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林嘉明將他簽好的文件拿起來,離開辦公室。


    -


    景念桐家裏, 當初也是一個富裕的家庭。


    父親景遠謙在一個大企業任總經理, 事業有為。如果不是莫名被牽扯到一個製假販假案件裏, 家逢劇變,某種程度來說, 景念桐也是一個實際意義上的白富美。


    當年主導製假販假案的兩個人,是景遠謙的下屬, 平日與他以好友相稱, 算計起來卻不手軟。


    利用公司的工廠來製假, 必須經過景遠謙這一道手續,那兩人知道他不會幫忙,在酒桌上將他灌醉,在他無意識的時候騙他簽了字。


    東窗事發之後,那個簽名成了景遠謙作案的確鑿證據。


    他拿不出違法銷售獲利的六千萬贓款, 名下所有財產被沒收,方桐為了救他出來,四處求人、借錢。但六千萬不是小數目,願意雪中送炭的人又太少。


    她籌到的錢杯水車薪,景遠謙的罪名幾乎被定死, 即將麵臨十幾年刑罰。


    方桐本就有擴心病的家族遺傳史,在這時急火攻心突然病倒,情況嚴重,必須安裝crt-d起搏器。


    其實不過二十萬,對現在的景念桐來說,九牛一毛。


    但在當時,是一筆讓她陷入絕境的救命錢。


    景念桐至今不知道,景詹是用什麽方法,把景遠謙救出來的。


    因為當時的案子鬧得很大,引起了巨大關注,不得不將景遠謙送到沒有和國內簽訂引渡條例的加拿大。


    他和方桐在這裏避世休養,過得還算不錯。


    景詹的安排從來都很讓人放心。


    景念桐偶爾會與他們通過視頻聯絡,聊以慰藉。


    但她太紅,身上的關注太多,一旦被人發現她的父親是景遠謙,當年的舊案便有再被翻出來的風險。


    這同樣也是,拿捏在景詹手中的,她的要害。


    -


    維多利亞是一個非常適宜居住的城市,就像是一個大花園,寧靜秀雅。


    夏季很曬,景念桐戴著寬簷帽和墨鏡,慢慢地散著步,走在這座悠閑的城市裏。


    她在城裏逛了逛,看看博物館、喝了下午茶。


    傍晚橘紅色的夕陽暈染天際時,她來到一個隱藏在當地、並不起眼的地址。


    經典的維多利亞式房子,牆上爬著不知名的紫色花,讓淺灰色的磚牆生機蓬勃。


    石板小路鋪在草地上,通向一扇淺綠色、被經年久月的風雨磨礪出些微痕跡的木門。


    景念桐踏上第一塊石板,看到院子裏種植的各種花,有一大塊區域被紅色玫瑰占領。


    方桐最喜歡紅玫瑰。


    景念桐從石板路折向玫瑰花田,蹲下身,新鮮清淡的花香將她包圍。


    她像個挑剔的小偷,在花田裏挑挑撿撿,選了一朵開得最漂亮的每股,小心翼翼避開花莖上的刺,將它摘下,又一顆一顆地將刺掰掉。


    她拿著玫瑰花走向木門,聽到裏麵傳來聲音,把耳朵貼上去,偷聽。


    “哎喲我的天呐!你瞧瞧你做這蛋糕,是給人吃的嗎?”一個女人嫌棄道。


    男人好脾氣地說:“隻是奶油抹得不均勻,這樣也好看的,把花裱上去,你看,是不是很有藝術感?”


    景念桐笑著站直,抬手,在門上輕輕扣了兩下。


    屋裏的討論中斷,女人的聲音變得溫柔了幾分,透著驚喜:“是不是tommy來了?我去開門。”


    “等等。雖然是鄰居,你也要有警惕性。”男人的聲音也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隱隱還能聽出幾分不爽,“你好好坐著吧,我去。”


    景念桐站在門口,看著門在麵前慢慢打開。


    隻有一道二十厘米寬的縫,景遠謙站在門後,臉上明顯寫著不歡迎。


    景念桐笑著挑眉:“不歡迎我嗎?”


    景遠謙的表情轉成錯愕,瞪著她幾秒,突然把門又關上了。


    景念桐:“……”


    過了幾秒,門裏響起女人變高的語調:“桐桐?你把桐桐關在門外?景遠謙你是不是有病?”


    這聲音以非常快的速度向門口逼近,接著門霍然被拉開,方桐欣喜若狂地一把將景念桐摟住。


    “哎喲,媽媽的寶貝!”


    景念桐笑著把花遞給她:“送你的。”


    方桐又激動又高興地接過花,眼裏轉著淚,又回頭怒罵,“景遠謙你死了!不知道早點把花刺弄掉方便桐桐摘嗎?”


