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勝美得意地笑,在王柏川麵前,她怎麽都是美的。


    可偏偏此時,她的頂頭上司打來電話。“小樊,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聽哪個。”樊勝美最煩這種老套路的賣關子,可麵對上司,她隻能微笑著裝出一臉急切,“當然要先聽好消息啦。什麽?什麽?”說完衝王柏川做個鬼臉。


    “好消息是,周一上班發年終獎。嗬嗬。”


    樊勝美頓時隻覺得眼前這個沉悶的冬季並不討厭了,“哇,太好了。”當然是太好了,終於可以投奔cbd中的cbd了。“那個,壞消息呢?”


    “壞消息是,你得過來和我加班兩天。一方麵是協助上頭做分配表,另一方麵我們得預備周一年終獎發放之後的大規模辭職潮。這就過來?嗬嗬,我中飯食堂請吃小炒。”


    樊勝美一口答應。結束通話,她長籲一口氣,“終於發年終獎了,我可以跳槽了。可是今天必去加班不可。”


    “啥,不去農家樂了?那兒可是已經訂桌的,好難搶到的。還有你想念好幾天的牛奶草莓。”


    “沒辦法,年終獎出來之前關鍵兩天,隻要表現稍有不慎,就有被劃掉一個零的可能。等獎金到手,誰還管他們死活,立馬遞交辭呈。去我公司吧。唉,加班去。”樊勝美說著,拿出化妝盒,開始清理嘴唇。如此嬌嫩性感的嘴唇,顯然不適合上班用。


    王柏川隻得調頭開往樊勝美的公司。不過更讓他鬱悶的是,樊勝美自覺清理了嘴唇上的障礙,卻不是為他。他心裏有點賭氣,兩人公司門口分別時候他不肯祭出吻別。可他還是約了其他朋友去那農家樂。為的是樊勝美喜歡此時剛上市的牛奶草莓,可市麵上再賣的價格實在太高,王柏川通過朋友介紹的農家樂自產草莓,價格才市麵上的一半。王柏川打算多買一點兒,讓樊勝美吃個痛快。


    而樊勝美在公司裏與頂頭上司兩個一起加班,雖然笑容一如既往,可工作態度還是有所變化的。這會兒還賣命的話,就有點兒傻了。


    安迪一下午與同行喝咖啡聊天,包奕凡獨自坐在另一角做事。其實包奕凡也認識那兩個人,但安迪不讓他做跟班,他隻能照做。然後安迪換一個地方換一批人,他又是負責送到,等待,或者自己轉開去辦點兒事。他對安迪唯一的幹擾隻有一條短信,“千萬別答應他們的晚飯邀約。”


    安迪也很自覺,提高談話效率,壓縮聊天時間,等第二批會晤結束出來,包奕凡還在車上睡大覺。與安迪會晤的人正好與包奕凡一起玩車,一起出來見到包奕凡的騷包車停在咖啡店特許的車位上,就伸手敲了一下車窗。包奕凡驚醒,當即跳出來。熟人見此一笑,當即調整與安迪之間的距離,自覺再拉開半米。包太子臨時充當司機常有,但長時間耐心等在車上,那就別有意味了。包奕凡收到朋友的好幾句調戲。


    等終於兩人世界,包奕凡不急於開車,道:“我爸媽再次要求跟你共進晚餐。”


    安迪笑問一句:“你爸媽一年要提出幾次類似要求?”


    “誰給你的這印象?這下非讓你去不可,你看了便知。”


    安迪不便將曲筱綃招供出來,再說她也不是太相信曲筱綃,便隻是低頭而笑,“不去。應付不來。”


    “其實我早又跟他們說了你不去,隻是知會你一下他們的誠意。我很矛盾,恨不得立即帶你見爸媽,見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和所有朋友同學,讓我的親朋好友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可條件限製,我們兩個在一起的時間太少,目前沒法分一分一秒給別人,我要獨占。”


    “誰是你的女人,誰答應讓你獨…”安迪連忙刹住車,瞪包奕凡一眼,“你比我還瘋。”


    “你瘋?”包奕凡哈哈大笑,想到兩人早上的對話,安迪憂心忡忡地問他是不是太瘋狂,這理科生真是讀書讀傻了。他啟動車子,拐上馬路,才道:“你這點兒道行也算瘋,我算什麽?”很快遇到紅燈,包奕凡輕聲道:“回去,瘋一個給你見識見識?”


