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雞的蛋味道真是一絕。小白眼雞的蛋比起鬆雞的蛋還是差了點,而且吃著好費事啊!剝個四五粒一口就能吃完。


    不過,不管是哪種蛋都比她平時吃的蛋更香。大概是因為這蛋的爸爸媽媽是真正的自由放養□□。


    她做了個大竹籠子,準備下次上山時抓幾隻鬆雞回來圈養起來,這樣她就能一直有雞蛋吃了!


    食物比從前更豐富了,但她依然想念米飯。還有麵包。還有包子和饅頭,還有肉餅,煎餅,蔥油餅、炸糕……


    啊,口水又要流出來了。


    光靠蛋白質和纖維活著沒有樂趣啊,二當家說過,脂肪和碳水化合物放在一起才是供奉給神的食物。


    得繼續尋找可以食用的碳水化合物。


    她很想再去一次神秘的花園。找找那裏有沒有什麽她沒發現的食物。但是鋪好地板的第二天,下雨了。


    還好這雨是從中午開始下的。而且雨落之前,天空陰沉著,像是給她警告。幸好如此,不然屋漏偏逢連夜雨,那可慘了。


    幸好她的陶器燒好了。


    得在下雨之前把屋頂的縫隙全填滿。不然雨落進來,地板濕了,再發黴,那之前的工夫就白費了。


    她倒是早就收集了很多苔蘚,想把它們曬幹後混合泥漿用來填充屋子的縫隙,可苔蘚現在還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像撕成大塊的地毯,離曬幹還遠著呢。


    顧不了這麽多了。


    她把成片的苔蘚抱到浮台上,劈了一根竹子做成竹針,針屁股上用光能槍灼燒出一個小洞,穿上草繩,“縫”進苔蘚地毯的兩邊,再在繩子兩頭都綁上一塊石頭。


    接著,她用竹竿挑起來苔蘚放在屋頂上,鋪平,苔蘚地毯的四角都有石頭,就不會輕易被風吹走,或是淋濕了雨從滑溜溜的房頂上滑下來。


    這麽一塊一塊蓋上苔蘚後,她的屋頂看起來就像蓋了一塊碎布拚成的毯子,苔蘚都是綠色,但是即使是從相鄰的地方揭起來的,顏色也有差異,有的其中夾雜灰綠色的地衣,還有的有些開著小花的不知名植物,花色還挺多,有黃色,紫色和淺紅色,還有的邊緣露著黃褐色或是黑棕色的泥土。


    管它呢,隻要能防雨就行。


    雨來的時候她剛好鋪完最後一片苔蘚。她正在慶幸完成的及時,忽然間狂風大作,林子裏所有的樹葉都被掀起,淺綠色,灰白色的葉底在風中翻飛,附近小水池中的水蓮全都翻倒了,長草像有彈性,彎下,彈起來,再彎下,幾次之後,上麵的花朵全都不見了,不一會兒在風中打著旋,和樹葉的碎片,小樹皮,草屑一起飛向高空。


    她的房頂情形不妙。用來縋著苔蘚草皮的石塊被狂風吹動,劈裏啪啦敲打後牆,穿在苔蘚裏的繩子眼看就要斷了,草皮的邊緣全都被風吹得翹起來,苔蘚、小花、土渣在房頂上方形成了一個小漩渦,轉了一下,隨風四散。


