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們離開青州城時,薇諾領著一隊士兵將他們送到了城門口。雲緗緗看著她與公子道別,眼中似流露出了些許的不舍,但很淡很淡。


    士兵牽來兩匹馬,雲緗緗見馬就有些惶恐:“公子,不會是讓我和婉歌院士同乘一騎吧?”她瞥了眼婉歌,隻見那張出塵絕豔的臉蛋上沒有半絲情緒。


    “你也可以選擇自己騎,前提是你得會。”


    雲緗緗心下鬱悶得緊,公子難道看不出來,她和婉歌氣場不合麽?真是喪。


    “不,我要與公子同乘。話說為何不套馬車來?非要整兩匹馬。”


    “乘馬快一些,我們得在晌午前到達渡口,前往江都的船午後就會出發,如果今日趕不及,我們就得再等三日。”姬存章解釋道。


    雲緗緗暗自鬱悶一回,這個異界交通真是令她無力吐槽。她再次堅定道:“那我與公子同乘。”


    “好,與我同乘。”姬存章懶得拒絕。


    雲緗緗高興得拉住他的衣袖搖了搖:“公子真好。”


    婉歌幾不可察地蹙起眉來,表哥他怎麽沒過敏?


    而一旁的薇諾看著三人各自的表情,隻覺這氛圍有些尷尬。


    姬存章將雲緗緗抱著一把甩上馬,自己則跳到她身後坐起,拉起韁繩,衝薇諾點了點頭,以示最後的告別,然後調轉馬頭,說了句:“婉歌,跟上。”便策馬而去。


    雲緗緗隻覺這馬背顛簸,若不是靠著身後那一堵人牆,自己怕是早已摔了下去。


    她回頭看向他們方才離開的城門,隻見那朵山茶花還立在原地,心頭頓生出一番感慨來。


    那可是公子命定的妻子啊!好像就這麽被她攪黃了,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是拿生命在搶戲。


    “別往後看,坐好。”姬存章一邊策馬,一邊道。


    雲緗緗忙偏回腦袋。


    一路騎行,夏風在她耳邊唱起了歌,道路兩邊的蔥綠樹叢持續地後退著,她又抬頭看了看天空,白雲晴好,似乎很和襯她的心情。


    真是好,公子目前還是他的。可是當她如是想時,身旁的另一匹馬上的女子突然發出一聲軀馬的“駕”聲,就像是特意在提醒她:別自戀,公子怎麽可能是你的?


    她想,這位清冷高雅的小姐姐要是不跟著他們該多好,不就成了她和公子的蜜月之旅?


    “你在想什麽?”公子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溫熱的氣息打在她的耳後,酥酥癢癢的。


    “我在想公子你過敏了沒?”


    “沒有。”


    “可是此刻我們好近哦。”


    “沒有任何感覺。”


    雲緗緗突然興奮起來:“公子,也就是說你對我不過敏了?嘿嘿嘿~”那笑聲有些詭異,就像是……要吃人。


    姬存章似乎看穿了什麽:“別胡思亂想。”


    切~雲緗緗的思緒已經不止是胡思亂想了,早飛出雲霄去,開始擬定“吃人”計劃了。


    此刻的婉歌,端著一張天仙子的臉,內心卻有千萬把利刃對準了雲緗緗,恨不得立刻將她射成個刺蝟。


    快到晌午時,他們如期趕到,將馬匹交給碼頭附近的小驛站後,便上了船去。


    這一次沒有提前預定房間,來得又比較晚,樓船上也隻剩了兩間房,雲緗緗差一點又被姬存章安排去和婉歌同住,但兩個女子同時拒絕了。


    “公子,我要同你住,我是你的侍寢通房啊!”公子啊,別忘了我這個身份啊,你現在可對我不過敏了啊!


