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小心些,你又不會鳧水,免得待會變成落水狗。”傅樓嶼低低的笑,抬手點了點她的腦門,方才要不是他出來的早,人就掉湖裏去了。


    “曉得了,再釣一隻,一人一隻魚。”玲瓏皺了皺鼻尖,心想她不會這般無用吧?必定不會的。


    雖然這般交代,傅樓嶼還是未曾離開,在一旁守著,開始搭架子準備烤魚,食材都是提前讓人備好的,無需多加動手。


    把玲瓏摘的果子洗了一下,天色也逐漸暗了下來,傅樓嶼就去點蠟燭,在湖中的竹屋邊點了一圈的蠟燭,燭光映照在湖麵,波光粼粼,十分有意境。


    “好了,第二條魚上鉤了準備烤魚。”玲瓏放下魚竿,拉過簍子看,第二條魚小了不少,但也足夠她吃了。


    隨後玲瓏蹲在一邊吃著葡萄,傅樓嶼在剖魚,動作很麻利,玲瓏都看待了,不相信這是一個大楚太子殿下會做的事。


    “你為何連這些都會?”同樣是長在葉家的孩子,怎麽她就什麽都不知呢?都說君子遠庖廚,可傅樓嶼這樣子,一點也不像是不會廚藝的。


    “之前辦案子的時候吃過烤魚,也隻會這個了。”在回宮之前,傅樓嶼的生活也不是太好過,在刑部任職,查案的事情吃住都很一般。


    “我覺著兄長在我心裏無所不能呀,什麽都會。”玲瓏不忘拍馬屁。


    傅樓嶼笑笑,沒有說話,把魚弄到了架子上開始烤,添柴加火,很快空氣中就飄蕩出一陣陣魚肉被燒焦的香氣,饞的玲瓏口水都要來了。


    “什麽時候才能好啊?”玲瓏蹲到傅樓嶼身邊,有些迫不及待了。


    “快了。”傅樓嶼伸手攬住他,夜色昏暗,火苗隨著風一閃一閃的照在玲瓏的臉上,她的臉都紅彤彤了。


    “夫君,以後我們還能多出來玩嗎?宮裏太拘束了。”玲瓏歪頭靠在他的腿上,在宮裏時時刻刻都要拘束著,不如在這裏自在。


    “可以,你想出來就告訴我,不過宮裏也是你的家,不必拘束,想做什麽就去做,無人敢說你什麽。”傅樓嶼的手落在她的肩膀上摩挲著。


    “那不一樣,作為太子妃,我要擔起責任,一言一行都要做到太子妃該做的地步,不能給旁人留下話柄,就算父皇和你都縱著我,我卻不能縱著我自己。”


    玲瓏的確喜歡放肆輕鬆的生活,卻不會在不合時宜的時候做出不合適的決定,作為太子妃,就得穩重,端莊,識大體。


    “玲瓏懂事了。”傅樓嶼揉了揉她的腦袋,“小孩子都是要長大的。”


    “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可以吃了嗎?我餓了。”玲瓏抿了抿,咽了口口水,真的想吃了。


    “吃吧,現在燙,注意魚刺。”傅樓嶼取下烤魚,給她吹涼,挑了魚刺喂給她吃,“味道如何?”


    “美味,十分鮮嫩的魚肉,烤的味道正好,夫君很棒!”玲瓏滿足的笑,眼睛都眯成了月牙似的。


    得了她的誇讚,傅樓嶼也止不住心花怒放,大概有了玲瓏之後,隻願自己所有的本事都能為玲瓏做點什麽,讓她歡愉。


    兩條烤魚全部進了肚子,吃的飽飽的,這才回了住的地方,隨意洗漱了就躺下了,玩也是挺需要精力,玲瓏睡的很香。


    一夜好夢,放空自己得到了最大的舒適度,次日玲瓏是在鳥叫聲中醒來的,不知名的鳥兒嘰嘰喳喳的,雖然是被吵醒的,但並不覺得煩悶。


    玲瓏在傅樓嶼的懷中動了動,發覺他抱的好緊,她都動不了,索性就不動了,等傅樓嶼醒來。


    玲瓏仰頭看他,伸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他的鼻尖,然後又去撫摸他的眉毛,眼睛和耳朵,自己一個人也玩的不亦樂乎。


