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敬之有些哭笑不得,覺得謝宸安這撒嬌理由來的有些勉強,不過他對謝宸安一向寬容,便拉著她坐到了自己的身側。


    謝宸安就著酒杯聞了聞,是上好的竹葉青。


    謝宸安鮮少見到蕭敬之喝酒,笑道:“怎麽想起喝酒來了?”


    “左右無事,閑來一樂罷了。”


    謝宸安聞言便也讓人拿了個酒杯過來,與蕭敬之對飲了起來。


    謝宸安並不知道他酒量如何,但蕭敬之卻知道謝宸安是個酒量不佳的,於是隻讓她略微喝了兩杯便不讓她再喝了。


    謝宸安也明白帶醉入宮不合適,見蕭敬之攔她便也就作罷,隻是蕭敬之醉酒的樣子她還沒見過,想到蕭敬之現在左右無事,於是便起了玩鬧的心思。


    她有心想看看蕭敬之喝醉了是如何模樣,於是讓人又帶了幾壇酒過來,不過光喝酒傷胃,於是她又吩咐人帶了些小菜點心進來。


    蕭敬之洞悉謝宸安的心思,也不曾有阻止她的意思,謝宸安給他灌酒,他便一杯一杯的飲盡。


    直到兩壺酒下肚的時候,他才流露出幾分醉意,眼角微微泛起了幾分紅潤。


    不過蕭敬之雖然臉上帶著幾分醉意,眼神也有了幾分迷離,但是神情卻依舊是淡淡的,給人一種高山仰止之感。


    謝宸安隻覺得越發的心動。


    她略微湊近了些,而後蕭敬之直接勾住了她的脖子,猛地吻了上來。


    謝宸安在心中暗暗的‘嘖’了一聲,隨後便享受起了蕭敬之略帶凶狠的親吻。


    這滋味兒有些誘人,跟他平時那種溫和淺淡的親吻不一樣,顯得格外的熱情。


    一吻過後兩人都帶著些微微的喘息。


    謝宸安此前已經吩咐了,若是無人傳喚,其餘人等不許入內,所以倒是不用擔心會有人打擾到他們二人。不過即使如此,謝宸安也覺得在這地方跟蕭敬之真的發生些什麽有些不太合適。


    她壓下了內心的悸動,隻笑著勸他不必再喝了,而後與他依偎在一起,一同看外邊的景色。


    外麵這個時候已經入秋了,樹木有些泛黃,天高氣遠,透著幾分涼爽。


    蕭敬之這人平時太過內斂,讓謝宸安時常摸不透他心中究竟是在想些什麽,這個時候倒是有些好奇蕭敬之喝醉了之後會說些什麽,做些什麽,於是仔細的端詳著他。


    蕭敬之注意到謝宸安的目光喚了聲:“妻主。”


    謝宸安笑著應了。


    蕭敬之眯著眼看著謝宸安。


    他平日裏是很少用這樣的神情打量人,尤其是沒用過這樣的神色帶著醉意看她。


    謝宸安被他用這樣的目光盯著,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謝宸安有心想多逗他說些話,想看看能不能聽他說出些以往從沒聽過的話語,不過事實證明兩個人到底也沒能真的在酒後閑話家常,因為在這之後蕭敬之直接將她給壓在了身下。


    等到兩個人終於停歇下來,已經是大半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了。


    此時蕭敬之的酒已經醒了大半。


    謝宸安在蕭敬之的唇上親了親,笑道:“現在才知道原來你喝醉了之後是這樣的。”


    蕭敬之其實平時很少喝酒,即使喝了也會保持極度的清醒,隻有在謝宸安的麵前他才會如此放鬆。


    他替謝宸安將衣衫理好,此時天色已經有些晚了,是該回宮的時候了,不過謝宸安卻仍舊有些戀戀不舍。


    蕭敬之輕撫著謝宸安的發絲說道:“有太女和內閣大學士幫忙說話,邊境貿易官的事情想來很快就會落定,此後妻主應當就可以啟程回宛臨了。”


    謝宸安點頭。


    蕭敬之繼續說道:“所以我與妻主相處的時間還長著,回到宛臨之後自然可以日日相伴,倒是靜宜君這邊,妻主此前一走多年,如今回來也沒能在宮裏呆多長時間,下次再回來京城又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妻主還是平時多留在宮中陪陪靜宜君的好,我在這裏無需掛念,若是有事我自然會讓人往宮中傳訊。”


    蕭敬之這話在理,其實謝宸安此前回京城之後除了必要的忙碌之外大多數的時間都是陪在靜宜君的身邊的,畢竟幾年未見,父女兩個有很多話要說。


    被太女支出去處理這貪汙受賄的事情也是推脫不得,所以不得已離開了這段時間,說起來她這番回來的確是應該好好陪著靜宜君的,隻是不放心蕭敬之一個人在宮外,所以才想要過來陪他。


