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原來母親就是這般疼愛我的,為了小弟的未來,你就把我賣了?”凝玉都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素來疼愛自己的母親,為了小弟的未來,就把她送去了北麓,那個有命去沒有命回來的地方。


    “凝玉,你也不小了,也該懂事了,這麽多年母親對你這般好,你也為了母親的未來考慮一下吧,你好好在屋子裏待著,幾日後北麓太子就會帶你回北麓了。”長公主不想看凝玉的眼睛,那個眼神,讓她打怵。


    凝玉沒有再說話,長公主沒多久也離開了。


    凝玉躺在床上,眼淚從眼角滑落,一滴一滴的掉在枕頭上,她木然的看著頭頂上的簾子,過了片刻,她輕輕地歎了口氣,閉上眼睛。


    她肆意的前半生結束了,是疼愛她的母親親手結束的。


    ——


    玲瓏聽到消息就在給凝玉準備禮品,她去和親也是為大楚做出貢獻,肯定是要準備下禮品。


    尤其是從傅樓嶼那聽說長公主是如何對待凝玉的,她這個和凝玉有仇的都開始憐愛凝玉了。


    從前以為長公主很寵凝玉,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看來長公主更愛的還是自己,可是長公主這般,看似是為陛下解除了麻煩,可這般狠心的女人,誰又願意多看一眼呢?


    至少玲瓏不會再多和長公主有什麽交集,也打心底裏瞧不上這樣的人。


    睿王要若煙去和親好歹也是為了救傅高朗的命,可是長公主卻隻是為了財富與權力,分明長公主已經有了足夠的財富和權力,卻還是貪心的想要更多,這樣的人,實在是不配做母親。


    想必日後陛下對長公主也不會有多少好臉色,日後京城的貴族圈子對長公主也不會多熱衷了,長公主這是折了夫人又陪兵。


    “娘娘,禮單準備好了,您請過目。”明夏把禮單遞給玲瓏。


    玲瓏坐下來看了一會,這份禮挺厚的,看著這上麵的一件件奇珍異寶她都肉疼,還以為當了太子妃就有錢了,結果呢,三天兩頭給這個送禮,那個賞賜,私庫都要被搬空了。


    她決定下次還有什麽事情就去傅樓嶼的私庫搬,夫妻不分你我,總不能啥都是她給,她的小金庫也要留著的。


    更何況傅樓嶼的私庫應該是比她更為富有,他應該私底下有不少的產業,看他的別院這麽精致,一看就知道他不隻是葉府的養子,想必之前就已經有了不少的產業。


    “就這些吧,北麓太子那裏的禮就讓太子殿下去準備吧,你與鄭隨說一句。”澹台明俊的禮以傅樓嶼的名義更好,說到底,玲瓏希望日後都別再見到澹台明俊了,如果不得不再見,那她希望是日後傅樓嶼登基的時候他來朝見。


    “好的,奴婢這就去吩咐。”明夏收好禮單。


    “明夏,你與鄭隨最近如何了?”玲瓏看向明夏的臉頰,已經看不出來痕跡了,完全恢複了。


    “就那樣吧。”明夏低著頭,有些許不好意思。


    “你與鄭隨,還有明月和管深,我與太子都是同意的,你們盡管相處,日後若是想成親了,便與我說,會給你們準備婚禮,你和明月也跟在我身邊這麽多年了,我原本還想著要你們擇選夫婿,如今你們自己開竅,倒是省下我不少功夫,這樣日後你們成親也可以在宮裏,要是不願意在宮裏,我就在外邊給你們置辦宅子。”


    玲瓏也不確定他們還想不想繼續待在她身邊伺候,日後成親了,鄭隨和管深如今都是有官位的了,成親了就是官夫人了,興許就不願意在宮裏了。


    “娘娘,現在還早,奴婢還不想成親,就算日後成親了,也是要待在娘娘身邊的,您別嫌棄奴婢。”明夏和鄭隨如今是有些相處,也不說什麽扭捏的話了。


    “好,隨你們,快去吧,順便問問殿下會不會回來用晚膳。”


