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吃菜。”玲瓏討好道,過去的事不提也罷。


    “好好,不說了,吃菜。”


    一頓晚膳,眾人滿足,玲瓏又待了一會,天色太晚了,被傅樓嶼拽著走了。


    次日是葉府嫁女的日子,玲瓏一早又出宮了,不過今日的主角是葉秋霜,她就是來接待賓客。


    葉秋霜一早被簇擁著在房裏熏香梳妝,以如今葉府的地位,請的全福太太都是往常葉秋霜很難見到的夫人。


    黃昏,海寧伯的迎親隊伍到了,玲瓏去房裏看了一眼,葉秋霜鳳冠霞帔,紅妝嬌俏,滿是要出嫁的嬌羞。


    “三姐姐,多謝你。”葉秋霜深深的對著玲瓏行了一禮,如果沒有玲瓏,她的親事不會這麽順利,也不會這般隆重,滿京城嫁的最好的庶女,想來就是她了。


    玲瓏莞爾,扶起她,“你我本是姐妹,用不著這般,隻盼著你日後與連公子能白頭偕老,攜手並進,也不辜負了陛下與你們賜婚。”


    “是,霜兒一定會謹記三姐的話,不會給葉家丟臉的。”


    “葉家有的,不僅僅是禮節,更是風骨,爹爹戍衛北疆多年,葉府的姑娘也要有爹爹的風骨,遇事不必怕,連夫人雖然嘴皮子厲害,卻是個刀子嘴豆腐心,你是新婦,嫁過去伺候姑婆,隻要你沒錯,也別一味害怕,凡事我與爹爹為你撐腰。”


    葉家大房不出貪生怕死之輩,葉秋霜不管出自幾房,隻要是從大房出的門,那就是大房的人,心中就得有一杆秤。


    “是,霜兒明白了。”葉秋霜的眼中泛起了水色,一心盼著出嫁,真要了這日,又有些舍不得了。


    “好了,我先出去了。”玲瓏言盡於此,日後的路怎麽樣,還要葉秋霜自己走。


    吉時到,連高揚從葉府接到人打道回府,一路上吹吹打打的,本就到了年關,街道兩旁都張燈結彩的,乍一眼看過去像是為這對新人準備的,越發熱鬧了。


    新娘子從葉府一走,葉府就安靜了下來,葉正元坐在堂上,看著外邊的人忙來忙去的收拾東西,方才的熱鬧已經不見了。


    “爹爹。”玲瓏坐到父親身邊,為他斟茶。


    “這麽晚了,怎麽還不回去?”葉正元笑著飲口茶水。


    “待會兄長會來接我,想與爹爹再待會,家裏的打掃事宜,我都已經吩咐了人,爹爹不必插手。”葉正元也不曾管家,也不知道管家的這些事宜。


    “哈哈,還是閨女貼心,隻不過家裏還是得提拔一個管家來管著才好,過了年,出了元宵我就要回北疆去了,葉府總要有人打掃。”葉府就他一個人住著,還不如早點回北疆,那邊他也習慣些。 “爹爹說的是,您年紀大了,在北疆一切要小心,別讓女兒擔憂。”若是可以,玲瓏真不想父親再回北疆,可卻是不能的。


    “北疆如今安定,你無需擔憂,你與太子好好過,日後生了皇孫來接我的班,沒有兒子,外孫也是一樣的。”


    “好,那爹爹可得等著,日後啊,我生的孩子都要爹爹教導。”


    兩人坐了一會,暮色沉沉時分,傅樓嶼來接人了,玲瓏才告辭,“爹爹,女兒走了。”


    “去吧,路上注意點。”


    葉正元揮了揮手,看著玲瓏離開,抬手擦了擦眼角,是熱的。


    作者有話要說:這幾章處理一點瑣事,接下來我又得走劇情啦,明天見~


    第127章


    除夕那日一早起來就是大雪, 下個沒停,傅樓嶼一早也不知道去了幹什麽,臘月二十八那日就已經封筆, 這幾日是沒有什麽政務的, 年年皆是如此。


    今晚的除夕夜宮宴原本是在明州殿, 但看現在這樣的大雪下個沒完沒了,到時候會取消也說不得。


    早起的宮人再勤快, 也禁不住這大雪一直下,才掃幹淨的庭院又已經累積了雪花, 白雪皚皚,整個皇宮都籠罩在大雪之下, 幸好又長廊, 要不然怕是走不到大殿門口。


    玲瓏一早和常振海吩咐了東宮內侍們的賞賜, 除夕夜是大楚最為重要的節日,賞賜是絕對不能少的, 而且今年是她作為太子妃第一次在宮裏過節,那賞賜就更要厚些, 除了賞賜銀錢, 還有酒菜, 大過年的,除了當值的其餘人都難免會喝點小酒。


    又因著今年的雪實在是大,宮人們也辛苦, 賞賜就越發多了些,一通安排下去, 眼看著就到了用午膳的時候。


    外麵的雪還下個沒停,玲瓏擔憂這雪一直下過去,怕是會造成雪災, 到時候就不是瑞雪了。


    傅樓嶼從長廊回來,身上的雪花倒少隻不過鞋子濕了,後邊鄭隨抱著一大束紅梅,玲瓏笑著迎了出去,“你這是去當“采花賊”了?”


