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口氣讓人非常不爽,尤其是擔心衛殊的景燦燦,打電話聯係不到人,還沒到人家門上去問,人家家裏人就證實了衛殊確實人不知道去哪裏的消息,她有底氣說她比羅方更擔心。


    她後退了一步,臉色立即陰了,就那張小臉,嬌嫩的跟朵花一樣,偏現在是陰的,綻開的花朵似被凍住了一樣,雙手緊緊地攏緊,將她的兒子緊緊抱在懷裏,“你衝我發什麽脾氣,我哪裏能知道,你們把他送走了,現在人不見了,還找我,我還想找他呢?”


    羅方被她的話噎了一下,然後迅速地反應過去,眼神有些不一樣,看向她抱著的孩子,才是個嬰兒,烏溜溜的眼睛,就瞅著他,——但是他看不出來跟誰比較像一點,跟陳烈或許是衛殊?


    “這就是你生的?”他轉換了個口氣,暫時將自己的來意壓下,看看她的樣子,起碼是要出門的,剛才那個質問的表情一下轉換了,變得柔和許多,跟鄰家叔叔似的,“一個人出門不太方便吧,我送你?”


    其實,她不想出門了,因為羅方沒有消息,估計是衛家也是沒有的,不然羅方也不會來問她——她也跟著笑,那小臉笑得跟融化的花朵一樣,嬌嫩無比,“現在我又不想出門了,反正我也不知道衛殊在哪裏,本來想去他家裏去問問,現在恐怕不用去了——”


    “那也行,你要是有什麽麻煩的事可以打電話給我。”羅方說得很大方,轉回到車邊拿了支筆,直接在他自己的名片上寫了一串數字,遞給景燦燦,和顏悅色地吩咐她,“這是我的私人號碼,有事可以直接打這個電話。”


    景燦燦看看他,眼神有些戒備——


    羅方並沒因為她的戒備還心生惱意,反而是將名片塞入她兒子衣服口袋裏,走之前還再吩咐他,“你要是有事就打電話,別忌諱時間。”


    聽得景燦燦心裏亂惡心一把的,羅方這作風她上輩子已經領教過,這輩子還領教,簡直惡心的不能再惡心了,不過上輩子也不能全怪羅方,也怪她自己,兩廂一結合,就成就了上輩子的她——反正她不打算走回頭路,盡量跟羅方不能聯係就不聯係。


    至於羅方的號碼?


    她從兒子的口袋裏拿出來,名片上印著的是羅方對外的聯係號碼,還有公司名稱啦他自己的頭銜啦等等,用筆親手寫上的號碼,她一下子就認出來,羅方講的是實話,是他私人號碼,上輩子她跟了羅方挺久才得到的號碼,這輩子簡直不費什麽力氣就得了。


    她忍不住覺得有些諷刺。


    回到家,她將兒子放在床裏,拿著個絨毛小黃鴨,使勁地按著小黃鴨子的肚子,“嘎嘎嘎”聲就來了,他兒子動了動,兩小手還亂動,似乎很喜歡,——她是個壞媽媽,就這麽逗兒子,還一邊看電視。


    突然間,她按小黃鴨肚子的動作停了,盯著電視屏幕,娛樂新聞,這時候的各個頻道都樂意播出娛樂新聞,而她確實是盯著電視看,是一部電視劇全國演角的新聞,全國性海選,這完全是件娛樂圈的頭次大事件,就跟播報員說的一樣,這全國性的海選,完全是第一次——


    大導演章明揚要拍個講述一個家族的興衰史,從清末至今,龐大的家族史,所有人都想出演這部電視劇,哪怕一個小角色也好,還記得她當時在裏麵就演了一個角色,說起來也不算小,起碼有出現過幾集。


    還是羅方安排她跟投資方的人“試鏡”了才得到的角色,那會兒她才生完兒子一個月後,也不曉得怎麽才能討好男人,因為年輕恢複得也快,那個人喜歡的就是她的年輕,隻是——那一晚,她下麵全是血,到醫院後才曉得自己以後都不能生了。


    當時真沒有什麽感覺,她就覺得疼,火辣辣的疼,從醫院出來後就直接到劇組報到,開始真不會演,每一個鏡頭都得ng好多遍,那時候她有著強大的心,都讓人睡了,沒道理中途不幹了。


    上輩子她也時常回想年輕時的事,沒覺得有什麽,一路走來都是這樣子,艱辛了點,便紅了也是值得的事,這輩子,她一想起這事兒,就覺得渾身打顫,——還記得那個投資方的人,她現在還記得人家的臉,肥頭大耳這種真的是沒有,人家長得還挺好的,就是玩得花樣太多,她當時又生疏。


    她迅速地轉換了頻道,不再看娛樂新聞,隻是一時回不過神,到是覺得誰在碰她的手,轉回頭一看,是她兒子,好像是要抓她手裏的小黃鴨子,她不由“噗嗤”一笑,又繼續哄起兒子來——唔,她家兒子好像不太好惹。


    但是衛殊哪裏去了?


