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就是隔壁,隔得太壁,加上陳烈那麽一吼叫的,哪裏能聽不見,抱著小家夥的衛殊瞬間就暗了臉,幾乎是立即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抱著小家夥就往外頭衝,本來坐在他邊上的景璃也跟著站了起來,她年輕的臉上全是疑惑,遲疑地看向衛明夫婦。


    衛太太此時顧不得上她,連忙想要叫住衛殊,“哎,你小心點呀,小心孩子呀,別把孩子給摔著了——”她在後麵叫著,腳步到不是追著的,是走的,她走在後麵也跟著出去看看。


    衛明的臉色更不好看,卻是迎上景璃疑惑的眼神,“沒有什麽事,隔壁家的女孩子太鬧騰了,也不知道周老哪裏認的孫女,鬧騰來鬧騰去的,真叫人不安。”


    隔壁周老家的人?


    景璃隱隱像是想起些什麽來,好像是碰過到一兩次,但都沒看清是什麽樣的人,也就是聽說隔壁周老家認了個孫女,被當成親孫女一樣,她媽每次提起這個事,口氣都是挺不屑的,——


    為了個好奇,她也跟著出去看看。


    衛明陰沉地走了出去,隔壁就是個陰魂不散的人,都一直揪著他惟一的兒子。


    隻是——


    衛殊急切地跑出去,沒想到周家的門已經開了,陳烈已經讓人拽了進來,簡直就是一把抓的給拽了進去,他來的時間真不湊巧,跑過去時,門已經關了,——他隻看得到他的燦燦把陳烈給拽了進去,視線甚至都不往外看一眼,就將大門關上了。


    他抱著兒子,站在原地,有些愣神。


    小家夥到是激動的,扭動著身子,試圖朝前撲去,——好像,好像有認得什麽什麽人似的,撲個不停,偏叫衛殊給緊緊地抱在懷裏,不讓他動彈。


    “衛殊哥,怎麽了,你怎麽突然就跑出來了?”景璃疑惑地看向緊閉的大門,幾步上前,還想去試著敲周家的大門,也不知道是怎麽的,她的手沒伸出去,轉過頭,望向後麵的衛太太,“衛阿姨?”


    衛太太立馬上前,將她給拉開,“我們回家去,站在人家門口做什麽,萬一人家有事不想叫我們知道,這麽站著多讓人尷尬的,衛殊,抱著孩子來這裏做什麽的,小心嚇著孩子……”


    衛明站在最後麵,冷著臉。


    隻是沒等他開口,衛殊已經往回走,剛才的事絲毫沒引起他任何情緒,沒事人一般的往回走,“我好像聽到陳叔叔的聲音,果然真是他,本來還想讓笙笙同他打個招呼,看來他有事,我還是不打擾他的好。”


    他要讓笙笙叫陳烈一聲“爺爺”,絕對不會是他不想聽的“爸爸”,這是他的兒子,他與燦燦的兒子——


    他壓著想要衝上門的念頭,強自鎮定地回家,半途而廢不是他的風格,如今他要當的隻是個乖兒子,需要的隻是一個時間,他不止一次地告訴自己需要一點兒時間,——但有點慌,是真的,他真是有點慌,慌亂的像是心頭長滿了雜草,那裏荒著,誰也走不進來,他不想讓人走進來,隻留給一個人。


    那個人,他想一輩子都對她好的人,好像、好像不是他的了。


    “也是,你陳叔叔恐怕不喜歡你看到他的私事。”衛明立即接著說,將他心裏頭的話換了個說法,轉而說得婉轉些,“讓他們先冷靜一會兒,打招呼的事,隨便幾時都行,別急著這一時,好嗎?”


