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如青見過他拔劍, 不止一次,靈雀山到現在還是被劈開的模樣, 鳳如青對於他的能力, 有非常深刻的認識。


    因此她不聽什麽醉仙欲能力之強悍,一滴凡人動欲,二滴修士迷情,三滴神仙也瘋, 蛇女給她的那一把小瓶子, 正正好的十瓶,無色無味, 同普通泉水無甚區別, 她是生怕劑量不夠, 被中招的施子真察覺了她的狼子野心,再一巴掌拍死她。


    鳳如青將那整整十瓶全都倒入了茶壺之中,施子真即便是隻喝了一杯,那劑量也是十分的夠了。


    不過鳳如青此刻倒是慶幸自己是真的全都倒進去了,因為施子真已經這種狀態下了,竟然還能運轉靈力對她動手。


    她才將布簾鋪好,才將施子真拖上去按倒了,才意猶未盡地啃了兩口,大抵是施子真抗拒的發顫齒關太讓人想要衝破,或許是他驚慌的眼神太過迷人,鳳如青一時不查,冷不防肩頭被擊中。


    施子真也不知道哪來的靈力,想必是忍辱負重積蓄良久了,這一下打得不可謂不重。


    鳳如青直接被他拍飛出去老遠,砸在不遠處的梁柱上,還翻滾了兩圈,接著便一口血嘔出,五髒六腑錯位般的翻攪著疼,肩頭的骨頭已經碎成了不知道多少塊。


    鳳如青爬起來,正對上施子真盤膝坐在那破布簾之上,朝著她看過來的眼神。


    那眼神怎麽形容呢,無恨無怨,無情無愛,有的隻是冰棱密布,尖銳又寒冷,能將他目光所及的所有生靈都戳死一般。


    鳳如青知道,但凡是施子真靈力夠用,她現在毫無疑問,已經是個死人了,死得透透的。


    但是鳳如青卻沒有再像以往那般,做出什麽害怕的樣子,她雖然嘔血在地,卻也是雙目灼灼地看著施子真,和他看死人一樣的目光對視,並不覺得自己快要死了,反倒是覺得自己要燒起來。


    就是這樣,她從對施子真動了心思的第一天開始,就知道他是個什麽人,說來可能她掩蓋本性良久,唯一不曾改變的,就是她喜歡的,必然得是這樣帶勁的,越是這樣越帶勁,日思夜想的,想要像剛才那樣啃兩口也已經許久了,怎能不成魔障。


    最後還是施子真先挪開了視線,閉上眼調息,但越是調息,他越是心驚,他體內從未有過如此靈力枯竭的時候,方才全力一擊,還不及大一點的罡風來得猛烈。


    他從未有過的心慌意亂,嘴唇上隱隱作痛,血腥在口腔彌漫,他咽下一口口水,卻潤澤不了幹澀的喉嚨。


    不知是什麽樣邪惡的東西,竟這般的猛烈,施子真簡直不知道事情怎會發展到如今地步,他的小弟子……怎麽敢?!


    在施子真現如今正處在還無法接受發生了什麽的當口上,趴在地上恢複了七七八八的鳳如青再度爬起來,她慢悠悠地正了正自己的肩膀,用纖白的手背抹去嘴上的血漬,周身黑氣繚繞,眉目妖異非常,麵上的表情,更是帶著讓人悚然的興味盎然,施子真察覺到她走過來,卻沒有睜開眼。


    他還在積蓄靈力,可內府空空如也,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甚至無法召喚利用四周的靈力,要知道這可是懸雲殿,是直接懸浮在懸雲山靈泉之上,靈力最充沛之處,他現如今卻根本無法調動這裏的靈力!


    鳳如青看著施子真眉頭緊擰,嘴上的傷處血色嫣紅,豔烈得讓人心馳,她單膝跪在施子真的麵前,伸手去摸施子真的嘴唇,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力道用得很大,鳳如青白嫩的手腕上很快被他抓了一大塊淤青,她卻連躲都沒有躲一下,笑得嫣然嬌美,任由他抓著。


    施子真受不了她的眼神,很快燙手一般的將她甩開,麵上勉力維持的清冷,也在不自然的紅潮中變成了一種難言的誘惑。


    誘惑著人去將其打破,撕碎,親眼看著崩塌龜裂。


    鳳如青見施子真又閉上了眼睛,也垂下頭,做出虛假的恭順模樣。


    她的模樣長大一些之後,雖然麵容變化不多,卻因為入魔的原因,紅眸如燒著熾烈大火,對視能將人灼傷一般。


    鳳如青說,“師尊不必緊張,自從將我帶回山中,你從未親自教導過我吧,弟子有惑,師尊可否為弟子解?”


