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付。”


    “不,五五開。”正好飛機停穩。安迪打算鑽出毛毯,包奕凡眼明手快地替安迪打開安全帶。安迪愣了一下,背轉身在毛毯裏麵脫掉外套,等包奕凡起身退出座位取行李,她才鑽出毛毯,將衣服抱在胸前,又等包奕凡取了雙肩包給她,她才將衣服全塞入包裏,直起身來。她特別受不了這肉包子的注視。“你明天找房子去,我拒絕合住。不方便。”


    “不打擾你。我白天睡室外曬太陽,晚上睡客廳沙發。你拿我當家具便是。”


    “拒絕。”


    “好好好,全依你。我沒脾氣。走吧,小心,我走前麵。”


    安迪在包奕凡後麵翻白眼,憑直覺,包奕凡不可能明天另外找房子去住。明天怎麽趕走他呢?或者,她走?安迪很頭痛。唯一能肯定的是,包奕凡對她不可能有惡意,要不然她可以惡意“處理”包奕凡的錢。


    看包奕凡在前麵打開手機,安迪很不情願地想起登機時奇點發來的短信。回信解釋還是不回?想了會兒,決定不回。誤解就誤解唄,正好斷絕藕斷絲連。但她也打開了手機。查看短信,有曲筱綃發來的,有樊勝美通報的,原來奇點方寸大亂。安迪開始心疼,心中懷疑,到底要不要這麽對待奇點。但安迪無法多想,因為發現包奕凡幾乎熱烘烘地貼著她走,安迪隻能大叫一聲:“你離我半米遠,好不好?”


    包奕凡卻是委屈地從手機屏幕將眼睛移開,“我沒幹壞事。”


    看著包奕凡一個人背著兩個人的包,一臉無辜地看著她,安迪隻能歸咎於自己的神經質,扭頭再往外走。包奕凡在她身後咧嘴一笑,又是緊緊跟上。等行李的時候,安迪發現自己隻要稍微傾斜,便可靠在包奕凡身上,而包奕凡的肉包子氣味則如剛剛出籠般強烈,蒸騰圍繞在她的周圍,令她無法呼吸。


    因此,到了酒店,安迪便一頭鑽進臥室,關門落鎖,堅拒不出。包奕凡卻異常快樂,洗完澡,光著膀子,開一瓶酒,打開音響,隔門問安迪想聽什麽情歌。不管安迪一聲不吭,他就在外麵一個人大聲歡唱。夜深人靜,沒有什麽能夠阻擋外麵一個瘋子的胡鬧,安迪隻能皺著眉頭看書,任由包奕凡的歌聲連綿不斷地傳入她的耳朵。她聽得出包奕凡唱的是《歌劇魅影》其中一首《all i ask of you》,毫無疑問,包奕凡將christine改成andy,似乎變成對著安迪深情款款地指天畫地地發誓天長地久永相隨。安迪隻能學曲筱綃尖叫,“我要睡啦,別吵啦。”


    “沒關燈,不算。”


    “明天,不是你走,就是我走!”


    “哈哈,古人老話,請神容易送神難啊。何況,你不出來,怎麽走?”


    安迪忍無可忍,翻身下床,出門以跳河姿勢跳入泳池。


    等安迪在短短的遊泳池裏折騰完一身火氣,鑽出水麵,頭頂傳來包奕凡的聲音,“我可以跳進來嗎?”


    安迪沒搭理,靠著池壁喘氣,與對岸的包奕凡凜然對視。該騷包男依然沒穿上衣,下麵穿的是長睡褲,背後的燈光灑在該男緊致的肌膚上,猶如灑上一層暗金。果然好看。可惜安迪心中更加排斥,鼻端仿佛可以聞到多年前那一個個罪惡黑夜的氣息。


    包奕凡不傻,見安迪真的怒了,兩隻腳連一滴水都不沾,乖乖回屋裏取了一隻盤子,端兩隻酒杯和一瓶酒出來。又替安迪的杯子斟酒,擱盤子上,讓盤子載酒,飄到安迪麵前。見安迪取了酒,包奕凡才道:“對不起,很想逗你理我,是不是做過火了?”


