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就認了個爺爺,叫景燦燦受寵若驚。


    從高爾夫球場出來後,都好半天了,她還沒有個真實感。


    對,就像是在做夢,夢做的太長,還沒醒。


    可真不是做夢,她會漲奶,她兒子會餓,她得喂奶,好像是真的——她終於回過神來,悄悄地看向陳烈,他壓根兒就沒注意到她的視線,也不打算注意她的視線,手裏翻著一個文件,文件全英文,用詞好像都是專業用詞,她就瞄了一眼,就曉得於她有些難度。


    她換了個姿勢抱兒子,並不打算在陳烈麵前喂兒子,喂奶這種事,她沒辦法跟別個女人一樣不管不顧的就掏出那啥的喂兒子,她隻盼著趕緊停車,好叫她找個地方喂兒子,腦袋裏還飄著今天經曆的事,還是叫她覺得莫名其妙,搞不清為什麽有這一遭的——


    認了都認了,她也不算太糾結這個事,主要是糾結得給兒子喂奶,可車子老不停的,叫她真是非常急,又不好意思叫陳烈停下車,——萬一人家問她原因,她說要喂奶?她估計自己都能紅了全身。


    可——


    車子真不停,就跟要跑到遠方去的一樣,叫她實在是更急,眼看著兒子要哭,她真是豁出去了,顧不得那點麵子,麵子值幾個錢,兒子才是最重要的事,——但還是得做個心理建設,她深呼吸一下,“陳叔叔,能停下車嗎?”


    陳烈這才看向她一眼,“嗯?”


    要不是時間跟地點都不對,她真是哼他一記,裝什麽裝的,還老是“嗯”什麽的,叫她聽了就不太爽,可——有求於人,隻得是學著裝乖巧,就跟她在那個周伯年麵前裝的乖巧一個樣兒,“陳叔叔,我兒子餓了,能停下車,我找個地方喂、喂喂……”


    說到後麵,她的聲音都快消沒了,著實難為表,不敢再往下說,臉瞬間就紅了,尤其是對上他的目光時,她抵製不了身體的自然反應,好像血都潮臉上湧上,逼得她的臉都充血,真是難為情,她不是矯情,是真難為情。


    到是陳烈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說一會兒,完全是以景燦燦的觀感來說的,其實也就那麽兩三秒的時候——他看著她臉紅,心裏在想這才像是十八歲的小姑娘,會動不動的臉紅,這才對,一揮手,司機就停了車。


    景燦燦自認是個很有自知之明的人,抱著兒子就要下車,誰知道胳膊叫人給按住,她疑惑地回頭看向陳烈,“陳、陳叔叔是不是有事要走?那沒事的,我等會自己回去也能行的——”


    她想呀,乖巧都是她的本錢了,裝得跟真的一樣,人家沒說,她就先說。


    陳烈一聽,眉頭習慣性的皺起,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似乎最近皺眉的次數越來越多,他按住她的胳膊,才發現她胳膊很細,實在是難以想象她能抱著兒子一整天,或者是抱兒子都是不一樣的?


    他心裏隱隱地浮上這個想法,迅速地讓他壓了下去,不樂意去想中間的問題,隻願意麵對當下的問題,索性直接跟她把話說明白了,“在車上喂,這裏高市區還有點路,你要是想在大馬路上喂奶,我是沒有什麽意見的。”


    好歹景燦燦這個當事人還沒把話說全了,陳烈說得到是直,直接把她的困境點了出來,叫她的臉更燙,看也不敢看他的人一眼,隻管是低頭看著自己兒子,仿佛能從兒子稚嫩的小臉上看出些許什麽情緒來。


    真沒有,隻管是睜著眼睛,要哭,又沒哭出來,讓她著實湧起幾分疼愛,待得陳烈跟前麵的司機都下了車,她才覺得空間仿佛大了點,加呼出來的氣都似乎暢通了些,不是她太挑剔,讓她對著個男人把衣服給撩起喂奶,不是她想的誇張,一想到要是真能成,恐怕奶水都往回流。


    萬幸呀萬幸呀,她實在是忍不住謝起來,撩起上衣,再把寬鬆的文臉都往上推,才將兒子湊到胸前,這一湊,兒子就狠狠地含住,活活地就咬了人一口,叫人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幸好兒子沒長牙,不然可夠她疼的,但總有一天兒子得長牙,她就有些發愁。


    “兒子呀,你把媽媽弄得可疼了,要是長了牙齒,可不能咬的,不然媽媽會更疼的——”她昨天把吸奶器都扔了,別人煩奶水太小,她這裏是煩奶水太多,兒子很快就喝飽,她另一邊還脹著呢,這真是不科學,也許她可以改行給人當小保姆去,專門給別人兒子喂奶去,也就這麽一想,“媽媽可舍不得你的,媽媽想好了要跟你還有你爸在一起的,那個陳叔叔,不,你得叫陳爺爺這個人真奇怪,還叫媽媽認了個幹爺爺,你說奇不奇怪?”


