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十二空山處的日後發展還需要一個無爭無鬥的環境,雖不需要刻意去與世家望族打好關係,可也萬萬不能做率先甩臉色的那一個。所以風華君才來了。


    眼下旬家已經被其餘世家發難,即便是風華君先行離開也無傷大雅。


    隻是,才離開葉家大院第九令便放慢了腳步。


    風華君在最前方,柳出藍與南淺都在她前方,她突然停下腳步回頭一望。


    第166章 回憶殺第三波(10)


    事實證明,第九令就是個說謊的騙子。


    她說一會便趕上風華君,可時間過去了三日,她卻還沒有趕上風華君,反而是被人抓了起來,眼下正關在一個不知道是什麽地方的地方。


    使不上一點力氣,甚至連頭都抬不起來,即便是稍稍撐開眼皮也是極其困難的事情。


    三日前的那個晚上,她原本想救下的那個小孩在她眼前死了,被兩個穿著黑衣蒙麵的人殘忍殺害。


    那小孩的舌頭早就不知道被誰給殘忍的拔掉了,隻是最後,連一條命都沒有保住。


    而她,已經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被帶過來的。對於那晚的記憶她能想起來的極少,隻曉得自己現下受製於人罷了。


    她還從沒想過自己會落到這麽狼狽的地步,打從離開祁山之後她就不允許自己再墮落狼狽的活著……可是這一次,卻是由不得她啊。


    垂著頭,視線沒有辦法聚焦,神智也很是恍惚。


    不一會便有人進來了。


    她還能隱約覺察到進來之人的氣息,似乎有些熟悉,可究竟是在哪裏遇見過卻又一時想不起來了。


    直到那人出聲,她才猛地想起來,這是旬落的聲音!


    神智受到衝擊,讓她不得不保持清醒。


    旬落別過她的下巴將其一抬便使她直視他的眼,隻是可惜,現在她看到的一切都是模糊的,縱使旬落的神情再怎麽高傲自大,她也是看不清的。


    旬落道:“果然是你,身上帶著邪氣的,引魂人。”


    旬落眯著眼睛瞧她一瞧,再道:“想來我的眼光一向不錯,看上的人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說完他便輕聲一笑,卻是好似嘲諷的樣子。


    要是她現在還有力氣開口的話定會給他懟的說不出話來……她這吃不了虧的性子又怎麽會容忍自己這麽忍氣吞聲?


    嘛,也是現下沒有力氣的話,不然她可能厲害得折騰了。


    旬落蹲下來,很是溫柔的摸了摸她微熱的臉龐,甚是愛憐道:“你以為單憑那些世家便可以摧毀我付諸了全部心血的旬家?”


    三日前旬家分明受到了以竹陽墨氏為首的八大望族的發難,連十二空山處這種不爭不鬥的清淨之地也摻和了進去,難道事情還被他這個奸詐小人給扭轉過來了?


    見她麵上有慍色生出,旬落一笑:“別做出這麽生氣的表情嘛,我不死,廣陵旬家便永不會落。我這麽說,是不是讓你很想想法子殺了我?”


    旬落笑得猙獰,笑到整個臉頰都有要變形的趨勢。


    她不明白旬落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可她卻能感覺到這個人已經越來越叫人恐懼了。他身上的氣息已經不再是四大世家的純淨之氣,而是帶著西域邪氣的氣息。


    或者,要更甚於西域的邪氣。那麽,那份氣息是什麽?


    旬落來她麵前耀武揚威了一陣便走了。第九令沒想通旬落抓了她又留她性命的原由,隻是,她很擔心現下十二空山處的狀況。


    十二空山處不比八大望族四大世家,那是一個什麽心機盤算都沒有的地方,而此番去到廣陵旬家也純屬是因為不願意得罪八大望族而已,可,如今旬家連八大望族都能扳倒,可想而知旬家的勢力已經強大到了什麽地步。


    八大望族有的是計謀,自然能夠脫身。隻是,尉遲儀現下還在閉關,風華君一人真能處理好十二空山處的事情嗎?


    還有,她對風華君爽約了。


    不知道風華君有沒有生她的氣。轉念一想,風華君定是以為她又貪玩所以故意找了個借口溜了吧……


    若是他真這麽想,她便稍稍安心一分。至少這樣風華君就不用再分心去為她操心了。


    被關在這間見不到陽光的屋子裏很久,她甚至都分不清現下到底是白天還是黑夜,屋子裏一切都是黑暗的,一點光亮都沒有。


    隻是,休息了好些天為何她連一點力氣都沒有恢複反而覺得自己更加無力了?


    每天不吃飯也不感覺到餓,不喝水也不會覺得有多難受,她這是怎麽了?


    不知道等了多久,終於,再次有人來了。


    房門被打開一瞬,一刹那陽光射進來叫她微微眯著的眼不由得緊閉一瞬。而她感受到外界陽光的時間也就隻有那一瞬而已。


    一瞬之後,陽光不再,她又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這次來的人不是旬落,隻因她感覺到的那份氣息與旬落身上的氣息不同,可唯一相同的是,這次進來的人身上亦是帶著一份西域的邪氣。


    “沒想到她體內居然蘊含著這麽多的力量……”


    “門主定會高興,我們尋到這麽好的引子!”


    聽這對話,怕是進來了兩個人。第九令稍稍抬頭,卻也隻隱約看見兩個穿著一身黑的人,帶著黑帽子黑麵具,加上屋內的光線極暗,她看不清這兩人的眼神如何。


    隻是,這兩人手上鮮紅的新月印記卻絲毫不差的印入她腦海之中。


    火紅色的新月,是長樂門中的人?