    明夏走了,玲瓏在看這次凝玉和親的安排,是尚宮局送來的,早就已經安排好了,不管是誰和親,都是一樣的陣仗,雖然是和親,在大楚也是挺大的陣仗,屆時京城也會張燈結彩,歡送和親公主。


    澹台明俊來了大楚之後宮宴不少,這一次澹台明俊離開就不辦宮宴了,屆時直接讓傅樓嶼送他離開就是,到時候葉正元會陪同在旁,也算是送別和親公主,父親這一去就要臨近除夕才會回來了。


    想到這個,玲瓏又得給父親準備些東西,北疆的冬日是十分的冷,據說冰凍三尺,比京城冷多了。


    一些衣物要備下,還有能長久保存的吃食,到了北疆,想吃到京城的吃食可就難了,所以得多備下一些。


    葉府還有葉秋霜的親事在操辦,可父親不可能為了葉秋霜的親事就留在京城,這件事就得她和秋姨娘看著辦,秋姨娘這一輩子都勤勤懇懇,老老實實的,從不出府,連如何和夫人們交談都不知道,所以大部分的事情就落在了玲瓏的身上。


    太子妃很忙可不是說說的,不過等澹台明俊離開了京城,她的事情就少下來了,冊封典禮在十一月,還有一個多月,這個不急,就先操辦葉秋霜的親事。


    九月十八日,秋色明媚,這是一個出嫁的好日子。


    凝玉一早就被人弄了起來梳妝打扮,身上軟筋散的藥效還未散去,她也懶得管了,反正已成定居,終究是要去的,就這般木然的被人擺弄,像是提線木偶一般,就算是不去和親,她對母親也已經死心,那還不如離開呢。


    玲瓏去了長公主府,見了凝玉一麵,短短的時日,她已經要認不出來凝玉了,消瘦了這麽多,像是隻有一張皮一樣。


    再看長公主,笑盈盈的迎來送往,絲毫看不出來心疼,也罷,也許離開會是更好的選擇。


    沒有在長公主府待多久,玲瓏去見了葉正元。


    傅樓嶼把澹台明俊送到城門口。


    “傅太子,後會有期。”澹台明俊沒有看見玲瓏,還有些失望。


    “不必,慢走不送。”


    “哈哈哈。”澹台明俊也不曾怎麽樣,笑著上了馬,最後看了一眼城門,策馬離開,心中暗道:“大楚,本王還會再回來。”


    傅樓嶼坐上馬車預備回東宮,燙手的山芋終於送走了,日後他也清淨了。


    還不曾到宮門口,就有人攔下了馬車,和管深說了些什麽,管深走到窗口向傅樓嶼稟報:“殿下,傅高朗畏罪自殺了。”


    作者有話要說:好了,澹台明俊離開了。


    這是收藏達到八千的加更,感謝寶貝們~


    第106章


    傅樓嶼聞言愣了一下, 傅高朗死了?


    “確定是自盡嗎?”傅樓嶼可不信傅高朗會自盡,這麽多天他從來都沒有招供,要是真的連死都不怕早就已經招供了,哪裏還會拖到現在突然自盡。


    “仵作查了, 不曾查出什麽, 且傅高朗在死前已經招供, 留下了一份招供書就自盡了。”


    “現在去刑部大牢。”雖然話是這樣說,可傅樓嶼還是不信傅高朗會自盡, 想來這自盡的背後又有點東西, 偏偏澹台明俊一走就自盡,連給睿王反應的機會都沒有,那人倒真是心狠手辣。


    傅樓嶼到刑部大牢的時候仵作已經查驗完了, 牢頭在一旁守著,還有一個熟悉的人,彭才賢。


    彭才賢看見傅樓嶼時恨不得把自己藏起來,縮到地縫裏去, 前不久和傅樓嶼起了衝突,嘲笑了他, 更重要的是他還和太子殿下動了手, 現在想想彭才賢都想把當初自己的膽子給廢了, 自己哪來的狗膽子,居然敢欺負太子殿下。