    安迪喝一口酒,依然不語。包奕凡隻得再道:“我們國內學遊泳,一般先學蛙泳。我跑到美國一看,那邊小孩好像都從自由泳開始學,很高難度啊。你也是自由泳,在美國學的?看你簡曆,出國時候還很小。”


    “請幫我找找有零食沒,我飛機上沒吃飯。”見包奕凡轉身去找,又補充一句,“可以披上一件上衣嗎?”


    夜空中傳來“嗤”地一笑,後麵一個要求顯然未被執行。


    見包奕凡很周到地就著燈光將零食包裝剪開,但依然將包裝擱盤子上,方便辨識,如此細致,真不像是剛才那個瘋鬧攪局的。安迪這才回答:“我凡是與吃喝玩樂享受生活有關的項目,都是在美國學的。”


    “我就說,跟我一樣,我的吃喝玩樂也是在美國學的。在國內我是苦命孩子,我爹信奉不打不成才。咦,想賴床不早跑?打!想不做完作業就睡覺?打!竟敢考第二名?打!鋼琴考級前還沒彈順?打!暑假寒假在他公司做基礎工。他自己開車上班,我得騎自行趕四五十分鍾的路上班。最可笑的是我爹如今到處宣傳他的成功育兒經驗,居然是苦口婆心,循循善誘。為我們沒有遊戲的童年幹杯,哈哈,可找到同道了。”


    “我跟你不同道。一,我是孤兒,在國內隻有掙紮活命,到國外拿了獎學金才有閑情逸致。二,作為天才,拿第一是天經地義,不需要克扣休閑娛樂時光。”


    包奕凡都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這輩子從小到大被人奉承為天才,今天被人一巴掌給打醒了。本來想故作謙虛地吹吹兄弟我也是苦出身,結果顯得渾身都是滑稽。“你…孤兒?不,你一定是外星人遺落在地球的孩子。”


    “很多人都這麽善意地安慰我,謝謝,我已經三人成虎了。看起來小曲沒徹底出賣我。”


    “是我君子,非禮不問。天才,會不會感覺高處不勝寒?”


    “水裏倒是有點兒寒。我…”


    “天才,提醒一下,女孩子說冷,是婉轉暗示身邊男人可以伸手過來擁抱了。我確認一下,你是這個意思嗎?”


    “邏輯還能再差一點嗎?”


    包奕凡隻能訕笑,再也不便調笑。而安迪則是有點兒驚訝地看著包奕凡,沒想到這家夥心理挺皮實,沒被一而再的故意打擊惹毛。她喝完杯中酒,跳出水池回臥室去了。包奕凡扭頭呆呆看著,忽然意識到,傳說中那些田螺姑娘七仙女什麽的都是小男人的意淫,真正的仙女,凡人誰吃得消。除非仙女克製著滿腦子的學問裝傻,但這可能嗎,再好涵養,總有對身邊人顯露的時候。


    包奕凡難得睡了個懶覺,睜眼之前,心中暗暗祈禱,最好那人已經起來,已經對著他看了半天,而且在他睡夢中還幫他掖了毛毯。但睜開眼睛一看,臥室門還關得嚴嚴實實。他走到院子裏對臥室窗戶偷窺,窗簾還拉得嚴嚴實實,顯然那人也在睡懶覺。他做了杯咖啡,喝完,臥室門還嚴嚴實實。遊泳幾圈,上岸一看,臥室門還是紋絲不動。餓得撐不住去湖邊餐廳吃飯,回來臥室門依然緊閉。包奕凡看時間已近中午,實在忍不住去敲門。


    “喂,不是說來普吉曬太陽嗎?太陽都快落山了。”


    裏麵沒有應答。包奕凡百無聊賴,隻能聯機上網。


    等安迪終於踉踉蹌蹌地出來,包奕凡已經工作兩個小時。


    “你還真能睡啊。”


    安迪直奔咖啡機,倒了兩杯,“活過來了。”一杯放到包奕凡手邊。“你找房子了嗎?”