    “不睡做什麽呢?”傅樓嶼握住她的手,又把人抱緊了些。


    “唔,我要喘不過氣來了。”玲瓏推搡他,這人的力道太大了。


    “方才在做什麽?”傅樓嶼看著她的眼睛。


    “無聊著玩呀,要起身了,早點回宮,你本來就忙。”玲瓏才不說呢,紅著臉從傅樓嶼懷裏起來。


    傅樓嶼原本還想多待一會,誰知道管深又說陛下找他,要他速速回宮,也不知出了什麽大事。


    兩人把昨日摘的東西帶上,也就沒有多留,離開了別院。


    回宮之後玲瓏回了瑤華宮,傅樓嶼則是連衣裳也不曾換就去了景乾宮。


    傅樓嶼來的時候文德帝正是心情極差的時候,看見他來倒是緩和了些情緒。


    “來看看這份密信。”文德帝把東西遞給傅樓嶼。


    傅樓嶼接過看了一眼,密信不長,隻說了一個內容:“南馭國皇帝病危?”


    “是,這是今早剛收到的消息,你也知曉,南馭國皇帝慕容言與我們大楚交好,所以這些年大楚和南馭一直是和平的狀態,但是南馭太子慕容白卻是一個有野心的,多次想挑起兩國紛爭,想要獨占嶺南,一旦慕容白上位,嶺南即將有動蕩。”


    文德帝的心情有些許沉重,北麓這邊也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還用詐死才扳回一局,如今北麓和大楚即將簽訂盟約,兩國締交,共結秦晉之好。


    這個時候如果南馭國皇帝沒有撐過去,那很可能也會影響北麓和大楚的盟約,可能讓北麓動搖締交之意,轉而和南馭結交,共同對抗大楚。


    大楚處於這塊大陸上最好的地界,東西南北橫跨很廣,東邊臨近大海,南邊四季分明,適合種植,北邊又有諸多礦產資源,西邊則是森林密布,總而言之,大楚是一個地大物博,物產豐饒的地界,北麓國和南馭國都對大楚虎視眈眈。


    從前能維持平衡都是因為南馭國的皇帝不是一個愛打打殺殺的,這麽多年才能維持南邊的和平,而北麓國如果不聯合南馭是無法對上大楚,葉正元在北疆守了這麽多年,北麓也是怕的。


    “北麓太子還要兩日才能到京城,南馭國皇帝的事情再讓人探探,總不能突然病危,要在慕容言去世之前和北麓簽訂盟約,就算想反悔,那大楚也占一個理字。”傅樓嶼放下密信,臉色也不太好看。


    南馭國這個變數太大了,北麓太子這個使者來大楚也未必隻為了求和,有些事情不能挑的太明白,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謹之,這件事情難辦啊,和親的人選也不曾定好。”文德帝這麽多年,就感覺現在最吃力了,一南一北虎視眈眈,不管是哪邊鬆懈了對大楚都會是沒頂之災。


    “和親的人選不必著急,大楚這麽多貴女,總不能連一個和親的都挑不出來,且父皇的條件很好,用爵位引誘,一定有些人會蠢蠢欲動。”等北麓太子來了再說也不遲。


    “且,南馭國皇帝去世,慕容白能不能坐上帝位都是問題,慕容言又不是隻有他一個兒子,我們隻需派人挑撥一番


    ,就可以為我們爭取機會。”


    “你說的也是,你果真是大了,辦事很周到,以後朕也可以放心的把帝位交給你。”傅樓嶼在外十幾年,從未享受過作為皇子該享受的尊重和待遇,卻要他有皇子的見識和本領,的確是為難他了,不過好在傅樓嶼還算用心,現在這樣,文德帝很放心。


    “父皇身子康健,不必這樣早說這個。”傅樓嶼才弱冠,也不著急什麽帝位,遲早都是他的。


    “哈哈哈,待這些事情了結,風平浪靜一些,朕便退位讓賢,也讓朕享受晚年時光,含飴弄孫,”文德帝笑嗬嗬的站起來,“說到含飴弄孫,你和玲瓏可得加把勁啊,現在百官的眼睛都盯著東宮呢,東宮的嫡長孫要是早日誕生,朕也可以安心些。”


    “不急,玲瓏尚小,還不足以承擔母親的責任。”


    傅樓嶼也不曾打哈哈,他心裏便是這般覺得的,女人生孩子如同在鬼門關闖了一圈,如果沒有把握,傅樓嶼不想讓玲瓏冒險,最起碼得先給玲瓏養身子,養胖點才好,到時候有一個娘親的樣子了再要孩子,玲瓏現在自己都還像個孩子呢。


    “既然你這樣想朕也管不著,但別讓朕等太久,要不然到時候百官非得逼著你納妃。”文德帝對此深有感觸,他就是因著皇嗣少,被百官逼著選秀,別以為當了皇帝就可以為所欲為,那些個言官,鐵骨錚錚,今天一個碰死在大殿,明日一個跪暈在殿外,這誰受得了?