    謝宸安笑著捏了捏蕭敬之的手,“你說的我明白,我會抽空多陪陪靜宜君的,今日也是掛念你所以過來看看,雖然皇宮內不限製我出入,我卻也不方便經常過來看你,後續有什麽事情就吩咐呂榮。”


    蕭敬之點頭。


    謝宸安回到宮中之後靜宜君又已經布好了晚膳。


    謝宸安坐在靜宜君身側,有時候覺得像是靜宜君這般恬淡其實也好。


    他不爭寵,不爭權,也鮮少被卷入到鬥爭之中,除了掛心她之外也當算是無憂無愁了,他若是能夠一直這般也未嚐不好。


    接下來的幾天謝宸安果然聽話沒再去酒樓了,隻是每日過問一下蕭敬之那邊的情況。


    蕭敬之為了讓謝宸安安心一直如她所願的住在酒樓之中,不過他跟手下的往來卻並未因此而減少,這段時間他看似每日悠閑自在喝茶賞景,其實也是在收集和整理各方的情況。


    他此前人不在京城,能對京城中的事情有個整體的把握,具體的細節上的事情其實是不太好把控的,而今他人在京城,能做的事情就多了。


    謝宸遠倒是沒有食言,之後果然在女皇的麵前提起了這件事情,範永熙此前的時候因為謝宸安前去處理貪汙受賄一事,原本也是想等她回來之後再到女皇麵前提及此事的,這個時候便跟謝宸遠一同上書。


    此後又有些朝臣跟兩人一同上書,在眾人的一同推動下女皇總算是打消了這邊境貿易官的想法。


    謝宸安開始尋思起了謝宸風那邊,此前的時候謝宸風一力慫恿讓朝臣上書把她弄來京城就是為了給謝宸遠添堵的,但是現在經過了這貪汙納賄一事和邊境貿易官一事,謝宸風應當已經明白了她和謝宸遠在某種程度上是站在一條船上的了。


    目前還不知道她接下來打算做什麽,不過謝宸遠與謝宸遠的爭端明顯一直在加強,在這種情況下她是越快回到宛臨越安全,如此才能保證不被卷進去。


    謝宸安中途又去酒樓見了一次蕭敬之。


    蕭敬之得到消息,謝宸意那邊已經準備回京了。


    第155章


    謝宸安瞬間明白了之前謝宸遠對她提及離開京城之事為什麽不太願意了, 怕是謝宸遠先一步就得到這個消息了,所以才會想讓她繼續留在京城之中,指不定還盼著她幫著對付謝宸意呢。


    謝宸遠卻不知道她對謝宸意也投誠了, 這要是真的等到謝宸意回來, 那她夾在兩人中間事情可就大條了。


    隻是在女皇麵前提及回到宛臨總是要個合適的理由才行……


    這事兒蕭敬之已經替謝宸安想好了,他開口道:“妻主可用馬匪作亂為由請求回封地。”


    曆來封地境內最為嚴重的幾件事無非就是發生戰爭、百姓暴亂和有馬匪作亂,馬匪作亂算是三個裏麵相對來說比較輕的一個了,不過宛臨的馬匪此前都被收繳了, 這幾年來宛臨一向平安, 還真的沒出現過這馬匪作亂一事。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宛臨出現馬匪了?”謝宸安略有些詫異的問道。


    “沒有,我建議妻主用此作為說辭不過是因為馬匪作亂一事相對來說比較容易偽造, 就算是朝廷派人探查也是無恙,算不得欺君。”


    謝宸安點頭,隨即笑道:“倒是要感謝此前的那批馬匪了, 如此也算是有了前車之鑒, 現在我再用這理由作為說辭那便容易取信的多了。”


    蕭敬之在這個時候說道:“還有一件事……”


    蕭敬之的臉上難得露出遲疑的神色,謝宸安見此笑道:“怎麽了?沒事,你直說就是。”


    “黎國太女現在就在京城之中。”


    謝宸安一雙眼睛瞬間瞪大了, “黎國太女?”


    蕭敬之點頭。


    謝宸安想到此前來京城的戎國人,瞬間就對這黎國太女的意圖產生了懷疑,她皺著眉頭問道:“她來京城做什麽?”


    “她來京城已經有幾個月了,目前來看倒是並未做什麽, 不過為防萬一我已經派人全天候注意她的行為了。”


    謝宸安眉頭微跳, 什麽也沒做?身為太女,她貿然來到大饒還不表明自己的身份, 當真會是隻來看看麽?


