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印象中,在臨山鎮的時候,周衡除了福嬸他們外,很少要回與別人往來,更別說是接觸和交談了。


    與周衡打了招呼的人望向他身旁的新婦,笑道:“周夫人,我姓陳,是你們出門左邊的第三家的。”


    齊繡婉瞧瞧的拽著周衡的衣袖,暗暗地呼吸了一口氣,然後才對上那人目光,怯生生的露出了一個笑容:“嬸子好。”


    那人原以為這周大夫的夫人是個高傲的。畢竟她爹娘看著就不是普通人,再者她的模樣還長得這麽好看,有高傲的資本,可誰知道竟然是這麽一個笑得這麽軟的姑娘。


    有禮貌,又溫軟又好看的姑娘誰不喜歡?


    婦人臉上的笑容更深,與他們說:“都快中午了,趕緊回家吃飯吧,往後要是對南溪鎮有什麽不了解的,又或者是需要幫忙的,都可以來找我。”


    周衡道了一聲謝,然後別了婦人。


    這時扯了扯他的袖子。


    周衡往向她。她說:“周衡,我覺得你好似變了。”


    周衡微微怔了一下:“哪裏變了?”


    齊繡婉思索了一下,“在靈山鎮的時候你不愛與人交往,更不會輕易接受別人的幫忙,可來了禹州後,你不僅和趙虎沈東沈南他們經常來往,還接受了他們的幫忙,現在也會與其他人往來了。”


    周衡回想了一下,確實如她所說的那樣。回過神來,淡淡的問她:“你覺得這變化好還是不好?”


    齊繡婉伸手握著了他的手,隨即露齒一笑:“我不管那些,我就知道無論你怎麽樣,我都喜歡。”


    聽到她的話 ,在那一瞬間,周衡隻覺得心頭顫動得厲害。


    齊繡婉看著他,卻忽然瞪大了眼眸,語氣驚訝:“周衡,你、你是不是笑了?”


    周衡嘴角微微彎了絲絲弧度,就連眼神都好似帶了一絲淺淺的笑意。


    但經她這麽一說,意識過來後,笑容頓散。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眼神有幾分迷茫。


    驚訝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的齊繡婉,忙催促:“你笑得很好看,你、你再笑一次給我看。”


    周衡聞言,便放下了手,牽動了嘴角,然後定定地望著身前的小啞巴。可卻見小啞巴笑容沒了,還漸漸地蹙起了眉頭。


    “我覺得,你不是在笑,而是在……凶我。”小媳婦的語氣有些不高興。


    周衡:“……”


    第77章


    周衡笑起來是什麽樣的感覺?