    初入十二空山處時,其中有一門功課便是要熟知如今在修仙界中占有一席之位的幾大門派,長樂門便在其中。


    隻是不想,堂堂修仙大家長樂門居然會與被他們最排斥的西域一族扯上關係,且他門中弟子身上都帶著西域邪氣,可想而知那一門之主是個什麽模樣。


    想到這,第九令不由得在心中發笑。


    下一瞬,她感覺眼睛被蒙上,其中一人很是粗魯的解開了困住她的繩索,將她一把拉起來帶往別處。


    要是還有力氣說話她真想要求他們溫柔一點。


    雖說她不是什麽嬌弱體質,可現下是真的提不上力氣來走路,隻能是半將半就的被拉著走。


    曉得自己現在是別人的階下囚,她也甚是配合一點都不反抗。


    隻是,越往那個不知名的目的地走去,她便越來越明顯的感覺到自己離一股濃烈的血腥味越來越近。


    那是什麽地方?是充滿鮮血的地方?


    不到一會,她便被帶了進去。


    狠狠被扔在地上,卻立馬感覺到濕漉漉的。那不是水,而是無窮無盡的鮮血!


    這是要做什麽?這就是旬家儲藏所有鮮血的秘密基地嗎?也就是說其實旬家正在和長樂門一起進行著這檔見不得人的勾當?


    還沒想清楚,手腕上便傳來明顯的痛感。


    她在被放血?也就是說她最終的下場也像其他人那樣變成一俱被榨幹的屍體?


    這種死法未免太難看了吧,她可不想這麽死。


    但,這些人好像並沒有打算讓她死。畢竟,她可是他們口中的“好引子”。


    雖不曉得這些人為什麽這麽說,但她總歸一時半會還死不了。


    才這麽想完,便有人開口:“要是想活命,就跟著我念。”


    放血還在繼續,那人也在開口:“無人阿修羅,六道各異趨,二諦未能融,六都未能具……”


    是什麽心法麽?第九令順著他們說的話去運氣,卻隻感覺一股似曾相識的氣息開始在體內亂竄。


    這是西域的心法!她之前在旬家的書閣裏見過,叫做邪音之術!


    這邪音之術是種極其狠惡的心法,有能殺人於無形之間的本領,更是有能迷惑人的本事。


    且,又是放血,又是修行西域邪音之術……書中記載,這似乎叫做血養。


    所以,她這個對西域音法悟性極高的人才會成為血養的最好引子。隻因,她就是這次血養的本體。


    第167章 回憶殺之風千夜(1)


    血養,顧名思義便是用血來養灌一些不正之氣。


    若是血養得以成功,將被血養之人的血放出來澆灌在武器之上便有能使人鬼魂三界之物受其蠱惑之功效。


    原來旬家殺了那麽多的人隻是為了找到最適合進行血養的那個本體啊!而到最後,她第九令便是那個再適合不過的血養本體。


    便是從那一天開始,她每日都住在血池裏。


    隻著一件單薄的衣裳,完完全全將自己浸泡在偌大的血池之中。起初是很惡心,可時間一久,她已經什麽氣味都感覺不到了。


    長樂門中人教給她的心法是用來養血養氣的,也就是說那重心法既會使她體內的邪氣加速流竄,也會保住她的性命,讓她一時半會死不了。


    畢竟,長樂門與旬家還沒有進行血養之後的第一次放血,又怎麽會讓她這個絕好的引子輕易死掉?


    事實證明,她的猜想是對的。


    每天都被誘導著修習邪音之術的心法,每天都被放血,這樣的生活似乎是第九令這段時間內的唯一重複。


    不過,她也不是任人宰割之人。心法她聽著,可怎麽修煉便是她自己控製的事。


    被血養了半年,她亦是將邪音之術的心法一半正一般倒著修習了半年,她隻想確保自己不會在一天天中的修行中迷失了自己的本性。


    雖她不排斥西域的術法,可她心中也清楚,西域的邪音之術足以蠱惑人心,而她偏偏不願意做被蠱惑的那一個。


    這日,她照舊被扔進血池裏進行放血。


    似乎與之前的步驟有些不一樣,這一次她感覺渾身簡直快要炸裂開來,心口像是在被無數把利刃分割一般難受。


    這一次被劃開傷口的地方沒有主動愈合,而是一直在滲血。所以,這就是最後一次放血?


    很快她便在血池中失去了所有意識,而當她有要清醒之際,她隱約聽見誰在大發脾氣,似乎是從她體內放出來的血並不是他們想要的那種邪血。


    即便是閉著眼睛她都覺得開心,她這算是為天下人做了一件好事吧……沒有按照指定的順序修行邪音之術,最後放出來的血又怎麽會是至邪至惡的邪血呢?


    感覺自己身上被裹了一層茅草便被人隱秘的抬了出去,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也沒有一點靈力尚存。


    這些人是想要斬草除根啊。


    因為生她沒有達到預期效果的氣,所以將她一身的靈力都廢了去,隨便找了張草皮將她裹著扔去了荒山野嶺,讓她自生自滅。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經曆了多少次的曝曬或雨淋,可她還是存有一絲意識的。


    她還沒有死,自然是不會這麽輕易便如他們的願死去。


    隻是,她一動都動不了,加上丟了一身靈力已經是元氣大傷。若是這時候再來兩頭猛獸,她怕是就要命喪於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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