    安迪都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也說不出口,想到早上的瘋狂,臉又燒得通紅。等回到賓館,走進電梯,麵對鏡子一般的電梯門,安迪指著鏡子中的兩個人道:“兩個衣冠禽獸。”


    包奕凡很是哭笑不得,但電梯到了一樓有人進來,他隻能忍著不說。走進房間,他一邊脫掉外套,一邊裝傻,“如果去除衣冠,是不是可以理所當然地禽獸?”


    “不可以。你別打攪我,我要做個筆記。”安迪忙著插上電線,打開電腦,坐下等待開機程序結束,見包奕凡拎了他的行李包進臥室,還真把她的房間當他的了。安迪沒吱聲,趁包奕凡沒在眼前晃悠,抓緊時間脫了大衣和套裝。等包奕凡換了家常衣服出來,她已經坐在沙發上打字。


    包奕凡先關掉自己的手機,又將茶幾上安迪的手機也擅自關了,便一縱身膩到同一張沙發裏。於是什麽筆記,安迪對於剛才的會晤一個字都記不起來,還記錄什麽。全身所有的觸覺都被包奕凡侵占。不知不覺中,筆記本被包奕凡移除。


    熱吻之後,包奕凡問:“晚飯,喜歡吃什麽?你提要求,我考慮去什麽飯店。”


    安迪有點兒渾渾噩噩地轉了下眼珠子,一時接不上話,好容易才有一絲理智回來,發現自己緊緊擁抱著某個人。她先忙著用那一絲理智在靈魂深處鬧了半天革命,可不舍得放手,隻能眼睛一閉,裝作鴕鳥鑽進某個人的懷裏,“不去,哪兒都不去。”


    包奕凡歡呼一聲,拿起座機電話到餐廳定了上門送餐。安迪在包奕凡打電話的時候,抬頭第一次近距離地仔細地而且是肆無忌憚地看包奕凡,近到可以看清他的每一粒毛孔,以及說話時候臉部肌肉的牽動。她很想伸出手指觸摸他,可終究是沒有膽量,唯有看著,看著。包奕凡也感受到了目光的灼燒,他回頭臉來也對著安迪凝視,等通完電話,他再度緊緊將安迪抱入懷中,但沒打斷兩人之間的凝視。


    “我終於看到你的心裏有我。”他捏著安迪的一隻手,貼到自己臉上。但安迪的手捏著拳頭,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舒展開來。用手指,觸摸全新的感受。一種顫抖的感覺彌漫在兩人之間,彈奏出強烈的琶音,安迪幾欲逃避,都被包奕凡緊緊按住。包奕凡捏著這隻手離開他的唇的時候,才道:“記住這是你的男人。”


    “不僅僅是情欲?”


    “兩個如此驕傲的人走在一起,沒有愛情,怎麽情欲。”


    安迪不禁再次想到包奕凡據說很輝煌的曆史,脫口而出,“where beauty cannot keep her lustrous eyes, or new love pine at them beyond to-morrow.”(美人守不住明眸,新的戀情過不完明天。)


    “反對截取最沒營養的一句。應該是but on the viewless wings of poesy, though the dull brain perplexes and retards. 我心已淪陷於你,我的女人,賞我一個吻。”(乘著詩歌無形的翅膀,盡管這混沌的頭腦早已跟隨你。)


    “不好吧。”安迪反而條件反射地咬住嘴唇,可又清晰記得兩人已不知吻了多少次,她這回答好生矯情。可她就是沒有勇氣主動。而包奕凡也不急,一直靜靜地等,用眼睛一遍遍地撫慰她,鼓勵她。安迪終於閉上眼睛,橫下一條心來。她主動了一回。當然,有一回的突破,便有第二回,第三回…


