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宿瑜繃著臉說不出話,須臾時間他長歎一聲,把我臉上淚擦掉,問道,“肚子疼嗎?”


    肚子是真疼,一抽一抽的,疼的我吸氣,我點一下頭,告訴他道,“疼,你給寡人捂捂肚子吧。”


    秦宿瑜抿了抿唇,伸手進毯中,覆在我的肚子上,暖意襲來,我舒服的呼氣,他看著笑,“往先沒人給你暖肚子,都怎麽過的?”


    我有點困了,半閉著眼道,“愛妃給我放腳婆子,就是到後麵腳婆子涼了,我還得疼,不及你的手舒適。”


    秦宿瑜沒再說話。


    我能感覺到他一直望著我,我的精神放鬆,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我再醒來時,已經下了馬車,秦宿瑜抱著我往紫宸殿走,剛跨進門,周歡虛著聲叫喚,“哎呦!陛下這是怎麽了?”


    秦宿瑜瞄他。


    周歡立刻住嘴。


    我咂吧著嘴,跟秦宿瑜道,“寡人想吃個東西。”


    秦宿瑜放我到床上,側身對周歡道,“讓禦膳房送些湯來。”


    周歡答一聲,一窩蜂要跑。


    秦宿瑜叫他,“別往裏麵放亂七八糟的東西,讓他們加些補血的食材。”


    周歡嘿著聲道,“這個奴才自然省的。”


    秦宿瑜脫掉外衫,順手摸到窗邊的雞毛撣子往桌上敲敲,“誰先前往父皇吃的粥裏放牛鞭?”


    周歡腿一抖,就慫哈哈的跪下來,哭著聲求饒道,“太子殿下饒奴才這回吧,陛下當時成日和嫻妃娘娘待一處,每每一到早上,都像是被妖精吸了陽氣一般,要死不活的,奴才也是怕陛下挨不住,才想著讓陛下補一補……”


    放屁!我那是夜裏和穆嫻玩的太晚,早上爬不起來所致,這奴才成日胡想,腦子裏淨是些登不上台麵的混玩意兒,我遲早有一天忍不住要砍了他。


    “寡人隻是習慣晚睡,白日又要起早,所以才精神不振。”


    秦宿瑜放下雞毛撣子,衝周歡揮手,周歡跑的飛快。


    秦宿瑜轉頭來看我,我往床角退一下,幹笑著道,“你,你上來嗎?”


    秦宿瑜不吱聲,彎腿坐在椅子上,從茶壺裏倒了杯茶,是做足了要與我促膝長談的架勢。


    我支吾著聲道,“……寡人沒做壞事。”


    秦宿瑜交握著手,長眉淩厲的挑起,道,“習慣晚睡?”


    我將頭往被裏縮,道不出話。


    他又問,“嫻妃娘娘都是這般慣著你?”


    我囁嚅著道,“她自己也睡的晚……”


    秦宿瑜拍打一下下擺,道,“原來時間都撂這裏浪費了,白日太傅教的書到晚上都被你玩的不知忘在哪個犄角旮旯,轉頭還怪太傅教不好,怨怪人倒是比誰都能,平日怎不見你在功課上如此用功?”


    第22章 叫爸爸22


    反正用功也沒人見著,還不如及時行樂。


    我瞅他臉色差,這話沒敢直說出來,隻癟一下嘴道,“寡人身子不適,你別說寡人了。”


    秦宿瑜真閉上嘴不說,但盯著我還是陰寒的很。


    我躲進被窩裏,眼不見心不煩。


    周歡這時從外麵端湯進來,他大約是看出氣氛不對,湯放上桌也不敢亂說話,靜立在角落裏當啞巴。


    我聞著味探出頭,再看秦宿瑜,他還是沉著臉,我趿著木屐要下來。


    “你出去吧,”秦宿瑜側頭對周歡道。


    周歡忙不迭跑走。


    我走到桌邊來,秦宿瑜端碗盛湯,道,“你素日在殿裏,也不管有沒有人就隨意下床?”


    那不是,我常待穆嫻那裏,隻要我去,穆嫻一般都會把人都遣走,照她的話說,有人在跟前站著,幹什麽都像是被人監視著,不及沒人時自在。


    “寡人常去和春殿,愛妃的寢殿鮮少讓人進去。”


    秦宿瑜將湯放桌邊,他拉我坐倒,轉身繞到窗邊將窗戶開了,我扒著碗吃,與他道,“你管寡人太嚴了,寡人向來聽話,隻要你好好跟寡人說。”


    秦宿瑜站到燈邊,用竹簽挑了兩下燈芯,又在裏麵倒了些燈油,緩緩道,“我瞧你鬼的很,不嚴一點,你一轉身就能變個人。”


    我覺著他這話說的不對,我雖皮了些,但我自問沒做過什麽出格的事,便是禦史台那邊的老官們也不會在我私事上說道,他這般看著我,叫我難受的很,我這皇帝當的跟坐牢似的。


    “紫宸殿是寡人的寢殿,你不能一直歇在這裏,你還是太子,得回東宮去住,寡人以後退位了,你才有資格入住紫宸殿,你這是壞了祖宗規矩,祖輩們都在明堂看著,說不定哪日就要請你下去談談心。”


