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虞綿連連點頭,低頭任由邱閱寧給她別在發髻上。


    宋時矜掃過,單手托腮:“那你說說,我送你的簪子與先前的那對大阿福,你更喜歡哪個?”


    虞綿摸著鬢發,眼神奇怪的瞪她:“自然是更喜歡簪子。”


    果然。


    宋時矜聳肩微笑,她竟能有朝一日贏過宋陵啟,也算得上是走了運。


    飲過幾杯茶,邱閱寧與虞綿對視後,小聲發問道:“嘉兒,聽說容將軍此次前去潯陽接你,你們是一道回京的?”


    宋時矜手指微頓,“怎麽了?”


    虞綿是個風風火火的急性子,幹什麽都等不住,此時恨不得她將這一路上經曆的事情全部都講述出來。


    見她這般好奇,宋時矜忍不住笑起來:“能有什麽,累。”


    “累什麽?”虞綿眼睛亮晶晶的,笑的不懷好意:“難不成是話本子上那些,身嬌體軟小公主與威風凜凜大將軍的濃情蜜意?”


    這個話本子……


    宋時矜嘴角動了動,抬頭盯著她:“你能不能少看些,難怪我三哥瞧不上你。”


    說到宋陵啟,虞綿果真迅速轉換了話頭。


    “你別說,我就不相信我纏了他這麽多年他就一點心動都沒有,我在他跟前時常晃悠,他也不嫌煩,也不趕我走,這可不就是喜歡嗎。”


    一直未曾說話的邱閱寧掩下嘴角的笑意:“那你打算怎麽做?”


    “前些日子阿娘給我相看親事了,最看好的是那個工部尚書的小兒子,叫什麽袁珩的,不過我看沒戲。”虞綿搖頭晃腦,一臉喜意。


    宋時矜挑眉:“怎麽說?”


    “你不在京不知道,我堂姐你認識的吧?上月底她在街頭遇上個瘋癲婦人,險些劃傷臉,誰知被袁家大公子救下,兩人瞧著瞧著瞧對了眼,怕是過不久就要更換庚帖了。”


    虞綿說這話時滿臉都是慶幸,邱閱寧小聲笑著:“那可是感情好,堂姊妹日後成妯娌,當真是不錯。”


    “你快寫閉嘴吧。”虞綿翻了好大一個白眼,“所以我就借著我堂姐,將我的親事往後拖了拖。”


    沒想到得來的是這麽一個消息,宋時矜與虞綿對視一眼,彼此都看到詫異。


    虞綿也察覺到了,便自己說道:“我不甘心啊,我那麽喜歡他,這十五年裏,我從記事開始就隻追著他跑,就像你和容將軍,寧寧跟陸侍郎一樣。”


    “所以我想再等等,反正他沒有叫停,我也還有時間。”


    “要是就怎麽跟三殿下錯過,等我以後回想起來,我一定會遺憾的。”


    “我這大半輩子的愛情呢。”


    宋時矜笑起來,抬手按按她的脖頸。


    三個人湊在一處完全沒有任何小秘密,虞綿繪聲繪色的給宋時矜講述了她不在京城這些天發生的事,直到提及邱閱寧與陸堯,安靜的小姑娘才慢慢紅了臉。


    “應當是要定親了。”邱閱寧伸出手指撥著桌子,嘴角的笑容藏不下去。


    宋時矜瞬間坐直身子,兩眼都是好奇:“明麵上過了?”


    邱閱寧點了下頭:“昨兒陸大人來我家與父親在書房待了許久,夜裏父親便同我說了,想來就是為著這事情。”


    這些天來宋時矜得知的都不過是些壞心情的事兒,終於有件能高興的,她也跟著忘乎所以的彎起嘴角,露出傻笑。


    三人在醉仙樓用過晚飯才下樓。


    剛出門,宋時矜就聽見街道那頭的尖叫聲,她應聲看去,正巧對上一片烏壓壓的人。


    虞綿最喜湊熱鬧,拍拍宋時矜的肩膀道:“我去看看,你們等我。”


    正說著話,宋時矜還沒來得及交代注意安全,就看著人一蹦一跳的從眼前消失。她抬眼又掃過那頭,看向雲霄,後者追了上去。


    不多時,虞綿回來站在她們跟前擦汗,“有個女人,懷裏抱著個小姑娘在被一男人打,男人手上還舉著刀,旁邊的人都不敢輕舉妄動。”


    “殿下。”雲霄輕喚,宋時矜偏過頭:“那男子是端親王妃的侄子,半年前被姬家送來京城的。”


    宋時矜眼神微變,揚了揚下巴,一行人往那頭而去。


    等看到那場景,宋時矜才明白虞綿是才根本沒有誇大其詞,那男人牛高馬大,手裏頭拿著不知從何而來的菜刀,那護著孩子的女人身上全是鮮血。


    宋時矜盯著看了一陣,想了想,走到角落裏吹了聲口哨。


    兩名暗衛不知從何而來,宋時矜看向街頭,“你們將那兩人救下來,記住,不要暴露身份,完事後從偏門帶回別苑。”


    暗衛奉命行事,宋時矜讓虞綿與邱閱寧先回府,她站在原地等到暗衛將姬家男子撂翻在地,又把那母女倆救走,姬家那男子罵罵咧咧從地上起身後才離開。


    馬車上,宋時矜的指腹摩擦著嘴角。


    “你去查一查那兩人是什麽來路,看看是不是從昌州而來。”


