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莽撞的夜之魔女送來了機會,她野心勃勃,覬覦神的神格,貪婪地潛入神廟意圖弑神。


    神引來她的對手,引來命運跌宕的人類,用語言,用承諾,來欺騙眾人,達到祂的目的。


    神成功了。


    祂獲得了全新的身體,在這具身體之中,重新複蘇過來。


    千年時間過去了,其他的神早已隨著末法時代的來臨而消逝,而祂,將永垂不朽。


    神笑了。


    祂摸了摸肩上的神鳥,雖然它失去了潔白的羽毛,變得漆黑無比,但它多年忠心耿耿,跟隨在側,守護著神選擇的軀體。


    神不計前嫌,決定重新施舍它憐愛。


    神抱起金色的豎琴,垂眸看著心愛的樂器,唇角勾起,神態迷人。


    手指撥弄琴弦,突然,鋒利的琴弦劃破了祂的手指,鮮血湧了出來。


    神慌張起來。


    祂用神情算計這具身體原先的主人,讓他被琴弦束縛身體鮮血流盡而亡。


    這鮮血,又是從什麽地方來的?


    撲通——


    撲通——


    撲通——


    有力的心跳傳入神的耳朵,肩膀上的神鳥飛了起來,用尖利的喙啄著神的手,祂鬆動手指,神器豎琴跌落在地。


    神彎腰去撿那把琴,昔日的仆人用尖利的喙啄著他的手,啄的血肉模糊。


    “你,你,你——”神憤怒起來,怒火扭曲祂英俊的麵孔,撕碎在漠然的偽裝。


    神多麽的自私,神多麽的貪婪,神驕傲又愚蠢,神蒼白又無力。


    祂掌握著烈陽,卻冰冷至極。


    威脅與施舍,怎麽可能換來真心?


    神鳥飛翔著,拉出漂亮的互動,黑亮的羽毛重見光彩,是因為主人的悉心照料,是因為主人的認真嗬護。


    它叫他主人,卻早就把他當做了家人。


    那顆心髒跳動的越來越有力,神慌了,祂迫切的需要祂的神器,但飛翔的鳥兒寸步不讓。


    “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肮髒的黑暗生物。”他大叫大罵著,失去了神尊貴的儀態。


    屬於神的時代早就過去了,神沒有神力,隻能依靠神器苟延殘喘,沒有神器,祂什麽都不是。


    神叫囂著,身體越來越燙,像是火在燒。


    撲通——


    撲通——


    祂聽到奇怪的鳥叫,聽到了抽泣聲,聽到了烈火燃燒的聲音。


    燙,燙,燙。


    鳳凰於烈火中死去,於烈火之中重生。


    “向死由生,方得永生。”神聽到自己的聲音。


    不,這不是祂的聲音。


    那個本該死去的人活了。


    金的意識緩緩的重聚,金色的光芒隱去,屬於金與海涅的淺色又占據了那雙眼睛,臉上的表情變得柔和。


    “不——”神不甘的怒吼著。


    “我是神,永生是屬於我的。”他喊叫著,金色的眼瞳重新浮現,表情逐漸猙獰起來,“我要詛咒你,以神.的.名.義詛咒你。”


    “我本就背負詛咒。”金毫不在乎,“你不過是個自詡神的懦夫而已。”


    金抬起手,接住落下的雨滴,望向遠方的天際,陰雲之外,暖光浮現。


    倫敦的風停了。


    風停了,雨水也由大變小,水窪裏的雨滴一點點停止。


    金色豎琴失去了它所有的光輝,孤零零的落在泥濘的土地上。


    神的謊言破碎了。


    但蒙騙神的,算計神的狂徒,仍然毫發無損地活著。


    雨後的清晨,空氣微涼。


    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直到一滴露水從樹葉上滴落,滴在他滿是泥汙的發上,那男人終於有了反應。


    他好看的眉頭皺了起來,低頭看了看自己此時的狼狽,那眉頭皺的更深了。


    .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死寂的血脈又一次有了反應,像是幹涸的河床湧入春水。


    死寂的卡塞爾莊園,在黎明,爆發出一陣陣歡呼。


    狂喜之中,帶著慶幸。


    臥室內,元慶躺在棺材裏,臉色慘白,但逐漸,蒼白的臉色漸漸紅潤。


    海涅換上新製的正裝,沐浴過後,柔順的棕發貼著額頭。


    他邁步走進棺材,吻了吻熟睡之中妻子的麵頰,拉著她的手,閉上了眼睛。


    涅槃重生的代價,將是一場長久的夢,就像當初的元慶一樣。


    他已經安頓好了一切,夢醒之後,他會按照約定,去她的故鄉。


    .


    1937年6月,倫敦港。


    蒸汽船發出鳴笛聲。


    來來往往的人登上船,在招待的引領下,前往自己的船艙。


    元慶與海涅在登船的遊客之中,黃種人與白種人的搭檔,分外的顯眼。


    優雅的女郎挎著英俊紳士的手,眺望東方。


    逐漸地,紳士臉上的笑容微微變化。


    他輕聲喊道:“阿慶。”


    女郎側頭望著他,滿眼的笑意。


    船向東方而行,日出的方向,是兩人向往的全新生活。


    蒸汽船冒氣黑煙,黑煙與城市上空濃重的黑色霧氣混在一起。


    鳴笛聲後,船緩緩動作。


    東方,元慶的故鄉,他們的下一個家所在的地方。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按照我的習慣,應該隻有一章番外。


    第116章 番外


    約定與元小姐見麵的日子, 我起了一個大早。


    離家前,媽媽叮囑我早些回家,我答應下,心底卻暗自期待與元小姐的會麵。


    元小姐, 我在社交網站上認識的一位神秘的女士, 她博學而廣知, 與她的交流之中, 我學到了許多東西,其中包括許多, 不曾被紀錄在史書上的故事。那些故事聽上去很玄幻, 但我的直覺告訴我,元小姐沒有說謊,那些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一個關於時間美麗故事。


    我掂了掂背包,那裏麵是我昨晚整理好的東西——《驚情六百年》的定稿。


    《驚情六百年》是我將元小姐講述的故事整理成的合集, 共三卷不到四十萬字。


    我們約定的地點,是市區的一間咖啡館。


    我不確定咖啡館是不是開門,近期發生太多的事情, 我隻能希望這次的見麵能夠順利。


    從公交車上走下,我習慣性的拉了拉口罩, 裏站台不遠的地方, 一家咖啡館出現在我的眼前。


    萬幸,它處於營業狀態。


    我走了進去,最角落的位置上, 一個穿著駝色針織衫,方格羊絨裙的身影安靜的坐著。


    是元小姐。


    我不由得加快的腳步。


    “抱歉,我來晚了。”


    “是我早到了。”優雅的女士衝我一笑, 示意我坐下。


    我好像無法拒絕她的好意,順從的坐在了她的對麵。


    小圓桌上,擺放著一塊舒芙蕾蛋糕,和一杯還散發著熱氣的紅茶。


    我這才清楚的看到了元小姐的長相,說實話,她比我想象的還要漂亮幾分,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優雅知性的美。


    元小姐看到我,溫柔地笑了笑。


    她笑起來更美,我不由得慌了神。


    元小姐看出了我的窘迫,她不急不慢地先開口:“不是說想讓我看看定稿嗎?”


    我連連點頭,慌亂地從背部裏取出那一摞的a4紙。


    首頁上,驚情六百年是加粗的黑字,顯眼的很。


    元小姐翻開裝訂好的定稿,她看得很認真,不時留出回憶的神色,我就一直注視著她,想著,是不是我的文字勾起她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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