    姬存章也沒有拒絕,想著反正她與他同房間也隻是打地鋪。


    *


    雲緗緗誌得意滿了一下午,趴在客房的窗前看著遠山近水,腦子裏將前世看的那些動作大片通通過了一遍。姬存章坐在房間的桌前看著樓船上隨便借來的一本書,也沒去管她。


    她想著,公子一輩子不能碰姑娘,那麽他應該還是個c!想到此,她陡然覺得自己化身為了個女s狼,還是餓了很久的那種。


    撲倒計劃終於可以實現了,她興奮啊啊啊啊!


    然鵝,她想著想著,整個人竟然掛在窗戶上睡著了。並且這一睡,竟然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當第二天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到她臉上時,她才幽幽醒轉過來,卻發現自己睡在打好的地鋪上,身上的薄被子蓋得巴巴適適。


    她有些懵,記憶仿佛還停留在自己掛在窗上想入非非的時候。一看床榻上,姬存章好像也才醒來,正坐在床沿邊穿著外套。


    “公子,我昨晚是怎麽睡著的?”她自地鋪上爬起來,往他身邊走。


    他一邊理身上的外套,一邊道:“昨晚?你下午就睡著了,還是我把你抱到地鋪上睡的,你這一覺可真長啊!”


    雲緗緗垂頭鬱悶了一會兒,心道:這老天爺真是不作美,好不容易公子病好了,她想吃一口,卻怎麽就能讓她睡死了過去?


    不過,又轉念一想,那種事情,又不是晚上才能辦,是吧,成年人都懂的!


    有了這麽個念頭,她猛然抬起眼眸,對著姬存章送了一陣秋波。


    姬存章見她杵在那兒擠眉弄眼,發出了靈魂拷問:“你眼睛抽筋啊?”


    雲緗緗帶著陰惻惻的笑意,突然一個百米衝刺,撲向姬存章。


    “啊~”


    第40章 一朵粉薔薇


    隻聽一聲酸爽的慘叫後, 雲緗緗與床板來了個無死角親密接觸。


    夏日的床榻被褥墊得少,挺硬的,她就那樣結結實實地懟在了上麵, 臉也端端正正地拍了上去。


    啊, 她的鼻子, 疼得她眼淚花花都要出來了。


    “公子……你為什麽躲我啊……”她十分不甘心地挪著身子爬起來, 坐到床邊看著已經讓到了一邊的公子,突然生出一種想胖揍一頓眼前人的衝動。


    姬存章看著她委屈又氣惱的模樣, 忍不住笑起來:“我若不躲你,你怕是要把我吃了。”


    雲緗緗忽覺鼻腔一熱,似有液體流了下來,她下意識伸手摸了摸鼻下,一看, 媽呀,流鼻血了!


    “對, 我就是要吃你,就要吃!”說著,也顧不得那被手蹭得像一撇紅胡子的鼻血,又一次撲了上去。


    這一次, 公子總算沒躲開, 而是抓住了她的手腕,兩人挨到了一處。


    她愣了愣,隨即露出個羞澀的笑來:“公子這次怎麽不躲了?”


    他笑了笑:“我若再躲,隻怕你又要撞上桌角了。”


    她抬起雙手, 勾住他的脖子, 嫵媚一笑,他真的有點太高, 這樣的造型,她還得墊上一點腳尖。她見他沒有反抗,便欺身而上,嘟起嘴……


    姬存章眼見一隻豬嘴就要貼到自己臉上,上一刻還嫌棄著,可下一刻,他突感自己的心上似爬滿了螞蟻,酥酥麻麻,還有些疼……糟糕,是魅毒。


    若是以往,任憑它什麽毒,他幾乎都是可以忍耐的,並且也不見得多痛苦,可自從江邊打怪受傷之後,他身體很明顯大不如從前。


    這會子他竟然被一個魅毒整得心潮澎湃,看來自己的傷怕是比想象的要重。


    正在二人幾乎要貼上之時,忽然,響起了一陣叩門聲:“咚咚咚~”


    雲緗緗愣了愣,心頭暗罵起來。是誰這麽沒有眼力價!


