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到這條宗門傳訊,衡玉翻手,直接把玉牌收回儲物戒指裏。


    “洛主……”了悟出聲。


    “怎麽了?”衡玉嘴裏叼著根狗尾草,說話時那毛茸茸的狗尾草也跟著一晃一晃的。


    了悟的視線不自覺被狗尾草吸引:“聽聞合歡宗的傾慕值極為重要,隱隱和破境有關係, 貧僧覺得洛主的傾慕值有些低了,這可能會有礙你的進階。


    聽到‘進階’這個話題,衡玉坐直,伸手摘下狗尾草,神色嚴肅起來:“了悟師兄對傾慕值有什麽見解嗎?”


    她剛從築基後期進入築基巔峰,一兩年內都不可能再突破,但很多事情都需要未雨綢繆起來。


    除了練字和練劍這兩件事外,衡玉其實也一直在思考傾慕值的事情。


    當時碰上宓宜,她還在心中道了聲僥幸,覺得自己終於能找到個人進行商量。


    隻可惜宓宜被下了禁言術,暫時沒辦法回答衡玉的困惑。


    原本衡玉已經想著給她師父傳訊,請她師父為自己解惑,沒想到了悟會突然談到這個話題。


    “談不上見解,但如果洛主對這方麵有困惑,可以說出來和貧僧討論一番。”


    聽到這句話,衡玉微愣。


    不過轉念一想她就想通了。


    滄瀾大陸各大宗門間非敵非友,即使是看似與世無爭若無定宗,很可能也調查過其他宗門。


    這種做法其實不難理解,如果衡玉是宗門的決策者,她也會這麽做——未必是起什麽壞心,但該有的戒備都要有。


    不然萬載歲月以來,無數宗門興起與衰落,八大正道宗門五大邪道門派憑什麽屹立於大陸巔峰,掌控著那麽多洞天福地,藏著無數令人眼饞不已的資源。


    衡玉深吸口氣,整理自己的思緒。


    “合歡宗玉牌上設置的陣法可以勾連人心,凡合歡宗弟子在獲取他人傾慕時都可以獲得傾慕值。”


    “但——所謂的傾慕到底是指什麽?男女之情肯定算,弱者對強者的敬仰之情算嗎?”


    ——人心這麽複雜,這塊玉牌卻能將人心的情感轉化成為一個具體的數值記錄下來。


    它的原理,像極了時空管理局攻略部的係統在監測被攻略者對任務者的好感度。


    最可以佐證她猜測的地方——是合歡宗內門任務的等級abcds。


    她有專門調查過,在合歡宗建宗之前,整個大陸是沒有字母體係的,眾人完全以甲乙丙丁來區分等級。但在合歡宗建宗之後,字母體係也經常被使用。


    所以衡玉有理由懷疑,合歡宗的創始人是個穿越者,甚至,很有可能是時空管理局的人。


    當然,後麵那些衡玉隻是在心裏想想。


    合歡宗的創始人已經在萬年前隕落,當事人已經不在,她的猜測也永遠隻能是猜測,沒辦法得到印證。


    了悟聽完她的問題,沒有馬上給出答案,隻是說:“貧僧翻看典籍時,曾經看到過有關合歡宗某個大能的故事。”


    “六千年前南海山那裏的空間出現破碎,而且蔓延速度極快,隻消幾日時間,南海山境內的幾十萬生靈都要遭殃。”


    “合歡宗那位大能恰好在南海山附近閉關,直接闖入空間裏,想盡辦法縫補空間,最後生生耗盡靈力而亡。他死去前,陪侍在他身邊的弟子注意到他的玉牌傾慕值似乎增加了兩千的數值。”


    頓了頓,了悟說:“當然,因為那位大能本就擁有超過十萬傾慕值,那個弟子也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記錯。”


    衡玉整個人都懵了:“……假如那個弟子沒有記錯,就是說救下了幾十萬生靈,才能換來兩千的傾慕值???”


    可隻要隨隨便便攻略下一個築基期弟子,就能奪得超過兩千的傾慕值了。


    這個比例未免過於慘烈了,難怪合歡宗隻推薦弟子采用攻略的途徑來獲取傾慕值。


    她的神情難得如此茫然,了悟忍不住莞爾,好心補充道:“南海山是靈氣匱乏之地,那幾十萬生靈都是凡人,若是換成幾十萬修士,能貢獻的傾慕值自然就更多了。”


    衡玉:“……”


    這個補充並沒有安慰到她謝謝。


    閉了閉眼,衡玉迅速冷靜下來:“不管怎麽樣,不失為一種途徑。”


    衡玉再次取出玉牌,用指腹摩挲起玉牌邊緣。


    她覺得,自己可以好好研究這個玉牌,同時好好研究陣法。


    幹研發是她的老本行。


    萬一能研發出什麽對全大陸人類都有用的東西,那不是躺著就能收割傾慕值了?