    施子真沒有馬上說話,鳳如青又說,“這樣吧,師尊,你隻要為我解惑,我就看在救命之恩,和多年的師徒情誼上,不再輕薄羞辱於你,下山去做我的妖魔,可好?”


    施子真這才睜眼,他如今根本也無從選擇,若說多麽深重的羞辱感倒也沒有,他還未能回過滋味,他現如今,隻有迷茫,難以置信,還有修為無法利用的惶恐。


    他無法理解小弟子的想法,怎會有人對他動情念?


    這從未有過啊。


    施子真確實是受了醉仙欲的影響,可他已經修至六境巔峰,幾乎滅人欲,因此即便他修為無法調用,內府猶如火燒,卻也沒有什麽恥辱的反應,因此他還在想著小弟子隻是為了報複他,隻是一時的鬼迷心竅。


    甚至不知他喝下的是何等的虎狼之藥,不知鳳如青說的話,全都是在引他上鉤。


    施子真睜眼對上鳳如青蓄滿求知欲的眼睛,確實他將她帶回山中從未曾親自教導,施子真根本不知道如何去做一個師尊,如何去教導別人,曾心中盤算著要教小弟子煉器,也因為不知如何下手,一拖再拖。


    他確實為師失格,但他仍舊不理解小弟子與穆良之間的依屬情感,也不懂她恨他的緣由。


    “師尊可願為弟子解?”鳳如青歪了歪頭,等著施子真回答。


    施子真當真上當了,沉聲說,“自然。”


    “無論是何種疑難師尊都願意盡心教導弟子嗎?”


    施子真看著鳳如青,片刻之後,應了一聲,“你說吧。”


    他也想好好為師,奈何……


    “你做什麽!”施子真思緒被猛然打斷,鳳如青傾身,伸手利落地勾開了他腰側的一個帶扣。


    “師尊,”鳳如青看著施子真,慢慢笑容放大,笑出一口森森白牙,在舌尖在自己豔紅還沾著些許血跡的唇邊掃過,說道,“那……師尊就幫我破個心魔吧。”


    “你!”施子真被欺身的鳳如青帶著,重新跌回了那布簾之上。


    上麵是一副繪聲繪色的水墨遊魚圖,乃是他師尊在他幼時親手繪製贈與他。


    多年在靈盛之地溫養,那畫作上的遊魚已然得了靈犀,兩人跌在其上,遊魚紛紛順著布簾遊走躲藏。


    鳳如青跨坐在施子真的腰上,傾身將手按在他的頭側,施子真雙手抵著她的肩膀,靈力調動不出,隻能用蠻力抵著。


    這醉仙欲若是換了人喝了這許多,必然已經飄飄欲仙,任人為所欲為,但這東西用在無欲無求的施子真身上,就僅僅隻是個暫時壓製修為的作用。


    這樣倒也好,不,是非常好。


    鳳如青愛死了這個調調,與他較勁一般的在布簾上翻滾,那墨色的遊魚們被兩人翻滾的動作追趕得無處躲藏,最後隻得遊去布簾的背麵。


    而鳳如青這時候,也終於將施子真的帶扣都勾下,而後魔氣轟然灌注而下——


    施子真乃是純粹靈體,魔氣侵染而上,他瞬間失去所有能力,短時間內,手指尖都動不得一個。長發散亂,氣息更是亂得如同奔襲千裏的馬兒,他瞪著鳳如青。


    鳳如青也看出那一杯茶水,對施子真影響也就這樣是極限了,想了想趁著這個機會起身,快步走到外麵,將桌子上那沒有喝完的茶壺拎進來。


    半跪在施子真身邊,在他瞠目欲裂中,將壺嘴對他灌,隻是很不順利,他牙關緊咬,並不肯喝。


    鳳如青也不惱,反倒笑起來,她盯著施子真,將茶壺抬起自己喝一大口,再低頭,吻上施子真,強迫他咽下去。


    “我真是低估你了,師尊真的厲害。”


