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這麽關心皇家的事做什麽?還不如多關心關心我,娘子不是說,我活不過二十嗎?”


    陸吱吱:……


    墨斐這人的占有欲就很強,他不愛陸吱吱跟他聊別人,尤其是別的男人。


    而且她就隨口編個謊話,至於記這麽久嗎?大哥難道你還沒過二十不成?


    陸吱吱小聲吐槽:“我隻是有些好奇……”


    “娘子,你有沒有想過,皇上為什麽會廢太子?”墨斐突然變成了正經臉。


    “為什麽?”


    陸吱吱一臉好奇,她是真的不知道。說廢太子德行不檢點吧,這幾日每日跟著墨斐去東宮,也沒見著他有什麽出格的地方,甚至於她都沒看到過廢太子的男人。雖然也有可能是見他們來了沒讓人出來,但如果太子真的能夠做到這樣,也不是不分場合了。


    在陸吱吱期待的眼神中,墨斐說:“我不知道啊。”


    陸吱吱:……你個狗東西!


    “你不知道還問我?”


    墨斐笑笑,拉著陸吱吱又走快了幾步:“娘子,君心難測,皇帝在想什麽,旁人又怎麽會知道?”


    這倒也是……可陸吱吱還是覺得墨斐剛剛是在耍自己。


    當然,墨斐是不會承認的。


    “墨斐,你說你這一天天也不看病,我們日日往皇宮跑做什麽?”陸吱吱覺得很無聊,其實她都不想進宮了。


    墨斐卻是一把捂住了陸吱吱的嘴。


    “嗯嗯……”陸吱吱搞不懂墨斐這什麽騷操作。


    “娘子,在宮中,有些話別亂說,為夫自然是來替人看病的……”


    墨斐的表情有些嚴肅,雖然他看上總是一副什麽都不放在心上的樣子,實際上卻很謹慎。看似大膽的行為,是因為知道底線在哪。


    看到陸吱吱點頭,他才鬆開了手,笑著說道:“娘子可是想回家了?”


    “家?”


    陸吱吱看著墨斐,眼神中有些茫然,在這個世界,她哪裏還有家?


    不過……皇宮她是肯定不喜歡的……


    陸吱吱和墨斐在去東宮的路上,遇到了皇帝,他似乎剛剛看廢太子回來。他的臉色不算是很好,陸吱吱很懷疑他剛剛是不是跟廢太子吵了一架。雖然,廢太子那人看著挺溫和不像是會跟人吵架的。


    “神醫來了。”


    “參見陛下。”


    因為皇帝說了不用跪,墨斐就拱手行了個禮。對於皇帝,墨斐的表情始終都是那樣淡淡的,不卑不亢,也沒有任何親近討好的舉動。


    皇帝看了墨斐好一會兒才說:“域兒最近精神好了許多,都是神醫的功勞。”


    “這是草民該做的。”


    “朕看域兒跟神醫似乎是很有話題聊,你們年歲應該也相差不多吧,不知神醫多大了。”


    “二十有三。”


    “你才二十三?”陸吱吱有些驚訝,都忘了皇帝還在身邊……


    “娘子覺得我看起來很老?”


    墨斐看著陸吱吱,連帶著皇帝都好奇地看了過來。


    “那倒沒有,我就是覺得你懂得多……”其實是覺得墨斐仿佛是曆經了很多,有種滄桑感,才會有些不敢相信他也不過才二十三歲,這要擱現代,也就剛剛大學畢業的年紀啊。


    “朕也覺得神醫學識淵博,域兒那孩子自視甚高,能跟他聊得上的人很少,就連他幾個弟弟都看不上,也就是神醫能跟他聊得來。”


    陸吱吱:???


    皇帝的話,讓陸吱吱覺得很奇怪……皇帝說得廢太子,真的跟她與墨斐天天去見的那個是同一個嗎?


    皇帝又隨便聊了幾句,便離開了。


    陸吱吱和墨斐到東宮的時候,太子已經在等著了,看到陸吱吱和墨斐,他開心地迎了過來:“墨大哥,嫂夫人,你們來啦!”


    瞧瞧,多有禮貌,跟皇帝說得真像兩個人……


    也不過是幾日的時間,廢太子現在已經下能地了,而且非常自來熟的叫墨斐大哥,陸吱吱自然成了嫂夫人。


    陸吱吱能看得出來廢太子很喜歡墨斐,但她不知道這個喜歡,隻是單純的喜歡,還是……看上了墨斐的那種喜歡。畢竟,這是據說有斷袖之癖的廢太子……


    廢太子沒有注意到陸吱吱神色的古怪,他早已擺好了棋盤,還為陸吱吱準備好了點心。


    墨斐點點頭,比起陪著廢太子聊天,他更喜歡下棋一些。


    陸吱吱就一邊看著他們下棋一邊吃東西,時不時還會跟墨斐聊上幾句。不出意料的,最後又是墨斐贏了。


    墨斐下棋從來都不會讓著廢太子,而廢太子也沒有絲毫的不滿,每次輸幾盤後,都會嚷著下次再來。可今天下完棋後,廢太子卻拉著墨斐:“墨大哥,你跟陪著我聊聊嗎?”


    “好。”


    墨斐在外人麵前大多數時候都話不多,但他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


    “墨大哥,也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是覺得你很親切,想跟你說說心裏話。如今父皇把我關在這深宮中,我知道若是我不改變我的想法,父皇是不會放我出去的。可是……”


    廢太子剛剛說這些話的時候都是低著頭的,陸吱吱隻覺得他聲音有些沉悶,卻沒想到他抬起頭的時候,已是滿臉淚水了。


    “可是如果連我都不記得他們了,還有誰會記得他們?”