    “我下次記得。”景遠謙在後頭也是一臉高興,過來想抱景念桐,發現沒有自己的容身之處,抑製不住笑容地把母女倆拉進家裏。


    “爸爸剛才是太驚訝了,腦筋一下沒轉過來,不是想把你關在門外的。”


    方桐的潑辣和以前別無二致:“反正你死了我跟你說!”


    趁她放開景念桐,景遠謙終於找到機會,過來抱住景念桐,在她背上又輕又重地拍了拍。


    方桐把他扒拉開,拉著她去看料理桌上剛剛完成的蛋糕,“你爸爸給你做的生日蛋糕,從上個月就開始念叨你生日要到了,天天在我耳邊叨叨,煩死了 。”


    “我這次做的玫瑰味的,你嚐嚐。”景遠謙馬上拿刀,毫不心疼地剛做好的蛋糕切開,切下一塊給她。


    景念桐時刻堅持的女明星減肥法則,在這時也好像自然而然地退到後台。


    她用叉子切下一塊,嚐了嚐。


    “好吃。”她說。


    景遠謙笑得很滿足:“都多少年沒吃過爸爸做的東西了,是不是很想念?”


    景念桐也笑:“我隻是客氣一下。你的手藝還是和以前一樣爛。”


    景遠謙:“……”


    方桐馬上趁機跟景念桐抱怨:“我就說你做飯難吃,你自己非要盲目自信。我好不容易請到一個會做中餐的阿姨,他把人家辭了,害我這幾個月都沒吃過一頓好飯。”


    景遠謙說:“你不是偷偷叫外賣了。”


    “不叫外賣我就餓死了!”


    兩人在一起的畫風一直都是這樣。


    方桐潑辣,發起火來能把房子點了。景遠謙脾氣好,永遠是那個在她的氣頭上,溫柔包容,把她的火滅掉的消防員。


    他們倆每天都在鬥嘴,吵吵鬧鬧,但其實,從來沒吵過架。


    景念桐坐在餐桌前吃蛋糕,邊笑著聽。


    -


    雖然被妻子和女兒雙雙diss了一遍,景遠謙還是熱情不減,戴上圍裙親自下廚,張羅著要給景念桐做飯。


    方桐在客廳陪景念桐,一打開電視,上次播到一半的視頻自動跳出來瀅提醒,是景念桐正在國內播出的劇,《以愛之名》。


    “你每部劇我都追的,你這次演得很好,又有進步。這個蕭顯右麵相看上去不錯,比這個男三強,這個男三的麵相,一看就是渣男。”方桐對她的作品如數家珍。


    景念桐衝她豎大拇指,也不知是真心誇獎,還是哄她:“算得很準。”


    門鈴又響,方桐坐在沙發上不動,扭頭衝廚房喊:“景遠謙,開門啦。”


    景遠謙馬上從廚房出來,去開門。


    不大一會兒,拿著一個盒子走進來。


    “桐桐的快遞。有人給你寄的生日禮物。”


    除了景詹,不會有第二個人。


    這一點,不光景念桐,二老自然也都知道。


    家裏安靜了一瞬。


    景念桐不是很感興趣地問了句:“珠寶麽?”


    年年都是這樣,沒新意。


    不像她,每次送的禮物都是精挑細選的。


    景遠謙打開盒子看了看,語氣特別稀鬆平常地說:“鑽石。”


    “哦。”景念桐連看一眼的想法都沒有,“爸爸幫我收起來吧。”


    景遠謙便拿著盒子進屋。


    景詹突然冒出的存在感,讓歡愉溫馨的氣氛打破,露出藏在表麵之下、無人提起的現實。


    方桐這才問景念桐:“寶貝,你今天怎麽過來了?”


    景念桐窩在沙發,靠著她,是在任何人麵前都沒有展示過的嬌態。


    “就是突然很想你們。”


    方桐摸摸她的頭發,安慰道:“沒事,被拍到就拍到吧,讓你爸爸坐牢去,誰讓他自己虎。”


    景念桐被逗樂。


    -


    很久沒和女兒一起吃過飯,景遠謙大顯身手,做了很多景念桐愛吃的菜。


    景念桐和方桐一起看電視,閑閑散散地,什麽也不做,和媽媽待在一起就是幸福。


    廚房的香味飄出來,還沒分辨出什麽,景念桐先感覺到了一陣突如其來的惡心。


    她立刻捂住嘴,幹嘔了一下。


    壓下那陣惡心,她問道:“什麽味道,好膩。”


    “你最愛吃的糖醋小排。”景遠謙沒聽清最後一個字,在廚房裏一副邀功的口吻,“我做了好幾年了,真的好吃,待會兒你嚐嚐就知道,爸爸的手藝不差。”


    景念桐笑著正要說什麽,注意到身旁,方桐奇怪的表情。


    以及,落在她腹部的視線。


    景念桐頓了頓,遲鈍地意識到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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