    “謝謝。明知故問。我這就叫車來接我們去外麵吃飯?”


    “我讓送餐吧,吃完還能去沙灘邊曬著太陽睡一個午覺。”


    “還睡?”


    “不讓睡覺,做天才還有什麽意思。你要吃什麽?我一塊兒訂了?”


    包奕凡合上電腦,看著穿藍白格麻紗短打的安迪,“天才會騎自行車嗎?”


    “天才餓得慌。”


    “哦,原來天才不會騎車。本來我們可以騎車出去吃飯,一路還可以曬太陽。然後去鎮上逛逛。”


    “天才現在隻想吃飯,吃完繼續睡覺。”


    看安迪撥通電話叫送餐,包奕凡鬱悶得嗷嗷叫,難道真是跟機場裏說的一樣,躲起來睡三天覺。他隻能讓再加一份,他吃。安迪打完電話,得意洋洋地笑道:“趁天亮趕緊另找房子?”


    “我跟定天才了,哪兒都不去。”


    “哼。”安迪不理他,打開手機查看電郵和短信。回頭再看昨晚奇點發來的照片,以及譚宗明發來的有關劉家家屬的處理結果,隻覺得小事一樁而已。睡足了,毛順了,看什麽都順眼。她給譚宗明打去電話,“老譚,我在普吉了。你的處理我有兩點意見,一個是給劉家的慰問金得以你我的個人名義,從個人賬戶劃撥,不能走公司賬戶。免得形成事實關係,萬一劉家提起訴訟,可能會成為證據。而且慰問金需要特殊名目,比如作為小孩子的讀書基金,而不能直接叫慰問金,免得以後有誰有樣學樣。富士康就有先例。二,你可以慰問金總數不變,我實際交給你的錢也不變,但對外顯示我名義下的錢還是少點兒吧。以表明我無過,不需要與老大你出同樣的慰問金。”


    “第一條同意,但不需要你出錢,公司通過其他渠道支付,本來就與你個人無關。第二條你別糾纏細枝末節,聽我的處理。住著還滿意嗎?”


    “其他都滿意,我也要求不高。唯一頭痛的事,我們的客戶包總,你認識的…”安迪斜包奕凡一眼,“賴著不肯走。”


    譚宗明哈哈大笑,“這人我滿意,你向他轉達一下,我支持他賴著。你把電話交給他,我給他鼓勵。。”


    “不,拒絕,拜拜。”但放下電話,忍不住抱臂打量又打開電腦見縫插針做事的包奕凡,他有什麽好,讓老譚認可他。老譚以前一直不怎麽認可奇點。為什麽。


    “秀色可餐乎?”被盯了會兒,包奕凡頭也不抬問了一句。


    “簡直國色天香。”


    “你為什麽還無動於衷,是不是小曲也出賣了我?”


    “嗬嗬,對。”


    “小曲是不是說我一手製造出的秦香蓮多得包公忙不過來?”


    “聽不懂,我中文水平很差。”見包奕凡不置信地回頭瞧,安迪隻能重複一遍,“真沒聽懂。”


    “半拉子香蕉,原來。問帥哥還是問穀歌?”正好送餐敲門,包奕凡主動起身開門,給小費,送客。


    “誰都不問,吃飯。”安迪看看自己點的一份,再看看包奕凡的那一份,發現在吃的方麵還是不如包奕凡,應該包奕凡點什麽,她喊一聲“double”才是最佳選擇。於是趁包奕凡關門送客,她不顧廉恥地搶坐包奕凡的那份麵前,造成既成事實。


    但包奕凡與奇點不同,包奕凡不會一笑作罷,疼愛地將好吃的讓給安迪,他與安迪談交易,以晚餐去外麵餐廳吃泰國菜為交易。安迪則是笑嘻嘻地左一個聽不懂,右一個中文不好,逼得包奕凡用英語,她又說沒睡醒,硬是將麵前的一份吞吃了。包奕凡手中籌碼既失,自然無交易可談,隻得吃了安迪的那一份,準備死心塌地跟安迪去沙灘曬太陽睡午覺。可睡了十幾個小時的安迪這會兒還真沒法再午睡,終於妥協了一下,與包奕凡一起騎車出行。


    不知是因為睡得很滿足,還是太陽很溫暖,安迪與包奕凡玩得很開心。兩人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地騎了很多路,披掛著當地人的帽子包包回來,前去飯店的路上,安迪指著前麵一棵樹,道:“剛才來的時候就想問,這紅紅的果子是什麽啊,好像挺好吃的樣子。”


    “這就是傳說中的赤果果嗎?”


