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之前還給衛殊發了個短信。


    還沒到飯店之前,衛殊也給她回了個短信,說是有飯局,如果趕得及的話,到時他過來接她,她應了,等她到飯店時,居然看到邊放。


    要是在陳烈那裏看到邊放,她是一點都不驚訝,然而邊放是在飯店門口,她一下出租車,就瞧見邊放走過來替她開車門,多少讓她更驚訝,她想付錢,邊放比她動作更快,已經給了司機師傅二十塊錢——


    “邊叔叔好。”她笑著打招呼,還朝他身後看了看,頗有揶揄的味道,“怎麽今天就邊叔叔一個人呀?”


    邊放瞿著她懷裏的孩子,絲毫看不出來與他哥有半點相像的地方,也就像她,他聽說過一點事兒,目光就多了些審視的味道,將她拉入飯店,沒讓她上樓,而是拉到樓下的餐廳包間裏,還吩咐外麵的服務員別叫人進來——


    就邊放那態度,服務員沒有不從的,邊放是什麽人,他們都是小心服務著的,就怕自己服務不到位,少了這位客人,雖說少個客人沒什麽,邊放以後就是他們飯店股東,總得迎著些。


    包間房間一關,就跟外邊兒隔了開來,如果將衛笙不算在內的話,就景燦燦與邊放兩個人待在包間裏頭,孤男寡女的,會叫人不自在,偏衛笙不樂意叫人忽略,一進包間,他就扭動起來,不肯待在景燦燦懷裏。


    他如今的分量著實不輕,這麽一扭,就叫景燦燦有些扛不住,她伸腳將椅子稍稍拉出來一點,就讓兒子站在椅子上麵,她雙手再護著兒子,才算是減輕一點壓力,目光狐疑地瞧向邊放,“邊叔叔,這是做什麽?”


    她並不怕邊放,隻是以前的那些糾纏在一起的回憶,著實讓她挺抗拒。


    邊放瞧著在椅子不時地動彈著雙腿的小家夥,目光有些複雜,他老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像是早就認識了,他又不是記性不好,自然是記得以前不認得的,衝她一笑,“跟叔叔說,孩子是到底是誰的?”


    她眼睛一眨,一派天真,“衛殊的。”沒打算瞞,她直接說。


    “不是我哥的?”邊放再問了一遍,有種被愚弄的感覺。


    她雙手撐在兒子的腋下,護著亂動的兒子,裝作驚異地看向他,“誰紅口白牙的亂說了?誰去亂說我跟陳叔叔的關係了?”


    撇得好清,邊放著實不樂意聽,確實沒聽過她親口講,但是——他哥那邊確實是說了,他親耳聽見的好不好,誰曾想這隻是個誤會,他還有些著急,就他哥那樣子,能輕易認別人的兒子?


    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亂認別人家兒子當自己的兒子,他一樣,他哥也一樣的,他立即將矛頭對向景燦燦,拉開椅子坐下,試圖與她來一個還算是愉快的談話,“小小年紀,我還真看不出來你還有腳踏兩隻腳的本事,叫我還是挺佩服的。”


    是誇張嗎?


    肯定不是的,是諷刺來著,景燦燦光注意自己兒子,別的她都不會太放在心上,心裏到在想,今天真是運道好,下午來了衛太太跟她親媽秦芳,晚上還能碰到邊放堵路,真真是運道好——


    她大大方方地拉開一條椅子坐好,也虧得她知道邊放是什麽性情,萬事惟陳烈的意思為主,跟陳烈極好,別人要說陳烈一句壞話,他都是不依的,她坐好後才看向邊放,“有踏了嗎?邊叔叔,我可沒踏。”


    “誰相信?”邊放氣哼哼的,根本不相信她的話,“誰不知道你是我哥的女人,你轉身就跟衛殊好了,不是腳踏兩條船是什麽?”


    她瞪大了眼,很驚奇的樣子,“我一直跟衛殊好的——”


    氣得邊放快吹胡子瞪眼睛,不過他還沒有蓄胡子,沒得可吹,“我哥白白疼你了?”都給她找上周老那條錢,不是替她安排個好看的身份嘛,都做到這地步,還能是沒事?鬼才會相信這話。


    偏這個還是真的,一點假話都沒有。


    景燦燦跟陳烈真是清清白白,沒有一點兒糾葛。


    “陳叔叔對我個好咯。”她回答的光明正大,一點氣虛都沒有,朝自己兒子的臉吹口氣,見兒子眯起雙眼,她也跟著笑得眼眯眯,“你見不得陳叔叔對我比對你好呀?”


    還真是得意的口吻,聽得邊放跟吞了什麽似的給噎著了,手指著她的臉,差點就戳到她麵上,“你胡說什麽,也不看看你自己是誰呀,真把自己當根蒜了?”