    哪有什麽理智呢?安迪覺得兩人的相處模式就是衣冠禽獸。第二天,她有生以來第一次恨自己做的馬不停蹄的工作安排表。她拿出喝牛奶的勁兒,才將工作依然做得完美。


    曲筱綃與劉歆華在家昏天黑地了兩天兩夜。等劉歆華去門口取必勝客外送的晚餐,曲筱綃一個人坐在床上忽然覺得有點兒乏味。仿佛跟一個男版的自己做了兩天的愛。劉歆華會做什麽,不做什麽,她全了如指掌。她隻要提出要求,便是正好卡在劉歆華的七寸,那種毫無挑戰的感覺回想起來,毫無意思。


    “曲曲,你沒有幹淨刀叉了。你趕緊洗洗手出來吃飯。”


    曲筱綃心說,沒刀叉不會用手?她洗手出去,果然見劉歆華已經雙手左右開弓吃上了。曲筱綃當即撲過去,將劉歆華手中的披薩搶斷,挖下邊上卷起來的芝心給自己啃,她隻愛吃這個。其實一隻披薩的芝心餅皮夠她吃,可她就喜歡虎口奪食。然而劉歆華沒有反抗,曲筱綃隱隱有點兒失望。


    “周末兩天就這麽過去了哦。好快。”


    劉歆華以為曲筱綃臉色臭是因為周末快過去,“要不要給你放櫻桃小丸子?”見曲筱綃首肯,劉歆華起身去打開電視,雖然他不愛看這個,可依然耐心陪著曲筱綃看。


    曲筱綃卻更不耐煩,“歆歆,你吃完回家吧。明天還要工作,你得做點兒準備。”


    “哈哈,這麽快進入賢妻角色?要不,你帶上東西,一起去我家?明天我送你上班。”


    “不去。”


    “那我也不走。曲曲,我很搞不懂,你究竟是不是狐狸精變的?”


    “我明明是女鬼,吸人陽氣的。你吃完就走吧。再不走我快不耐煩了,把你吸成藥渣。”


    劉歆華以為笑話,但看曲筱綃臉色並非玩笑,大驚,“你,不耐煩我?為什麽?”


    “不知道,我拎不清。”曲筱綃是真的說不清為什麽情緒這麽低落,劉歆華即使是另一個她又怎麽了,他不是對她挺好,又門當戶對,玩得到一起?她跳到沙發上蹲起來,一張臉埋入腿中抓頭皮。很奇怪,為什麽忽然看劉歆華不對眼了呢。


    “是拎不清,還是不敢說?”


    曲筱綃猛地抬頭,“我有什麽不敢說的?還是你多慮什麽?你是鑽進我肚子裏的蛔蟲,還是你心思陰暗?你怎麽知道我不敢說?快走,要不然注定吵架。我不想跟你吵。”


    “好吧,我道歉,說錯話了。”劉歆華見曲筱綃生氣,隻得妥協,擠到沙發上擁抱撫慰。可曲筱綃隻覺得煩,很不給麵子地跳起來走開了。劉歆華隻能強忍住鬱悶,“答應我一件事,摸清楚原因,立即告訴我。要不然我會寢食不安,胡思亂想。”


    曲筱綃點頭,“我先告訴你一個原因,除了賺錢,我都是三分鍾熱度。走吧,我送你到樓下。”


    “押送就押送唄。”劉歆華當然不高興,尤其是憂心,總感覺曲筱綃的忽然變調與前男友分不開。可再問估計真的是吵架,他隻能換衣服回家。


    曲筱綃果然說話算數,押送劉歆華下去。劉歆華一直想搞個吻別什麽的,曲筱綃堅壁清野,不是尖叫便是投以一個鄙夷的眼光。電梯下到停車場,曲筱綃見到安迪的車子也在車位上。她眼尖,隻憑借不亮的燈光,就看清車上有人,而且是兩個人,兩個人正熱吻。她頓時驚呆了,“哇塞,野男人是誰?”


