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她道:“你說你喜歡公子?那好,隻要你自殺,我立馬放公子出去。”


    “自殺?憑什麽?”


    “憑什麽?這裏是絕殺夢境,如果公子出不去,將會同你一起死在裏麵。”她睨著雲緗緗道。


    雲緗緗已不再想同她說話,兀自對姬存章道:“公子,幻化冰劍,殺了她。”


    姬存章的手中很快化出一炳冰劍來。


    “公子!”巫青葉似乎很傷心,“你真要殺我?”


    姬存章的劍已舉了起來,手一送,劍便直直飛向巫青葉的麵門。


    原以為,巫青葉會驚慌,可不曾想她盯著那劍尖卻笑了。


    “那讓我們進入下一層夢,合歡夢,祝你們愉快……”劍尖刺入眉間那一刻,她忽然消失了。


    花海不見了,藍天不見了。周圍的一切眨眼間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房間,這是一個房間,兩人警覺地四下打量,卻是一驚。


    紅鸞帳幔的床榻,擺著喜燭喜果的幾案,房間四壁掛著紅綢紮的花,不遠處還有貼著喜字的燈籠……這一切,像是一間喜房。


    合歡夢?雲緗緗回味著上一刻在生眼處,巫青葉說的那句話,合歡夢的夢境竟然是一間喜房?這是什麽用意?


    姬存章走到那放了喜燭的幾案邊,卻見那案上,忽然浮現出幾行字來:


    金玉盞,合巹酒,醉裏看花分外妍;紅綃帳,鴛鴦枕,高燭燃盡歎夜短;合歡門,長夜開,夢中夢來紅繩挽;若想出得此夢去,交杯挽盞盡飲歡,如不然,好夢坍塌鴛鴦散。


    雲緗緗見姬存章立在那裏看了幾案好一陣,亦走過去,發現案上的字,驚了一驚,不自覺輕聲讀了一遍……好夢坍塌鴛鴦散?


    “公子,這首詩是什麽意思?”她有些不解。


    姬存章看了看案上的兩隻玉杯內,果然早已斟滿了酒。


    “意思是,讓我們喝下這兩杯酒,否則,夢境坍塌,你我必死。”


    雲緗緗指著那酒盞,不可思議道:“讓我們喝下它?這是什麽樣的夢,竟會有如此奇怪的要求,剛剛我們不是還在花海中的麽?怎麽眨眼的功夫,眼前的景致卻全換了!”


    姬存章道:“我曾在上古咒術書中見過,據說有一種咒術,能製造幻境,跌落此幻境中的人,必須按照幻境中的破咒提示來做,若是不做,或者沒按照提示要求做,那麽,幻境就會坍塌,幻境中的人便再也出不去,死於幻境之中。”


    “還有這樣的咒術?那公子你會這種咒術嗎?”她好奇問道。


    “學習某種法術,是要看先天體質的,就比如禦水術,除了我,當然現在還有你,至今沒有第三人學會。有的低級法術幾乎人人都能學,但一些上古密術,凡人永遠學不會,所以,我並不會。”


    雲緗緗點點頭,心下卻想到了某神,他說巫青葉是受他控製的,那麽,這個夢中夢的合歡夢,也是他製造的?他究竟想幹什麽?


    “公子,那我們隻能喝下這兩杯酒了?”


    姬存章看著那兩隻酒杯,有些無奈,因為他的確不知怎麽破解這種上古咒術,但直覺告訴他,破除幻境的方式絕不可能隻是喝酒那麽簡單,後頭還有什麽,他不得而知。


    他端起一盞來,看了一眼雲緗緗。


    雲緗緗會意,也端了酒,兩人對視一眼,同飲而盡。


    很少喝酒的雲緗緗,酒入口後,咋了咋嘴,道:“竟然有點像梅子味。”


    姬存章觀察著四周,看他們喝下酒後,這房間會不會產生什麽變化。


    雲緗緗放下杯子,道:“我們按照提示已將酒喝了,是不是這合歡夢就破了?”


    “沒那麽簡單。”


    聽他這麽一說,雲緗緗有些失望,便又將那案上的詩讀了一便,若想出得此夢去,交杯挽盞盡飲歡……盡飲歡。究竟還需要做什麽?