    既然傅樓嶼想要和玲瓏一生一世一雙人,那子嗣是不可能少的,有了文德帝這個前車之鑒,傅樓嶼的孩子要是少了,百官能滿意?


    “父皇,不讓兒臣納妃這可是你答應了的,百官那裏有什麽壓力您可得頂住了。”傅樓嶼也不急,他和玲瓏年紀都不大,何必著這個急呢,孩子什麽的順其自然就好了。


    “你啊,罷了,最多給你三年,這幾年朕讓禦醫給玲瓏調養身子,三年之後玲瓏也要滿雙十年華了,總該可以了吧?”文德帝也是無奈,傅樓嶼是個情種啊,要護著玲瓏,他也隻能順著了。


    “這可不好說,得看玲瓏的意思,父皇,無事兒臣就先退下了,記得父皇答應兒臣的事。”傅樓嶼彎腰行禮退下。


    文德帝在後麵哭笑不得,氣的牙癢癢,這不是養了一個兒子,是養了一個小祖宗吧?不知道他的壓力也很大的嗎?真是不讓人省心。


    作者有話要說:早上好,這是收藏達到六千的加更,拖了好久呀~


    第90章


    玲瓏回到瑤華宮,把帶回來的東西讓宮人洗幹淨分了幾份,給文德帝,梁皇後,惠妃還有貴妃都送了一份去。


    原本不想給貴妃送,但在妃位的就貴妃不送,就顯得有些刻意了,也讓東宮麵子上不好過,就這幾個瓜果的事,還是別鬧的這樣難看。


    就算送過去貴妃不吃,可隻要收了,東宮這方麵禮數就挑不出錯來,也就無礙了。


    用午膳的時候傅樓嶼回來了,玲瓏就隨便問了一嘴文德帝找他何事。


    “南馭國皇帝病危,南馭國的局勢或許要出現變動,父皇找我商量對策。”


    “南馭國,嶺南是誰在守著?”玲瓏一時之間想不起來了。


    “陶家,威遠大將軍陶隆,還有他的兩個兒子也都在嶺南守著。”


    大楚有兩大將門,北葉南陶,北疆是葉家世代守著,嶺南是陶家世代守著,都是忠君愛國的家族,一直都未出過什麽岔子。


    “陶家,我想起來了,他家有一個嫡女叫陶蓉,長相還不錯,性子也好,還會武功,十分有武將之風,可就是因為這樣,禮儀規矩方麵就有些不大如意,如今十七了還未定下人家。”


    大楚的貴族人家,還是願意找禮儀規矩好些的回家相夫教子,陶蓉會武藝,喜歡打打殺殺的,那些貴婦人就不大心儀這樣的姑娘。


    “你不也是將門之家出來了,也學的頂好的禮儀,陶蓉能差到哪裏去?”


    “這不一樣,我不會武功,而且……”玲瓏弱弱的道:“當初還不是你逼我學禮儀規矩的,要不然我也學不到這樣好。”


    陶蓉的幾個哥哥都忙著學習武藝保家衛國,倒是教了陶蓉不少武藝,就是沒有往禮儀規矩那邊想,據說陶夫人也是愁的很。


    “那還得感謝我了?”傅樓嶼揚眉,那時隻是覺得身邊放一個會武功的丫鬟就好,女子學就武功的確不錯,但手會變的粗糙是一定的,武功是要長年累月的練習,手上不可能沒有老繭。


    “是,謝謝太子殿下。”玲瓏笑著屈膝,給傅樓嶼行了個禮。


    誰知道傅樓嶼搖搖頭,靠近了她一些,“口頭上的謝意太輕了,不如娘子再想想其他的謝禮?”


    玲瓏紅了臉,這是傅樓嶼第一次喊她娘子,這是和喊玲瓏不一樣的感覺,“那你想如何?”這話說的委實是沒有底氣。


    “你再給我做一件寢衣如何?要玄色的。”傅樓嶼伸手把人拉進懷裏,親了親她的耳垂,“你臉紅做甚?我又不曾說什麽過分的話,難不成玲瓏想什麽不該想的事?”


