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這反應太平淡,寧歡挑眉,“你不驚訝?”


    在他們眼裏,她大概是個殺隻雞都會哭的小姑娘吧?


    敖冀嗤的一下笑了,“怎麽著,我還得給你敲鑼打鼓的慶賀?”


    寧歡白他一眼,“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所以我不問你,會殺人是好事,要是呆呆的被人殺了,這就是蠢。”敖冀伸手摸摸她的頭,“還好你不蠢。”


    仙靈古境那種地方,會生出齷齪事太正常了。


    她被保護的太好,因為身份擺在這,很少有人能把險惡擺在她眼前,自然也沒有那些散修們經曆的多。


    會殺人好,他寧願她十惡不赦,也不願做個被人欺負的好人。


    他停頓了下,忽然想到之前的事,臉色一下沉了,“你怎麽動用了玉佩?”


    如果不是遇到危險,怎麽會動用,可誰敢讓她置身於那樣的險境?


    事情太過複雜,寧歡隻能簡單的將在飛舟上的事告訴了他。


    “徐蕭行!”敖冀臉色陰沉,一字一句似含了冰。


    魔族內的事,他也敢讓寧歡摻合其中,甚至於讓她受到威脅。


    他沉著臉,終究還是沒說什麽,最後隻囑咐了一句,“日後少出門。”


    寧歡嗯了一聲,送他回去,一路聽了不少流言蜚語。


    顧許生帶了個人回宗,聽說救了他一命,現如今住在他的小別峰,令人好一陣驚詫,都道他帶來的那個女人是狐媚子,不然怎麽就偏生引得大師兄對她至此。


    要知道,顧許生那人的小別峰,可是一向不喜外人。


    寧歡心下恍然,這個所謂的救命恩人隻怕和孟珊玲脫不了幹係。


    一念至此,她又不免有些好笑,兜兜轉轉,孟珊玲竟然又回來了。


    這次,落到她手上,也別指望她能手下留情了,一次又一次挑釁,真當她泥捏的。


    寧歡收拾了一下,徑直去了小別峰。


    “大師兄看見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顧許生怔了下,麵前少女嗓音委屈,往日明亮瑩潤的杏眼紅了一片,嬌嬌怯怯,哪有半分平日張揚的模樣。


    他心頭一陣火熱,先前在仙靈古境置氣的一幕被他忘了個幹淨。


    也怪她,明知小師妹和孟師妹不對付,還對她這麽說話,能不惹她生氣嗎?


    寧歡看著他,又掐了下自己,哭的愈發真情實感,吧嗒吧嗒的眼淚往下掉。


    她生的本就好看,眼下梨花帶雨真教人恨不得將她摟在懷裏好生憐愛,顧許生看著眸色愈發柔和下來。


    寧歡心知顧許生就吃這套,誰哭的厲害,在他心裏誰就委屈。


    “小師妹別哭了,我不是好好在你麵前嗎?”


    他軟了聲音,心中又開始懊惱為何開始要說自己受了危險之事,不然小師妹能哭成這樣。


    不過想歸想,他心中還是自得的,小師妹之前冷情冷性的樣子,他真當她不喜自己,原來隻是做戲。


    寧歡等了半天,見他終於說這句話,鬆了口氣,嬌嬌怯怯的擦了下眼淚,紅著臉道“讓師兄見笑了。”


    這狗東西還真看著她哭,她哭的都快累死了也不喊個停。


    她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問“我聽聞師兄被人救了,我想見見師兄的救命恩人,親自向她道謝。”


    顧許生身子微僵,下意識的抬頭看她,少女正對上他的視線,明亮幹淨,又帶著些怯意。


    是他想多了,小師妹怎麽知道那個人是孟師妹呢。


    他心中鬆了口氣,輕聲道“好。”


    寧歡和白裙少女對上的第一眼就知道,是孟珊玲這個小白蓮。


    即便麵容不一樣,可那股白蓮味依舊飄了十裏,讓她十分難忘。


    “顧師兄,這位是?”


    嗓音柔柔,像是風一吹就能倒一樣。


    孟珊玲這會兒的模樣比原先的要好看許多,嬌嬌柔柔的,隻是眉眼總有幾分熟悉感。


    寧歡想了片刻,咬牙切齒,怪不得她覺得眼熟,她新的模樣有三分像了她,這擺明了是在刻意惡心她。


    她掐緊了掌心,告訴自己必須忍,才擠出一個怯怯的笑,“是靈靈姐姐吧?”


    “我聽大師兄說過你,多謝姐姐救了大師兄,不然的話,我真的…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掌心太疼,她直接哭出了聲。


    孟珊玲“???”


    寧歡這小賤人什麽時候愛哭了?


    誰假扮的?


    她滿心困惑,卻又不得不道“算不得什麽,不必客氣了,能救了顧師兄也是我的榮幸。”


    她柔柔一笑,做足了姿態。


    寧歡心中嗤笑,做戲?誰怕誰呢?


