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突然在紀國師和天瀾魘師的身上發現了什麽秘密?


    不過,宮盈想說的是,南音圖的確真實存在,且就在她的身上。


    不論如何,嚴格來說,他們都沒有撒謊。


    見她不答話,他突地又開口:“師姑,宮大俠的失蹤,是不是也同你們有關係……”


    他話說一半,阿煙便匆匆將之打斷:“少——主慎言!”


    衛襄卻突地笑了下,他轉頭看向阿煙:“慎言什麽呢,魘師大人和國師大人,該不會真以為這世上無人敢查他們吧?”


    阿煙顯然不敢當真同他正麵嗆聲,見他這般說,便忍不住動了動唇,垂下腦袋,不再說話。


    宮盈覺察到了些許不對勁。


    空氣靜默了會兒。


    她下意識側頭,接著一眼便看到了正在同自己擠眉弄眼的阿煙。


    她拚命抽動眼皮,用眼神示意——“大人您可快說兩句吧!奴婢就要急死啦!”


    宮盈能說什麽呢。


    她連現在究竟是什麽狀況都沒有摸清楚,麵對衛襄的質問,隻能回以沉默。


    最後,實在是頂不住壓力,她便輕咳一聲,代替天瀾魘師回了一句:“那就好好查查吧。”


    聽衛襄這話的意思,宮盈估摸著他應該是摸到了點尾巴。


    畢竟正常人也不會將懷疑的目光放到自己的師叔師姑身上,更別說,這倆人還是全天下鼎鼎有名的神棍。


    平心而論,站在宮盈的角度來看,她剛剛說話的語氣含有鼓勵與認可。


    卻不想,在別人聽來,卻像極了“死豬不怕開水燙”。


    她的態度惹得衛襄更顯惱火。


    “是為了什麽?我當你同師叔一向淡泊名利,卻沒想,這些事情上你們也要摻上一腳,你們可知那般簡單的一句預言,會給別人帶來什麽樣的麻煩。”


    說到這裏,他呼吸猛地一提,拳頭上青筋凸起,聲音壓抑:“師姑,人命在你看來……就那般低賤嗎?”


    阿煙盯著宮盈,朝她猛地一陣搖頭。


    像是在求她趕緊說,不不這都是誤會。


    宮盈跟著她的動作,緩慢地搖了下頭。


    衛襄唇角一提,笑得譏諷。


    阿煙終於看不下去了,麵對自己這個突然變得消極且沉默的主人,她沒有一點兒辦法,隻能鼓足勇氣站出來:“少、少爺,您怎麽能這麽同大人說話呢?她於你即使沒有生恩也有半個養恩,您、您……”


    憋了半天,她也隻憋出了個:“您這麽說,會讓大人傷心的。”


    衛襄沒有說話。


    先前在天魔宗麵前勇敢得像隻小鬥雞的阿煙,在他麵前化作了可憐巴巴的小鵪鶉,她絞盡腦汁,又憋出一句話:“更、更何況,這事本來就與大人無關!真要有錯,那、那,那也是紀大國師的錯。”


    說到“紀大國師”幾個字的時候,她十分心虛地將聲音變作了氣音,說完,自己都被自己嚇了一跳,慌忙捂住嘴巴,左瞄右瞄兩下,確定沒其他人會聽到這話,才稍稍安心了些。


    “……”衛襄沉默了瞬,“他倆不是一體的嗎?”


    阿煙似乎也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麽,思考了好半晌,有些不忿地道:“阿煙是不知道少爺為何今日一來就生這麽大的氣,不管如何,大人都算是少爺的親人,少爺難不成還真打算為了些個外人傷了自己同大人的感情?”


    這個問題問得過於犀利。


    衛襄安靜了下來。


    他沒再理會阿煙,轉頭看向宮盈:“師姑心裏也是這麽想的嗎?”


    宮盈下意識屏息。


    是搖頭,還是點頭,這是個嚴肅的問題。


    他似乎真的十分失望,聲音就像是一條破了的船,自河麵之上,一點一點向下沉去,到最後隻剩下孤零零的一角仍舊停留在一望無際的水麵之上。


    “師姑曾問過阿襄,準備何時娶親,是否需要你幫忙尋看合適的姑娘。”


    “那時候我告訴您,等我有了心儀的姑娘,自然會將她帶到您麵前。”


    他的眼睫輕顫了兩下。


    聲音在這裏停住。


    又安靜了良久良久,才接著將下半句話說出口:“現在看來,恐怕未來也不會再有機會了。”


    他的聲音裏包含著滔天的,複雜的情緒。


    宮盈一時之間甚至分不清,他的表情究竟意味著什麽。


    卻見下一刻,他緩慢鞠了下躬:“受牽連而死的那個姑娘,不是別人,正是衛襄喜歡的人。”


