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坐在床榻上的女子迎著他清澈的目光,張了張嘴。


    沉默蔓延。


    她反手扣住他的手指,五指頭交握,滿麵愧色:“子淵,三世苦果換一世圓滿。這一世你我二人生死與共可好?孩兒……我……總歸是要許你的。”


    夢境中的女子側過頭,裴子淵看清了她的麵容,熟悉的臉,熟悉的語氣,熟悉的氣息。


    腦海中嗡嗡作響,記憶碎片紛至遝來,四世癡纏,夢境裏曆曆在目。


    醒來的那刻,炭火燃燒正旺,白衣勝雪的女子蹲在大白蛋身邊,她眸色幽邃,低聲與蛋說這話:“我是你母親,這一世,我、他、你,才是圓滿。”


    兩行清淚順著裴子淵的臉頰淌下,滴滴答答落在地上,他跌跌撞撞的起身,赤著腳將那看似身形並不挺闊的女子抱入懷中。


    “多睡會兒,蛋我看著。”


    她反手抱住他,忽然視線下移,觸及他光果的腳,輕斥道:“如何光著腳下地,如此大的人,也不懂愛惜自己。”


    她說完便要起身,為他取來繡鞋。


    卻不料身子被他死死擁在懷中,柳長寧挑眉,裴子淵很少會滿是依戀的擁著她。


    這一世的裴老祖性格更為要強,即使歡,愛時,將他要狠了,他也從未露出絲毫軟弱。


    可是這一刻,他身周籠罩著一層道不清的柔軟。


    手指扣在她的腰間,仿佛要相融於她的骨血。


    心底詫異,柳長寧張了張嘴正欲詢問,整個人天旋地轉,被他強行放倒在大白蛋所在白玉塌上。


    她彎了彎唇,伸手撫上他如墨的眼,薄唇動了動:“子淵……”


    身上的男子卻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唇一寸寸湊近,輾轉研磨。


    良久,周邊的空氣升溫,柳長寧耳邊傳來一聲沉鬱的呼喚:“妻主,叫我阿邵!”


    柳長寧半垂的眼皮倏然掀開,她定定的凝著他的眼,他衝著她慵懶的勾唇。一雙手慢條斯理的扯開她的裹胸,四目相對,一切盡在不言中。


    失去理智前,柳長寧咬住他修長白皙的脖頸。


    —以下省略—


    蛋被壓碎的那一刻,兩人貼合的身子俱是一頓。


    一個渾身泛紅的嬰兒,從蛋殼中探出了腦袋。


    他的眼睛滴溜溜的在柳長寧與裴子淵身上來回轉動,盡管知道剛出生的嬰孩兒,無法看清外物。


    被孩子注視的羞恥感,令裴子淵顫顫巍巍,心尖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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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誕生日記


    我叫柳誕生,因為從蛋裏破殼而出,母親嫌起名麻煩,給我起了這樣一個妥帖(並不)的名字。


    我繼承了爹親上古朱雀血脈,天生靈識。


    出生那日,視力模糊不清,可是我的感官卻比旁人靈敏。


    我的母親和我的爹親,嗬……對我做了少兒不宜的事情。


    罷了,這對妻夫原本就是沒羞沒臊恩愛,對旁人視若無睹。


    從小我就知道,忍耐是一個修士飛升的基本素養。


    我一百歲那年,剛剛邁入化神期,那對沒有責任心的妻夫終於放心雙雙渡劫飛升了。


    母親走的時候,一本正經為我傳授渡劫心得,一隻手已經爬上了我父親峰腰上。


    嗬!女人的孽性,當然我雖是女子,卻絕不會如我母親那般……如狼似虎。


    飛升前父親麵上尚有些動容,想要上前抱抱我,卻被母親吃味的攔住。這對妻夫眉來眼去對峙後,給我留了一堆天材地寶,仙器丹藥。雙雙離去。


    被這對妻夫教導(折磨)後,我立誓,以後定要找個比我爹親更美的男子,在這兩個為老不尊的爹娘麵前,好生秀一把恩愛。


    隻可惜,再過一月我也將渡劫了。比爹親美的男子,便仿佛人間絕跡。


    人生艱難。


    哦,還有更艱難的事情,再過一月,我又將整日麵對那對沒羞沒臊的妻夫恩愛。


    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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