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陽曦:“……”


    什麽鬼?


    這他媽這時候就好了???


    一對情侶經過這條路,從車子上下來,互相依偎著駐足。


    那男的看見傅陽曦拿著開關,衝傅陽曦一笑:“兄弟,謝謝你啊。”


    傅陽曦:“¥;%;%;¥#;*;”


    傅陽曦氣得腦子裏全是亂碼。


    ……


    明溪回到宿舍之後,也不知道傅陽曦去了哪裏,總之大約半小時後,樓下的宿管阿姨上樓來敲門,遞給了她一杯熱氣騰騰的薑糖奶茶和一個盒子。


    說是送她回來的男孩子剛剛折返了一下。


    明溪打開看了下,盒子裏是一隻充電式熱水袋。


    “他人呢?”


    宿管阿姨道:“已經走了。”


    明溪關上門,坐在桌邊,將的熱奶茶捧在手上。


    她將吸管插進去,吸了一口,嘴裏甜了起來,胃裏也暖了起來。


    明溪走到陽台上,看向窗外,大雪紛紛揚揚,寒冷的空氣在玻璃窗上凝結成白色的霧氣,而裏麵卻一片溫暖。


    她伸出手指,將窗子擦了擦,能看見夜裏雪花落下去的光景。


    明溪忽然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發頂。


    然而完全是不同的感覺。


    傅陽曦揉亂她的發頂時,力道會帶著一些男生的粗暴親昵。


    傅陽曦從她發梢上將雪花摘下來時,指尖溫熱,稍縱即逝的一瞬間的觸感,會讓她頭皮發麻。


    明溪垂下哞,低眼看著手中的奶茶。


    奶茶的溫度從手心傳遞到指尖和心髒,讓她感受到冬日裏屬於傅陽曦的溫度。


    一些衝動和渴望漸漸滋生出來。


    她心裏酸酸癢癢的,仿佛有什麽在輕輕地撓。


    ……


    這一晚傅陽曦沒睡好。明溪同樣沒睡好。


    她感覺自己恍惚之間都變成了那棵盆栽,尖尖的嫩芽悄然生長出來,心裏又酥又麻。


    閉上眼睛之後,全是傅陽曦。


    明溪隻能深呼吸,拚命控製自己的思緒,竭力讓自己多想想白天遇到的難解的題。


    ……


    不知道過了多久。


    昏昏沉沉的。


    她的心神終於一點點從傅陽曦身上抽離,開始去解那幾道題了。


    然而這樣的後果是,明溪晚上做夢夢了一整晚的奧數題,夢裏還在瘋狂地找草稿紙。


    翌日,她雙眼無神地醒來,低低歎了口氣。


    昨夜剛下過雪,萬籟俱寂,明溪往窗子那邊看了眼,天色甚至還沒亮起來,還是灰蒙蒙的飄著些小雪。


    她把手機開機,看了眼時間——才淩晨六點。


    睡眠時間頭一次不足五小時,明溪整個人都頭重腳輕。


    然而接著睡也根本睡不著了,她打算先去教室自習。


    明溪抱著書,腦子輕飄飄地懸在空中,打著傘走到教室。


    周日學校沒什麽人,十分安靜。她找國際班的學習委員要了鑰匙,直接開了前門就進去。


    到了座位上放下書,明溪就發現自己桌兜裏居然多了一大堆情書。


    她一拉開椅子就劈裏啪啦掉下好幾封。


    明溪嚇了一跳。


    這種情書堆成堆的狀況她隻在沈厲堯那裏見到過。


    什麽情況?


    之前每天早上過來一封都沒有的啊。


    都是專門挑周五放學後送的嗎?


    但是琢磨著可能最近自己剛剛入圍決賽,在全校露了一回臉,知名度變高,開始有人送情書倒也正常。於是明溪沒有多看。


    她徑直把地上的情書撿了起來。


    其中有一封署名還是常青班的李海洋的。他居然還沒死心。


    明溪找了個袋子,把情書一股腦兒丟了進去。


    她蹲下去看了眼桌子裏麵,忍不住皺了下眉,看來以後得上鎖了,塞情書的人把她的書都擠成一團了,裏麵的一塊糖被擠得從包裝裏漏了出來,黏在課本上。


    明溪頭疼無比,索性借著這個機會把桌子裏徹底收拾一下。


    她將傅陽曦的椅子搬下來,將自己的書全都拿出來先擱在他椅子上。


    然而就在這時,她忽然發現自己其中一本不常用、被壓在最底下的書裏好像夾著什麽東西。比a4要小一些,大約b5大小,紅色硬紙殼封麵,金色燙金字。


    明溪抽了出來。


    當反應過來那是什麽之後,她的呼吸一下子窒住。


    不動產權證書???