    齊繡婉回想了一下。大概是第一次見到周衡的臉上有這麽明顯的表情, 所以驚訝多過於注意他笑起來到底是如何的。


    可盡管如此,她還是被這微微一笑給驚豔到了。


    周衡長得陽剛,五官立體, 眼眸深邃。他定定的盯著她看的時候,雖沒有表情,可眼神卻是深邃得讓她心生羞意。


    他樣子本就不差, 不至於貌若潘安,可在人群中卻絕對是俊逸的那個。笑起來的時候, 比她見過的所有男子都好看。


    她好想再看周衡再笑一次。可這兩日下來, 感覺被他凶了無數次後,她不敢再讓他笑了,徹底歇了心思, 隻當那日碰巧做了個美夢。


    再說成親後的這幾日,除了洞房那晚他們圓了房後,接下來的幾晚, 周衡除了抱著她睡外,再也沒有碰她,這讓她鬆了一口氣。


    起初酥麻, 後邊也舒爽,可就是中間疼得厲害。福嬸隻給了她小冊子,沒有和她說會這麽疼, 她娘或許也以為她和周衡也早已經圓房了,所以也沒有與她說細說圓房的事情。


    要是知道這麽疼的話, 她先前就會那麽大膽了。


    雖然怕疼, 但也知道必須繼續同房才能懷上孩子。她定然是想要孩子的,她和周衡的孩子,就是想一想都覺得被軟化了, 可一想到往後每回都這麽疼,又在苦惱該如何是好。


    滿腦子的煩惱,以至於坐在床上等周衡的時候,連連歎氣。


    周衡推門進來的時候就聽見她幽幽歎了一聲氣。


    以前許是情緒變化不大,情感淡薄,所以周衡半點也不懂旁人的心思,可許是最近情感豐富了,且與她相處了很長的一段日子,所以也懂她一些心思。


    他有些知道她為什麽歎氣。


    成親的第二晚,他開始抱她時候,她柔軟的身子卻頓時僵硬了,第三晚也是如此。


    對於同房的事,她是怕的。


    看了這麽多的醫書,周衡怎麽會不知道女子的第一回會疼。但他覺得小啞巴是不知道的,若是知道的話,她以前就不會在羞赧至極的時候還繼續主動。


    她不僅不知道第一回會疼,而且很有可能不知道隻會疼一回。


    這幾天沒有碰她,是因為醫書上邊也有提及——女子破瓜,需休養2日至4日,若持續,會導致破裂。


    四天過去了,他雖是能忍,那是在洞房之前能忍……如今開了葷後,自然不可能一直素著。


    以前在山中看到旁人做那檔子事,周衡並不理解為什麽會有人如此癡迷,不惜跑到山上來偷情,還渾然忘我得連他都沒有發現。


    現在,周衡似乎有那麽點明白了。


    這種事要麽一開始就不碰,不然真的會食髓知味,念念不忘。


    再說周衡開門的時候,齊繡婉想事情想得入迷,等他關門的時候才反應過來他進來了。


    往床外看去,周衡已經走到了拱門處,四目相對。就那麽短暫的兩眼,她被他看得身子有些發燙。


    慌亂地把視線轉開,不敢對上他的目光,總覺得有些危險。


    周衡走了床邊,脫下便鞋上了床。


    床很大,比在周家莊山上隨意搭建的木床還要大,可周衡卻是比那時候更加的有存在感。


    “我、我先睡了。”聲音微顫,然後很快就躺了下來,背對著他。


    不知道為什麽,今天晚上比前幾晚都要來得讓人緊張,感覺到周衡幾乎貼上了她。即便沒有擁抱她,可她卻是感覺到從他那燙人的體熱,還有他呼出來的熱息落到她的頸項處,癢得讓她心慌慌的。


    平時這個時候她怕冷,可如今卻是覺得熱得似乎要冒汗了,心跳如鼓,比任何一次同床還讓她緊張。


    他不說話,也沒有動作,可存在感卻是讓人難以忽略。


    這像是一場持久戰,齊繡婉最先敗下陣來,語聲顫顫:“周衡……我怕疼。”


    等到她說話,周衡才伸手從背後抱住了她,埋在她的頸窩處,嗓音低沉:“第一回會疼,第二回便不會再疼了。”


    齊繡婉愣了一下:“你、你怎麽知道的?”


    “醫書上有提及到。”


    他每說一個字,就會有氣息落在她的耳朵和脖子上,讓她酥酥麻麻的,身子也跟著軟了軟。


    周衡不會騙她的,這一點齊繡婉很肯定,隻是……


    “那你能不能變小、小一些……”聲音小小的,說出這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的耳朵和脖子。


    聽了小啞巴的話,周衡默了默。半晌後才道:“恐怕不能。”


    “那你和我保證,絕對不會讓我再像成親那晚上那麽疼了。”那天晚上確實是嚇到她了。


    “保證。”


    聽到他的保證,她緊緊的閉上眼睛再而轉身麵對他,揚起臉。


    周衡表情有一絲的鬆動,眼裏有了一絲極淡的笑意,抱著她纖細的腰身低下了頭。


    被親得迷迷糊糊齊繡婉在想——周衡這些年明明就是一個人過的,可他為什麽就懂得這麽多?


