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張了張口,表情呆滯,總覺得似乎還是有些不對勁。


    可是,他有沒有覺得不對勁並不會影響到什麽,因為容瑜這會兒已經信了。


    容瑜剛剛還掛在臉上的溫和笑意倏地散去,眼中的期待也慢慢化作了難以置信。


    他麵色變白,輕聲:“我不信。”


    圍觀的粗眉男看看宮主,又看看神醫,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縱然宮主打算拋棄他們拜入其他門派這種行為十分過分。


    可眼睜睜看著神醫大人欺騙宮主,粗眉男也有些於心不忍。


    所以,他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道:“神醫,您不是本來就不會武功嗎?”


    “瞎說。”她側了側身子,“我要不會武功,收這麽多徒弟做什麽?”


    她身後,牛柏生等人正在院中的空地上練武,她這麽一偏身子,院子裏麵的景象就全部暴露在了這些人的眼中。


    院子麵積很大,裏麵站著數個年齡不一的弟子。他們穿著一樣的門派服,正在院中練武。


    揮拳,踢腿,飛躍。


    塵土飛揚,樹影搖曳,練得有模有樣,且,就算是個外行人也輕易能看出,他們絕對不是在練著玩。


    一招一式,動作之前,隱隱有氣流翻湧。


    粗眉男也知道,這個門派是才創辦沒多久,這些徒弟是才招收沒多久的。就算是再不敢相信,在見了裏麵的畫麵之後,他也不由信了大半。


    她表情認真:“我會武功的,隻是比較低調,比較不明顯,你們看不出來而已。”


    粗眉男信了。


    至於容瑜,他壓根就沒懷疑過,這時候,臉上的表情看上去又傷心又失望。


    下一瞬,宮盈突然感覺到左手的手腕多了些觸感。容瑜握住了她的手腕,指腹在她的脈上停留了片刻後,收回手。


    所以說,把脈真的是一個很神奇的技能。隻要把脈,便能看出一個人有沒有生病,隻要把脈,就可以看出來一個人到底有沒有武功。


    很好,容瑜通過這個方式,判斷出宮盈此刻是沒有內力的,因為他的眼睫顫了顫,眼瞳裏麵流露出了些許傷心的意思。


    他張口,語氣複雜:“你……為何要這麽做。”


    這,她當然是為了打消容瑜拜入自己門派的念頭。


    “你可以不用做到這一步的。”他聲音低了下去,“不想收我為徒的話,也不需要傷害自己。”


    宮盈沉默了。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她不得不說,這樣的容瑜看上去真的很可憐。


    但是!宮主你清醒一點!不要再這樣執迷不悟下去了,你現在隻是傻了,傻不是問題,等腦袋好了之後發現自己連武功都沒了,你人不光會傻還會瘋掉!


    所以,她的心髒隻堪堪軟了片刻,便又堅硬成了冰冷的石頭。


    她搖了搖頭,露出三分涼薄三分譏諷和四分無奈的扇形統計圖笑容:“宮主,請回吧。”


    容瑜靜靜看了她一會兒。


    他身後跪著黑壓壓的烏鴉手下。


    他的身前站著表情堅定的宮盈,倆人之間,隔著一張塗了喜慶紅漆的桌子。


    容瑜最後深深看了她一眼,靜默了片刻,終於扭頭離開。那些跪著的黑烏鴉們,見老大轉身遠去,紛紛如鬼魅一般安靜跟上。


    粗眉男看了看宮盈,又扭頭看向他的宮主大人,最後急匆匆追上了


    見他終於肯離開,宮盈總算是鬆了口氣。


    她默默起身,決定將桌椅什麽的都全部搬回去,這幾天先不搞收徒這種危險活動。


    才剛將桌子抬起來,手裏的重量就猛地變得一輕,緊接著,重量直接從手中消失。


    是衛襄。


    他個子比她高,直接搬起桌子一點兒都不費勁。注意到她目光的時候,他略顯嫌棄地看了她一眼,冷哼一聲,緊接著默不作聲地越過宮盈,沒一會兒就將桌子搬到了院中。


    有幾個年紀小點的師弟師妹看到他,熱情上前:“師兄。”


    他看了一眼他們,一點兒都不客氣地指使其中年紀稍微大點的那個,道:“去,把師父手上的椅子拿過來。”


    眾師弟師妹們扭頭一看,便看到了廢柴一般提著椅子緩慢往裏麵走的師父。


    這椅子明明也不重,可擱在師父的身上,就成了一塊壓在螞蟻身上的巨大的石頭。雖然師父並沒有表現出來,她甚至麵色如常地和他們露出了溫和的笑容,可圍觀的眾師弟師妹們,看著眼前的畫麵,還是感到了一股由衷的擔憂。


    總感覺師父會走到一半累垮趴下。


    那麽問題來了,這麽弱的師父,到底是怎麽練出那一身絕世武功的?


