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闔上眼睛,深入著這個吻。


    沒有血裔與長親的血脈吸引,沒有女性血族的誘惑。


    隻是海涅與伊莉絲,隻是他們。


    這一下,他總算相信,太陽從未將他拋棄。


    她是掛在天際遙不可及的彩虹,也是他懷中會哭會笑的元慶。


    她是他的太陽,是這虛無世界,唯一的真實。


    作者有話要說:第三章 稍等。


    第69章 海上風帆(一)


    冰麵破碎了。


    其實也沒什麽不同。


    元慶垂頭對上海涅揚起的眼睛。


    突兀, 驚喜,卻又順其自然。


    這樣很好,她想。


    長親也是這樣認為的。


    “還不下來?”


    元慶搖搖頭, 埋頭在海涅的肩頸,她輕嗅著他身上的氣息。


    “我累了。”


    一天一夜沒有合眼休息,這違背她這一百多年來的作息規律。


    “那我們去休息。”海涅抱著元慶,轉身往船艙內走。


    “隻休息?”元慶問他。


    “隻休息。”海涅點頭。


    元慶撇了一下唇,手懷住海涅的脖子。


    “行吧。”她不情不願的。


    元慶身體很疲倦, 精神卻很亢奮, 她躺在木床上,身上是她親手準備的毯子, 而現在滿滿都是海涅的氣息。


    她覺得自己其實沒有那麽累, 多年來的作息卻限製了她的激情,所以,躺在床上不久,她就睡著了。


    .


    在元慶休息的時間中, 翱翔天使號迎來了第一次補給。


    實際上, 他們剛離開比薩的港口不久,船上的物資還十分的充足,並不需要這麽早就進行補給。


    羅西指揮翱翔天使號靠岸, 是為了聯係當地的情報線, 獲得海上第一手的信息。


    她選擇的港口,是熱內亞附近的私人港口,即使停泊在這裏的費用要比正規港口高上數十倍。


    船是正午抵達的港口, 羅西親自帶隊上岸。


    日頭西斜的時候,她帶著物資回船,身後跟著一隊高大壯士的水手。


    海涅與亞倫站在陰影之中,靜靜注視著一切的發生。


    亞倫靠近一步:“領頭的是翱翔天使號的首席水手長,蓋尤斯。”


    海涅的目光定在那個強壯沉默的男人身上,他身上有著很重的凶煞氣,是鮮血磨煉出的味道。


    “很強。”亞倫評價道。


    言語間,蓋尤斯的視線轉了過來,他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羅西察覺到他的疑惑,隨口解釋一句:“佛羅倫薩撿來的生意,很多錢。”


    “船長,您以前不接走私人的生意……”


    羅西掩住唇,壓低聲音:“不老泉……”


    蓋尤斯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又恢複了沉默。


    海涅輕輕挑眉,他現在心情不錯,連帶表情也豐富起來。


    血族親王側頭,對身側的亞倫道:“這船上的每一個人,都很有意思。”


    亞倫頭低低的,幾乎栽進甲板,他不回話,不發表意見。


    主人的狀態不對勁,非常。


    海涅沒有在甲板多做停留,他回到了自己的船艙。


    船長室的聲音一字不落的傳入他的耳朵。


    “我交給你的事情辦的怎麽樣了?”羅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腿搭在桌麵上,麵前是攤開的航海日誌,上麵隨意劃拉著幾個字符,說明了其主人心情浮躁。


    蓋尤斯回道:“打聽過了,暫時沒有能破解地圖秘密的人。”


    羅西的表情沉下來,她又問:“那邊呢?”


    “諾亞號的主人開出三萬西班牙銀幣的賞金,買翱翔天使號船長紅發羅西的人頭。”蓋尤斯回答。


    “真不值錢。”羅西哼了一聲,“凡是提供翱翔天使號蹤跡的人,無論真假,都將得到一千枚西班牙銀幣。他還放出消息,說不老泉的地圖被翱翔天使號搶去。”蓋尤斯繼續道,“您現在是地中海乃至大西洋上中小海盜集團的第一目標。”


    “肥肉沒有,小蒼蠅跳蚤倒是一堆。”羅西伸了個懶腰,“我們現在的情況不太妙啊,蓋尤斯。”


    “您在這個關頭,還讓外人上船。”蓋尤斯皺起眉頭,“甚至,還有一個女人。”


    羅西挑起眉頭,不以為然道:“女人怎麽了?我的船上女人還少嗎?”


