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柏川感激地看著曲筱綃,“隻是得大半夜勞煩你。”


    “嗯,先把你家撇清,很好。”


    大家聽樊勝美幾乎是咬牙切齒地來了一句,都又悶聲不響了。樊勝美對王柏川很失望,為什麽總想著先撇清他家,而不是幫她的忙。毫無疑問,那有點兒變態的什麽老婆與老娘一起掉進河先救誰的問題出來,王柏川肯定選擇先救老娘,一點猶豫都不會有。要換作世上男人都是王柏川,那變態問題就不會成經典了。可見王柏川…


    可曲筱綃才不管樊勝美的臉色,她就是得先撇清了王柏川,以免王柏川心思無法集中在生意上,順道影響她的生意。等他們到了相約的路口下車,曲筱綃將行李扔給安迪,她也跟著跳下去湊熱鬧。


    包奕凡等他們全下車了,才鬆口氣,“我已經快忍不住了。放心交給王柏川去處理好了,王柏川做那麽多年內貿生意,對付個無賴要是都沒辦法,可以改行了。那個小樊吧,看不起王柏川。也虧王柏川一直忍著。當眾這麽損王柏川,這兩個人…”包奕凡搖頭。


    “我也快忍不住了。自己處理不行嗎?就像小曲說的,拎條棍子去,豁出去了,賭誰先怕死。”


    包奕凡不禁笑了。“你這賭棍。也好,省得小曲總粘著你。我本來約了個朋友陪小曲,現在看來她自己找到更好玩的。今晚上她有戲。”


    “你瘦了點兒,看上去很沒精神。”


    “這幾天沒怎麽睡覺,事情發生太多,想不過來,腦袋高度緊張。我們這兩天住酒店,避開他們,隻有我和你。”


    “你爸到底想怎麽樣啊。不是說交權給你嗎?”


    “所以說他的話能信嗎。他正轟轟烈烈地清理我媽安插在房地產公司裏的人,哪舍得離開。我們不說那些煩人的。委屈你,我們從員工通道進酒店,我不想讓熟人看到我住這兒,又沒得清靜。偷情一樣。”


    包奕凡顯然最近很可憐,抱安迪下車後,還得取出車罩將車子罩住,省得被人看見他的車子停在哪兒。本市就這麽幾家五星,撞來撞去都是認識的人。安迪抱臂看著,笑道:“我什麽都不做,看你一個人忙忙碌碌,這感覺異常的好。”


    “你總不給我機會。”


    “怕像小樊一樣,全靠在王柏川身上,王柏川壓力太大。”


    “男人嘛,為心愛的女人做事是很願意的。隻是別像小樊一樣,既看不起他,又要他做。”


    “有沒有既看不起他,又不要他做?按理,應該是這種邏輯才對。”


    “以後你要是總不讓我替你擔著,我就按這邏輯推理,你是看不起我。”


    安迪才剛想從邏輯上反駁,但馬上想到前陣子發生的事,她完全將包奕凡置之事外,不讓插手。包奕凡顯然有怨言。“我一個人慣了,幾乎遇到事先自己衝出去了,等想起可以交給你,自己早有了計劃,懶得再交給你。以後都交給你。我和小曲的行李都你拎著。”


    包奕凡裹好車子,雙手拎行李,身上還得掛著個人,他顯然甘之若飴。安迪有點兒想不明白,合理分擔不是更好嗎?顯然她還得適應這種男女相處的心理。


    樊勝美一行乘王柏川朋友的車先到樊家附近,樊勝美雖然因為朋友在場而微笑揮手下車,但王柏川卻收到樊勝美的白眼。曲筱綃一邊兒看得清清楚楚,吱吱亂笑。“老王,你真打算養起樊家一大家子?”


    王柏川卻道:“小曲,等下我跟朋友動手的時候,你機靈著點兒,自己躲開,我可能照顧不了你。”


    曲筱綃大樂,“我說呢,你怎麽會沒有辦法。沒事,我等下車後麵工具箱裏翻隻扳手拿手裏。但你不怕樊大姐旁邊看著,找你秋後算賬嗎?”


