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遠將軍府中,蕭戰聽說定王和三皇女一同上門之後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蕭敬之直至此時方才走到蕭戰身邊說道:“定王和三皇女一直以各種名義往將軍府上送東西,我們不好拒絕,但如此一來時間長了難免會有一些流言蜚語。


    敬之日前因為患病方才能夠對她們避而不見,如今既然病愈不如約她們二人一見,當麵將事情講清楚。


    娘之前不是已經說了皇上準敬之晚幾年再出嫁嗎?娘同我一同過去,直接將此事跟她們說了即可,如此婉言謝絕,再把她們送來的禮品歸還,有府上眾人作證,想來日後她們也不好再來府上打擾。”


    蕭戰皺眉看向蕭敬之,之前蕭戰對於他和定王及三皇女之間的事本就是不讚成的,但是蕭敬之之前說他心中已有計較,所以蕭戰才沒有堅持阻攔。


    而眼下蕭敬之如此處理此事她直覺不妥,但奈何蕭敬之事前瞞得太好,事已至此,人都已經來了,她現在阻攔也已經是來不及,定王跟三皇女都已經到了,除了如此行事,她一時之間也想不出別的辦法。


    兒子的事她肯定是要管的,蕭戰雖然不滿在責備了蕭敬之幾句之後還是說道:“你尚在閨中不便和外女相見,便不要去了,這事由我來跟她們說。”


    蕭敬之思忖之後覺得事前鋪墊已經足夠,眼下就算自己不在應當也無紕漏,於是答應下來。


    謝宸遠和謝宸錦原本以為會見到蕭敬之,卻不想倒是見到了蕭戰,而蕭敬之則是不見了蹤影。


    謝宸錦對蕭敬之頗有些不滿,於是率先開口問道:“蕭公子呢,不是他讓我們過來的嗎?怎麽卻不見人?”


    蕭戰聞言道:“之前的確是敬之請定王與三皇女過來的,但他一個閨閣男子不便與二位皇女直接相見,是以臣便沒有讓他出來,況且這件事由臣來說也是一樣的。


    這段時間兩位皇女都往府上送了不少的東西,二位身份尊貴,送來的東西又都說是撫慰我這個老將的,所以我也不好推脫,但那些東西實際上是送給誰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兩位皇女其實不必如此,敬之如今年齡還小,皇上之前也準許臣多留敬之在身邊幾年,就算幾年後敬之到了婚配之年,他的婚事八成還是要皇上做主的,微臣和敬之所言都算不得數。


    這次請兩位皇女過來,便是想讓兩位將之前送來的東西都拿回去,兩位皇女的心意敬之已經知曉,但男女私相授受乃是大過。兩位皇女能看上敬之實乃是他的福氣,可也正是因為如此,臣懇請定王與三皇女體諒敬之的為難之處,將這些東西收回去吧!”


    謝宸錦這下是真的惱了,怒道:“這些東西既然已經送出我又怎麽會收回?這話是你的意思還是他的意思?既然蕭公子有此意,不如讓他自己出來跟我們說清楚。”


    謝宸遠聞言也道:“的確是,這些東西既然是送給蕭公子的我們自然不會收回,況且兒女婚姻之事自古以來都是由父母做主,蕭將軍何來做不得主一說,若是蕭公子看上了哪個,那母皇想來也是願意成人之美的,若當真是兩情相悅,母皇又怎麽會忍心拆散?”


    蕭戰本不善言辭,說完了上麵的話之後便也沒有什麽再要說的了,她已經打定主意不讓蕭敬之見這兩個人,於是態度很是堅決。


    與此同時皇宮之中文熙貴儀正陪在皇上身邊。


    他得了傳信知道今日三皇女會出宮,於是便早早的做好了準備,隻等著選個恰當的時機找個理由讓皇上去到鳳陽宮中,卻不曾想還未到晌午時分清平貴君便過來了。


    文熙貴儀知道清平貴君和鳳後向來不睦,想到今日定王也會去到將軍府,三皇女出宮的事情定王定然也已經知道了,清平貴君指不定也是為了此事而來。念及如此他便不動聲色,準備先看看情況。


    事實證明文熙貴儀所料不錯,清平貴君過來先是交代了入夏以來各個宮中的避暑事宜,而後便將話題轉移到了謝宸錦身上,先說她昨日受了鳳後的教訓已經知錯,又主動為她求情,讓皇上過去看看她。