    比她一個看過冊子的要懂得太多了。他一點都不像是生手……


    “別,別咬那……”軟綿無力的一聲驚呼。


    她如今算是有點明白在靈山鎮甜水巷住的那時候,隔壁寡婦和那徐秀才為什麽會發出那些讓羞人的聲音了。


    如周衡所言,確實是不疼了,中間還很是舒爽,但就是特別容易累。


    ***


    周衡定做的藥櫃與家具都做好了,藥鋪開張也就在這幾天了,所以要忙的事情特別的多。


    要把藥材分到各個藥櫃中,貼上藥物的名稱,小翠和齊繡婉一起到藥鋪幫忙整理,而李嬤嬤在家中做家務,做飯。


    弄了一日,藥材都已經放置好,齊繡婉成就感倍長。感覺自己不再隻是個小累贅,更不是小廢物。


    以前身為刺史府中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千金大小姐,即便隻是繡兩條帕子都覺得自己已經很了不得了,可如今再度回想以前的生活,遠沒有現在過得充實起有成就感。


    而且周衡的鋪子,她也有份幫忙,這種相互扶持的感覺真好。


    把所有藥材分好類,讓小翠在前邊店鋪看著,她進了後院。


    周衡這時背對她,正在搭曬藥的藥架。她想要嚇他一嚇,便躡手躡腳往他走過去。


    周衡餘光瞥了一眼倒在青磚上小心翼翼靠近他的黑影,不點破,收回目光繼續綁著竹架,不過片刻,她就到了他的身後,踮起腳伸手把他的一雙眼眸給蒙住。


    ……別說是把他眼睛蒙住,就是聽不到,他也能知道是誰,畢竟在這個南溪鎮敢這麽做的,除了她沒別人了。


    “我是誰?”特意加粗了聲音來詢問。


    周衡默了默,偶爾他也會懷疑她當時遇難的時候是不是給嚇傻了,所以是不是犯些小蠢。


    雖這麽認為,周衡也不會明著說出來。笨些就笨些吧,總歸他也不嫌棄。甚至覺著她還是笨些好養活,太機靈的話他也不知道她時常想些什麽。像現在她無論想什麽都很簡單,他用些心都能看透,這樣也就挺好的。


    周衡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淡淡道:“你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就是被蒙著眼睛,也聽不見聲音,隻要你靠近我都知道是你。”


    聞言,身後的人鬆開手,撇嘴道:“你就是聞不到也知道是我,這藥鋪就除了你之外,就我和小翠兩個人,總不該是小翠敢捂你眼睛吧,她可沒那膽子,有這膽子的除了我還能有誰?”


    周衡略一挑眉,原來她也不是真笨。


    把最後一點沒綁好的竹子綁好了才轉身:“你之前也很怕我。”


    周衡闡述一件事實。


    齊繡婉臉紅了紅:“我那會膽子本來就這麽一點點……”伸出手,用拇指和食指比出一小節指頭的距離,隨即複而梗著脖子控訴:“而且沒有像你那樣的,一開始就脫一個黃花大閨女的脫衣服給洗澡!你可不知道當時我想的是什麽!”


    周衡怔了一下:“想什麽了?”


    回想起剛把人帶回山洞的時候,周衡一點的想法都沒有,隻是覺得她髒兮兮的礙眼,再者讓她自己處理,就她那一雙被折斷的手也極為的不現實,總不能讓她在自己住的地方發臭。


    齊繡婉別開視線,垂下了眼眸,臉色暗了下來,悶悶的道:“當時若不是想著要活著回來見爹娘,我恐怕在被毒壞嗓子和被折斷手之後就已經尋死了。而且女子的名節有時候看得比命還重要,若是我當時再脆弱一些……”


    話還沒說完,她被周衡扯入了懷中,繼而是他沉沉悶悶的聲音:“對不起。”


    她搖了搖頭:“也就那一兩天覺得難過,後來我知道你是在幫我後,我心裏還很是感激的呢,我當時還在想,如果當時在集市上不是你把我給買下了,估計我就要被賣給那個殺豬的,要是那樣,我下場隻會慘不忍睹,也不知道能不能在再見到爹娘。”


    之前她不願提起,是因為每每想起在集市上被眾人圍觀,被當成貨物一樣標價售賣,那一雙雙猥瑣的目光都讓她惡心,害怕,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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