    王柏川重重歎息。“她家的事不好辦,隻要她哥找不到工作,他們隻能靠勝美匯回家的錢吃飯。原本三口人吃那些錢,變成五口人吃。最終委屈的肯定是二老。勝美怎麽忍心。今晚不管怎樣,先解決我家的問題,截斷她哥的這條脅迫路徑,我和勝美都能好過點兒,不用被抓小辮子。”


    “所以說,最終你還是得養起樊家一大家子。”


    王柏川沉默,沒有回答。一直沉默到王家。王柏川下車的時候,曲筱綃在裏麵嬌滴滴地道:“老王,給我開車門,我可是你的女朋友嘢。”


    王柏川才想起曲筱綃的臨時客串,連忙將人從車裏挽出來。王柏川的倆朋友忍不住起哄。但曲筱綃風情萬種地挽著王柏川的手臂,客串的還真那麽回事似的,一看見王母下來迎接,還飛撲上去擁抱,嚇得王母倒退三步,靠牆肅立,不敢吱聲。但曲筱綃喊著伯母勇往直前,直到被王柏川拎走。她早已笑得肚子痛,自顧自玩個痛快。


    王柏川哭笑不得,又有點兒嫌曲筱綃太鬧,可心裏覺得這場戲的效果可能還真的好。而曲筱綃甚至衝在王家母子前麵,她迫不及待地想看到樊父究竟怎樣了。才剛摸到王家的門,就見到樊父裹得棉被筒似的躺在簡陋的擔架上,看上去不像活人。王母一個勁地說,“不敢動他,一點都不敢動他,那家人真做得出來,就這麽把人往門口一放走了,什麽別的都沒有,就把他靠門放著,坐這麽冷的地上。我還以為他們鬧夠了人走了,想不到一開門他就摔進來,倒在我們屋裏。幸好你趕回來。趕緊搬走他。他們家女兒呢?”


    曲筱綃笑道:“還提他們家女兒幹嘛,過去式啦。現在是我。”


    王母完全不信,下午的時候兒子還沒提起另有女友呢。她鄙夷地看看舉止輕佻的曲筱綃,認定這是兒子花錢雇來的戲子。王柏川也沒解釋,與兩位朋友抱起樊父就走。肯定是有人在王家附近打埋伏。等王柏川一行將人送到樊家樓下,樊哥與樊嫂的幾個家人也衝下樓來。曲筱綃一看大事不妙,對方也有幾個男人,手中顯然持著家夥,還有雪亮手電晃來晃去,形勢甚至比這邊的強。這一仗,沒把握。曲筱綃一看就尖叫著喊“no”。王柏川顯然也看出這個問題,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打開車門將樊父往地上一放,車子幾乎都沒停,就緊急遁去。車子逃到大路上,一車人還鬆一口氣,清醒反應迅速,才得逃脫。原本打算的給樊哥一些教訓,完全作廢。


    樊勝美提前埋伏在灌木叢中。她看到車來,但見到王柏川手忙腳亂地將她爸爸往地上隨隨便便一放,而車子幾乎是擦著緩緩躺倒的她爸飛馳而去,她差點兒失聲尖叫怒罵王柏川。可樓道裏隨即有人衝下來,那些人,她大多認識,除了她哥,還有嫂子的娘家親戚,大多無賴。她嚇得不敢出聲,死死躲在樹叢裏,即使手機一直震動,提醒有電話進入,她都不敢輕易接一下。


    他們扛起她爸,但他們在議論,要不要送回去,他們考慮的隻是晚上難叫車,而不是她爸的安危。樊勝美又氣又急,又無法出力,眼淚大把大把地掉下來。爭吵中,樊母終於哭喊著衝下來,抱住老頭子的身軀不放,要求說什麽今晚都不能再送走,要不然老頭子會沒命。樊兄說趁熱打鐵,不能拖延。趁這邊人多,立刻送過去。但樊母大叫:“弄死你爸,你爸退休工資一分都沒了。”樊兄醒悟,連忙招呼大夥兒將樊父背上去。


    樊勝美站在樹叢中心寒,哭了好會兒,等這邊動靜沒了,才敢走出去,走遠了,給王柏川打電話。


    樊勝美站在樹叢中心寒,哭了好會兒,等這邊動靜沒了,才敢走出去,走遠了,給王柏川打電話。


    但來接樊勝美的是王柏川的朋友,和曲筱綃。樊勝美上了車就問:“王柏川呢?”