    此刻,她真恨不得把那個自稱是神的家夥拖出來打一頓,他不是說幫她贏得公子的心麽?將他們困於這樣一個隨時可能坍塌的幻境中,是幾個意思?


    她的思緒正想著將某神揍成豬頭,漸漸地卻覺身上燥熱起來。她拿手做扇子扇著風,道:“公子,這房間沒有門窗,封得死死的,我都熱起來了,若是不快點出去,恐怕不用等它坍塌,我們先窒息而死了。”


    姬存章也隱隱覺得身體有些不適,像是有些口渴,他咽了口唾沫。


    雲緗緗看向他,卻發現他額間已有汗珠滴下。


    “公子,你也熱吧?哎,我不行了,還請公子見諒,我得把外衫脫了。”說著,她便低頭去解自己腰間的係帶。她忽然有些懷念前世,穿衣之風史無前例的開放,隻要你想,吊帶熱褲便可出門,白花花的大長腿隨便露,不像這個時代,裏三層外三層,裹了一層又一層。


    眼看她的係帶就要從腰上取下,忽然,一隻玉手握住了她的手。


    她訝然,抬頭望向姬存章,此時此刻,他近在咫尺,也許是因為房間太過封閉的原因,兩人隔得這麽近,更覺得熱烘烘的,渾身的血液似乎都開始翻騰。


    “公子?”她輕喚一聲。


    而姬存章卻並未開口,隻是沉默著,親手為她將係帶重新係好。


    他的手帶著炙熱的溫度,婆娑著,這氛圍陡然變得微妙起來。


    他的眉眼唇鼻,一下子變做無比美味的糕點,令她突然生出了一種想立馬啃一口的想法。


    作者有話要說:


    斷更好幾天,我有罪我悔過,看來沒大綱裸奔真的不成,捂臉


    第27章 再次現神跡


    “這酒不對勁。”姬存章收回自己的手, 側過身子去,似乎他已察覺到雲緗緗那異樣的目光,他忙回避。


    雲緗緗嗓子發幹, 望著他的側顏吞了吞口水:“哪裏不對勁?”


    “這酒……有毒。”


    “啊?”她驚慌起來, “那怎麽辦?我們是不是要被毒死了?”


    “毒死應該不至於, 隻是會比較難受, 因為這是……催-情-藥。”他有些為難地說道。


    雲緗緗明白過來,原來他們兩個突然覺得周身燥熱難耐, 是中了春-藥。合歡夢裏合歡酒,這個幻境的意圖難道是讓他們兩個圓-房?


    “那……公子……我們要怎麽辦?又出不去,還中了毒。”


    姬存章道:“讓我回憶一下上古典籍裏是否有什麽有用的記載。”


    “哦。”她垂下頭去。


    房間內靜默一時,可越是安靜,她就覺得自己心跳的聲音越大, 渾身似有千萬隻螞蟻在爬,腦子裏難以遏製地想著一些汙漆麻雜的東西, 前頭看的那本畫冊中的場景一禎一禎地在腦海裏閃過。


    她忍不住抬頭望望身旁的人,說實在的,她很想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


    “小雲!”他輕嗬道。她碎步移動著, 已和自己貼到了一處。


    雲緗緗尷尬一笑, 又退後兩步。不過,總覺得那雙腳吧,它有些不聽使喚,總想靠近他。


    “公子, 你……除了在想上古典籍以外, 還有沒有別的想法?”她試探地問。


    “沒有。”他淡淡地掃她一眼,“你最好也別有。”


    她無奈道:“公子定力真好, 不去神院做修士簡直可惜了這心性。”他似乎除了出了點汗以外,心境應該很平和吧。


    渾身的不適在一點一點加重,她不自覺鬆了鬆衣襟,轉過身艱難地走到床邊去坐起。雙腿酥麻得她都快站立不住,所以還是決定坐一坐。


    公子他立在幾案邊,背對著自己,欣長的身軀兀自巋然不動,不知道他到底想到了破解這幻境的方式了沒有。


    說實在的,若依照她的性子,她是真想一把撲向公子,這夢裏的公子對女子又不過敏,簡直是再好不過的機會。可是,如果她真那麽做了,公子厭惡自己了可還怎麽贏得他的心。


    她決定稍微試探一下:“公子,我有些受不了了。”


    誰料,她剛一說完,就見公子轉過身,迅速奔到了自己麵前,並且,一把將自己按到了床上。


    她愣住,公子莫不是想開了?亦或是和自己一樣,抵不過那藥力了?