    安迪大笑。這一回,吃飯點菜就全拜托包奕凡了。泰國菜好吃,但很辣,兩人叫了一打凍啤酒。隻是兩人坐下,便談開了公事。安迪此時心中已經有了成熟的方案,一步一步地演繹給包奕凡聽。好在包奕凡對自家常用兩家銀行的資金轉賬時間了若指掌,與安迪對答如流,配合默契。不免,時時舉杯表示一下惺惺相惜。


    從飯店出來,兩人都有些醉。包奕凡提議道:“天才,趁天黑路上沒人,我想去摘幾個赤果果玩玩。你打掩護。”


    安迪完全同意,她也好奇。兩人賊眉鼠眼地溜到赤果果樹下,見四下無人,兩人此起彼伏地跳上去夠那果子。果子長得高,可總有被夠著的幾隻,兩人夠著一隻就歡呼一聲,可直跳得筋疲力盡,地上存的還不夠一堆。安迪蹲下去撿,包奕凡湊過來問:“幾隻?”


    安迪見包奕凡湊得太近,不由自主地往邊上讓了讓,可腿上沒力氣,一讓就坐到地上。包奕凡大笑,伸手拖安迪起來。


    安迪自然是不會遞手過去,包奕凡不由分說地抓起安迪兩條手臂,強力拎了起來。不知是醉了還是加速度太大,安迪覺得騰雲駕霧地有點兒暈,卻又分外清晰地感受到兩隻外來大手傳遞來的熱度在手臂上熱辣辣地炙烤,肉包子變成了新疆烤包子。她下意識地後退掙紮,不巧一腳踩在好不容易偷來的赤果果上。而包奕凡一臉無辜地攤開手,奇道:“你這麽怕我?”


    “噯,赤果果被我踩爛了。”安迪逃避問題,她又不是隻避包奕凡一個人,而是逃避所有人的接觸。她假裝自然而然地蹲下去查看,“踩了兩腳,沒有完整的了。”


    “起來吧,踩爛了我再摘。隻是好像近地的都被我們摘光了。”


    但包奕凡說話的時候並未開始動手,而是規規矩矩地背著手靜靜地看著安迪。安迪無奈地道:“別這麽看著我。”


    “我第一次感受到無緣無故被人厭惡。”


    安迪聳聳肩,無可奉告,轉身往會走,取自行車去。包奕凡在後麵不遠不近地跟上。“小曲究竟跟你說了些什麽?除了我有很多女朋友,還有什麽?”


    “與小曲無關。”安迪頓了頓,絞盡腦汁才想出理由,“我跟前男友之間的關係…我還在處理,在結束之前,我需要信守兩人之間的承諾。唉,不足為外人道。”


    “噢。”包奕凡緊走幾步,與安迪並列,但也沒太靠近,“我跟前女友的關係已經結束。”


    安迪聽著覺得這氛圍好曖昧,忍不住拐入一家商店,買了一打罐裝啤酒一堆零食。包奕凡看了說:“一打怎麽夠,還有明晚。再來一打。”


    安迪沒阻止,兩人載著啤酒,乘著暖暖的夜風緩緩往回騎。隻是白天飛揚的興致到此結束,那一覺也白睡了,此時安迪萬分想念奇點。到了別墅,她就一聲不響跳進泳池,喝酒看天。星空異常璀璨,閃亮的星星就像她前幾天晚上守候的那座大樓的窗,明明滅滅。而有一扇窗戶後麵的人正在恨她,她卻不能解釋。