    “老王說,闖禍了,王家人得連夜收拾行李逃走,連夜拿鐵板封門。他在幫忙收拾,走不開,我們回市區去。”


    樊勝美懵了,“什麽意思?”


    “還能什麽意思。今晚一照麵,我們這邊就輸了,以後還怎麽辦,放王家爸媽在這兒,隨時讓你哥欺負嗎。等你這邊把你家的事解決了再說吧。這什麽破事兒,我打架從沒這麽輸過陣。”曲筱綃雖然是不相幹的人,可顯然她比誰都鬱悶。


    樊勝美張嘴無語,心知非常糟糕。可此時她心裏也是亂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家裏,爸爸倍受折騰,媽媽忙得不可開交,而那幫狐朋狗友還在磨刀霍霍,不知將家裏鬧得怎麽天翻地覆。王家,則是準備出逃。將心比心,王家當此天翻地覆之極,王母還能不恨她入骨。以後,以後她還想再見王家人嗎。樊勝美咬著嘴唇抹淚,一路無語。


    曲筱綃坐在前麵,問樊勝美:“你打算怎麽辦?”但問了三遍,都沒回答。她回頭看看樊勝美哭得一張臉都不知怎麽扭曲才好,做個鬼臉,不再探問。


    等樊勝美被曲筱綃牽著入住,樊勝美忽然道:“我要不要跟我哥談判?”


    “談什麽?我看你隻有一條路,硬著心腸等你爸被你哥折騰得翹辮子。”


    “我…給錢?”


    “對,你錢很多,上回賣你哥房子的錢還有好幾萬吧?全給他。”


    樊勝美愣了一下,便知不妥。“小曲,我腦子全亂了。你別擠兌我,我睡覺。王柏川要是來電話…他會來電嗎?”


    曲筱綃老三老四地拍怕樊勝美的肩膀,“老王也是人,跟你一樣大,你別對他要求太高,這會兒他亂自己的事還亂不過來呢。哥們很心煩,興奮半天沒打起來,沒勁透了,下樓做spa去。”


    “小曲,王柏川把我爸扔下車前後說了什麽?”


    “慢著,你的意思是,你埋怨老王把你爸扔下車?”


    樊勝美噎住,想了會兒,沒回答。曲筱綃盯了樊勝美會兒,喊聲“spa”去了,但她下樓另外去開了一間房,不要與樊勝美一間住,一向不待見樊勝美,今天也不能將就。


    等曲筱綃spa回房拿行李,見樊勝美已睡,她輕手輕腳地搬出去了。而其實樊勝美哪兒睡得著,正盼著曲筱綃回來呢,一個鬧事的人都比一個人呆陌生地方強。可終於盼來曲筱綃,卻見曲筱綃拎行李搬走。曲筱綃從來不願理她,今天當然不會破例。樊勝美隻能在黑暗中對著天花板發呆。怎麽辦?一想到爸爸像破布袋似的被他們野蠻亂扔,她心亂如麻,怎麽都下不了狠心。


    曲筱綃卻接到王柏川來電,王柏川在電話裏偷偷摸摸地問:“勝美睡著沒?你能到走廊上接電話嗎?”


    “嗯,我換了個房間,讓她自己睡。你可以偷偷摸進屋去了。”


    “我過不去,我媽氣得胸悶,在哭。勝美怎麽說?”


    “你還能不知道她怎麽說,否則幹嘛不敢直接給她打電話。”


    王柏川也胸悶了,“唉,知道了。”


    “我問你,你真不打算明天再多叫上幾個人,打上樊家去?”