    彭才賢從得知傅樓嶼是太子殿下的時候就一直處於恐懼中, 一直擔心傅樓嶼會和他算賬, 誰知道這麽久了, 傅樓嶼也沒有時間搭理他,他既怕傅樓嶼是一時沒有想起來,又怕傅樓嶼是打算選一個狠一點的懲罰, 每日都不得安生,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瘋了。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今日會遇到傅樓嶼,早知道他就不該來這裏,這樣也還能躲一段時間,他怕傅樓嶼一看見他就想起了當初的事。


    不過傅樓嶼顯然沒有心情就搭理他,進來就看了一眼傅高朗,傅高朗是割腕死的,血流了滿地,有些都已經幹涸了。


    “用的什麽東西割腕?”傅樓嶼環視了一圈牢裏,幹淨的很,什麽都沒有。


    “是茶碗,屬下也沒有想到傅高朗會自盡,一時不曾發覺,等發覺的時候,傅高朗已經死了,請了大夫來說沒救了。”


    牢頭也在瑟瑟發抖中,傅高朗可是睿王府的公子,陛下還不曾有什麽旨意他就死了,屆時陛下怪罪下來,他也不知道該如何交代,也可能因此得罪睿王府。


    “他死前誰來過?”傅樓嶼蹲下來看了一眼屋子裏唯一的一個桌子,桌子腿有被人動過的痕跡,露出一點突兀幹淨。


    牢頭回想了一下,“是睿王爺來過,除了睿王爺就再無旁人來過了。”


    “睿王爺,你確定再無旁人來過?那有哪幾個守衛接觸過他?”


    睿王救他都來不及,怎麽可能會殺了傅高朗。


    “回殿下,今日並無守衛接觸過他,飯都是放在外麵他自己端進去的,睿王走了之後他問屬下要了紙筆,屬下給了,之後不曾多注意他,是見他午飯不曾用,這才發覺了。”畢竟是睿王府的公子,又還不曾判刑,牢頭也決計不敢虧待了他,要什麽就給什麽。


    “通知睿王了嗎?”傅樓嶼站了起來,把傅高朗的白布蓋了回去。


    “到底發生了何事?”傅樓嶼的話才落下,睿王就急匆匆的跑了進來,看見地上的白布險些沒有站穩。


    “皇叔,傅高朗已經去了。”傅樓嶼站邊了點,讓睿王自己看清楚。


    睿王緩慢的上前掀開白布,看了一眼了無生氣的傅高朗,一瞬間好像老了幾歲,“怎麽會這樣,到底是誰幹的?”


    他昨日下午才來了看傅高朗,讓他堅持一下,沒有證據一定不能承認,就算有了證據,最多也是流放,就算判了流放,他也有辦法讓他過的好一點,總之把這條命給留著。


    誰知道這才多久,人就死了。


    “王爺,傅公子是自盡而亡,用的是碎裂的茶碗割腕自盡,等屬下發覺的時候,傅公子已經沒有了氣息。”


    牢頭戰戰兢兢,睿王可不好惹啊,牢頭在刑部很多年了,對傅樓嶼還比較了解,雖然對犯人比較殘忍,但是對這些牢頭倒還算不錯,不會平白無故的發落他們,可睿王的脾氣卻沒有太子殿下這般好了。


    “你們怎麽做事的,人死了才發現,你們還活著幹什麽?”睿王果然是遷怒了。


    “皇叔還是先冷靜冷靜,傅高朗是在你走了之後才有些反常的,上午皇叔和傅高朗說了些什麽?”傅樓嶼打斷了睿王的話,刑部大牢這麽多犯人,想自盡誰看得住。


    “什麽上午?本王上午根本不曾來過刑部大牢。”睿王疑惑的看著傅樓嶼。


    “沒來過?”傅樓嶼皺眉看向牢頭,“怎麽回事?”