    衛殊點點頭,邁著步子走入客廳。


    景璃回頭再看了看周家的門,那裏依舊緊閉著,她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完全是她的第六感,直覺告訴她,好像與周家那位新認的孫女有些幹係,她拉著衛太太的手,悄聲問道,“阿姨,您見過隔壁家的人嗎?我是說那位新認的……”


    衛太太極喜歡她的親近之態,親密地按住她的手,像是對待自己的女兒一樣,事實上她同景璃的確非常親近,她與景璃的媽媽是閨中密友。


    “就見過一次。”她搖搖頭,笑得很溫和,絲毫看不出她心裏有什麽想法,即使她有什麽想法也不會在別人的麵前表露出一分來,無論如何,她不能有孩子,而衛明也恐怕不會再有孩子,那麽衛殊會是衛家的惟一繼承人,那麽她絕對不會讓景燦燦有絲毫機會成為衛家的女主人——


    衛家的女主人,那得聽她的。


    “周老把人藏得可嚴實了,”她說得眉開眼笑,“住在這附近的人真沒有多少人見過她,上回呀,我記得葉氏企業的什麽聚會,她就跟葉增學一塊出現的,我當時還以為是葉增學……”


    她說到這裏,將話給恰恰地停住了,手捂住嘴,麵上露出些許尷尬的笑意,好像是說漏了嘴。


    即使她做得假,但是確能讓景璃相信,她信任這阿姨,嬌俏的臉上露出幾許驚訝之色來,葉增學,她肯定是聽說過的,什麽樣的人她也是曉得的,忍不住地壓低了聲,“那、那周爺爺不知道嗎?”


    衛太太衝她搖搖頭,示意她別問了,還安撫她,“不是我們該認得的人,聽見了也權當沒聽見,周老未必不知道是什麽樣的人,他呀年紀大了,孫女又沒有了,指不定就想有個念想呢——”


    她明明心裏想的更齷齪些,偏一句都沒說,對一個隻見過一次麵的人,她說得太詳細了,肯定要惹人起疑的,她從來就不是笨人,衛氏的股份也有她的份,隻是她的股份同羅方一人一半,再加上衛明的,也不夠衛殊即將能得到的股份。


    等衛殊得到了股份……


    她眼裏一暗,別怪她狠心。


    景璃吐吐舌/頭,沒再問了。


    “衛殊哥,讓我抱下小笙笙嘛——”她的注意力全在衛殊身上,也挺喜歡小家夥的,盡管小家夥的出生來曆叫她挺不高興,但這是她衛殊哥的兒子,她當然也是喜歡,“快點讓我抱嘛——”


    衛殊還真是讓她抱。


    但是衛笙今天很奇怪,沒有跟往常一樣撲過去,兩肉肉的小手一直就圈著衛殊的脖子,不肯放手,衛殊想讓他放開手,他還癟了癟嘴,瞧架式還想要哭——


    景璃就衝他做鬼臉,“壞家夥,今天不喜歡姐姐了?”


    衛笙不吱聲,隻管緊緊地圈著衛殊的脖子,像是有些害怕的樣子。


    “可能是困了,”衛殊立即說,抱著兒子要上樓,“在飛機上一直沒睡,估計在倒時差也說不定,我先哄他睡一覺,等會我再送你回家——”


    景璃乖乖地點點頭。


    她也聽話,這是個優點,幾乎跟燦燦一樣,衛殊抱著兒子走上樓,心裏想的是聽到的那些話,陳烈一個大男人沒皮沒臉的吼那些話,盡管有些模糊,他還是隱隱地能將話組合在一起,要不是現在還不能隨心所欲,指不定就跑到隔壁去問問燦燦是怎麽回事——


    他相信燦燦,可——


    還是會有種不安,他不是不信燦燦,而是不相信陳烈。


    他在這裏躲在房間裏以兒子為借口,即使景燦燦就在隔壁,他都不敢過去找人,衝上門,光明正大地質問陳烈想要做什麽!


    偏偏,他不能。


    他在這邊煩惱,景燦燦更煩惱,她拽陳烈進來的時候,根本沒想到去看看外邊還有人,當時個羞惱的,被他那麽一吼,她都覺得自己快要沒臉見人,哪裏有這種人的,居然那麽不要臉皮的吼——


    吼的還是她,將她活脫脫的吼成拿了他的錢就拍拍屁/股走人的心機女,不是她太看得起自己了,真沒有那份心機,她要是有這種空手套白狼的心機,還至於讓他在門外鬧成那樣子?指不定是陳烈吃了啞巴虧,還會惦記她的好——偏她真沒那份心機。


    心機得靠智商,智商不頂用,心機也沒噠,其實她上輩子能混得那麽好,都得虧她的團隊給力,她也聽得進團隊的話,這才讓她混得風生水起,後邊兒她是真混得好了,花瓶有什麽的,別人想當還當不了呢。