    她也就自言自語,真指望從兩個月不到的兒子嘴裏聽到什麽建設性的意見,那純粹都是妄想,——所以她收拾一下衣服,結果發現前襟有些濕,她本來就臉紅,這會兒更心虛,怕叫人看出來這是叫奶水弄濕了,索性掩耳盜鈴般地拉出紙巾擦了擦。


    哪裏得能擦得幹,隻是看上去稍好一點兒,她努力地叫自己平靜心緒,將車窗弄了下來,乖巧地叫著陳烈,“陳叔叔,我好了。”


    陳烈背對著車身,緩緩地回過身來,臉上沒有多少表情,視線掠過車裏被她抱在懷裏的小孩子,足以看到小孩子滿足的小臉,嫩嫩的,粉粉的,他家裏那個侄孫確實比不得他看上去要好看一些——


    他壓下這樣隱隱的念頭,輕咳了一聲,然後上車,吩咐司機回去。


    車子調轉了個頭,直接回去。


    車裏多了兩個人,呼出的空氣裏一下子就帶上兩個人的壓力,尤其是陳烈,他就坐在身邊,叫景燦燦有些緊張,她總是無緣無故的緊張,為著一點兒小事就能緊張,而現在她是怕衣服前襟的濕意叫陳烈發現,——她有點羞。


    “陳、陳叔叔——”她叫得有些期期艾艾,心裏不那麽有底氣。


    陳烈依舊是簡單地應了一個字,“嗯?”


    簡潔的風格,叫景燦燦有些抗拒,但不得不硬著頭皮問,“陳叔叔為什麽叫我、叫我跟、跟那位、那位周爺爺套、套關係?”她努力地在想著怎麽說這個話,讓自己的話聽上去不叫人討厭,也不想叫自己顯得十分失禮。


    陳烈瞅她一眼,那一眼,叫她立時消了音。


    心驚膽戰的,叫她恨不得自己沒問過,——但她怕、怕曆史重蹈覆轍,還是再一次硬著頭皮、硬著頭皮表明自己的意思,“我、我不會同、同人睡、同人睡覺的——”


    羅方給她牽線搭橋的事幹得可多了,不是她想的太多,而是怕自己叫人輕易地暗算了,不是她把自己想得太重要,而是上輩子她的美貌的確是她無往不勝的武器。


    “你說什麽?”


    她的話還沒講完,就讓他給打斷,冷聲問她。


    那眼神比剛才還要厲害,甚至有些尖銳,叫她的心瞬間跳到嗓子眼,倏地低下頭,就看著自己的兒子,睜著烏溜溜的眼睛,叫她心裏有一些的安定,“我不是、不是那種人。”


    但是,她的話聽上去沒那麽有底氣。


    “嗬嗬——”陳烈笑了。


    笑得她連那點點底氣都沒了。


    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叫她沒得安心,還有些心虛,“陳叔叔、陳叔叔,我真不是、真不是那種人,我不會做那種事的……”


    “下車!”


    冷冷的命令。


    她錯愕地抬頭看他,眼神還有些茫然,“什、什麽?”


    “下車——”他重複了剛才的話,表情生硬。


    景燦燦不得已拉開車門,抱著兒子,眼睜睜地看著強大的車隊絕塵而去,丟下她一個人在街邊,要不是還有兒子在手,就太孤伶伶了——她像個傻瓜一樣的回想自己的話,又把陳烈的反應重新想了一下,得出個了不得的結論來,好像她錯了?


    她想錯了?


    呃,她錯了?


    她慢慢往下蹲,雙手還試著換了個位置抱兒子,還慶幸包在身上,她能夠打的回去,這路是大路,可出租車挺少的,她至少有等了將近二十分鍾,才叫到車,——坐在車裏,她忍不住替自己辯解,是個正常人都會那麽想的吧,再加上她上輩子的陰影,一遭被蛇咬,十年怕景繩,話一點都沒錯,她完全想不出來陳烈為什麽會那麽做,對他有什麽好處?感覺無緣無故的事,才叫人不踏實!


    可真的,她好像錯了。


    她隻認知到這一點,至於別的,她沒認知到,隻覺得陳烈沒同她說清楚,這本身就是他的原因,回去同人乖巧的道歉一下?好吧,她得做這個事,把陳烈得罪了,她可沒地兒把自己藏起來,她那個親媽呀,應該還在找她。


    所以——


    她得趕緊的回去。


    總統套房的門外,堆著她的行李,這是景燦燦回來後看到的東西,陳烈的大門對她關上了,明顯她不精明的得罪了他,把人惹怒了,她抱著兒子傻站著,人家門口還掛著個牌子,明晃晃地在蕩著“外出”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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