    “昌陽宮院子的梅花開的正好,給你折了些回來,讓人找幾個瓶子擺上,不必出門就可以看見梅花。”


    玲瓏讓明夏接過鄭隨手上的東西,想上前去給傅樓嶼解開披風,“今日也有政務嗎?”


    “別靠近我,寒氣重,接見了兵部兩個大臣。”哪怕是過年這樣重要的日子,有些人還是得當值。


    “喝口茶,那下午還要去嗎?”玲瓏從綠枝手上接過茶盞遞給傅樓嶼。


    “下午無事,在家陪你。”傅樓嶼喝了茶又在火爐邊站了一會才牽著玲瓏進去坐下。


    明夏找出幾個花瓶把紅梅擺上,屋內瞬間就有了紅梅幽幽的香氣。


    “明年也移栽幾顆紅梅到瑤華宮吧,這樣也不必折了帶回來。”玲瓏伸手觸碰著花苞,上頭還有濕噠噠的雪水,哪怕是皇宮,在冬日裏可以百花齊放,但這梅花也是最愛的。


    “好,隻不過這樣大的雪,不折了放到屋裏你也瞧不見。”傅樓嶼往窗外看了一眼,外邊的雪勢還是沒有半點減緩的樣子。


    “這雪何時才能停,再不停,怕是有不少百姓今夜要睡不著了。”大雪會壓垮房屋,危及性命,哪裏敢合眼。


    “欽天監說要到明日才停,如今京郊地區已經有幾座老房子倒了,已經派人去妥善處理。”不下雪不行,下太久也不行,隻不過這老天爺的事,誰說得清楚呢。


    “起先以為是瑞雪兆豐年,如今隻盼著不是雪災就好。”雪災裏頭可是會凍死人的。


    “大雪隻在京城周邊,府尹已經派人看著了。”要是在其他地方下這樣大的雪就更為棘手,京城可是大楚最繁華的地方,就算是那些貧民也得了撫恤過年,想來也不會太難。


    “也是,那去用午膳。”一味擔憂也無用,想來這樣的大雪也不是沒有,京城的官員能應對好。


    “走吧,下午父皇還要給各府賜菜,他倒是比我忙些。”


    “要說忙,那豈不是又是禦膳房最忙?”玲瓏眨眨眼,上次的臘八節賜臘八粥,這一次的除夕夜賜菜,禦膳房的宮人過年也不得消停。


    “是啊,所以禦膳房的油水也最多,過年賜菜無非就是君臣同樂,以示恩典,從宮裏傳到各府裏,菜早就涼了。”


    兩人坐到膳廳,宮人上了菜退下。


    “可就算如此,也有人為著過年的賜菜而互相攀比,皇恩就是這般,一碗菜也能讓人生出嫉恨來。”


    往年葉府過年,葉正元在家裏,葉府那幾日就是最和平的時候,府裏的人都讓著玲瓏,宮裏的賜菜也往玲瓏碗裏塞,她也吃過不少,此前還嫌棄宮裏的菜不好吃了,進了宮才曉得是涼了不好吃。


    “莫說一碗菜,就是一粒米,那也是隆恩,快些用膳,別著涼了,下午我們寫春聯。”傅樓嶼給她布菜,現在天氣冷,多說幾句話飯菜就涼了。


    ——


    用了午膳,也沒有去午休,其實春聯這東西禮部早就已經送過來了,隻不過正好也閑來無事,玲瓏紅袖添香,傅樓嶼執筆書寫,也不失為一件美事。


    “要寫什麽?”玲瓏磨好墨站在一邊,之前過年的時候葉府家的春聯也是傅樓嶼寫的,也是在除夕的下午,這樣一想,好似和沒有出閣一般。


    “你覺得寫什麽好? ”傅樓嶼筆尖沾了墨水卻不知從何下手,身份變了,心態也變了,找不回當初寫春聯時候的感覺了。


    “別問我,我不曉得。”玲瓏的腦袋搖的像撥浪鼓,這貼在東宮的春聯,要是沒有想好,豈不是很出醜。


    “既然如此,你來寫,就寫個福字,讓我看看你的字有何進步。”傅樓嶼挑了挑眉,把筆杆遞給她。


    “我?”玲瓏指了指自己,怎麽就轉到自己身上來了呢?