    清平貴君和鳳後的關係女皇自然是知道的,如今清平貴君反常的特意過來提起此事為謝宸錦求情,女皇第一時間便察覺到了其中的反常。


    她雖然沒從清平貴君的這番話裏猜到他這是什麽意思,但也明了八成是謝宸錦又惹出了什麽亂子。這個時候便她也就順從了清平貴君的意思,直接帶著文熙貴儀和他一同到了鳳陽宮。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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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鳳後見到女皇和清平貴君、文熙貴儀一同過來,瞬間臉色一變。


    謝宸錦昨日方才得罪過文熙貴儀,清平貴君又一向和他不睦,眼見女皇今日跟著他們兩個一同前來便猜到八成是謝宸錦出宮一事被這二人知曉,如今特地帶著女皇前來問罪的。


    他不知消息為何走漏的這麽快,但他深知女皇向來容不得旁人欺瞞,若是他強行辯駁隻怕會錯上加錯,是以等女皇問到謝宸錦的時候他便率先跪下請罪,直言謝宸錦心係蕭敬之,在收到他的邀約之後心中為難,他因不忍辜負他們二人的一番情思,所以心軟之下放她出宮去了,並道:“此乃臣之錯,請皇上責罰。”


    女皇之前便對蕭敬之有意,不曾想還未成事竟聽聞謝宸錦和蕭敬之兩情相悅,她隻覺荒謬,頓時心中升起了一陣怒意。


    她冷聲讓清平貴君起身,隨後便喚人去將謝宸錦從平遠將軍府叫回來。


    鳳後本以為女皇雖會不悅但不會因為此等小事而動怒,卻不曾想女皇有這麽大的反應,這著實出乎了他的意料。


    且說這邊謝宸遠和謝宸錦正在跟蕭戰說話,宮裏傳話的宮侍便忽然趕到,說是女皇讓三皇女回宮。


    謝宸錦得知大事不好,頓時整個人都有些腿軟。


    謝宸遠知道此事已成,頓時有些幸災樂禍。


    蕭戰借此機會將二人一同請出了將軍府。


    蕭敬之已經安排好了接下來的事情,當即讓蕭戰快馬先一步去宮中向女皇請罪,並且將自己之前已經想好的說辭說與蕭戰聽。


    蕭戰這才明白原來蕭敬之此前並非是魯莽行事,他早已經預料到接下來事情的發展。


    蕭戰不耐煩這些權謀與爭鬥之術,但是他之前卻也是靠著楚玄的計策方才能夠數次脫身。她看著蕭敬之,越看越覺得他和楚玄十分相像,無論是美貌還是心機謀略都是一般無二,這是她和楚玄的兒子啊……


    這麽想著蕭戰心中又是感慨萬千,最後她一句話也沒有多說,一路騎馬直奔皇宮而去。


    因為女皇重文輕武,連帶著文武百官也都跟隨潮流,一般情況下王公貴族出門兒騎馬的人很少,大多數都坐馬車。


    謝宸錦雖然也是從將軍府被召喚回宮的,但是她乘坐馬車,路上行程較慢,倒是反被蕭戰給甩在了身後,蕭戰一路疾行到皇宮的時候謝宸錦還未回宮。


    蕭戰直言說要見皇上。


    女皇這個時候正值暴怒邊緣,聽聞蕭戰竟然敢在這個時候入宮求見,頓時冷笑道:“很好,把人帶到紫宸殿。”


    紫宸殿乃是內殿,一般情況下皇上會見大臣都在此處。


    紫宸殿內,蕭戰自從跪下之後就一直沒能起來,女皇不喊平身,她便隻能一直跪著。不過如此倒也沒能擋住她的嘴,反正跪著回話對蕭戰而言也算不得什麽。


    她按照蕭敬之所言將定王和三皇女不停的以嘉獎她德勝回朝之名暗中給蕭敬之往府上送東西一事說了,又言明蕭敬之此前一個月一直病著,而定王與三皇女身份貴重,她們送到府上的東西她不好拒絕,隻能全都小心的存放了起來,一樣也沒有動過。


    “臣今日將定王和三皇女請到府上實際是想歸還這些東西,並且將事情說清楚,卻沒想到今日兩個皇女到府上後都不願收回東西,並且執著要見敬之,好在皇上將三皇女帶回了宮中,如此方才解了圍。”