    包奕凡洗了澡又是光著膀子出來,直覺氣氛不大對勁,走近了一瞧,果然泳池裏發呆的那人臉上明顯兩條淚痕。包奕凡一愣,一腳踩空掉入泳池,浮出水麵,連忙道:“不是故意的。不過倒也符合賊心。”


    安迪被驚擾,俯首鑽進水裏,索性打濕臉龐才出來,“喝酒。”又將載滿零食的盤子推出去,“隨意。”


    包奕凡開了罐啤酒,一大口喝下去,仗義之心隨泡沫奔騰而出,“告訴我,哪個混蛋對不起你。我回去就找他。”


    “謝謝。我的問題。”


    “胡說,我不是瞎子,看得出來。”


    “你有沒有見過這麽一種情況,兩個人相愛,卻無法在一起,分開反而是最理性的選擇。”


    “這話要是那混蛋對你說的,就倆字:騙你。真愛的話,起碼結婚前肯定是赴湯蹈火,死也要在一起。結婚後嘛,人都會變,再說。”


    安迪吃驚,照這理論,難道她愛得不夠?“你不是攪混水?每個人都有特殊情況呢。”


    “誰家都有在別人看來芝麻大的事,對自己卻是天大地大的事。可有人還是在絕症病人床前結婚。當然,分手時候把困難說得天大地大,彼此留一條後路,方便江湖重逢。最容易騙的其實是天才。”


    安迪愣住,看起來出在她身上的問題不僅有遺傳問題,難道還有她不夠愛奇點?


    包奕凡察言觀色,“看出那人混蛋了吧。告訴我那人是誰,回去替你揍他一頓。”


    “做那混蛋事的是我。”


    包奕凡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大大地灌了幾口啤酒下去,“做出那種混蛋事,還一臉特委屈的樣子,你可真天才。看不出,哈哈,刮目相看。我對你揍不下手,剛才豪言壯語作廢。”


    安迪側目怒視,可她的理由難道不是理由?她不能害人一輩子。這也混蛋?“你呢?談那麽多戀愛,夠不夠超級混蛋?”


    “沒辦法,人不是機械零件,沒有國標什麽的,隻有相處了才知道。有些人明明長著一張聰明臉,起先表現出來也挺聰明,可處著處著,一個比一個蠢,你說我該怎麽辦?更有些人很奇怪的思維,以生活不能自理為可愛,以迷迷糊糊拎不清為可愛,你們女人還有這種標準?”


    “我比你更天才,我怎麽知道。我隻是好奇一個問題,你遇到的怎麽淨是這種人?還是你的氣質招這種人?”


    包奕凡咧嘴笑,“有什麽辦法,我還招非常現實的女人呢。害得我想追的女人普遍以為我是花花公子。幹杯,我想追的女人。”


    安迪與包奕凡遠遠碰了一下杯,歎了聲氣,又仰頭看天。心中的積鬱倒是散了一些。隻是又很理性地想到,難道可以愛到奮不顧身地去害愛人嗎?愛人又能那麽心甘情願奮不顧身地被害嗎?顯然都不行。想到這兒,安迪豁然開朗。問題不是出在愛不愛上麵,而是她太坦白。她把醜話都說前頭,兩個人現在一見麵她情緒稍一波動,兩人就彼此提醒著想到那可預見的恐怖一幕,假裝無視都不可能,誰還真正開心得起來。她和奇點想正常戀愛,已不可能。


    她又歎一口氣,再開一罐酒,猛喝。她可以死心塌地了。什麽回紐約看心理醫生也不用考慮了。


    “作為一個負責任的男人,提醒你一句,如果想不被我占便宜,趁還沒大醉自己跳出遊泳池,嗬嗬。”


    “呃,真小人。”安迪隻覺得自己腦子還清醒得很,又慢慢喝完一罐啤酒,才轉身上岸。可很不幸,兩手使不上勁了。“呃,請幫我打電話,請管家來。”


    “竟然這麽無視我,令人發指。”包奕凡嬉笑,慢慢浮過來,猶如分花拂柳,來到安迪身邊。但接近時候,不禁頓了頓,他知道會發生什麽,他從來不是君子。但他還是義無反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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