    瞧著戳到麵前的手指,她清楚地看到他的小拇指留著長長的指甲,尖尖的,估計都可以當“凶器”了,眉眼兒一動,頗有幾分流轉的豔光,也就是不自覺的,根本不是朝他發散的,“我才不想當大頭蒜,唔,大頭蔥也是不樂意當的,邊叔叔你想當就當吧——”


    話才說完,她就站了起來,將厭煩亂動的兒子給抱起來,笑得更熱情了,“我就不陪您在這裏閑話了,陳叔叔還在樓上等我呢,約好的,您估計也是曉得的,別誤了我的點兒,要是陳叔叔不高興可就不太好了。”


    “你——”


    邊放沒攔她,分明是給氣著了,本來想給他哥出口氣,事幹得可不利落,反而叫他自己挺沒臉,——原來就瞅著是個天真可愛的小女孩,他哥喜歡了,他叫小嫂子,也沒有什麽事兒,誰曾想是別人的——


    虧得他叫了那麽多次小嫂子,想想就虧得慌。


    真虧,他真虧,這虧又不能找人算賬,本來就是他哥誤導的,——他吃了虧,還想替他哥出氣,他哥對人那麽好,結果人家的小情一出現,他哥就給丟到一邊,奇恥大辱,不止是他哥的,他哥的恥辱就等於是他的。


    沒一會兒,包間的門給推開了,走進來一個女的,戴著副墨鏡,堪堪將臉擋住大半邊,別人不仔細看,還真認不出來她來,她走進來,就將包間的門關上,纖細的手就搭在邊放的肩頭,指甲圓潤,漾著淡粉的色彩。


    她低下頭,染著冷色係的唇瓣貼在他的耳畔,輕輕地呼出香氣,手輕輕地按著他的肩膀,“邊少,看來同人談得不太高興?”


    邊放揮開她的手,也連帶著揮開她的人,一臉的不高興,他大爺今天就是不開心,不開心極了,連賀樂妍被他推開時差點撞到門都不曾注意到——


    賀樂妍站穩了身體,眼裏迅速地掠過一絲怒意,卻是很好地掩飾在清冷的表情下麵,她站在那裏,離包間門僅僅最多隻有二十公分的距離,拍戲剛結束,就急匆匆地趕過來這裏,包間的隔音太好,她在外邊沒聽到什麽,就看到景燦燦抱著兒子走了出去。


    她特意退到一邊避開景燦燦,沒讓景燦燦看到她,被邊放一推,她差點撞到門,心裏挺厭惡自己幹的事,以色侍人,盡管她的事業慢慢起步,還是覺得太慢了點,她的經紀合約還在羅方手裏,違約金更是高達天價,即使她心裏有什麽想法,也隻能是按住,瞧著邊放的背,“邊少,這是怎麽了?”


    “沒事。”邊放將心裏的事壓下,沒打算跟賀樂妍交流一下,“劇組適應得還好?”算是隨口一問,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賀樂妍一笑,笑意清清冷冷,“我聽說衛殊回來了,是真的?”


    邊放此時最聽不得“衛殊”兩個字,衛家的衛殊,叫他聽得挺刺耳,抬眼瞧向賀樂妍一眼,眼裏沒有半點溫度,“對,以前賀家跟衛家還挺要好的,我都把這事忘記了。”


    對比起來景燦燦而言,他沒這麽刻薄,——現在的他有些刻薄。


    不提還好,一提起來叫賀樂妍心裏堵得慌,也不知道是不是演戲演多了,她還能不動聲色地保持著麵部表情的冷淡,自嘲一笑,“哪裏還有什麽賀家。”


    賀家,賀樂妍幾乎不敢回憶自己的家庭,愚蠢的親父,將賀家毀了個精光,留下她犯了精神病的母親住在療養院裏頭,要不是她掙錢,想住在環境好的療養院裏根本是件不可能的事。


    “那衛殊呢?”邊放問她,一瞬間,他的表情竟然有些惡意。


    是呀,衛殊呢,他跟在衛明身後。


    而衛殊的景燦燦呢,她抱著兒子到了陳烈所住房間的門外,下意識地看了看周圍,一個人都沒有,才拿出張房卡開門,這張房卡她一直沒還,老是忘記還,這回還是特地記著帶出來,準備親自還給陳烈。


    不過她覺得有些怪怪的,像是被人跟蹤,回頭看看,又是沒有人。


    難道是她感覺出錯了?


    她搖搖頭,覺得是自己多想了,又不是以前的明星,別人還追著她想找個能上頭條的新聞,現在的她一名不聞,誰會那麽“慧眼識英雄”的瞧上她,開始跟蹤了?根本不可能的事,所以肯定是她多想了。


    “爸——把——”


    她剛開門進去,衛笙表現得比她還要熱情,早就扭動著身子要跳到陳烈懷裏去似的,肉肉的手臂更是朝陳烈伸開。


    簡直真把陳烈當成親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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