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現在就在解釋。”他額角冷汗涔涔,眼底也染上些血色,捉著她的手在自己身上遊走。


    他不信什麽情深不壽、紙短情長,若是李京儀一定要他掏出這顆心才能明白他的心意,那就給她又何妨!


    手按在那處傷疤上,“臣今日巡視河道,一時不慎,被滾落的山石所傷。”


    遊移到胸口下的一處虯結的傷疤上,“臣為皇上擋下一箭所留。”


    腰側,“白河穀戰役,被南詔將領從後偷襲。”


    鎖骨,“山西巡撫案,臣幾乎喪命。”


    ……


    京儀已經哭得快喘不過氣來,淚眼中全是哀求,求他別說了。他每一次開口,手上每觸到一處傷口,都是對她良心的鞭笞。


    作者有話要說:  祭文內容來自百度


    男主這樣的人,我們一般把他叫做瘋批


    ☆、第 36 章


    窗外黑雲低壓,幾乎要逼迫到眼前來,室內隻一盞燭火幽幽獨照。


    季明決縛住她的手腕,絲毫沒有打算放過她的意思,在她耳邊聲音低啞道:“那一老一少是臣的政敵所布置,為了在民眾間掀起謠言製造混亂,殿下明白嗎?”


    京儀胸口急速起伏,對上他眼底瘋狂翻湧的陰翳,隻能緊咬唇瓣。


    燭火被風刮得一跳,幾乎就要熄滅,他突然以極詭異的聲調道:“臣從來不曾掩飾我對權勢的追求,殿下知道為什麽嗎?”


    他伸手脫掉長公主腳上的小靴,將那冰涼的玉足握在手心,才吊著嗓子慢悠悠道:“今日是家父忌日。”


    “家父曾是雲台縣縣丞,當年雲台遭遇洪災,家父不顧縣令的反對,極力主張縣城開倉放糧。”


    骨節分明的手指解開長公主腰間玉帶,他繼續道:“縣令不願開倉,被一心賑災的家父痛罵,結果……”他竟然嘴角微翹,似乎正在說著什麽有趣的事情。


    “家父被縣令大人喚到糧倉中,被人用米袋活活壓死,官大一級壓死人呀。”


    隨著他最後似笑非笑的一句,長公主已經隻剩裏衣,雖被握住細嫩的脖頸,還是忍不住尖叫出來。


    尖叫聲仿佛令季明決更為興奮,他輕撫上長公主精致的臉龐,指尖在她眉眼溫柔遊走,“殿下知錯了嗎?”他絕不容許李京儀懷疑、背叛自己。


    “我錯了……”她心口狂跳卻無處可逃,隻能伸手扯住他手腕上的紅繩,希冀能尋得一點安心與慰藉。季明決口口聲聲說他絕不會傷害她的,他喜歡自己,他說過的。


    郎君伸手,指尖按在長公主唇瓣上,一滴血珠落在她亦紅如泣血的唇間。


    “咽進去。”郎君聲音不複剛才的詭異,帶了些醇厚的情|欲道。


    長公主深知自己的每一次反抗都是徒勞,唇瓣被他抵著,抬眼望去,淚光浮動中,他的眉目似乎稍顯溫柔。


    見長公主順從地張口將那血珠舔舐進去,郎君眼底的詭譎才淡了些,微笑道:“真是個乖孩子。”


    低下身將嚇壞的長公主摟在懷中,柔聲道:“綿綿嚇著了?”


    京儀知道自己的順從換來他的冷靜,光風霽月的郎君恢複了往日的溫柔,心中稍稍安定,扯著那紅繩委屈地直掉眼淚。


    什麽永遠也不會傷害她,都是騙人的。


    手指插在長公主濃密的長發中,他極盡溫柔地吻去那些眼淚,含著她的唇模糊道:“別哭了,哭得哥哥心疼……”


