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不會是泡澡泡出病來了吧?


    大毛在心裏權衡了會兒,默默跑下樓,將這件事告訴了自家掌櫃。


    掌櫃的睜大了布滿老褶的眼皮,苦大仇深地扒拉了幾下算盤:“病了?”


    客棧多了個病人,這事可大可小,雖說心疼錢,可到底還是沒法袖手旁觀。


    不管大病小病,也不管能不能治好,隻要幫了忙,都算是積善行德,運氣好說不定還能結識什麽大俠。


    大毛慢慢吞吞跟過去的時候,剛好看到自家掌櫃在那位尊客麵前又耍拳又踢腿,上躥下跳,像個活潑的猴子。


    掌櫃耍完一套自創拳腳,沉著臉走到門邊,扯了扯大毛的衣服:“失憶了。”


    大毛睜大眼睛,一臉震驚:“從何得知。”


    “習武之人,在麵對外人攻擊的時候,第一反應是回擊,可是,你看看他……”


    大毛朝桶內男人看了過去,兩眼迷茫。


    青年的眼神也有些迷茫,他扭頭,此刻正乖巧安靜地看著他倆。


    一副等待發落的樣子。


    不過,這麽病弱的人,哪像練家子了?


    再說了……


    掌櫃的剛剛使的那一套,比起“攻擊”,分明更像“雜耍”。


    很快,大毛便疑惑不出來了。


    因為之後發生的一切清清楚楚地告訴他,這位客人的確是失憶了。


    姓甚名誰?


    不知。


    家住何方?


    不曉。


    有沒有朋友?


    搖頭。


    要不是模樣太乖,大毛已經將這個麻煩從二樓扔出去了。


    “怎麽辦?”


    掌櫃的沉痛地搖頭:“先請個大夫看看吧。”


    聯係起他唇角的血,大毛傾向於認為他是被人下了毒。


    沒一會兒,蓄著白胡子的老頭子便提著藥包,一步三顛地趕來了客棧。


    小二與掌櫃的倆人眼巴巴站在一旁:“怎麽樣,能看出……”


    話說一半,便見老頭子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激動得胡子亂顫:“這這這這……”


    莫非病已膏肓?旁觀倆人心裏咯噔一下,如此想。


    老頭子聲音哆哆嗦嗦:“天下竟有如此神醫……”


    怎麽在自賣自誇?旁觀倆人默默觀望。


    大夫熱淚盈眶,一把握住病青年的手,“老夫若沒看錯的話,過去有一奇毒在你體內蟄伏了十數年。”


    青年眨了眨眼睛。


    “可它現在居然從你體內消散了,閣下可否告訴老夫,是哪路神醫給你的方子?老夫一定要去拜見拜見他。”


    眼見著開始跑題,掌櫃的輕輕扯了扯大夫的衣袖,小聲提醒:“錯了錯了,是失憶,是失憶……”


    大夫這才反應過來。


    他愣了愣,看向青年,疑惑道:“你沒有記憶了?”


    青年茫然回望:“應當是如此。”


    頓了頓,他垂下眼睫,神情落寞:“不過我還能記起毒發時的疼痛。”


    說到這裏,他抬眉,展顏,微微一笑:“能脫離那些痛苦真是太好了。”


    堂堂七尺男兒,笑得這般純淨好看,差點晃瞎在場三人的眼睛。


    大夫想起在書冊上看到的記錄,哆嗦了一下,這毒的可怕,哪是區區一個“痛苦”能概括的。


    大毛突地想起什麽:“會不會是藥浴的作用。”


    浴桶還擺在屋裏沒清理,藥香彌漫整屋。


    大夫搖搖頭:“那藥老夫進來時就注意到了,隻能暫時緩解痛苦而已,解不了毒的。”


    “我猜測,失憶很有可能就是解毒之後的後遺症。”他看向青年,“你能否努力回憶一下,在藥浴之後可還有服其他藥物?”