    “嗯,快來,入宮之後對你的學業管的就鬆了些,想想也好久不曾看見你寫的策論了,正好這幾日有空,不如寫一篇來我看看。”傅樓嶼把筆塞到了玲瓏的手中,看她傻了眼的模樣失笑。


    “不是,夫君,我困了。”玲瓏這筆都拿不穩,字也是要練的,她都多久沒有練字了,哪裏還有當初的筆法。


    “寫完這個福字就去睡,再困也不至於一個福字都寫不完,我看你就是怕挨打。”傅樓嶼拉著她站端正了,兩人的位置就反了一下,玲瓏一個旁觀者被趕鴨子上架了。


    “困了就寫不好。”玲瓏裝模作樣的打了一個哈欠,想要表達一下自己是真的很困了的意思。


    她很不明白為何紅袖添香變成了紅袖執筆,還被傅樓嶼盯著看,像是當初兄長盯著她寫字驗收的樣子。


    “不寫就不能睡。”傅樓嶼原本就是鬧個玩笑,如今卻是真起了心思想看看她的字到底退化到什麽模樣了,竟然都不好意思拿出來看。


    “夫君……”玲瓏噘嘴,委屈巴巴的看著傅樓嶼撒嬌。


    傅樓嶼撇開頭,“喊相公都無用,快些寫。”


    “哎……”玲瓏無奈,跺了跺腳,捏緊筆杆,其實她的字不差,可就是這麽被傅樓嶼盯著看就寫不好,又怕寫不好挨訓,這樣一想就更寫不好了。


    “太子殿下,鄭大人有急事稟報。”明夏從外邊進來。


    這話落在玲瓏耳朵裏,簡直就是天籟之音啊,鄭隨來了,那傅樓嶼就得去忙了,那她就不用寫了。


    傅樓嶼看向窗外,想了一下,“你繼續,我去去就來。”


    “好的好的,你快去吧。”玲瓏狗腿的笑容一點也不像是一個太子妃。


    傅樓嶼一走,玲瓏一筆嗬成寫好了福字,沒人盯著壓力小了許多,自然也就好寫了,不過寫的不滿意,見傅樓嶼還沒有動靜,玲瓏又趕忙換了張紅紙另寫了一個福字。


    還是不滿意,一連寫了三個,才寫出較為滿意的,聽見門簾的動靜,連忙把寫廢了的福字塞到了桌子底下,可千萬別被傅樓嶼瞧見了。


    誰知進來的卻是明夏,“娘娘,太子殿下離開了,好像是陛下急召,已經走了。”


    “走了?”玲瓏放下筆,走到門邊掀開簾子往外看,已經不見傅樓嶼的影子了,心中緊張起來,這又是發生何事了?


    “鄭隨的臉色挺急的,太子殿下走的也急,想來是陛下那裏有急事。”至於說了什麽明夏就不清楚了。


    “那你把那些東西收起來,不寫了。”玲瓏心中沒有逃過一劫的欣喜,反倒滿是憂心。


    今個是除夕,陛下那裏還有急事,想來不會是輕鬆的事,這樣一想,玲瓏倒是希望此刻傅樓嶼在訓誡自己了,也好過是陛下那裏有急事。


    明夏過去收拾,瞧見了桌子底下的幾張紅紙,“娘娘,這些還要嗎?”


    “扔了吧,隻留下最上麵那張,再去把東宮這個月的賬冊拿來。”現下心裏想著事也睡不著。


    玲瓏心不在焉的看著賬冊,眼睛倒是盯的緊,可是心思卻不知道去了那裏,一直在等傅樓嶼回來。


    半下午的,傅樓嶼沒有回來,雪倒是停了,雪才停了沒多久,西邊的太陽就露出一角,雪過天晴,原本是值得欣喜的事,可傅樓嶼還不曾回來。


    黃昏時分,宮宴要開席了,傅樓嶼才回來,帶著滿身疲憊,就是為了回來接玲瓏去明州殿,坐到了轎攆上,玲瓏才有時間問傅樓嶼發生了何事。


    傅樓嶼看了她一眼,握住了她的手,“南馭出了變動,南馭皇帝病重,南馭的大權即將交到慕容白手中。”


    作者有話要說:午好麽麽噠~


    第128章


    “這樣快?上次慕容言不是已經救回來了嗎?”玲瓏憂心忡忡, 下意識的握緊手。


    上次南馭皇帝也是病重,不過好在有驚無險,最終還是救了回來, 這才多久, 慕容言又出事了。


    “慕容言的身體每況愈下, 南馭的探子來報,怕是堅持不了多久了, 我們得早做打算。”傅樓嶼也很愁這件事,連這個年都沒有辦法安心的過了。


    “慕容言才比父皇大上個五六歲吧, 怎麽身體這樣差勁。”


    現如今文德帝的身子可好的很,玲瓏都覺得要是文德帝不是提前禪讓帝位給傅樓嶼, 那她還得在太子妃的位置上待上不短的時間, 這才差個五六歲, 相比之下慕容言卻這樣差的身子。


    “誰知道呢,慕容白已經要等不及了, 慕容白都有四五個兒子了,再等下去怕是到時候有心無力, 想要出征南疆都沒有這個力氣了。”


    慕容言病重的事上未必沒有慕容白的手筆, 慕容白比傅樓嶼大上十歲, 如今已是而立之年,野心也許會隨著年紀的增長而增長,可是有心無力也是真的, 打仗可不是動動嘴皮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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