    廢太子看起來似乎是很痛苦的樣子,陸吱吱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這樣。


    “明明是父皇做錯了,他卻始終不肯承認……你們知道為什麽他看起來似乎是很縱容我的模樣嗎?因為他在透過我看別人啊……他想要補償,可是對著我做這些有什麽用呢?他應該去補償他真正虧欠的人……”


    “明明……我根本不想做這個太子的,我也不適合做什麽狗屁太子!”


    陸吱吱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天呐!她都聽到了一些什麽?這些都是皇家辛秘吧?廢太子這麽說出來,那她和墨斐……是不是就很危險了?


    陸吱吱下意識去看墨斐,卻見那男人還是沉穩的模樣,隻是將聲音壓得更低對廢太子說道:“殿下,這種話,您以後還是別說了。”


    廢太子將一直壓在他心底的話說了出來,發泄過後,他的情緒漸漸穩定了下來。也清楚自己剛剛所說的話,確實很不合適。


    “我很抱歉……剛剛你們聽到的那些話,都忘了吧?”


    廢太子用手胡亂抹了自己滿是淚水的臉,然後對著墨斐和陸吱吱笑了起來:“對了,墨大哥你就別叫我什麽殿下了,我這太子都被廢了,我叫駱星域,你們直接叫我名字就可。”


    這種時候,陸吱吱是不需要發言的,她看著墨斐,就聽到男人平淡的聲音說道:“草民不敢。”


    “墨大哥,難道我們不是朋友嗎?”


    墨斐沉默了一下,才開口道:“別天真了殿下,皇家的人,哪來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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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墨斐在說話的時候甚至笑了一下, 但他的笑容是沒有溫度的。


    墨斐這句話成功讓駱星域也沉默了下來,他站在那兒,整個人都顯得很落寞。陸吱吱覺得墨斐是真的狠, 一點希望都不給人留, 雖然……事實也就是那樣。皇家連親情都沒有了, 更何況是友情……


    隻是最初的害怕過後,陸吱吱還挺好奇的,駱星域口中的他,他們是指的又是誰?


    “是啊, 我太天真了, 父皇也是這麽說的……”


    駱星域眼中的光芒, 一點點地暗淡下去:“墨大……墨神醫,既然你從未把我當過朋友, 又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可憐我?還是覺得,父皇可能有一天會重新讓我當回太子?”


    駱星域最後一句問話, 其實是帶了一點嘲弄的意思的。他還是太子的時候, 巴結他的人很多, 可是等到他被廢了之後,那些人都迅速換了一張嘴臉,從這個角度說,墨斐的話也沒錯,生在皇家, 還奢望什麽朋友呢?


    墨斐並不在乎駱星域的諷刺,他依舊是那樣冷冷清清的。


    “我是個大夫,而你,是我的病人,僅此而已。”


    嗯?


    墨斐的回答, 連陸吱吱都覺得有些驚訝,墨斐這是……什麽意思?他之前不是說,駱星域沒病嘛,現在怎麽又……


    陸吱吱的腦海中迅速回憶起這些天來墨斐做的事情和說過的話,突然眼睛越瞪越大,然後用不可思議地眼神看著墨斐,不是吧……他都要懷疑墨斐也是穿越的了?他的思想……怎麽這麽先進?


    駱星域之前一直說自己沒病,對於太醫們都很抗拒,可他確確實實的,整個人都很消瘦,躺在床上起不來,渾身乏力,不想做任何事情,食欲不振,心情低落鬱鬱寡歡,最開始連思維都是有些遲鈍的……這種種表現,不就是……抑鬱症嗎?


    在古代是還沒有抑鬱症這種說法的,駱星域雖然是有了抑鬱症的表現,但就連太醫們也說不出來這是什麽病,駱星域覺得自己是沒病的,所以他很排斥太醫們。但墨斐說,他沒病……


    從第一句話開始,墨斐就已經在做一個大夫該做的事情了。


    接下來的傾聽和陪伴,都是為了治療駱星域的抑鬱。


    雖然之前還不確定,但是通過剛剛這位廢太子的話來看,他應該是被皇帝關在東宮的……


    沒有朋友,家人的不理解,再加上他身上似乎還背負著什麽秘密……會抑鬱也不難理解。


    隻是墨斐啊,他可能連抑鬱症都沒聽說過,卻使用了當下最正確的辦法在治療病人了……他是真厲害啊。


    不過,既然知道駱星域有病,他現在說話怎麽突然這麽狠了……就不怕刺激到駱星域嗎?難道他覺得駱星域已經完全好了?


    陸吱吱不是很確定,在現代社會資料抑鬱症感覺是需要一個很漫長的過程的,不過……這古代也不好說,畢竟,陸吱吱是覺得古代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是真的好……


    陸吱吱摳了一下墨斐的手掌心,想讓他別把話說太狠了。畢竟人家就算是廢太子,皇帝也照樣寵著呢!


    “娘子餓了?稍等片刻……”


    跟陸吱吱說話的時候,墨斐的聲音就立馬有了溫度,看著陸吱吱的眼神也仿佛溫柔得能溺死人。


    陸吱吱現在已經越來越適應墨斐的兩幅麵孔了……不,其實墨斐還不止兩幅麵孔。


    “那我去那邊等你。”


    陸吱吱是覺得,墨斐在給人看病,她還是不打擾的好,結果吧……她一時間忘了他們之間還係著繩子的,那繩子還是有彈性的,她才走得遠了一些,就直接給彈了回來。正好撞進了墨斐的胸膛……


    陸吱吱:……


    這就有點尷尬了,感覺自己像個智障。


    “娘子現在投懷送抱越來越熟練了。”


    墨斐隻是打趣了一句陸吱吱,就讓她坐到一旁的凳子上,一個在繩子可控範圍內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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