    那解藥,很有可能便是找回記憶的關鍵?


    屋內四人一齊陷入沉思。


    沒有用過的藥碗,屋內除了藥浴的味道再聞不到其他。


    青年又眨了下眼睛。


    就在大夫說完那句話後,他的腦袋裏突然出現了兩個一閃而過的畫麵。


    繚繞在麵前,遮擋了用藥之人麵貌的朦朧白色藥霧。


    以及握著藥瓶,站在門口,最後轉頭望他,卻又盈盈著淚水,倉皇逃離的瘦弱少女。


    他好像……明白了什麽。


    ==


    很快,容瑜失憶的消息便傳了出去。


    想拿他命的人,多如過江之鯽。


    日日都有人上他麵前挑戰。


    有的是為報血海深仇,有的是為名震江湖,有的單純隻是想為民除害。


    然後那些人便知道,容瑜的確是失憶了。


    這麽多天過去,他居然一個人都沒殺。


    這比王朝顛覆還讓人震驚。


    往日懼怕他的人,這時候便蠢蠢欲動了起來。


    不過,出現的也全都是一些小魚小蝦。


    今天第六次被人攔住去路,容瑜也隻是不解地皺了皺眉頭,好聲好氣詢問麵前的持三金刀的壯漢:“兄台為何要攔我?”


    話說完,“嘎啦”一聲,擰斷了麵前人的胳膊。


    在旁人看來,這樣的容瑜脾氣好得像是被下了巫蠱之術。


    莽漢的刀掉落在地,又驚又痛,咬牙切齒:“為何不同我堂堂正正打一場,擰斷我胳膊算什麽英雄好漢。”


    容瑜耐心解釋:“在下並非英雄好漢。”


    說完,他便準備離開。


    莽漢本想借著對方失憶的機會,好好在江湖上揚揚自己的惡名,卻沒想到連刀都沒機會使,不由又氣又惱。


    自己怎麽說都是兵器譜有名的強者,怎麽可能會連個沒記憶的人都打不過?


    一定是因為對方使詐!


    “你為何不同我正麵打?莫不是怕了我?”


    容瑜看了他一眼,溫聲道:“我現在有要事在身。”


    可能是對方微微皺眉的模樣,像極了責備。


    仿佛在責備他為何要耽誤他正事。


    莽漢愣了愣,竟在這樣的表情下起了愧疚心。


    他下意識問:“你,你要做什麽?”


    卻見那個往日鬧得整個江湖腥風血雨的可怕男人,這時候卻落寞得像個被拋棄的孩童,眉宇間全是困惑:“我想去找個人。”


    莽漢結結巴巴:“啊,啊,找誰?”


    容瑜看向他,唇角微微揚起,五官都變得柔和了起來:“去找我的恩人。”


    稍稍頓了頓,他又道:“去報恩。”


    作者有話要說:  莽漢【震驚】:“仿佛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宮盈:“仿佛出現了什麽不得了的誤會。”


    第五章


    宮盈也不太清楚自己應該去什麽地方。


    不過,對於她來說,當務之急自然是離開這個北山城,走得越遠越好。


    出師未捷,仇敵就立了倆。


    麵對未卜的前途,宮盈的內心很是惆悵。


    唯一讓她鬆了口氣的是,客棧裏麵的其他人見她眼生,穿裹著和身材極其不符的寬大衣袍,步履匆匆,認不出性別,雖然疑惑,也沒刻意去為難她。


    宮盈小心翼翼地繞了路,從客棧後麵離開,一路出去,竟然順暢無阻。


    她哀哀切切地將衣服裹緊,胡亂抄小路,買了匹馬,又帶上了點幹糧,便連夜騎著馬慢慢吞吞往城外趕。


    第一次騎馬,宮盈不太習慣。


    她騎了會兒,便有些心慌,舉目望四方,深感前途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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