    她不敢耽擱,趕緊抱起幾根竹子到浮台上。她拎著一根竹子爬上浮台旁的柱子,把竹子壓在屋頂,再用繩子把它固定在側牆上留出頭的那兩根竹子上。


    這樣加了兩根竹子後,雨勢大了,風小了些,可她不敢懷著僥幸,又背了一筐石頭爬上柱子,在這兩根竹子邊上分散著壓了十幾塊石頭。


    這已經是她目前能做到的極限了。接下來,隻能聽天由命。大不了,房頂哪裏漏了用盆接著吧。


    這個時候她的陶盆派上大用處了。


    她在屋子一側窗下堆了幾塊石頭,放了一些炭在盆裏,擱在石頭上麵,點燃盆裏的炭塊,紅紅的炭火驅散了大雨帶來的潮氣,讓她暖洋洋的。


    雨絲漸漸變成了垂直的,風走了。


    大雨滂沱,窗外的泥潭上現出一個個小圓弧,又不斷消失,雨落在蓋了一層苔蘚棉被的屋頂上,是有點悶悶的啪啪聲,雨滴順著耷拉在屋簷的不規則苔蘚邊流下來,匯成許多條銀色的小水線,流到浮台上,發出敲擊聲。


    天色越來越暗,也更冷了。她又在屋子裏放了一個炭盆。紅彤彤的炭火把整間屋子映成橘紅色,她坐在窗邊,抱著小黑豆豆,摸摸它胖屁股上的絨毛和軟軟的耳朵,剝開幾粒鬆子,喝一口冒著白氣的竹葉茶,暗暗想,得在浮台上鋪一層苔蘚,或者釘一層木板,不然一下雨浮台就太滑了。


    作者有話要說:女主終於擁有高檔房產了!


    第26章 d27


    這場大雨一直下到後半夜才停。


    她躺在溫暖的床上, 聽著樹林中不知名的蟲子啾啾唧唧亂叫,猜測那兩位幸存者是怎麽應對這場大雨的。小溪漲水了吧?她的浮台都升起了差不多十厘米。明天指揮官還會去溪邊洗澡麽?變態沒了戰鬥服,住在比鳥窩好不了多少的庇護所裏, 會不會生病呢?他要是去向指揮官求助……那可糟了。他們立刻就會發現這裏還有一個人。


    不過, 我也不怕他們。


    明天我得想個更好的辦法把我的屋頂修好。還有牆壁。


    下了雨之後, 四麵漏風, 還有點涼颼颼的呢, 這麽下去可不行。


    第二天,晴空萬裏。


    小鳥依舊在樹梢蹦跳嘰喳,溪水漲高,有些地方泛濫出來,形成一片新的濕地,池塘水麵升高,浮著一層落葉和碎樹枝, 水色渾濁,但水蓮卻開得更豔麗了些, 小蝴蝶小瓢蟲到處亂飛,除了一些折斷的樹枝落在池塘和溪水裏, 幾乎看不出昨天有一場肆虐的風雨來過。


    這天早上,太陽升起之後,她才向著落木林出發。


    她這次是要到落木林中收集草,所以不用竹簍或者筐子, 割下來隻要塞進網兜裏就行。


    她的網兜是用在沼澤中找到的一種樹藤編的。她看見指揮官用網兜裝山雞的羽毛才想起來要做這種輕便的東西,不用的時候塞在口袋裏方便攜帶,要用的時候打開, 還具有彈性,看要裝什麽, 如果是羽毛、幹草、棉花之類的東西,網兜簡直可以無限膨大。最棒的是,網兜比起筐子要容易做多了!


    沼澤是藤蔓植物的樂園,她試了幾種不同藤條,拔掉葉片,卷成一卷,放進水裏泡上一兩天,幾乎所有的藤條都變得更柔韌了,其中一種藤條隻有一兩厘米粗,但韌性最好,就成了編網兜的最佳材料。


    藤條幹了之後有一種介於金屬和絲線之間的光澤,柔軟美麗。編好的網兜是淺黃色,攤開平鋪有七八十厘米長,五十厘米寬,她還編了兩根長長的提帶,可以把帶子打個結提著網兜,也可以輕鬆地背在身後,每個網眼撐開後比這裏的榛子略小一點。