    明溪迅速翻開,坐落的地址正是桐城那兩間小破院子。她視線上移,瞳孔頓時猛縮,權利人那一欄竟然是自己的名字??而下一麵一欄共有情況,是自己單獨所有。


    後麵是一張白色的房產權和土地權證附圖。


    明溪心髒砰砰直跳,整個人都處於恍惚之中。


    那兩間院子是李嬸的,奶奶在世的時候是帶著她租在那裏。但是為什麽現在這張產權證書上會寫著自己的名字?


    明溪低頭看了眼日期,發現登記日期是十月十三。


    也就是傅陽曦感冒,有一天沒來學校的那天。


    是不是搞錯了?


    明溪血液飛竄。


    她飛快掏出手機,顧不得現在還是清晨,撥打電話給李嬸。


    鄉下人起得早,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


    李嬸以為她是特產吃完了,讓再給寄一點過去,道:“明溪你想吃什麽盡管給嬸說。”


    明溪顧不上這些,問了她那兩間院子的產權的事情,為什麽產權人會是自己。


    “啊?”電話那頭的李嬸茫然了一下,半天才反應過來:“我還以為你知道呢,就是你們走之後沒幾天,你同學又來了一趟,說覺得風景不錯,想買下來,有開發價值什麽什麽的俺也不懂。他開的價格很高,事實上兩間小破院子哪裏賣得了那麽多錢哇,瓦片好幾年沒修都快塌了。村裏也沒那麽多繁瑣的手續,和他一塊兒過來人的人去辦理的。我隻簽了個字,收了錢,具體的步驟也不曉得。是不是現在哪裏有問題啊?”


    “是哪個同學?”


    李嬸道:“紅頭發最俊的那個。”


    傅陽曦買了這兩間瓦房。但是產權人卻登記了自己——?


    換句話說,他把自己以前和奶奶住過的地方買下來送給了自己?


    然而他卻沒說。


    已經過了快兩個月了,他居然隻字未提。


    要不是自己收拾桌子裏的東西,可能還不會發現。


    明溪大腦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什麽時候掛了電話,手裏拿著房產證,整個人都在發愣。


    她很難形容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


    她被傅陽曦用私人飛機帶回去的那天,心裏覺得那一切都像是一場夢。等到拜祭完奶奶,眷戀完過去的親情,再回到這個地方來,夢也就醒了。以後那個地方可能會拆遷、可能會變得麵目全非,但是她也無可奈何……


    可是,傅陽曦就這麽毫無征兆地把這個夢延續了下來,他把院子買了下來,送給了她,她從小生長的一小片天地就這麽在十八歲這一年徹底屬於了她自己,從今以後由她決定,是否改變一草一木。


    辦手續的那天傅陽曦在發燒。


    應當是自己去過他家的第二天。


    自己去他家時,他明明很冷淡,可第二天他就飛去了桐城。


    在這個時候教室窗外的雪下得越來越大,洋洋灑灑席卷著寒風而來,整個世界都被一片白色純淨包裹。


    明溪眼眶一紅,攥著手裏的紅色的本子,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來。


    萬籟俱寂當中,有些衝動猶如潮水一般,在她心裏瘋狂地湧來。


    她腦子裏全是傅陽曦的那張臉。


    生動的喜怒哀樂的眉眼,帶著肆意張揚的少年氣,野蠻而溫柔地衝撞進她心裏。


    明溪舔了舔幹燥的唇。


    心裏慢慢地翻湧起一些渴望的情感。


    想和傅陽曦談戀愛。


    想和傅陽曦牽手。


    想和傅陽曦肌膚觸碰,在幹燥的冬日裏擁抱。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都待在自己獨立的世界,兩個靈魂靠近在一起,是那麽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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