    隻是,後麵兒過得再好,她還是洗白不了自己。


    她懶得想過去那些事,就是挺為自己覺得委屈,好端端的,陳烈這是想要做什麽的,那麽個鬧法,就算是沒事,也能讓有心人杜撰個事出來,——最叫她奇怪的是她當時氣在心頭,拽他進來,按理說,憑他嘛,她還真是拽不到他,結果是輕而易舉地就將拽了進來,她才發現自己應該是上了當。


    他個酒氣味的,極重。


    她都有些嫌棄,一把鬆開他,也沒見他有站不穩,雙手環在胸前,不由得就冷笑了,“你想做什麽,要不要我給你個喇叭再大聲的吼吼,吼得整個山頭的人都聽見了?”


    陳烈本身就是故意由著她拽進來的,如今一進得門,他身體跟軟了似的,靠在門邊,就那麽靠著,好像隻要稍稍一離開,可能就會摔倒在地麵似的,“我給了股份,不就是給了你錢,還不跟我好,我又沒說錯——”


    景燦燦真想捂住他的臭嘴,手一勸,他就躲到一邊去了,眼睛就直直地瞪著她,像是她在做什麽很大的壞事似的。


    “真醉還是假醉?”她皺緊眉頭。


    他到是朝她咧嘴笑,拿手個擺擺的,“沒、沒醉,我一點兒都沒醉……”


    就他個大舌/頭的架式,說他沒醉,也得有人相信才行,反正景燦燦還真的是相信他醉了,是給他騙過一次,這次她還是看得清清楚楚,肯定是醉了,喝醉了就成這副鬼樣子,叫她也快跟著醉了。


    都是什麽事的說,她忍不住翻白眼,伸手就去拽他,——還想著了他這次可能不會讓她拽著走,偏他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居然還是跟著她走了。


    他是個大男人,要不是他的配合,憑她的力道還真是拽不動他。


    事情出人意料的順利,她拽著他上二樓,直接回她自己的房間,將他推入浴室,也不管他身上有沒有穿著衣服,拿著個花灑,一開水,就用冷水衝他的臉,不管是不是會嗆到他——


    她這個舉動著實凶殘,陳烈還真是讓她給弄醒了,唔,是酒醒了。


    全身都是濕嗒嗒的,衣物都貼在身上,於他到不是什麽難受的事,他在部隊的訓練比這個可要嚴酷的多,這一丁點的難受真不是什麽事兒,他一把奪過她手裏的花灑,將水的開關擰上,懶懶地就坐在浴缸裏,朝她笑笑。


    笑得她個臉都黑了。


    手裏的武器——花灑都給他奪走了,她站在浴缸外頭,腦袋裏一團亂麻狀,“你到底想怎麽樣,非得鬧這麽多事?我哪裏得罪你了,你這麽整我?”


    他的頭有點疼,好像根本不清楚自己做了什麽,一臉的疑惑狀,“怎麽了,我不是在跟邊放吃飯嘛,怎麽過來這裏了?”


    裝無辜?


    讓景燦燦真是悶氣得很,“鬼知道你是怎麽過來的!”


    “我是不是做了什麽事?”他一手扶著額頭,臉上還有水,他沒有騰手去抹開水,就那麽坐在浴缸裏,朝她大大方方地問道,“好像氣氛有點不對,你怎麽看我跟看仇人似的?”


    “你在門外大吼大叫的,說我拿了你的錢,不跟你好——”景燦燦厚著臉將他的話重複了一遍,眼睛狠狠地瞪著他,“明明是你自作主張給我的,你不能喝醉了就來這麽一出好不好?”


    “我好像一點兒都沒說錯。”


    他一本正經地講著。


    到讓她失聲了,愣愣地看著他,呃,不是看,是瞪著他。


    “本來就是事實,我一點兒都沒說錯,”陳烈無視她的震驚,反而站了起來,將*的外套給脫了下來,昂貴的手工定製西裝全是水,高大的身影將她的身子幾乎全都擋住了,將她逼到角落裏,兩手撐在她的頭頂,“燦燦,我說的都是心裏話,我給了你東西,你就得跟我好,知道嗎?沒有白白送到手的東西是不需要付出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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