    她正準備問他時,突然,嘴卻被堵上了。


    公子主動吻向了她。


    緊接著,她的餘光看見公子將放在一旁的鴛鴦被一掀,紅彤彤的被子自帳頂落下,將他們兩個完完全全罩在了裏頭。


    四周一黑,空間變得局促起來,兩人之間的溫度升得更高,雲緗緗覺得自己好似身處火焰山,下一刻,就要被烤熟烤化。


    他總算撐起身子,沒有壓著她了。他往旁邊挪了挪,躺到了雲緗緗的身側。


    她懵然,公子這收得也太快了。


    “公子?”她小聲喚他。


    他卻摸到她的手,在她掌心寫起字來:演戲,騙過幻境。


    掌心的觸感酥酥的,叫她心頭好不麻癢,她忍耐著那感覺,亦執起他的手寫道:幻境可以騙過去?


    他又寫:騙過在幻境外監視的人,幻境便可破。


    他停頓片刻,又寫:你不會?


    雲緗緗鬱悶了一下,寫道:我說我會你怎麽想?


    他寫:何意?


    算了,不就是客串一下聲優!


    於是,她手腳並用,開始鼓動被子,夾著嗓音喊道:“嗯~啊~哎呀~公子~你好壞~”


    她持續著那樣的叫聲,叫了許久,還越演越投入,突然覺得這好像有點好玩。因為,在她賣力演戲之時,躺在身側的公子一直僵著身子一動不動。


    半晌,她忽而抓住他的手,害得他有些驚慌,想抽手卻沒抽開,他以為她想做什麽,誰知,她隻是又在他掌心寫了幾個字:公子好歹發出個聲音結尾。她嘴上鶯鶯燕燕地叫著,寫完字後,幹脆一把揪起他脖子上的皮肉使勁擰了一下。


    “啊~”隻聽公子發出一聲慘叫。


    雲緗緗這才停止了一直踢著被子的雙腳,大呼一口氣,真是累得夠嗆,頓覺放鬆下來,渾身的汗水早已將衣衫打濕完。沒想到在她投入演戲之後,那種中毒後的難受感反而減少了很多,或許毒性通過汗水排出來了?


    兩人在被子裏默了半晌,漆黑的世界中,公子又一次執起她的手,她驚了一驚,這表演都結束了,公子這是要做什麽?她心中燃起一份期待,誰知,公子隻是在她掌心寫字:“你似乎很會?”


    雲緗緗訕笑著,亦寫道:“哪裏哪裏,公子過譽了。”


    誰知,公子竟又寫道:“很多次麽?”


    雲緗緗愣了愣,心中愁起,他怎麽會問這種問題,真的很不像他一貫作風,她得怎麽回答,她前世嫁過人,這種事情怎麽可能沒經曆過?


    她思索了片刻,又寫:“那公子呢?有過麽?”又想到他是個對女子過敏的主,況且命薄上清楚地寫著,他隻娶過一次妻,且有名無實,於是她補充寫道:“我是說你想過麽?想過和一個女子那樣恩愛。”


    “沒有。”這一句,是他用嘴說的,語氣幹脆爽利。說完將被子一掀,坐起身來。


    她心頭有些鬱悶,俗話說,女追男隔層紗,可是,她覺得她追他,大約不是隔的紗,是隔著命。他還真是一個修行家的心性,仿佛沒有情情愛愛的細胞。


    贏得他的心?她輕笑一下,怕是比登天還難吧。


    從前,她以為他是因為自己的怪病才那樣疏離女子,還猜想他的內心大約也是渴望一段感情的,可是這場合歡夢卻讓她明白,他其實不是想而不能,是壓根就不想。中了春-藥竟然毫無反應。而她,就是現在還覺得心裏癢酥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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