    他緩緩呼出一口氣:“另則,這事我會替父親調查下去,若當真與婆牙殿有關,若你們當真利用身份地位,為一己私欲背信棄義愚弄他人,這事……”


    這已經算是威脅了。


    可看他的語氣,分明是已經篤定。


    不過,按照邏輯來看,這事的確很有可能同紀國師有關係。畢竟他一個預言家,好端端的,為什麽要置宮烈一家於水火之中。


    若當真能看見未來,那也應該清楚,這類事情曝光出去,會給宮家帶來多大的傷害。


    宮盈的內心,充滿了惆悵。


    當麵被表白,還是在這種情況下,按照正常反應,她應當是臉紅害羞才對。


    可這會兒,她完全是一種被雷擊了的感受。


    腦袋在一個非常短的時間內,接收了太多的信息,這會兒她的思維稍稍有那麽一點點跟不上。


    喜歡不喜歡的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衛襄到底是什麽身份?


    她一直以為大家都一樣,是那種可以快樂奔跑在夕陽下、縱情於田野裏的普通民(qiong)眾(bi)。


    可這會兒,人家不光同婆牙殿扯上了關係。


    還一副地位比婆牙殿更牛逼的樣子。


    畢竟不牛逼也不敢威脅天瀾魘師。


    這……難道真正窮得到處流浪,靠著偷來的兩個錢袋勉強過過日子的,就她一個?


    宮盈酸了。


    一直到衛襄從麵前離開,她都還沉浸在那股酸酸溜溜的情緒之中,無法自拔,並且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思考方向完全偏離了正規。


    還是阿煙的聲音喚醒了她。


    “大人還請不要過度傷心,衛小少爺隻是還……還年幼,不知您的辛苦。”


    宮盈仰頭看她一眼,默默開口:“你說,真的是我的錯嗎?”


    阿煙連忙將腦袋搖成撥浪鼓:“大人怎麽可能會犯錯呢?這之中縱使真的有人錯了,那麽錯的也是宮家,是他們自個兒倒黴。”


    起先見她搖頭,宮盈還以為天瀾魘師是無辜的,可聽完了對方的話,她的腦袋裏就立馬冒出了個張牙舞爪的小人,小人麵目猙獰地將她之前的想法撕了個粉碎。


    卻聽阿煙下一句又道:“再說了,這件事本來就和我們大人無關。”


    宮盈欲語還休:“……”


    所以到底是有關,還是無關呢?


    看這關係,就算不是直接因素,也能攤上個間接因素吧?


    不過,自穿越之後,宮盈就做好了自己的打算。


    她慫得很,原主的仇,她根本不預備去報。


    就連那個可憐兮兮的失蹤已久的武林盟主,她也絲毫沒有去幫忙尋找的意思。


    身為一個穿越者,占了人家的身體,她卻無情得很,不想承擔責任,隻想使用權益,好好活下去。


    等到實在活不下去的時候,再考慮投胎的事兒。


    至於其他,宮盈不想去理會。


    所以,縱使天瀾魘師和紀國師有可能是直接/間接導致原身家破人亡的凶手,她也不想去管。


    阿煙眼睛睜得圓溜溜,樣子天真且呆萌,見宮盈半晌不說話,便好奇道:“大人,您還有什麽吩咐的嗎?”


    “有。”她扭頭,指了指身後的床,“把這孩子帶走吧。”


    “咦——”阿煙有些愣神,“奴婢好像忘記他的存在了,大人還沒有享用嗎?隻是,現在扔了似乎不合適。”


    “?”


    “他剛剛在這裏,聽了那麽多秘密,不能隨便放他走。”


    宮盈悟了。


    阿煙接著:“若大人真想扔掉他,奴婢可以命人挖了他的眼睛,割了他的舌頭,再扔掉。”


    ……這麽暴力的嗎?


    她剛剛還當這是個單純呆萌的姑娘,原來是她想多了。


    由於這少年完全是在被迫的情況下,聽了大半天的秘密,宮盈實在是感覺他可憐,便讓阿煙換了個方法。


    於是,少年便頂著極度不情願的一張臉,成了眾跪地侍女中的一員。


    日日被阿煙看守著,省得他亂跑。


    當然,這些對宮盈來說都不重要,反正也不是她的秘密。


    她更在乎的是尹息答應好了的鎮宗之寶。


    第二日。


    尹息按照自己之前承諾所說的,再次到訪。


    一日沒見,尹息的氣色似乎比昨天看上去還要差。


    他麵色慘白慘白,整個人就像是剛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般,宮盈總覺得他這個模樣,就算是去演靈異片都不需要化妝。


    他沒有食言,真的將傳說中的鎮宗之寶給宮盈帶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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