    這次她直接抄近路去了落木林,那裏生長著許多野草,有一種一米多高的草,草葉細長柔軟,上次她上山時割了一些用來疊在背簍裏裝蛋的,回去後發現這種草晾幹之後不用再揉搓,葉片就會向裏卷成一條細細的草繩,隻要握住兩端再在光滑的圓木或是鵝卵石上來回拉扯幾下,就變得富有彈性。她當時隻是想到用這種草可以編個小包小籃子,或者草帽草鞋,但昨天緊急搶救房頂後,她想到,為什麽我不用這種草編一個大大的網兜呢?能把整個房頂套住的網兜——就像四圈帶橡皮筋的那種床單,可以繃在床墊上的!這樣房頂上鋪的苔蘚就不會被風雨吹走了!


    這麽大的工程,收集樹藤可能來不及。誰知道下一次風雨什麽時候來呢?


    除了網兜,她還得在房頂上敷一層泥漿,這樣苔蘚能在房頂上存活,就不會輕易剝落了。


    不知道牆體能不能也這麽搞,昨天晚上真挺冷的。


    唉喲,我忘了一件大事啊!我應該每天記錄三次氣溫,觀察氣溫變化的規律,這樣就能知道天氣是不是轉冷了,秋天是不是要來了。還有日照時長。最近的日照時間還是14個小時左右。這星球的一個晝夜也接近24小時。這真是一個很適合人類居住的星球,我真想不通之前來的那批人為什麽會突然放棄這裏。要是楊度和二當家來了,他們一定能看出一些我忽略的東西,推斷出接近真相的結論。也許……那位指揮官也可以。不過,他真的是指揮官嗎?也太年輕了吧?


    那種心機可不年輕。


    變態就不說了,指揮官也不好惹。


    怎麽才能和這兩個人結成聯盟呢?


    現在我有點理解為什麽變態一直執著於要自己生火了。為了不被小瞧唄。如果你沒有任何過硬的本事,別人自然會把你當成一盤菜,吃了你還能吐口水摔筷子。


    她悶悶地呼了口氣,告訴自己,要自信,要堅強,要專注當下,先把草收集了。


    落木林和山上鬆林交界的地方這種草最多,她給它胡亂起了個名字,叫卷草。之前隻是隨手割了幾把,今天一看,有些卷草長出了比草叢略高的莖子,上麵掛著有點像狗尾巴草的穗子,一些草穗變黃後倒在地上,看起來是小麻雀喜歡的食物,幾隻小麻雀圍著一根草穗叨叨叨,見到她靠近了,隻是抬起小腦袋看她一眼,又低下頭啄食草籽。


    她拔了幾根草穗,把草籽剝出來,嚐了一顆。沒什麽味道,但也不苦不澀,嚼了一會兒還有點淡淡的甜味。是澱粉!


    她又仔細看了看,一根穗子上分出七八枝,每一枝上掛著小鈴鐺一樣的十幾個草籽,最飽滿的草籽和一粒煮熟的大米差不多大小,最小的嘛……捏了一下,隻有一層青色的膜,裏麵是空的。


    難道這東西其實是這個星球上的麥子?野麥子?燕麥?


    哇!太棒了!


    用這些草籽可以磨出麵粉,有了麵粉就有麵包、油餅、炸糕、麵條……


    天哪,我上次怎麽沒發現呢。


    她很快意識到,距離她上次走出沼澤,已經過了七八天了,那個時候草籽可能還沒熟,草穗還很小。


    她走在草叢間,專挑沉甸甸垂著腦袋的草穗拔,拔了一束,用幾根卷草紮著,放在一旁。可剛一轉身,就有幾隻大膽的小飛賊來偷吃她的草籽,還有一隻胖墩墩的,居然叼著一根草穗飛走了!


    不僅偷,還搶!