    “不,我一定要謝謝姐姐,如果沒有姐姐,我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見到大師兄。”


    “………”


    顧許生來的時候,就看見兩人都客客氣氣的聊天,似乎頗為投緣,一向驕縱的小師妹說話也怯怯的,讓人心癢。


    顧許生看著她才發覺,原來小師妹也是會這麽客氣說話的。


    那當時,她為什麽會針對孟珊玲呢?


    要說因為他對孟珊玲好,那又不是,如今的‘靈靈’他待她也不差,可小師妹卻對‘靈靈’態度這麽好,難不成真是孟珊玲不對?


    懷疑是個種子,一旦埋下就有發芽的那一天。


    顧許生麵上絲毫不顯,笑著道“你二人倒是投緣。”


    寧歡親昵挽住孟珊玲的胳膊,笑吟吟道“因為我感謝她救了大師兄啊。”


    頓了下,她又偏頭,“是吧,靈靈姐姐?”


    孟珊玲被她這態度也搞的有些莫名其妙,隻得點了下頭,心中隱隱生出幾分不屑。


    任憑寧歡多張狂,如今還不是像個傻子一樣被她耍的團團轉。


    新任務,給孟珊玲下毒,任務成功獎勵惡人值500,任務失敗,當眾被揭發。


    “哦對了。”寧歡拍了下腦袋,有些懊惱,“都怪我,隻顧和靈靈姐姐說話,忘了給姐姐送禮物了。”


    她從儲物袋裏取出一堆遞給她,抿唇笑了,“我知道這些東西可能抵不上救大師兄的命,日後我會再補給你的。”


    桌上擺了一堆,有精致的發簪,也有珍奇的藥草,更有丹藥,零零散散的竟有一桌。


    顧許生心中狠狠怔了一下,下意識的去看寧歡,少女紅著臉,似乎因為隻送了這些東西而羞赧,紅暈如霞,醉人的很。


    這個時候,他忽然想起了幾年前,那時候小姑娘也是屁顛屁顛的跟著他身後,隻他一句話,便能輕易攪動了心緒。


    “大師兄,你下次能不能帶我一起去曆練啊?”


    “大師兄你沒受傷吧嗚嗚嗚嗚我害怕,你別出去了好不好?”


    “大師兄,你猜我今天給你帶了什麽?”


    ………


    那時候的小姑娘還沒有許多刁蠻的習性,天真又可愛,一門心思撲在他身上,甜甜的喊大師兄。


    他那時也是樂在其中的,什麽時候變了呢?


    或許是她變得驕縱了,或許是他聽了宗門裏的閑話越來越疏遠她。


    “大師兄你別不理我啊,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麽,歡歡可以改。”


    他並沒有理會,一如既往的冷淡,直至他將孟珊玲帶回來,小姑娘眼裏徹底沒了依戀,取而代之的冷漠。


    他心中也有些刺痛的,後來慢慢的疏離,讓他覺得越來越抓不住那一身豔紅衣衫的小姑娘。


    寧歡性子張揚,向來愛極了豔紅的衣衫,可自孟珊玲後,她便換了一身翠綠,清淨又疏離。


    眼下,終究有幾分回到從前的模樣,顧許生望著她,眼裏漸漸柔和。


    “靈靈姐姐你看,可還有缺的?”


    孟珊玲掃了一眼,幾乎全是精品,她臉上的笑幾乎掛不住,敷衍的嗯了一聲。


    憑什麽?


    憑什麽她什麽都沒有,而寧歡卻可以享受這麽多,她憑什麽!


    孟珊玲恨的咬牙切齒,掐緊了掌心,手中越疼她笑的越燦爛,“這些東西我怎麽能收呢,救人是我的本分。”


    “靈靈姐姐若不收,便是看不起我。”寧歡紅著眼,下一秒便似要哭出來,“大師兄你讓靈靈姐姐收吧。”


    顧許生瞥了一眼孟珊玲,聲音有幾分冷淡,“小師妹讓你收,你就收吧。”


    孟珊玲柔柔點頭,“那便多謝師妹了。”


    “靈靈姐姐不必客氣。”


    寧歡將東西送下便出去了,而後的一兩日便時不時來找孟珊玲,在顧許生麵前做足了自己和孟珊玲要好的姿態。


    就連孟珊玲本人也覺得,寧歡對她實在非常要好。


    “靈靈姐姐,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修行啊?”寧歡趴在桌上,狀似無意道“我覺得你不能和我們一起修行,實在是太可惜了。”


    修行這事,孟珊玲這兩日一直在找機會跟她說,沒想到居然被她主動提起來。


    “可是我聽說修行很難。”


    “不難啊,我上次送給姐姐的丹藥就有幫助修煉的。”


    孟珊玲心神一動,麵上卻不顯,“這…這太麻煩師妹了,我不會是救了師兄一命,怎麽能得到你這麽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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