    蕭戰沉聲道:“此乃臣之家事本不宜勞動皇上出麵,但定王和三皇女身份到底特殊,臣沒有別的辦法隻能求皇上做主了,敬之如今年齡還小,皇上日前也許臣將他在身邊多留幾年,臣便鬥膽懇請皇上做主將那些東西讓定王和三皇女收回去,也請她們不要再往府上送東西了,她們的好意敬之已經知曉,隻是他如今尚未到達婚配之年,如此私相授受到底與名聲有礙。”


    女皇聽了蕭戰的話之後對她和蕭敬之的怒火平息了些,但對兩個女兒的怒火卻更大了,不過她到底還是理智尚存,聞言並未出聲,隻揮手示意蕭戰起來回話。


    她這兩個女兒倒真是養得好,蕭敬之此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隻在蕭戰回京之時才在宮中露了一麵,若說她們兩個都一見之下便對蕭敬之鍾情,那她是如何也不信的,她自己本身便參與過奪儲之爭,這兩個是如何想的,她心中怎會不知。


    如今這兩個在她眼皮子底下竟然就開始了爭權奪勢,蕭戰是連她自己都不見得能夠拿捏得住的人,更何況是謝宸遠和謝宸錦,而她們兩個竟然想要把這塊燙手的山芋捏在手中,當真是可笑。


    她現下正值壯年這兩個都已經迫不及待的為了爭奪太女之位而對她看上的人動手了,那等到奪了太女之位之後呢,難道還要奪她的皇位不成?


    其實這倒是女皇自己想差了,她以為自己在文武百官麵前當麵稱讚蕭敬之這便是給了下邊人提示,眾人應該都明白她的意思了。


    卻不知一來因為蕭敬之年齡還小,二來也是當時的氣氛實在太好,她這一番意思除了蕭戰和少數幾個精明的大臣之外,其他人竟是全然未曾領略。若是謝宸遠和謝宸錦知道她有這層意思她們是如何也不敢動蕭敬之的。


    正在這時有宮侍來報,說是謝宸錦回來了,此時正候在大殿之外。


    女皇淡淡的瞥了蕭戰一眼道:“你所求之事朕應了,定王和三皇女這邊由朕出麵,至於她們送去的那些東西朕看也不必退了。此事你不必再插手,而後她們也不會再到你府上了。”


    蕭戰叩謝。


    女皇道:“你先退下吧。”


    蕭戰退出了紫宸殿,守在殿外的謝宸錦看到蕭戰從裏邊出來,頓時整個人都有些怔愣。


    她方才從平遠將軍府出來的時候蕭戰還在裏麵,如今蕭戰竟然從大殿裏出來,莫不成她跟皇上說了些什麽?


    她心中有些忐忑,有意上前質問蕭戰,而這時旁邊的宮侍卻率先道:“三皇女請吧。”


    第19章


    謝宸錦聞言隻能跟著宮侍一同走入大殿。


    她進入大殿之後便跪下道:“兒臣給母皇請安。”


    女皇冷笑:“我看你這安也不用請了,你凡事都能自己做主了,哪裏還將朕放在眼裏?”


    謝宸錦匆忙解釋道:“兒臣萬萬沒有這種想法。”


    “朕若是沒有記錯的話朕昨日方才罰你在宮中閉門思過,你倒是今日就出了宮,朕問你這禁足就是這麽禁的?鳳後還替你求情,說這事是他準許的,朕怎麽不知何時給了鳳後如此大的權利,朕下令的禁足朕未曾發話他就能私自給你解禁,你們父女兩個當真是膽大包天!”


    謝宸錦聞言是真的怕了,若母皇隻發作她那自然是無礙,父後總會替她求情,但如今聽這話母皇似乎連父後也記恨上了,她頓時心中就沒了底,匆忙道:“今日之事是兒臣的錯,是兒臣衝動魯莽,未及上奏便私自出宮,這都是兒臣的錯,與父後無關,還請母皇不要怪罪父後。”


    “你們父子兩個倒是同氣連枝,朕且問你,你這些日子屢屢往平遠將軍府上送東西,到底是何居心?”


    謝宸錦心中一跳,“兒臣沒有……兒臣隻是在宮宴上見過蕭敬之之後對他一見傾心,是以——”


    謝宸錦的話還沒說完,女皇直接將手上的茶盞摔到了她的肩膀上,茶水灑了她一身,她卻不敢有絲毫躲閃。


    “你好大的膽子,朕看上的人你也敢遐想?!而且朕記得你隻見過他一次吧?你這番作為到底是看上了蕭敬之還是看上了蕭戰手中的兵權?”