    劉歆華見此,扔下手中行李箱,偷偷趁機將曲筱綃納入懷裏。但曲筱綃隻屈服不到五秒鍾,便死命鑽出懷抱,趴到車上去瞧。瞧不請?她有辦法,大力拍車子。果然,驚醒車裏的人。她一看該野男人乃是包奕凡,不禁哈哈大笑,一掃心中陰霾。她早說,她早就認定包奕凡。她叉腰等在車外,等待裏麵兩個人怎麽尷尬地出來見她。


    包奕凡先從駕駛座跳出來,鎮定自若地對曲筱綃道:“你們也剛回來?一起上樓吧。”


    安迪也很快出來,對曲筱綃一笑,“這麽巧。”


    曲筱綃扭得像跳啦啦隊舞,唱著饒舌的調子道:“嘿,你們必須感謝媒人,你們必須感謝媒人,你們首先必須向我匯報走到哪一步。你們不許隱瞞,我已經看到你們親吻。歐蕾蕾,歐拉拉…哇塞!過夜?”曲筱綃驚訝,是因為她見到包奕凡竟然從後備箱取出兩隻行李箱,打算一起拖到樓上去。顯然,一隻是包奕凡的行李箱。


    “嗯,我們這兩天一直在一起。很好。”安迪隻不過在麵對包奕凡的時候很放不開,對其他人的時候一如既往。


    曲筱綃嘴巴撮成一個“o”,劉歆華見此微笑道:“曲曲跟我一起呆了兩天兩夜,煩了,正準備趕我走。你們…還不煩?”


    “很好,怎麽會煩?”包奕凡搶答。“兄弟,加把勁。我們先上去,下麵太冷。”


    看到包奕凡的手臂攬到安迪的腰上,兩人親密無間地離開,曲筱綃不禁尖叫。太不可思議了,太快了。


    劉歆華不說話,也伸手一攬曲筱綃的纖腰,“你看,你煩得沒道理。我們也上去。”


    曲筱綃被劉歆華推著走,走到電梯門前,她已經豁然開朗。“我明白了,歆歆,我們倆沒前途。”


    “別說,你再好好想兩天。周三我等你回話。”


    曲筱綃本想說她不需要多想,她已經明白。可看到劉歆華一臉黯然,她上去擁抱一下,拍拍劉歆華的臉,“你太出色了,害我都糊塗了。”


    劉歆華變色,心中的猜疑得到印證,他輕輕推開曲筱綃的擁抱,轉身走回去尋找他的車子。曲筱綃追上去,但看著劉歆華上車,一言不發。劉歆華上車後,降下車窗問:“還有什麽話?”


    “一,不用周三了。二,我很抱歉。三,我不是故意。沒了。”


    “再讓我吻一下。”


    曲筱綃沒有猶豫,隔著車門與劉歆華親吻。劉歆華直把這一吻演繹得難舍難分。但一分開,劉歆華便悶聲不響倒車出去,頭也不回地走了。曲筱綃呆原地看著,也什麽都不說,直看著劉歆華的車子上坡鑽出停車庫。她心裏已經明白了,她愛趙醫生。不管趙醫生怎麽對待她,對她好還是對她糟,她心裏沒日沒夜地牽掛的唯有趙醫生。


    曲筱綃想通了這點,卻使勁踢她車子的車屁股出氣。為什麽,為什麽越折騰她的人,她越在意。


    而安迪上樓敲開2202的門,對開門出來的關雎爾道:“重新介紹一下包奕凡。我的男朋友。”


    關雎爾比曲筱綃更目瞪口呆,她結結巴巴地,卻隻說出兩個字,“謝謝。”


    安迪不由得笑了,“明天照舊一起上班,稍提早十分鍾,我先送一下他。行嗎?”


    關雎爾更猝不及防,再次隻迸出兩個字,“謝謝。”知道安迪與包奕凡離去,背對著她了,她才冒出一句囫圇話,“真替你高興。”


    關雎爾是真的替安迪高興。安迪不用春節去紐約看心理醫生了。


    關雎爾還開著門呢,曲筱綃蔫蔫兒地出來了。曲筱綃指指2201,“看見了?”


    關雎爾不欲背後議論,“看見了。你怎麽回事?”


    “我心煩死了。我都想不到我這麽愛趙啟平那個混賬王八蛋,我現在已經愛無能了,對誰都提不起興趣。”


    “趙…醫生?”