    吻如雨點般密密麻麻地落下,京儀心中的緊張不安漸漸被他的入骨柔情化解,甚至更往他懷中瑟縮兩分。


    季明決察覺到她的迎合,咬著她的唇不斷深入,兩人津液交換,互相索取更多。


    他享受著小公主稚嫩的動情,埋首,在那隱隱玉山上的一點嫣紅上落下一吻。小公主瞬間失神,略有抗拒地抬手,小爪子在他胸口上狠狠撓了一把。


    “嘶……”季明決的傷口本就痛感劇烈,冷靜下來之後再被小公主的指甲一撓,疼得眼前幾乎眩暈。


    京儀也察覺他的傷口猛地流血,知道自己闖大禍了,連忙從他懷中出來,爬到床頭翻找著櫃中的藥物與繃帶。


    季明決雖痛,然撐手坐在長公主的床榻上,看著她背過身翻找藥物的緊張樣子,又覺得好笑。


    長公主手忙腳亂,一時翻找不到,急得把礙事的長發全部挽在腦後。


    一截光潔的脖頸明晃晃地在眼前招搖,她隻著裏衣,纖腰細腿被燭光暈染開邊界,柔柔地發著暖光。他喉結往下滑動,長臂一伸把小姑娘捉回懷中,貼在她頸後懶洋洋道:“找不到就算了,隻要綿綿不那麽凶就好。”


    “找到了!”長公主手中舉著紗布與止血藥,笑得眉眼彎彎,顯然極為開心。


    剛才還怕得要死,他暗笑小姑娘心思轉換之快,手撐在身後,仰頭閉眼道:“綿綿給我上藥吧。”


    京儀連正眼瞧那血淋淋的傷口都不敢,更別提替他上藥,猶猶豫豫道:“我害怕嘛……”


    她剛剛才哭過,小鼻音濃濃,撒起嬌來嬌憨嫵媚。


    他麵上裝得不為所動,堅持道:“殿下那一爪子可不輕。”簡直跟隻小野貓一樣。


    長公主卻忽地想起他曾經嫌棄自己,把她和哈巴狗小鈴鐺相提並論,轉過身悶悶道:“不要!”


    季明決伸手勾住她的細腰,頭在她腰間蹭著,含含糊糊道:“又不聽話了……”


    京儀突然覺得他像一隻大狗狗一樣,學著他往日的惡劣行徑,把他的長發揉亂,還捏了捏他的鼻梁,“乖乖。”


    見他躺在自己身側,當真毫無反抗,京儀升起些近乎憐愛的心情,到底是擔心他的傷口,咬咬牙替他包紮好。


    小公主包紮傷口也笨手笨腳,季明決幾乎是遭了雙重罪,隻能咬牙默不作聲地忍著。她終於撒手,季明決不耐地將人按到懷中,低頭索吻。


    這吻不複剛才的意亂情迷,隻一點一點地落在她的眼上,在她眉宇之間描摹,吻得她眼睫亂顫,仿佛蝴蝶振翅欲飛。


    直到屋外傳來敲門聲,阿顏略帶遲疑道:“殿下,太後傳您去用晚膳了……”剛才駙馬爺一言不發就把長公主抱到屋裏去,這麽長時間也沒什麽動靜,阿顏早就急得發慌。


    兩人動作一頓,京儀雙手纏住他脖子,垂在他懷間,急速喘氣,良久才找回意識。


    對上季明決略帶戲謔的眼光,長公主睨他一眼,明知阿顏不會闖進來,還是整理好衣領後才道:“本宮今日不適,向祖母告罪,不能陪她老人家用飯了,也請祖母不要擔心。”


    話音剛落,季明決就起身環住她的腰,帶點笑意道:“把飯菜呈上來,臣服侍長公主用飯。”


    阿顏沒聽出任何不妥,稍稍放下心來,領命,吩咐宮婢們去小廚房取菜。


    聽著腳步聲逐漸走遠,長公主才反應過來自己還衣衫不整,狠狠瞪了罪魁禍首一眼,才手忙腳亂地開始套外衫。


    可她那件胡袍早已在剛才被血染紅,不能再穿。季明決略一沉吟,隨手打開長公主的衣櫥,撿出一件桃粉雞心領掐腰裙裝來。


    他服侍人穿衣的動作簡直輕車熟路,態度自然熟稔,長公主被他環在懷中套上裙裝才反應過來,拍了一下他的手背,氣道:“都怪你,把我的衣裳都弄髒了。”


    季明決隻微笑道:“殿下再不快些,婢子們就瞧見您衣衫不整的樣子了。”


    盯他的玉色胸膛一眼,長公主嫌棄道:“你也好不到哪裏去。”他還赤|裸著上身,胸膛上隻有京儀剛才胡亂纏的繃帶。


    小姑娘被他疼愛過後又開始矯情做作,可他偏偏就喜歡長公主這幅恃寵而驕的樣子,點了點她的鼻尖道,眼神沉沉,在她耳邊笑道:“臣可不介意被旁人看見。”