    姬存章如獲大赦,忙將雲緗緗挪到一邊去:“去,開門。”


    雲緗緗隻覺頭頂有個**包,分分鍾就可以“嘭嘭嘭~”她揣著氣去開門,門一開,隻見門外鑲嵌著個冷麵美人,不是婉歌又是誰。


    “姑娘找公子有事?”雲緗緗沒給她什麽好臉色。


    婉歌自是察覺出了她對自己的敵意,但似乎不削與她見識,徑自進了房間:“表哥,我來看看你的傷。”


    姬存章早已恢複平靜:“沒什麽大礙。”


    “可是我見你臉色不太好,要不要……我給你把脈瞧一瞧。”她要試一試,表哥對女子過敏的病,是真的好了麽?


    雲緗緗聽她這話原本想阻撓,可轉念一想,她也想知道公子是僅對她不過敏了,還是對所有女子。


    剛好,姬存章也想知道這個問題。


    “好。”


    於是他伸出一隻手,婉歌走近,緩緩地執起他的手腕,這是她生平第一次與表哥如此接近,這一刻,她的心上似有一隻貓,正不安分地在她心靈最敏感處練著爪子。


    她捏起他的脈搏,跳動的節律令她的手指如被電擊。


    沒有過敏!三人具驚。


    好一會後,婉歌放開了他的手,卻皺著眉道:“表哥,你的傷其實還好,可是,你的毒……”她瞥一眼雲緗緗,她怎麽會沒猜到?當她探向他的脈搏的一刹那,她就知道了,那侍女身上的魅毒,被他轉移到了自己身上!


    “無礙。”姬存章清風淡然地說。


    房間一時寂靜,三人立在一處,雲緗緗覺得好不鬱悶,想了一下,突然覺得,這會子很適合應用一下“若即若離”法則呢,再說,她是真想出去透透氣。便隨意向他們行了個禮,走了出去。


    江風陣陣吹著,她走到船頭去,倚著夾板上的欄杆看風景。兩岸的山色似乎比他們來時所見更盛一些,蔥蔥綠綠,怪清新的。


    想到那一日遇見江魅的場景,在一片混亂中,他與婉歌同時飛出,兩人又都穿的白衣,活像一對雙修的情侶。而後來,她在沉船之際向他求救,他先救了離他近的婉歌,說實在的,她不高興,但不是因為吃醋,她隻是覺得他的東西被人搶走了。


    婉歌?她努力回想他的命簿,發現,壓根就沒她這號人物,想來該是無關緊要的一個人。不過總覺得她的戲好多,令人討厭。


    看來……她得盡快把他據為己有,遲則生變!她摸了摸心口處,那裏掛著雲紋紅玉,陸紫薇說過,隻要打碎它,她就可以為所欲為。


    她站在那兒看風景,別人正好也在樓船上看著她。


    這個別人正是姬存章。婉歌與他立在樓船二樓的走廊上,正好對著雲緗緗站立的方向。


    婉歌一直在耳邊說著什麽,說實在的,他沒仔細聽,而是忍不住看向那夾板上的少女。江風吹起她的烏發,吹得她裙裾翩躚,晨光柔和溫暖,帶著淡淡的金色,為她度了一層淺柔的光芒,整個人就好似一朵粉薔薇,叫人看著就好似能聞到花的芬芳。


    他忽然覺得,小雲其實挺好看的。


    “表哥?表哥?”


    身邊人連叫了兩聲,他才回過神來。


    “表哥,我方才說的你可都聽見了?”婉歌問道,心下已十分不悅,但表麵上卻還端得一副冰美人做派。


    “不好意思,你剛剛說什麽?”姬存章這才把視線收回來,看著她說。他也有些詫異,自己竟然分了神,有生以來頭一次這樣。


    “我是說,表哥現如今先天隱疾好了,姨母要是曉得了,肯定會聲勢浩大地給你選妃,不知表哥可有中意的女子?”她問。


    “我沒有中意的女子。”


    “那……”她試探問道,“小雲呢?對於外界的認知來說,她是你的侍寢通房啊,太特別了。”


    “小雲?”他再次將目光投向船頭,那朵薔薇已經不在原地,去哪兒了?他目光尋找一番後,發現她已經不在夾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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