    “照你說的架勢,得打群架了,準犯法。我再想想還有沒有其他…”


    “靠!”曲筱綃憤怒地掐了這個電話,怕打群架,怕犯法,難怪今晚上才叫上這麽兩個兄弟,害她有史以來第一次吃敗仗。衝那一對男女的思路,事情哪兒解決得了,窩囊透頂。曲筱綃在屋裏氣得團團轉氣得尖叫,真是不遇事不知道,一遇事全孬種,全是沒血性的人。


    但,曲筱綃很快腦袋清明了:王柏川憑什麽要為了樊勝美豁出去?許多事情,做與不做,得看投入與產出。王柏川自有王柏川的打算。


    剛剛做了spa的曲筱綃渾身柔軟地盤踞在床中間,兩隻眼珠子滴溜轉這兒,滴溜轉那兒,心中有點兒糾結。想想去年底,他們22樓五朵金花齊聚樊勝美家,將上麵討債者打出門去,何等大快人心。當時,她是主心骨,安迪在幕後調兵遣將,誰也不指望,靠的就是娘子軍自個兒。而今天,她原本也想看一場酣暢淋漓的好戲的。可兩位前台的主角,一個不用心,一個有二心,這戲還怎麽唱啊。


    曲筱綃決定與人分享鬱悶。可接起電話的卻是包奕凡,曲筱綃一吐舌頭,做個鬼臉,先笑了起來,“包大哥,你肯定不想聽樊家鬧了些什麽,你就讓安迪接電話吧。”


    “在我地盤上,她的電話我先過濾。說吧,哪兒不痛快了。”


    “包大哥,你最近這麽忙,這點兒小破事還是別麻煩你了。”


    “哈哈…”包奕凡跟安迪轉述了電話,很快就對曲筱綃道:“安迪讓你來我們這兒說,她說,不讓你說你會連夜把這家飯店拆了。”


    曲筱綃哈哈大笑,心裏嘀嘀咕咕地腹誹,什麽安迪說不愛迪說的,完全是你包奕凡放心不下怕安迪被我吃了。但,安迪說得沒錯,不讓她說,她會連夜把這家飯店拆了。她套上鞋子,“嗖”地一聲衝出門去了。


    安迪笑嘻嘻地迎曲筱綃進門。“在樊家沒玩痛快,還是大獲全勝?”


    “看你們窗口亮著燈,大半夜還不睡的等我來匯報,我怎麽好意思讓你們久等。”曲筱綃鑽進屋,與包奕凡打個招呼。


    安迪笑道:“才沒在等你,包子家很多事,說一晚上了還沒說完,我腦袋快被漲裂了。不讓他說吧,太殘忍。”


    曲筱綃一愣,可不是,包家正天翻地覆呢。她喃喃地道:“兩隻老狐狸,封口還封得笑嘻嘻的,道行太高了。好吧,不跟你們說了,你們倆繼續,我睡覺去。”立正,向後轉,出門。


    安迪莫名其妙,“怎麽跑了呢?”安迪一把揪住曲筱綃,拎了回來。“剛才我說那些還真不是趕你走,對不起。”


    曲筱綃看看包奕凡,迅速說聲“沒事”,“嗖”地竄出去,但發現領子被安迪揪住,竄不遠。“大姐,屋裏有男人耶,不帶這麽毀我形象的。”


    “說吧說吧,不說你會拆飯店。”包奕凡隻能好聲好氣地開腔,心說曲筱綃真能做戲。


    曲筱綃笑嘻嘻地坐下,開講剛不久前的所見所聞。


    包奕凡聽了驚訝,“王柏川?他真打算帶他爸媽離開避風頭?他不在外麵興師動眾,而是在家興師動眾,以後小樊還怎麽見公婆?”


    曲筱綃彈著沙發扶手道:“所以你說他媽的臭男人,有異心就有異心唄,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換我看見樊大姐那種別別扭扭的人也會有異心。但他有異心就說唄,這麽不陰不陽地陰著樊大姐,算什麽男人?擔當呢?是不是等著樊大姐被陰幹了,吧嗒一聲自己脫鉤,方便他順水推舟說一聲我尊重你的意見?他還是最無辜的受害人呢。靠他媽的。”


    包奕凡讚一句“犀利”。而安迪在一邊眉頭一跳,前麵他們說什麽家庭矛盾,她沒經驗,領悟不了其中的溝溝坎坎,但曲筱綃最後痛罵臭男人,她立即明明白白地領悟了。曲筱綃心裏憋屈呢,深愛趙醫生,兩人的分手分得她什麽都說不出口,都自己吞著。今兒終於逮到王柏川也玩那一手,且不說王柏川是不是真這麽想,總之曲筱綃是看不下去了,把這幾天攢的悶氣都罵了出來。幸好她放曲筱綃進門說話,要不然,帶著這悶氣,曲筱綃還真會鬧一晚上,不知鬧出什麽事來。


    這邊,包奕凡問曲筱綃:“你想不想幫你鄰居出氣?或者你已經有好主意?”