    小姑娘被腦中中設想的尷尬場景嚇一跳,隻能乖乖地任由他給自己套上裙子。


    雞心領胸口開得低,玉潔豐盈,雪山微露,季明決很滿意自己隨手挑到一件好衣裳。


    宮婢們端著飯菜魚貫而入,阿顏見長公主雖眼角泛紅仿佛哭過,但此時她同駙馬言笑晏晏,看來沒發生什麽。至於她換的一身衣裳,以長公主愛美的習性,阿顏早就習以為常。


    季明決就算桀驁,在寺廟中還是守著點規矩,飯菜安排得清淡簡單。


    長公主不愛吃這些,吃過兩口糕點後就鬧著不肯再吃。


    他微微擰眉,好聲好氣地勸著:“殿下身子弱,不能不用飯。多用飯才不會老是犯病。”


    一旁的阿顏聽了這話卻暗自捏把汗,長公主性子要強,最討厭旁人拿她的病弱說事,除了皇上和董貴妃,幾乎沒人敢在她麵前提這話。


    隻是不知道,長公主把不把季公子當外人?


    想象中長公主勃然大怒的場景並未出現,她反而在季明決不容討價還價的嚴肅目光下,委屈巴巴地吃一口飯,還嘟嘟囔囔道:“我就是不喜歡吃飯嘛。”


    “殿下,用飯時不許說話。”季明決一邊說著,一邊替她夾一筷子涼拌黃瓜。


    阿顏已經徹底麻木,她知道了,隻有季公子能製住這鍾粹宮的小祖宗。


    京儀享受著季大人喂飯的待遇,卻見他眼神略有飄忽,順著他的目光往下看,長公主終於發現他在看哪裏。


    登徒子!


    她不敢開口讓宮婢們聽見鬧笑話,隻伸手捂在胸口,氣鼓鼓地盯著他,眼中的驚訝與嗔怒分外明顯。


    季明決微微挑眉,被發現也毫不緊張愧疚,反而借喂飯的動作在那飽滿的下部一抬,驚得長公主搶過調羹自己用飯。


    他威逼利誘,連哄帶嚇,才讓李京儀用完一碗飯,看著桌上隻動了一點點的幾碟菜,季明決略微覺得不妥,不自覺帶上點在外人麵前的威嚴,警告道:“殿下知不知道外邊有多少災民吃不上飯?”


    他雖毫無斥責之意,卻還是讓長公主略微臉紅,她分得清季明決是認真的,低著頭,慢慢道:“逢之哥哥,我知道了。”


    伸手撫了撫她的頭,季明決滿足於她的聽話,“乖孩子。”


    嚇得在旁的阿顏差點跌了手中的茶盞。


    ……


    季明決直到長公主睡下才離開。


    他陪著長公主胡鬧一天,雖事務堆積如山,但腳步輕快。


    他將自己血淋淋的傷口全部撕給李京儀看,把自己所有沉鬱腐朽的過往都捧在她眼前,長公主有什麽理由不感動呢?


    作者有話要說:  甜嗎,我寫得還挺爽的……


    今天看到vb上說“撒嬌是察覺到了被偏愛的可能”,能撒嬌真好呀


    ☆、第 37 章


    翌日清晨,京儀因昨晚未能陪祖母用晚膳,早早起身去陪祖母做早課。


    晨光熹微,佛香嫋嫋,佛堂中隻有一個身著淡色袈裟的僧人侍候。


    京儀扶著太後步入佛堂中,與那緩緩轉過身來的僧人打個照麵,驚訝於他的年輕與俊美,隻有一雙淡漠得仿佛參透俗世真理的眸子,與他精致姣好的五官格格不入。


    她隻以為是寺廟中哪個年輕的小法師,安置好太後,自己也跟著跪下,隨他一同念經。


    長公主昨天被季明決折騰狠了,今早又早早起身,在佶屈聱牙繞梁不絕的誦經聲中,忍不住打起瞌睡。


    她努力維持著雙手合十的動作,隻是腦袋一點一點,幾乎與一旁小沙彌敲木魚的節奏重合。


    漸漸地就連太後都覺得不妥,又怕她跪在地上受寒,在法師誦完一卷經後,示意竹嬤嬤把長公主扶回去歇息。


    京儀卻立馬清醒過來,抬頭期待道:“經都念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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