    她一口接著一口,直至把一整壺都灌進去,這才將侵入施子真經脈的魔氣收回。


    但待周身魔氣禁錮一散,施子真即刻曲腿上頂,鳳如青半邊身子壓著他,稍微側了一下便躲過,一隻手按住了他還欲攻擊的膝蓋。


    “師尊,別總是這麽暴躁,再說你怎的如此說話不算話?你已經答應我了。”她聲音帶著盎然笑意,就貼在施子真耳邊亂發處,輕輕地在他緋紅的側頸拱了下,“不說為弟子解惑?”


    “你這孽障!”


    施子真這會是真的怒極,他低吼出聲,卻不同以往帶著迫人的威壓,聽在鳳如青的耳朵裏,顯得毫無威脅。


    她也不再說什麽,隻用按在他膝蓋上的手慢慢將他逐漸沒有力氣的膝蓋壓下,改為摟著他的腰身,整個人貼近他。


    “我早就想這樣抱著師尊,師尊你的腰可真細啊……”


    “你身上味道可真好聞,除我之外,沒有人這般近的聞過吧?”


    施子真雙目緊閉,一句話也不說,齒關咬得死緊,他覺得內府已經燒爛了,千年來從未曾動過的心思,也開始如同關在籠中的野獸,嘶吼著想要衝破牢籠,肆意妄為。


    鳳如青低低笑語就在他耳邊,壓著他的耳垂,說的全都是露骨之詞,施子真一輩子沒有聽過這麽多的汙言穢語,更不曾想過,有人敢把這些話,這般貼著耳邊灌給他聽!


    但鳳如青除此之外,就隻是抱著,並無任何過分的撩撥,她在等,她有的是耐心,這瘋魔,不能隻有她自己,施子真休想置身事外!


    然而施子真確實已經要瘋了,他連思想都不能控製,根本不知道要怎麽辦,怎麽去解決眼前這種狀況,他低低哼了兩聲,他已經好多年,數不清多久,沒有如這般體會到如此痛苦了。


    很快,他覺得不光內府燒爛了,他的腦中也燒起來,到後來,他甚至沒有了意識,不知道自己如何抖著手臂狠狠摟住身邊的人,不知道是如何欺身將她揉進懷中,籠中獸衝破了牢籠,欲將目所及的一切都摧毀殆盡。


    一切都亂了,瘋了。


    施子真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但箭在弦上之時,一直任他揉搓的鳳如青卻突然按住他的肩頭,在他耳邊問道,“好師尊,你可知你在做什麽?”


    施子真眼神遲鈍劃過她細白肩頭,脖頸經脈凸起,透著有些可怖的紅。


    鳳如青笑起來,她是蠱惑人心的妖魔,也是殺人誅心的邪祟。


    她貼施子真的耳邊輕聲說, “你要記住了,是你,是你沒能守住道心,正在……淫辱你的弟子。”


    施子真眸色短暫地閃爍,可一切已經無可挽回。


    布簾散亂的堆著,被鬧得無處可去,又不能穿過布簾出逃的魚兒們,委屈至極的窩在褶皺裏,在狂風急浪中無助的隨水漂流。


    布簾之上,兩個極美極豔之人糾纏在一處,衣衫散亂,腰肢亂顫。


    鳳如青汗水浸透了鬢邊長發,發絲勾勾纏纏地貼在雙頰和脖頸,她毫不留情用犬齒刺破施子真的肩頭,品嚐他血液的甘美,作為魔,血肉的滋味更勝其他,這對她來說,簡直是一場極致盛宴。