    不過想到此前她喬裝出現在宛臨的那一次,謝宸安倒是對這太女的行為有了些了解, 她似乎從來沒有把自己的太女身份放在心上似的,行為也有些太過肆意妄為了。


    然而無論她是因為什麽原因來的大饒,也不論她打算做什麽,女皇現在都正因為黎國人而對她心生警惕,這黎國的太女是萬萬不能在這等的情況下被人發現在京城中的,否則不知道要引起多大的禍患。


    尤其這時間上如此趕巧,她前麵才回來京城,這人竟然後腳就跟來了,若說她不知情,那怕是誰也不會信的,說不定還會有人以為是她把這黎國太女給從宛臨帶過來的。


    謝宸安深吸了一口氣,隻覺得今年當真是各種事情頻發,需得萬般小心留意才是,否則怕是一朝踏錯便會引來災禍。


    不過說起來這黎國太女當真是沒事就四處遊走,她還從沒見過這等不靠譜的太女。


    謝宸安將自己心中的隱憂說了。


    蕭敬之示意她不必過於憂慮,隻道是他已經見過了這黎國太女,對方答應隨他們一同回宛臨。


    謝宸安聽言安心不少,不過有了謝宸意和這黎國太女的事情在前,她回宛臨一事倒是變得越發急切了。


    謝宸安回到皇宮之後次日便與女皇說了宛臨有馬匪作亂,事出突然,她想請命回宛臨一事。


    沒想到女皇的思維並不在馬匪這件事情本身上,反而是問道:“你如今身在京城,與宛臨通信應該並不方便才是,為何出了此等的事情,朕尚未聽到絲毫的消息,反倒是你先得知了此等的情況?”


    這簡直就是一道送命題,她幾乎怎麽說都是錯的。


    若是說消息還在路上,尚未送到京城,那她先知道此事就等同於說她有著比女皇更為便捷迅敏的信息網。而若是說宛臨隻給她暗中送了信過來,那就等同於她承認了自己在女皇眼皮子地下搞小動作。


    事實上這事兒的確是她夥同蕭敬之搞小動作,但是這一點卻是如何也不能承認的,最後她隻說道:“啟稟母皇,此事乃是蕭敬之在給兒臣的家書上所說的。


    宛臨突然麵對此種情況,敬之深感擔憂,不知此事該如何處理,所以才在信上跟兒臣說了此事。


    兒臣以為這些馬匪這般膽大妄為、肆意作亂,實在是應當給她們一個教訓,而且宛臨現在的情況兒臣也實在擔心,所以等不及再讓她們寫正式的奏折上來了,兒臣主動請纓想回去親自帶人擒拿這些馬匪,也好給她們一個厲害看看。”


    謝宸安這份答複說的還算漂亮,隻是話語中把蕭敬之給弱化了些。


    以蕭敬之的能力,就算是宛臨真的發生了馬匪之亂,他也萬萬用不著派人來給謝宸安寫信討要主意,事實上有他在便足以平亂了。


    蕭敬之的能力可以說是不下於任何人,甚至遠比其他人要強。而且蕭敬之也不是遇到麻煩事會向其他人詢問該如何去做的人。他在很大程度上更相信自己的分析與判斷。事實上,他的分析與判斷的確也很少出錯。


    不過這話若是不這麽說,謝宸安此時便圓不過去了,隻有這個說法,整體說起來比較合適,也不容易讓人抓到漏洞。


    其實她是宛臨之王,宛臨的消息她第一個知道明明是再正常不過,如今女皇卻問出了這等的話……


    謝宸安實在是對自己的人設感覺有些迷惑,大家此前不是都覺得她是個無能之人麽?怎麽現在一個兩個的全都盯著她不放……


    眾人對待她的態度簡直是有些快精神分裂了,一邊看不起她,一邊又提防她,還真是個別扭的心態呢。


    女皇聽謝宸安這麽說果然沒有再多問,說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回去吧。”


    謝宸安得了首肯,心中不免有些高興。


    此時女皇既然已經發話了,謝宸遠再想阻攔也來不及了。


    謝宸遠自己也知道情況如此,所以她在這之後雖然又將謝宸安召到東宮之中與她見了一麵,卻也沒有再說挽留之言,隻是問道:“宛臨之中出了此等的事情,你為什麽不提前跟我說呢?如此我也好先從宛臨附近調派人手幫你平亂,免得你這般的驚慌失措。”


    這話說的漂亮,說是就近派人幫忙,實際上怕是想要派人控製宛臨才是,這等的事情她自然是不會允許的,再說都尉司裏那麽多的人手也不是吃素的。


    謝宸安聞言說道:“不用勞煩皇姐幫忙,此等的事情我還應付得了。馬匪也就是欺負我宛臨現在沒人能對此大事拿主意,等我回去之後定當率領都尉司的人馬直接將這些馬匪給拿下,如此也好一勞永逸。


    倆人這話說的意思不一樣,不過謝宸安這般地回答倒也算不上有錯,謝宸遠看了她片刻最後也沒有再多說,隻說道:“如此也好,隻是謝宸意如今已經向母皇請命回京了,此番她回來怕又要生亂,我原本想著你在京城之中正好幫幫我,如今怕是留不住你了。”


    謝宸安略帶歉意的說道:“馬匪之事我也是這兩日才得知,事有不巧,不然我自然是願意留下助皇姐一臂之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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