他們的框架。


    說幹就幹,餘錦很快找了個沒人的山頭,不打算繼續前進。


    畢竟那些靈植對他而言沒有什麽意義可言,不過就是好看和奇異而已,他沒有什麽理由非去不可,他隻是想找個僻靜的地方,不必受人牽製而已。


    他當然是沒法如願的。


    由於所有人都失去通過想法扭曲現實的能力,雖然力量還在,但卻無法控製,因此所有人都在短時間內被打回原形,一切都開始麵臨漲價的壓力。


    這是自然。以前他們之所以可以隨意分布,正是因為有兜底。在他們可以按照想法扭曲現實的時候,他們的絕大多數必需品都可以做到自給自足,因此他們的產業鏈幾乎完全不存在。


    但現在不一樣了。他們的生產力直接崩塌,在產業鏈幾乎完全不存在的情況下,他們不可能在毫無希望的情況下一直忍耐下去,各種各樣的衝突比比皆是。


    之前發財的還是些沒那麽不體麵的,到了這種沒什麽人的地方,殺人越貨變得就像吳謀起家之前一樣普遍。


    吳謀起家之前,各方勢力好歹還是有目的地參與競爭,行事還是比較克製,但現在,他們隻想斂財,隻想把所有能受的住保存的必需品全都收走。


    朱玨的世界沒有那種不用吃飯也能維持的普通體修,這裏的人們在體質上幾乎全是普通人。在失去扭曲現實的控製能力之後,他們的一切都很快灰飛煙滅。


    在大多數人的積蓄都見底之後,危機很快爆發了,沒過多長時間,這個休假世界就變得屍橫遍野。


    餘錦依然能夠扭曲現實,他當然能救他們,但救不了多少。按照幻象的說法,他這一救,就徹底成了吳謀的眼中釘,就像有靈根的朱玨一樣。


    他隻是個豁免了化神的自己的影響,本身實力還在原地踏步的身體而已,他絲毫不覺得自己能與吳謀這種遍地追隨者的對手抗衡。


    按理來說,那個已經化神的他是可以助他抹去吳謀的影響力,讓他輕而易舉獲得安寧的,但他的化神卻完全沒有這個打算。


    他不知道這到底有什麽意義,他隻覺得這化神和之前的他一樣,完全是命運的幫凶,而他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餘錦的心態已經悄然發生了變化。他隻覺得自己被綁定在別人的計劃之中,他自己的任何想法似乎都毫無價值。


    他決心絕不會去那個明顯異常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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