    想到這裏,衡玉開始在儲物戒指裏翻找,尋找到講解陣法的基礎書籍後,就認真翻看起來。


    翻看時她還忍不住感慨:出門在外,多帶些典籍和秘籍總是沒錯的。


    -


    傍晚時分,一行三人順利抵達目的地。


    一路步行進城,三人先行抵達衡玉的院子。


    衡玉轉身,朝了悟和了念揮揮手:“我先回去了。”


    推開木門走進院子,衡玉左右打量,發現院子都保持著她剛離開時的樣子。


    至於積灰這種事是不存在的,院子裏設置相應的陣法。


    舒舒服服泡了個澡,衡玉用靈力烘幹自己的頭發,披散著頭發走進書房,坐在椅子上翻看介紹陣法的書籍。


    連著待在院子裏翻看小半個月,把手中這兩本和陣法有關的書都讀完後,衡玉打算去青雲寺找了悟,看看能不能從他那裏搜刮來新的書。


    -


    上午素來是青雲寺最熱鬧的時候。


    衡玉路過寺廟山腳下的集市時,買了串糖葫蘆,邊吃著糖葫蘆,邊跟隨著那些上山燒香拜佛的信徒一塊兒邁過石梯,步入寺廟裏。


    衡玉已經很熟悉無定宗的路,她走進寺廟後拐進一條鵝卵石路,想要從這裏直接走去了悟居住的廂房。


    走到廂房外,衡玉聽到裏麵傳來琴聲。


    婉轉低沉,又悅耳清澈,仿佛是那細雨在擊打玉石,讓人的心跟著箏聲一塊兒寧靜下來。


    “了悟在撫琴聲?”


    衡玉邁過拱門,視野開闊起來,廂房院子的所有場景都落在她的眼裏。


    果然,了悟身穿青衫,坐在院子涼亭裏撫弄琴聲。


    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麽,了悟右手搭在琴弦上,然後猛地一撥——


    衡玉往前邁了一步。


    然後察覺到自己的腳被束縛住。


    她抬起手,手中靈力湧動,往前劈斬而下。


    了悟再次撥弦。


    衡玉往後退了一步,從儲物戒指裏取出紫玉簫。


    把紫玉簫放在手中轉了兩下,調整好位置後,衡玉試了試蕭聲,就開始應和著了悟的琴聲吹奏起來。


    當蕭聲和琴聲相和後,了悟所有的阻攔都不成效。


    衡玉邊吹奏著蕭,邊步步朝了悟走去。


    待走到他麵前,衡玉轉了轉手中的蕭,在了悟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下——用蕭輕輕敲擊了悟的頭。


    “你居然想用琴聲來阻攔我接近你,這是給你的懲戒。”


    說著是懲戒,但這力度之輕,更像是在調戲人。


    了悟兩手搭在琴弦上,再也沒辦法凝心撫琴。


    他往旁邊避了避,無奈道:“貧僧剛剛隻是在和洛主玩鬧。”


    衡玉伸長了手,再次在他腦袋上敲了敲:“我現在也是在和你玩鬧。”


    她甚至趁機瞪鼻子上眼:“對了,這個懲罰還不夠,你什麽時候有空得再給我做個手鏈賠償我,我要鈴鐺款式的。”


    了悟:“……”


    “知道自己的玩鬧有多虧大了吧,下次記得還敢。”


    這樣她就能趁機多提幾個要求了。


    本有些失語的了悟不由輕笑出聲。


    是真的笑出了聲。


    笑聲有些悶,但很好聽,像是輕鴻在輕輕撥弄心尖,聽得人隻覺得心底發癢。


    “洛主這小半個月都忙著研究陣法,今日怎麽突然來青雲寺了?”


    衡玉在他對麵坐下,輕輕抬起自己的下巴,目光落在茶壺上,然後下巴點了點:“我手中隻有兩本基礎的陣法書,現在都翻看得差不多了,想找你再借幾本。”


    小半個月時間就研究透兩本陣法書,這速度未免太誇張了些。


    了悟抬手,拎起茶壺幫她倒茶水。倒滿茶杯後,了悟將茶杯捧給她,同時還把桌上的糕點也一並推到她麵前。


    做好這一切後,了悟才出聲勸道:“陣法一途千變萬化,洛主若是想沉下心來研究……”


    衡玉從儲物戒指裏取出一瓶靈液。


    她左手撚起糕點慢慢吃起來,右手食指以靈液為陣法根基起陣。


    幾個吐納後,一個迷你版聚靈陣浮現在空中。


    “現在相信我是真的把那兩本書吃透了吧。”


    “那兩本陣法書都很基礎,裏麵一共講了六種陣法,都是大陸裏比較常用的陣法。我記下那些陣法後是如何繪製的後,就開始一一起陣,幾乎都是失敗了幾次就成功吃透那個陣法。”


    了悟臉上浮現驚訝之色:“隻是幾次嗎?”


    他雖然沒怎麽深入研究過陣法,但也知道那些陣法大家在初次學習陣法時,至少都要失敗個幾十次才能成功吃透陣法。


    衡玉揚眉,看來她這個數據很誇張了:“我在陣法上應該算是有些天賦。”


    說是這麽說,其實衡玉自己也不知道什麽天賦不天賦的。


    她覺得自己能隻失敗幾次就吃透陣法,和她以前在時空管理局的工作性質有關係。


    她早已習慣了在龐大的數據流中尋找bug,然後一點點進行修正。


    學習陣法時,她也用了同樣的邏輯思維——研究造成自己失敗的點,然後思考解決辦法,在最短時間內攻克下那個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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