    二副吉米娜,瞭望手卡特琳娜,廚師,裁縫,甚至連水手之中,都有一半是女人。


    蓋尤斯歎了口氣,他已經從留守在船上的水手那裏,聽說了富商夫婦的事情:“至少,現在船上的女人都是有能力的人。但那些城堡裏的婦人小姐們……她們不適合海上漂泊。”


    “你覺得那個漂亮的黑發女人,是城堡裏精致的玩具嗎?”


    “城內的富人們,吃不了海上的苦。”蓋尤斯沉聲強調。


    “那女人讓吉米和卡特都吃了癟。”羅西站了起來,“僅是一個錯身,她就識破了吉米的偽裝。”


    “那個年輕男人的侍從,潛在狹小的木箱裏一天一夜,在頃刻之間,製服吉米與卡特的聯手攻擊。”羅西的語氣十分嚴肅,她眯起眼睛,“至於那個年輕的貴族小子,更是深不可測。”


    “普通的商人怎麽敢搭乘海盜船?”


    蓋尤斯沉默了片刻,開口:“那現在,您有何打算?”


    “打算啊。”羅西拉長語調,“一路向西,自然會有不長眼的找上門來。”


    .


    船上熱鬧了起來。


    元慶從船艙之中走出,第一眼就看到上靜立在艏樓上的海涅。


    她露出笑容,快步來到海涅身邊。


    “長親。”


    脆生生的呼喚聲響起,海涅回頭。


    “晚上好。”


    “晚上好。”元慶提裙行禮,之後,站在海涅的身側。


    “您在看什麽?”她問,語調帶著上揚的輕快。


    海涅的心情越發的好。


    他揚了揚下巴:“你看。”


    元慶順著他的視線向下看去,一層的甲板上,水手們整齊排列著,有男有女。


    經過兩天的觀察,元慶以及掌握到翱翔天使號上的水手們大致的情況。


    他們分為四班倒,平日工作中,各有各的特長,分工明確。休息的時候,就在船艙裏喝酒,或者由水手長帶領訓練體術,以準備隨時可能出現的白刃戰。


    與其他的海盜群體不同的是,翱翔天使號上的水手並不是清一色的男人,反而有男有女,分工也是男女搭配。


    船上有嚴明的紀律,私下裏,船長不限製水手們相互解決生理需求,但這項行為必須獲得雙方的同意,若違背了這項規定,被綁上石頭沉海,無論男女。


    “他們在練劍。”海涅解釋道。


    “練劍?劍術?”


    “是的。”海涅注視著領頭的蓋尤斯,“一種非常古老的羅馬劍術。”


    “與現在的不同嗎?”


    “當然。”一個聲音插.入了兩人的對話.元慶順著聲音看去,羅西從船艙之中走出,她的左肩上,一隻純白的海鷗靜立著,“如果夫人對武器有所了解,應該知道,多數的基督徒習慣使用劍,而異教徒多用彎刀。蓋尤斯不是基督徒,但他習慣用劍,用一種流傳數百年的古老劍法。”羅西的視線移動到海涅身上,“您的丈夫也許知道一些。”


    元慶轉向海涅,長親灰色的眼睛也落在她的身上,他解釋道:“一種起源於羅馬鬥獸場內的短劍術。


    ”


    “您十分博學。”羅西讚歎道,“傳承到這種古老劍術的人並不多,蓋尤斯是其中的佼佼者。”


    “角鬥士。”海涅用拉丁語念出一個單詞。


    羅西的眼中閃過錯愕:“您居然還會拉丁語。”


    看到羅西眼中的詫異,元慶臉上揚起得意,她自豪地看向海涅,語氣炫耀:“那當然。”


    羅西沒有理會她的得意滿滿:“蓋尤斯是角鬥士的後代,在我遇到的對手之中,他的劍術,算得上前三。”


    “看來,羅西船長也是用劍的好手。”


    “當然。”羅西毫不謙虛,“整個地中海,沒人配成為我的對手。”


    她的口氣十分的狂妄,但直覺告訴元慶,她說得是實話。


    船尾,瞭望台上,卡特琳娜的目光定在一個方向,彌漫的海霧之中,隱約可以看到風帆。


    “警報——”卡特順著帆索滑下,“正南方向,發現一艘船隻,正在向我們全速駛來,看船形態,是一艘卡瑞克帆船,吃水在600噸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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