    “對,為什麽?你說為什麽?”


    “這樣的一個人,不知多少女孩為之瘋狂。你應該高興他起碼看了你一眼。”


    “看了我一眼?他憑什麽?憑什麽?小關,你也看見過他一眼,你喜歡他嗎?”


    “完全是不相幹的人啊。”關雎爾違心地道,並不願咄咄逼人的曲筱綃知道她的心思。


    “就是,他也不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我今天很煩,讓他多活幾天,回頭去找他。啊,困死了。”


    關雎爾無語,看著曲筱綃回2203。但她非常佩服曲筱綃。為什麽曲筱綃有這等勇氣,她卻什麽都做不出來?而眼下安迪也走出去了,她怎麽辦?可是李朝生真不是她的那杯茶。關雎爾不禁鬱悶地想,她還年輕,是22樓最年輕的,愁什麽。她30歲再戀愛也不遲。


    可20樓似乎正走桃花運,伴隨著邱瑩瑩進門的是購物袋落地的窸窸窣窣聲。關雎爾正看書呢,聽到聲響出來一看,原來邱瑩瑩一口氣買來好多水果。“喲,買這麽多?怎麽拎回家的?”


    邱瑩瑩“噓”了一聲,示意噤聲,快手快腳將門外的一隻隻購物塑料袋全拎入室內,趕緊用力將門關上。關雎爾笑道:“躲誰呢?這麽神秘的。”但眼見邱瑩瑩臉蛋飛紅,眼睛裏流淌著掩不住的笑意,這神情似曾相識,關雎爾一下子明白過來,“噢,躲小曲呢。還說呢,你這兩天都不見人影,原來談戀愛去了。是誰?我認識嗎?這些水果是他替你買的?”


    邱瑩瑩心有餘悸,躍過水果堆,將關雎爾推到她的房間才敢說。“是我老鄉…那個我和安迪曾半夜送臘肉飯去的那個,你還記得嗎?我們就在一起聊聊天,吃吃飯,計劃春節怎麽回家,還沒到戀愛那地步。等我禮拜一拿了工資,我準備回請他一頓,總吃他的挺不好意思。你千萬別跟曲曲提起,千萬,千萬。樊姐那兒我會說,安迪那兒你幫我說,你跟安迪說的時候也千萬提醒她不要跟曲曲說。”


    “我記住了。嘿嘿…”關雎爾比出兩枚手指,“兩天都在一起,還不是戀愛?你騙你自己呢。瞧你兩個臉蛋兒。”關雎爾拿起邱瑩瑩桌上的鏡子舉到邱瑩瑩麵前,“早泄漏天機啦。快去收拾水果吧。”


    邱瑩瑩不急著收拾,摸摸自己有點兒燙的臉蛋兒,問關雎爾:“我要不要拿到工資去把頭發染一下?街上都是染頭發的,顯得我黑頭發太孤獨了。曲曲的頭發顏色我喜歡,明天問她是什麽色。關,你染不染?你下月開始也發財了。”


    “我有好多計劃,我要報一個跳舞班,買一張健身卡,頭發不染,但想好好做做,我得問問安迪和曲曲在哪兒做。”


    “唔,你這些計劃要好多錢,我跟不上。我還是先去染頭大。你打算學什麽舞?”


    關雎爾臉紅了,囁嚅了半天,才道:“肚皮舞或者鋼管舞。我太保守了,想刺激一下。”


    邱瑩瑩挺不給麵子地大笑,又指指2201的方向,“你應該叫上安迪,她也應該刺激一下。”


    “對了,安迪剛才特意來聲明,她跟樊姐老家的那位包總走一起了。他們的進展可比你快多了,現在包總就在安迪家。”


    “什麽?不會吧?你親眼見的?”


    “安迪跟包總兩個站在我們門口,親口跟我說的。不信你去問小曲。”


    “我才不會去找小曲,今天不敢惹她。可是…安迪不是才剛跟魏總分手嗎?前幾天一直還愁眉苦臉地,這就…太快了,我剛失戀都還煎熬了好幾天呢,一個月都沒恢複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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