    “我沒有。”玲瓏矢口否認,這人說話太不著調了,總讓她誤會,“曉得了,給你做一件玄色的寢衣,再給你繡一個香囊吧。”


    “你最近會忙,要是沒有空閑就先等等日後也可以。”北麓太子一進京,可就有的忙了。


    “我曉得,我會合理安排,對了,方才說到陶家,說到一半被你打岔了,我是想說讓陛下給陶蓉賜一門合適的婚事,還有陶家也是為大楚出力這麽多年,也該得一個爵位了,這樣也是安定陶家的心思,說不準就要和南馭開戰,得先給陶家一點甜頭,以示陛下的恩寵,也好讓陶家更加盡心。”


    玲瓏坐到傅樓嶼的腿上,手環著他的脖頸分析道,既然陶夫人愁陶蓉的婚事,那就解決了,葉家如今都是國公爺,就算陶家不如葉家功高,那也為大楚付出不少,給一個爵位安撫是應該的。


    傅樓嶼聽她說完點點頭,滿是讚賞的目光,“還是玲瓏想的周到,你不說我都未曾想到,那陶蓉婚事的事你和梁皇後商量,爵位的事,我與父皇說,你覺得要給個什麽爵位好?”


    “我尋思給個伯爵就好,且暗示,隻要陶家盡心,日後爵位還是可以往上晉封,日後若是真的和南馭開戰,那戰勝之時就是陶家爵位晉封之時。”如果一開始就給太高,就會讓陶家滿足於這個爵位,從而喪失鬥誌,還是得一點點來。


    “哈哈哈,玲瓏,看來讓你看的書沒有白看,朝堂上的事也能分析的井井有條。”傅樓嶼抬頭親她的唇瓣,有妻如此,夫複何求!


    “那是自然,我若是男子,日後也是要登閣拜相的。”玲瓏滿腹經綸,很多女子學不了的她都下了苦功夫去學,所以說,太子妃之位,妃玲瓏莫屬,有一個共同商量朝堂大事的太子妃,太子也會輕鬆許多。


    “是,是我娶到寶貝了,內可管家,外可共議朝政,有你,此生足矣。”傅樓嶼心下滿足,夫妻之間有共同話題感情才能長久。


    “哎呀,別說這樣肉麻的話,走了,用午膳去。”玲瓏被他說的耳廓紅了個徹底。


    傅樓嶼也沒有再逗弄她,兩人攜手去了膳廳。


    ——


    午膳之後傅樓嶼就把玲瓏和他說的點子寫成了折子遞去了景乾宮,這樣的大事,寫折子比較正式,到時自然也是要經過一個流程的。


    一個伯爵的爵位,對於文德帝來說,不過是動動手指頭的事,可對於一個官宦之家來說,卻是一個莫大的榮寵,有了這個爵位加身,腰板子都挺的更直了些。


    果然,文德帝瞧見這個折子十分欣喜,又聽鄭隨傳達這是太子妃的主意,文德帝十分感歎,這般女子,本就該成為國母,幫襯著傅樓嶼。


    不由得在心裏得意起來,當初可是他早早就定下了玲瓏,這才沒有讓這般好的女子落去別人家。


    一想到心頭大事被解決了一半,文德帝就抑製不住的欣喜,才派人去梁皇後處傳達了要給陶蓉賜婚的意思,轉頭就讓李勤去私庫取了不少稀奇的寶貝出來,流水似的賞去了瑤華宮。


    而梁皇後聽到這事,也道:“潘嬤嬤,給瑤華宮準備一份賞賜,按著例子給,另外,本宮記得私庫裏有一支上次嶺南進貢來的碧璽牡丹發簪,給太子妃送去。”


    前腳陛下才說了陶蓉姑娘的事,後腳就給瑤華宮賞賜,那必定是太子妃做了什麽有利於南疆安定的大事,說不得這次讓陛下給陶姑娘賜婚就是太子妃的提議。


    南馭國的事,梁皇後自然也是知曉的,要是耳目這般閉塞,那也就不用當這個皇後了,如今陶蓉的婚事正是陶夫人的心頭病,給陶蓉賜婚就是解了陶夫人的心頭病,這樣陶家也會十分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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