    “回太子殿下,今日上午睿王確確實實是來了的,守衛見是睿王也不敢攔著。”牢頭跪了下來,難不成是看見鬼了嗎?上午睿王分明就是來了的啊,怎麽就變成沒有來過了呢?


    “胡說,本王上午就在睿王府,怎麽可能來刑部大牢,本王府裏的側妃可以作證。”今日上午劉側妃害喜嚴重,他在府裏陪了劉側妃一會,“本王是昨日下午來了大牢,上午怎麽可能又來?”


    “昨日下午王爺是來了,可是上午,王爺也的確來了,屬下怎麽可能連睿王爺都不認識呢?”這下子牢頭是有嘴也說不清楚了。


    “你可見了睿王的印鑒?”傅樓嶼想著睿王沒有撒謊的可能,他來一趟這麽多人知道,撒這樣的謊完全沒有意義。


    “屬下不曾,因著是睿王,守衛都認識,就放行了,守衛都可以作證的確是睿王來過。”


    “屬下作證,上午的確是見過睿王來探望傅公子。”幾個守衛也都跪了下來。


    “這……這……”睿王都傻眼了,他分明沒有來啊,怎麽可能來過,難道他是在做夢嗎?


    “皇叔是確實沒有來嗎?”


    “當然,本王府裏的人都可以作證。”


    “這樣看來,是有人假扮皇叔來探望傅高朗了,這才導致了傅高朗自盡,且傅高朗寫下了招供書,已經呈送給了父皇。”


    傅樓嶼的臉色也有些凝重,這些事情越來越撲朔迷離了,到底是誰,有這麽高超的易容術,還能這麽了解睿王,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刑部大牢,又到底和傅高朗說了些什麽東西,讓傅高朗招供又自盡。


    “怎麽會這樣,刑部大牢到底是幹什麽吃的,怎麽可以隨意放人進來?”睿王大聲嚷嚷,這是想要刑部一個交代了。


    “王爺,先前您來的時候守衛要檢查您的印鑒,您嫌麻煩,不讓守衛檢查,這後來您再來,守衛就不敢檢查了。”牢頭弱弱的聲音響起,刑部大牢的確不是能隨意進入的,可是睿王,誰敢攔著啊?


    睿王:“……”所以都怪他自己?


    “皇叔,這件事還得再仔細查查,你先回去吧,孤要去父皇那一趟。”傅樓嶼不欲在這裏看睿王發瘋,那份招供他還不曾看見,得去看一眼。


    ——


    傅高朗畏罪自殺的事情沒有瞞住,玲瓏還是在傅樓嶼回到東宮之前知曉了這件事。


    她也想的明白,哪裏有什麽畏罪自殺,恐怕別有隱情,但葉微婉死了,傅高朗也死了,也算是一命抵一命了,至於還要不要往下查那就是傅樓嶼的意思了。


    傅樓嶼回來的時候玲瓏已經用了晚膳,坐在燈下看賬簿,見他回來,讓人把小廚房備下的雞湯端上來,傅樓嶼這麽晚才回來,肯定這件事又有的忙了。


    傅樓嶼喝了一半就放下了碗,玲瓏翻了一頁賬簿抬眼看他,“不好喝嗎?”


    “不是,玲瓏,過來。”傅樓嶼招了招手,聲音裏有些疲憊。


    玲瓏沒有多問,乖巧的過去了,傅樓嶼拉著她側身坐在他的腿上,伸手抱住她,力氣有些大,似是想要把她揉到骨血裏去。


    玲瓏察覺到了他的疲憊,也不曾動,就這樣坐著,手肘搭著他的肩膀上,輕輕地順著他的後背,“很難嗎?”


    傅樓嶼很少露出這樣的疲態,似乎無論是什麽事情都可以攻破,今日卻這樣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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