    她把施子真的崩潰、痙攣、無所適從,瘋魔一般的狂熱盡數深刻在眼中,片刻也不肯錯神。


    待到布簾之上浪停風止,魔氣霎時間四溢——心魔散。


    第24章 窺天石·心魔


    心魔消除, 她的魔境飆升至三境,肆意奔湧的魔氣幾乎將整個殿內侵染成一片黑。


    黑沉的魔氣當中,鳳如青白皙至極,透著粉色的瓷膩脊背微微弓起,她將額頭抵著施子真的額頭,細密地親吻他緊閉的眼, 已然沒有意識的眉眼, 慢慢的,一寸一寸。


    最後咬著他的唇,齒間還帶著他血液的淡淡腥甜,輕聲道, “弟子謝師尊教誨。”


    說完之後,她便要起身, 隻可惜並沒能如願, 本來好似陷入了昏沉的施子真,突然睜開眼。


    鳳如青心中狠狠一跳, 心道要糟, 卻對上施子真水波般蕩開的雙眸, 漸漸放鬆下來。


    他還沒有恢複神誌,在憑借著本能貼近讓他欲仙欲死的人, 一雙手臂禁錮著她的腰身,並沒有因為這一次就消散掉藥力, 一千幾百年從未曾動過情欲, 此刻如山洪般傾瀉, 根本無法止歇。


    他本就不是什麽溫柔的人,單純地循著本能行事,好在鳳如青已是魔身,即便是傷著,也能很快恢複,並且她喜歡看著施子真發瘋的,完全不如平日裏繃著,不知羞恥的隻知道索取的模樣。


    這是一種心靈和身體上雙重的快感,隻要想到懷中人是這懸雲山的掌門,是那個平日不苟言笑,無情無欲,完全冰雕雪塑一般的人,鳳如青就能從骨子裏燒起來,帶著點疼痛的歡愛,反倒讓她興奮得頭皮發麻。


    她曾經是個多麽卑賤的人,如牲口一樣被鎖在奴隸籠中,任由旁人挑選鞭打,未死就被扔到亂葬崗,靠著在死人身上搜集東西過活,那樣的日子,在這懸雲山神仙般的日子中被她深深地壓抑在心底。


    她曾願意一生做個無能軟弱的小師妹,每日都絞盡腦汁地去將她不曾有過的童年快樂,懶惰,吸吮到她幹癟的身體和靈魂之中,然後活得像一個生來就千嬌百寵的少女。


    隻可惜十幾年的夢境,如今終究是醒了,她悲痛,惶恐,撕心裂肺地掙紮過,到底還是什麽也沒能留住。


    可至少這一刻的她,幾乎是暢快的,她又變成了那個卑微無恥,翻滾在人間臭水溝裏麵的野狗,不同的是,這一次,她將她心儀已久的,散發著噴噴香氣的“肉包”終於叼到了嘴裏。


    思慕太久了,這夢寐以求的滋味,讓她有些熏然。


    施子真是她長到這麽大,唯一得到的,比她見過的世間一切昂貴的物品都要尊貴的東西,這樣的東西拿在手裏,捧在懷中,貼在唇邊,滋味若非親身體會,難為外人道有多麽美妙。


    然而這樣的東西,卻不能久留,她既得到過,要她放下不可能,那便隻有敲碎。


    於是她同這懸雲殿的主人,冰山尖尖上開著的雪蓮一般純潔的人,在這殿內胡混,翻滾了不知道多少輪,遊魚布簾,打坐的軟墊,矮桌,甚至是殿門旁。


    到最後酣暢淋漓的兩人回到那遊魚布簾之上,施子真仍舊抱著鳳如青不放手,卻已經不再是咬著唇齒生忍的模樣,他被鳳如青操縱,蠱惑,不知羞恥地聽她引導,張開緊閉的嘴唇,哼出了聲音。


    這聲音和平時有些不同,帶著難耐和難以忽視的愉悅,但確確實實是那把冰淩碎裂般的嗓子,爽利之時,毫不遮掩地在你耳邊哼來哼去,猶如仙樂。


    鳳如青盡情到底,但總也還記得時刻觀察施子真的狀態,察覺到靈力已經緩慢地在他身體內凝聚,他雖然還未從被支配的狀態中完全恢複,卻確確實實是在恢複了。


    於是鳳如青將魔氣釋放出來,朝著他經脈中灌注一些。這會很痛苦,卻是最好的限製他行為的辦法,等他慢慢恢複,那些靈力自然會衝散魔氣,無論是他身體內,還是這懸雲殿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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