    “我在這兒想出氣也得找你地頭蛇啊。你幫不幫我,不幫拉倒,我回去睡覺。”


    “你對朋友講義氣,我當然支持你。”


    “啊,這事得說清楚,我跟樊大姐可不是朋友。我幫她,是省得她跟王柏川脫鉤了,又去做小三。我的目標是消滅小三,消滅社會公敵。是吧,包大哥?”


    “又瞎說,你別總對她有成見。”安迪插了一句。


    “沒瞎說,她就那性格。我不幫她拴住王柏川,她都三十了,還想怎麽折騰啊。包大哥,借我十個人,我連夜殺過去,把樊家端了。不信治不了那無賴男人。”


    夜深,月黑風高,四輛車殺奔樊家樓下。車停,曲筱綃閃亮登場。安迪與包奕凡坐在最後麵一輛不起眼的桑塔納裏,看著曲筱綃帥隊上樓,將還在呼五喝六的樊家門敲得山響。但三聲之後,便聽嘎啦一聲,包奕凡判斷是破門而入。在更多的打鬥聲音爆發的兩三分鍾之後,曲筱綃尖銳的叫罵聲響起。夜空寂靜,下麵車裏的人聽得清清楚楚,曲筱綃冒充王柏川女朋友罵這幫瘟孫,罵得那個江河滔滔,滾滾不絕,伴隨的是不知哪個男人的痛嚎。車上的安迪尤其聽得心曠神怡,仿佛回到小時候,那時候腦袋好還不管用,活下去靠的就是原始的拳腳和嘴巴。包奕凡在車上自言自語:“做好學生很吃虧,錯過很多,錯過很多。”


    “你還好學生?”


    “老師總栽我個二道杠三道杠做做,都沒好意思使壞了。”


    但兩人還在悠然向往,隻聽最後一聲淒厲慘叫之後,一幫人轟隆隆下樓。曲筱綃跳上安迪的這輛車,興奮地道:“快走,快走,不知道有沒有笨蛋報警,走慢了有麻煩。”


    “我請你吃燒烤。”包奕凡將車飛馳出去,“他們認出你沒有?”


    “我大墨鏡貝雷帽,誰認得出。樊大姐她哥,誒喲,太不經揍,兩拳就把他放倒了,後來隻有我一個人踩著他,揍他,他死人一樣什麽反抗都沒有,癩皮狗一樣。”


    “慘叫的是不是他?”安迪好奇。


    “嘻嘻,是他,我在他屁股雕了一隻烏龜,最後一刀雕尾巴,嗯,下手重了點兒。前麵大哥的那把刀真好使。”


    包奕凡駭笑,怎麽都想不出雕烏龜這等高招,“你刀法嫻熟啊。”


    “已經生疏了,回頭找幾塊豬肉練練。哎呀,今晚爽了。包大哥,我請你喝啤酒,安迪反正孕婦,不喝,管開車。包大哥,我們要不要四輛車分開一下,各自走小路暗路,繞幾圈再回城?”


    包奕凡哈哈大笑,覺得非常滑稽,“不用,前麵大哥說是小事一樁,家庭糾紛,各方麵他會安排好。”


    很快,前麵大哥電話打來,包奕凡用家鄉話說了好一會兒,完了笑道:“沒事了。我們吃燒烤去。”


    “嗯,我給老王打個電話,讓他不用搬爹娘了。樊大姐她哥那種孬種,我看他沒膽好事成雙,招我再替他雕一隻烏龜。”


    “別說跟我有關。”包奕凡囑咐一句。


    “啊,都是做了好事不留名,雷鋒叔叔啊。我也跟老王說好,別跟樊大姐說是我做的,要是她以為從此可以看得起我,讓我做她朋友,我慘到家了。安迪你也別說哦。”


    安迪才聽懂兩個人做了好事不留名的意思,都怕惹事上身,都怕沒完沒了。這可真有些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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