    想查姬家,隻缺一個借口。


    宋時矜今日遇上的兩人,倒也不知是不是件好事。


    -


    夜裏回到府上,宋時矜仍是難掩好心情。


    沐浴後換上幹淨中衣,坐在窗戶邊的軟榻上絞頭發,她背朝窗戶,容铖剛打開一絲窗戶縫隙的那刻,看見的就是這幕,瞧了眼她那細白的腕子,隻覺得不知何時才能絞幹淨。


    雙手用力往起撐,雙腳點地,容铖利索的翻了進來。


    宋時矜聽見聲音嚇了一跳,偏頭去看,男人拍著手掌裏的灰塵往她跟前走。


    絞發的動作停頓,宋時矜瞬間起身。


    “你怎麽來了。”


    容铖仍舊保持著適才的那個動作,慢慢抬眼盯著宋時矜:“我不能來嗎?”


    “……不是。”對上這一雙眼,宋時矜想說的話卡在喉嚨裏出不來,腦子裏麵也是團漿糊,“我就是想問問你,你今天怎麽會來,不是很忙嗎?”


    容铖擦拭幹淨手心灰塵,站在她跟前道:“還不是須得感謝長公主殿下。”


    “什麽?”


    宋時矜滿眼不解。


    容铖伸手拿過幹布子,揚揚下巴示意宋時矜轉過去,她偏了腦袋背對著容铖,聽見他說:“殿下又幫了我一個忙,我為你絞發如何?”


    不等宋時矜回應,容铖已經開始上了手。


    他身形頎長,昏黃燈光下,手上的動作格外具有耐心,小心翼翼的揉著宋時矜的秀發。


    室內氣氛旖旎,宋時矜有些倦了,半闔著眼無意識的往後靠。


    盯著她的臉,容铖勾了勾唇,啞然失笑。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不定時,愛你們&gt3


    第27章


    “我今天在街頭上救下的那個人, 你應該知道是誰的吧。”宋時矜閉著眼輕聲問。


    容铖手上動作未停頓,懶散回應道:“昌州來的?”


    宋時矜勾了下唇:“看來容將軍也不是神通廣大啊。”


    聽聞宋時矜的打趣,容铖輕哼笑起,準備換個方向擦拭時, 容铖手上的力道沒控製住, 就那麽捏著宋時矜的發絲往旁邊帶去。


    她疼的扯起嘴角, 往後靠去“啊”了聲。


    宋時矜被這猝不及防的疼痛感折磨的眼眶紅紅,回頭看向容铖手心捏著的布子裏, 夾雜了幾根漆黑的頭發。


    “……抱歉。”容铖一時心虛, 喉頭發緊。


    宋時矜哀怨的抬眼瞪他,一把拽過布子:“疼死了。”


    容铖想了想,伸手輕柔的按著適才拽掉頭發的地方,“實在抱歉。”


    殺伐果斷的大男人彎腰站在她跟前, 雙眼平視, 他的眼睛裏似乎還夾雜著小心翼翼的抱歉與討好。


    看見這一幕, 宋時矜莫名就心軟不少,繃著嘴角低聲笑起。


    “今日我同陛下說了留意霜姑。”容铖將她發梢上的幾滴水珠拭掉,低低道:“我在想, 端親王的手腳裏姚皇後有沒有在內, 畢竟霜姑……”


    宋時矜回頭, 篤定道:“不會。”


    “嫂嫂不會背叛哥哥的,我以人頭擔保。”宋時矜語速很快的解釋,她抿抿唇稍作冷靜,才提起別的事情:“你之前不是說過霜姑曾在姬家出現過,那就查一查霜姑的身份,我懷疑她根本不是嫂嫂的人,而可能是別人安插來的。”


    容铖的大掌覆在她的頭頂輕輕搓了搓, “我會去辦的,眼下回京,你就好好休息便可。”


    “過些時日端親王妃的生辰宴,你會去嗎?”宋時矜仰頭。


    容铖淡笑點頭。


    兩人在屋子裏聊了好一會兒,容铖才離開。


    宋時矜鑽進被子裏,單手攏著被角抱在懷裏,將下巴擱置在手背上,閉著眼睛再次進入夢境。


    七月十六,端親王妃生辰宴。


    王府門庭若市,京中但凡有些臉麵之人都收到邀約,帶著賀禮前來給王妃祝壽,宋時矜也毫不例外,與容铖宋陵啟一道抵達王府。


    宋清吟這日穿的很是清純可人,跟在端親王妃身後,瞧見她來了也隻是笑著眨眨眼睛,並未迎上來。


    端親王妃就在門口,宋時矜上前問了好,又將賀禮給她,才被人帶著入了前院。


    往那頭而去時,宋陵啟與容铖被人叫住,宋時矜隻得獨自漫步往前走,剛走到亭邊,還沒有出聲,宋時矜就聽見旁邊幾棵樹後有人在說話。


    正巧要等人,宋時矜索性站定了腳步。


    “過些天西涼使者就要來了。”


    “西涼新王剛登基不久就要向咱們大宋表示友好了嗎,看來比先王要明白事理的多呢。”


    “聽說是來求娶宗室女聯姻的。”


    聽到這話,一邊偷聽牆角的宋時矜終於抬了抬眉頭,朝那邊看過去。


    是端親王府的兩個婢女。


    “宗室女?長公主嗎?”


    “誰知道呢,也有可能在大臣家中選取一女,封公主也是照樣和親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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