    秦宿瑜瞥我,淺薄笑出,“我要真下去,就帶你一道,我得問問他們,是做了什麽孽,生出你這麽個小混蛋。”


    我縮一下頭,把湯喝完跑回床上去了。


    秦宿瑜走過來將我抱住,“洗澡。”


    我不想洗澡,“今兒天冷,寡人又流血,不宜洗澡。”


    秦宿瑜眼眸變深,竟望著我沒話了。


    我怕他揍我,又加話道,“寡人洗不幹淨屁股。”


    往先流血,我洗個澡要老長時間,穆嫻隻給洗臉洗背,她嫌血汙,隻要我自己洗,我也嫌棄我自己,洗的時候就更慢,一場澡下來,我勁兒散完。


    所以能不洗我都不想洗。


    秦宿瑜眉梢打結,沒一會兒他還是把我抱進了浴室。


    他給我換了個寬袍,我被他扣著腰放進水裏,他的手倒沒放開,我趁機道,“你給寡人洗好不好?”


    秦宿瑜沒作聲。


    我的袍子濕了,我弓著肩跟他求,“你下來幫寡人洗。”


    秦宿瑜的神色逐漸凝重。


    他在思考。


    我篤定他會心軟,便皺眼瞧著他,“寡人肚子還疼。”


    秦宿瑜神情有些無奈,俄頃還是踏進了溫池。


    他身上還穿著蟒袍,進了水池那衣裳就皺巴巴的貼在一起,我乖乖坐在他懷裏,看著他胸前的莽圖道,“你衣裳濕了,脫下來順便一起洗澡吧。”


    其實我有點害羞,我隻跟穆嫻一起洗過澡,那會兒也是兩人分開在角落裏泡著水,沒有像和他這樣親近,雖然我們都是男人,但這樣抱在一起,別扭的很,不過我是個適應力極強的人,沒一會我就能安然自得的享受。


    秦宿瑜沒聽我的話脫衣服,反而將我的袍子剝了一半,他伸著手指幫我洗,眼睛卻不看我,隻手下有動作,輕的很,像是不敢用力。


    也不知是不是熱氣熏的,我身體發酥,隻抬頭埋在他頸下,閉著目對他道,“可以重一點。”


    他沒應我,但我發現他身體變硬,他的手還是那般輕,我著不上力,甚至發虛的想喘氣,這感覺很怪異。


    我不想他給我洗了。


    “寡人自己洗吧,”我推搡一下他,勉力睜眼想跟他離些距離,就見他板著臉,眸色深沉,我瞧上一次,直打寒顫,我怕他要吃人。


    我扭過腰,想遊開。


    他束著我不讓動,道,“自己洗?”


    我趕緊點頭。


    秦宿瑜便撤開手,爬上了岸,他頭也不回的出了浴室。


    我躲進水中,注視那門等他回來。


    可惜他沒回來。


    我洗的差不多時,他進來給我放衣裳,特特捏著手裏的棉布交代道,“這個墊褻褲裏。”


    我點點頭。


    他便又要走。


    我抻出手趴水壁邊,叫住他道,“寡人不嫌你身子有缺陷,你下來洗吧。”


    秦宿瑜單膝蹲倒,抬手撥掉我臉邊的頭發,道,“我正常的很。”


    我知道他是故作堅強,但我也得鼓勵他,“你隻要自己覺得自己和常人一樣,旁人的眼光也沒算什麽,寡人先前拿你開玩笑,你別在意,往後寡人都不嘲笑你。”


    秦宿瑜眉一豎,“又在扯。”


    我沒扯,我說的是事實,但他還是沒聽進去。


    我歎一口氣,徒生憐憫,“怪道你身邊沒個女人伺候,也是怕女人近身發現了你的秘密,寡人理解你。”


    秦宿瑜站直身,瞟我,“你就不曾懷疑過自己不是男人?”


    真是雞同鴨講。


    我曉得他這種心理,自己有問題,也想旁人跟他一起。


    “寡人長這麽大,頭次在你嘴裏聽過這話,你的心思寡人看的清,勸你崩白費功夫了。”


    我思索片刻,切實又擔憂道,“你總不能一直拖著,太子妃也沒定,你都快二十五了,還沒個孩子,寡人何時能抱上孫子?”


    要不是我不舉,我也沒可能將傳宗接代的重任撂他肩上,任重道遠,我知他辛苦,但我當真沒辦法。


    秦宿瑜敲一下我的頭,“上來。”


    我奧一聲,攀著他的手上岸了。


    他側身避過我,背坐到矮榻上,遞衣裳給我穿,“你可以自己生。”


    “什麽?”我沒聽明白。


    秦宿瑜微側一下臉,低聲道,“你想要孩子,你自己能生。”


    我不能生,他不是知道我不舉嗎?這話豈不是在諷刺我?


    我胡亂扯好袍衫,走至他麵前道,“寡人都有你這個兒子了,生不生的有什麽關係?你不給寡人生個孫子,你對的起列祖列宗嗎?”


    第23章 叫爸爸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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