    這可真叫人惱火。


    她又不能總跑去趕它們,隻好砍了些帶著葉子的樹枝,左右參差插在地上,再用石頭壓住另一端,形成一個小拱形,兩邊再蓋上枝葉擋住,采好的草穗藏在裏麵。


    唉,下次來還得準備一個帶蓋的容器。


    收麥子這事真是又累又難,尤其是要收的麥子還不一定都成熟了,也不是有規律地長成一排排一行行的。忙活到中午,太陽升得高高的,她雖然用幾束草在腦袋上套了個能遮陽的圈圈,但是露在這個草圈中心的頭頂都被曬燙了,汗水順著兩鬢流到脖子裏。幸好身上的戰鬥服有調節功能,不然熱死了。


    就這麽累,這麽熱,割的野麥子也就這麽一點,估計脫粒之後勉強能裝滿兩隻她做的陶碗就不錯了。


    她找了片樹蔭坐下,喝點水,吃點幹糧,發一會兒呆。


    休息之後,她開始割草了。因為怕把還沒長熟的野麥子一起割倒,她也不敢大刀闊斧割草了,隻挑被撿過草穗的割。這麽一來速度當然慢了很多,割了兩個小時,才終於把網兜填滿了。


    她坐在樹蔭下休息了一會兒,背上膨脹得有半人高的網兜往回走。


    距離變態的戰機大約三四百米的地方,她猛然停下腳步。


    有人!


    她蹲在草叢中,把背上的大網兜卸下來,從網眼裏抓出一些草,抓得亂蓬蓬的,這個網兜就成了天然掩體,可以讓她藏在後麵。


    沒有頭盔始終是個劣勢。


    她小心地觀察著他,輕輕從網兜裏抽出幾縷草扔在自己頭頂。


    從草葉間,她看到變態快速地朝著戰機著陸的地方走。


    他身上披了件做得很粗陋的“衣服”,或是說,草編的披風?草裙?這啥玩意啊?還沒我編的網兜整齊呢。這個披風?鬥篷?網兜?……呃,算了,就叫衣服吧,這個衣服也不知道到底有什麽用,看著也不保暖,也起不到什麽遮蔽的作用,白皙的皮膚在行動間若隱若現,手臂上的肌肉線條和淡青色的血管也能看得清清楚楚。他這幾天倒是沒曬黑,隻是手臂上多了很多細小的劃痕和小血痂,不知道是在什麽東西上刮破刺傷的。


    她稍微有那麽一丟丟歉意,立刻又摸了摸穿在自己身上的戰鬥服,我憑本事偷來的衣服,幹嘛要感到抱歉?


    她有點想跟上他,去看看他要到戰機那裏做什麽,可是那邊的地形實在不利於隱蔽,她沒有頭盔,藏在草叢中還能靠頭上的草帽藏身,到了四周光禿禿的地方可不行。


    難道他還在戰機裏藏了什麽她沒發現的東西?


    她不敢靠得太近,隻能隱伏在草叢中耐心等著。


    大約十幾分鍾後,變態回來了。


    他依舊兩手空空,但是他的步態有微小的變化。她可以斷定,他的短褲右邊口袋裏藏了什麽東西。


    會是什麽?


    他走到了小溪旁,並沒有向著他的營地走,而是警惕地找了一處草叢,蹲下,向著指揮官的營地窺視。


    我去——原來那衣服是用來隱蔽的?老兄,你這手藝,嘖,不行啊。


    這次你要做什麽?


    這肯定又是個陰謀,你要黑指揮官一把對不對?你要怎麽做呢?


    天哪,你從戰機裏取出來的到底是什麽?


    這可真是赤雞。


    每次我一出來就會遇見你們搞事。


    不知道指這一次揮官有沒有提前洞察你的奸計,又會做什麽應對。


    這種大熱鬧不能不看。


    她果斷悄悄綴在變態身後,看他究竟要做什麽。


    變態觀察了一陣,似乎有點詫異地站了起來,越過小溪,向著指揮官的營地逼近。


    啊,指揮官不在家。


    他去哪兒了?


    變態和她一樣沒有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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