    謝宸錦整個人都驚住了,母皇竟然看上了蕭敬之,怪不得今日發了這麽大的脾氣。然而她此時卻沒有了後退的餘地,她若說是看上了蕭敬之那必然會被母皇發作,可若說不是看上了蕭敬之,那不是自認覬覦兵權?這可讓她如何反駁?


    謝宸錦急出了一腦門的汗,忽然間靈光一閃說道:“兒臣不敢對兵權抱有妄想,而蕭敬之一事兒臣其實也不是真的看上了他,隻是為了跟皇長姐賭一口氣罷了。


    那日父後宣蕭敬之入宮參加宮宴,不想皇長姐在路上便將他給攔了下來,而後又隨他一同到鳳陽宮中,更對他多有親昵之言,她事後跟兒臣揚言說是定然能夠將蕭敬之拿下,兒臣一時氣不過,這才賭氣想要跟皇長姐一較高下,兒臣實在沒有旁的妄念,還請母皇明鑒。”


    女皇這個時候倒是笑了,隻是那笑聲十分陰冷,讓謝宸錦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都是朕的好女兒啊,朕這便將定王也宣入宮,朕倒是要看看你們兩個都是怎麽說的。”


    謝宸遠方才回到府上便見宮侍前來說是女皇要召見她,她心中頓時升起了幾分不祥的預感。


    女皇將謝宸錦召回宮乃是平常,畢竟她還在禁足期內卻兀自離宮跑到了平遠將軍府。但是她近來卻並未做出什麽不妥之事,而母皇在見過謝宸錦之後就宣她覲見,多半是謝宸錦在母皇麵前說了她的不是。


    她細細想來除了跟謝宸錦一同到平遠將軍府之外,倒也沒有旁的事情了,於是心神逐漸穩定下來,坦然的跟著宮侍一同回了皇宮。


    謝宸遠到紫宸殿的時候謝宸錦已經在殿上跪了小半個時辰了,她隻覺得兩條腿都已經跪麻了,見到謝宸遠進來隻覺得像是見了救星一般。


    謝宸遠倒是沒顧上看謝宸錦的笑話,她跪下道:“兒臣見過母皇。”


    女皇同樣沒讓她起身,開口問道:“朕聽說你看上了蕭敬之,並和他兩情相悅,可有此事?”


    謝宸遠來之前就已經猜測出此間的事情多半是和平遠將軍府有關,是以聽到女皇這麽問,她心中倒並不驚訝。


    隻是她不知謝宸錦是如何編排自己的,此時聽女皇這麽問,擔心女皇覺得她心思重,默不作聲地去結交將軍府上下,而且她對蕭敬之也的確說不上是已經得手,蕭敬之眼下的態度尚未明朗,於是她力求謹慎,隻是道:“兒臣確在宮宴上對他一見傾心,但他對兒臣是何態度,兒臣尚且不知,是以未有兩情相悅一說。”


    女皇問道:“朕怎麽聽說是你特意在蕭敬之入宮之時攔著他,這才有了後邊的種種。”


    謝宸遠不知道女皇到底對事情了解有多少,於是道:“兒臣隻是在去往鳳陽宮的路上偶遇蕭敬之和七皇妹而已,既是巧合,又怎能說是兒臣攔住他呢?怕是有所誤會,還請母皇明鑒。”


    女皇之前的氣已經在謝宸錦身上撒了大半,這個時候心情反倒平靜了些。


    她看著跪在自己膝下的兩個女兒開口道:“兵權不是你們現在能想的事情,日後都給朕離平遠將軍府遠著些,也不許再將心思用在蕭敬之的身上,他的婚事自有朕來安排,還輪不到你們動這些小心思,你們想要太女之位就各自憑本事去拿。


    但朕醜話說在前麵,若是你們做了什麽讓朕忌諱的事情,別怪朕不留情麵。而且該爭的時候要爭,但你們兩個終究是姐妹,不顧姐妹親情隻顧著給對方耍小絆子,未免有些眼界太短了。”


    謝宸遠和謝宸錦聞言都知道這事兒算是揭過了,瞬間鬆了口氣,不過女皇的話卻並沒有就此打住,而是繼續道:“三皇女在禁足期間外出,此乃欺君罔上,罰兩個月內不許離開鳳陽宮半步,好好閉門思過,如若再犯,直接仗責鳳陽宮上下。


    至於定王,你封王之後便一直留在宮中,還未去過自己的封地,朕看你不如學學風兒,去自己的封地好好看一看,學學如何管束一方子民,如此方能夠有所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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