    她有點不安。


    明明知道打電話沒有用,她還是固執地再撥了他的手機號,依舊沒人接。


    叫她更不安了。


    他會不會回國?她在想這個,會到她這裏來?


    她不確定,心裏沒有一絲的底氣——按小黃鴨子肚子的頻率不由得加快了些,她兒子到是聽得挺歡的,——想想她還得出去,要是衛殊存心不叫人曉得,要是真回國,會先去哪裏?


    腦袋裏一片空白,她還真是不知道。


    她跟衛殊過的全是享受的日子,直到後來被棒打鴛鴦,能想到的地方也就是那些衛殊帶她去過的地方,可她敢打賭衛殊悄悄回國了根本不可能再去那裏——再說了,還有一件事更叫她覺得不可思議,衛殊是怎麽訂上機票的?


    他們家管得可嚴格的。


    她想來想去想得腦殼都疼,也沒有想出個所以來,畢竟她又不是名偵探柯南,沒那個智商與推理能力,她就想著千萬別出什麽事就好了,過幾天、過幾天他可能就會出現的。


    說到底,就是安慰自己的話。


    晚上她的胃口不太好。


    張情勸她多說一點。


    她也實在是吃不下。


    早早地跟兒子就睡了,半夜兒子醒了次,她喂了奶,再給兒子換了紙尿褲,又睡過去了,——大清早地,她跟張情說好了,讓張情今天別來了,她今天出門有事兒,中午跟晚上的飯,她自己會解決。


    她想著得去實行自己的宏大目標,成為本城乃至全城的房地產商第一人,還在想也許她回來的晚上,衛殊已經在她家門口等她了,她搭環城公交車,就兩塊錢,就能繞城一圈,這時候的城市跟以後的城市完全不一樣,即使早已經發展成新興城市,但是還不是國內頭一份的城市,隻有過幾年後,才直逼帝都。


    而她抱著兒子,坐在靠窗的位子,一路看過去,並在她隨身攜帶的本子上做記錄,哪條路,哪條街會有不一樣的變化,還有地鐵,這個城市還會造地鐵,並且不再是老三區為市區,並了好幾個區入市,她隻想著更清楚一點。


    越清楚越好。


    但是兒子畢竟是個負累,她沒一會兒就覺得手酸,真沒有她出門時想象的輕鬆,索性就拿手機出來,她將手機對著窗外,手臂抵住手機邊緣,一直就這麽錄著視頻,有時候她真應該感謝衛殊,如果不是他,她說不定就沒有手機。


    “看看,這是你爸爸送我的,可派上用場了——”她低頭親兒子的額頭,笑得眼睛快眯成一條線,一點都不在乎別人看她的目光,該笑的時候就笑,“也許過幾天你爸爸就回國看你了,想不想爸爸?”


    其實她也想爸爸,她那個親爸景教授不是她能想的,因為那注定了不能成為她的父親,而她的兒子隻有一個父親,那是衛殊,名正言順的,現在是,將來也是。


    她兒子還不會說話,還沒有名字,回答不了她。


    手機很耗電,隻夠她環城一圈,也並沒有開始流行充電寶這種方便的東西,她沒有再繼續拍攝,而是找了個地方吃飯,人是鐵,飯是鋼,不吃飯哪裏能行,再說了,她還找個地方給兒子喂奶。


    路邊小店麵,她肯定是不去的,本質上還是個嬌氣鬼,再說她要給兒子喂奶,總得找個看上去還幹淨的地方,反正她是怕難為情的,最終她找了家商場裏麵的餐廳,此時是用餐高峰期,她在洗手間喂好兒子後又在餐廳外邊等了老半個小時才算是等到位。


    還真累。


    累死她了,真是帶孩子是件太不明智的事。


    她有些後悔。


    應該讓張情把兒子帶走的——可她又不放心,被陳烈莫名其妙的陰過一回,她心裏實在是沒辦法把兒子交到別人手上,她吃的是排骨飯,再配杯港式奶茶,吃完付了錢就要帶兒子出去,打算再選路線,再把城區逛一遍,反正都出來了,累也就累點,她得詳細地看這個城市。


    但是她才走出餐廳,腳步就立即往回縮,不肯走出去一步,有那麽五六分鍾後,她才走出餐廳,在她的右邊走過去一對親昵的父女,他們越走越遠,而景燦燦的方向不同他相同,而是反方向。


    即使她知道沒可能親口叫他一聲爸爸,但是——還是覺得心裏挺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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