    難道說,天才總是不完美的?


    宮盈才走了兩步,椅子就被一個懂事的徒弟拿過去搬到了院中。她道了聲謝,揉了揉腰,轉身去關門。


    隔了會兒,視線看到站在徒弟們中間,已經有了些師兄樣的衛襄。


    蔣念念等一眾師弟師妹遇到不懂的地方,正在問他。


    果真,這些可愛的小徒弟們已經發現,這個門派裏麵,恐怕除了衛襄之外就有沒有一個專業習武人才了。


    淩燁不行,阿月不靠譜,宮盈更是一竅不通。


    要找人指導,還是得找衛襄。


    和隻會《無名烈火掌》的阿月不同,衛襄他專門練過武,不嚴格地說,也算是個武癡,所以即使其他師弟師妹練的秘籍和他的不一樣,在遇到問題找他的時候,他也能快速幫忙解答疑惑。


    師兄師弟其樂融融,畫溫馨至極。


    在麵對別人的時候,衛襄要正經很多,瞅著也相當像個值得尊敬的大師兄,教導的時候態度溫和有耐心,唇邊掛著笑意,看不出一點兒的不耐煩。


    宮盈等了會兒,決定等他們問完話,再上前。


    衛襄幫她搬桌子,雖然並沒有把道謝機會留給她,可她還是需要上前去同他說聲謝謝。


    宮盈被有原則的自己感動得淚眼婆娑。


    卻沒想,等那些徒弟們接受完指導,重新各自練武的時候,她剛走近衛襄身邊,就聽他高冷地哼了一聲,看了自己一眼之後,也不等她開口說話,便頭也不回離開。


    看樣子,像是回自己的房間。


    這個莊子足夠大,裏麵有很多的房間。宮盈當初在掏錢的時候也想當傷心了一會兒,不過想到可以住下眾多徒弟,她便又活了過來。


    所以,衛襄也將醫館那邊的房間搬到了這邊來。


    因為房間多了起來,所以他倆不再是睡隔壁。考慮到男女有別,宮盈嚴格把握防線,將男徒弟和女徒弟的住處分布在了兩個不同的地方。


    用現代的話稱呼就是男宿舍和女宿舍。


    所以衛襄這會兒要去的正是男徒弟睡覺的男宿舍。


    宮盈有些摸不清頭腦。這幾天她的確是忙了些,沒怎麽顧得上這些徒弟的心情,不是奔波於收徒,就是奔波於做藥,忙到腳不沾地。


    但是,他總不至於是因為她太忙,沒空搭理他所以才鬧脾氣吧?


    宮盈想到這個可能,在心裏默默搖了搖頭。


    不至於不至於,就連阿月都沒有這麽幼稚呢!


    難道是來大姨夫了?


    宮盈本想上去問問情況,但看他走的時候片刻不停,隻留給她一個遠去的冷漠的背影。


    她便也有些不樂意。


    哼,不搭理就不搭理,她也有事要忙,才沒空去管他。


    這麽想著,她轉頭就走。


    等回了房間,她要對她的藥臼這樣一番再那樣一番。


    卻不想剛走兩步,身後便傳來了道隱隱藏著怒意的聲音:“喂。”


    宮盈聽完,回頭看向身後,果不其然,看到麵色鐵青的衛襄。


    他似乎被她氣得不輕。


    她左右看了一眼,伸出一隻食指,指了指自己:“叫我嗎?”


    他有些不高興,抿唇,點了點頭:“嗯。”


    對於這個有些喜怒無常的徒弟,宮盈向來是沒轍的,她隻能默默如他的意願,放輕聲音,問道:“怎麽了,有什麽事情嗎?”


    他不情不願地哼了一聲,小聲道:“你過來。”


    宮盈:“……”


    嗬嗬,她剛剛想找他說話的時候,他臭屁不理人轉身就跑。這會兒倒是主動開口讓她過去了,但是他以為她就這麽好說話嗎?


    她慢慢吞吞搖頭:“不要,要有事的話,你自己過來說。”


    他抿了下唇,不說話了。


    她冷哼一聲,轉頭欲走。


    “喂。”


    第一,她不是喂,她是師父!


    宮盈隻當是沒有聽到,腳下步子不停。


    隔了會兒後,身後的聲音稍稍放軟了那麽一點:“師父。”


    宮盈沒答話。


    沒一會兒,略顯急促的腳步聲從身後追上來,手腕從身後被人攥住。


    她這才停下腳步,轉身抬頭看他。


    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就見他用有些緊張的聲音開口:“你生氣了嗎?”


    “……”宮盈沉默了好一會兒,“我看著像是在生氣嗎?生氣的人不是你嗎?”


    衛襄有些語塞。


    他看著她:“我以為你剛剛突然不理我是因為生氣了。”


    宮盈沒好氣地看著他:“不是因為你先不理我我才不理你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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