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劍拔弩張之時,外麵卻傳來一聲驚呼:“走水了,走水了!!”


    與此同時,騷亂忽起,外麵哐當一聲大響,守院武衛一聲慘叫,有人倒地,一抹鮮血噴濺在牆上,同時重重一砸,大門被哐當一聲震了震。


    眾人一驚,俱側頭望去。


    誰知這時,變故陡生。


    那個緊隨韓渠上前的副管事陡然一動,他一反文弱模樣,動作變得迅速敏捷,驟一把推開韓渠,將韓渠重重砸向距離他最近的高手阿亞。


    “咻”一聲銳器劃破空氣的短促嗡動,他同時從腰封中抽出一柄軟劍,倏地一揮,閃電般揮向曹邑宰頸項。


    他距離太近了,且又是己方高層身份,處心積慮采用信函方式逼近,人就站在曹邑宰三步遠。


    一擊之下,成功得手。


    曹邑宰來不及驚呼,穆寒“刷”地長劍一抽飛快擲出“噗”一聲正中此人背心,卻還是慢了一拍,銀光一閃,鋒銳的細長劍刃切過曹邑宰頸間。


    韓菀眼前仿佛慢動作,曹邑宰頭顱高高飛起,顱腔鮮血井噴般湧出,飛灑而起。


    一噴,濺了她一臉一身。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超級肥肥的一章呢!爆肝了哈哈,明天見啦寶寶們~~愛你們!!!(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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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情況很快控住。


    可曹邑宰也死了。


    一擊得手的副總管僵硬片刻,頹然栽倒。一連串變故快得有如電光,穆寒擲出長劍後,第一時間回頭看韓菀。


    太過血腥。


    曹邑宰整個頭顱被斬下飛至半空,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瞪得大大,顱腔頸血噴湧而出,滾燙濃稠,韓菀站的這個位置有點不好,直接迎麵被潑了一臉一身。


    再如何聰敏堅強,她還是一個被父母嬌養嗬護了十六年的千金貴女。


    “主子?”


    韓菀呼吸粗重了一下,實話說,人血覆臉的感覺非常不好,那種炙燙的溫度讓人不適極了,胸腔一瞬充斥滿了這種讓人作嘔的腥臭。


    “主子!”“主子!!”


    身邊人急呼亂七八糟,穆寒掏出帕子給她抹臉,韓菀搶過來隨意抹了兩把扔下,冷冷看了曹邑宰屍體和那個倒伏的副總管一眼,側頭:“外頭怎麽回事?!”


    這座原來氏練礦間的牢房,主要是由她帶來的府衛及欒邑武衛共同戍守的,韓菀還撥了阿亞羅平等十數近衛過來,主要負責刑訊和最內圍的的看守。


    再多就不能夠了,曹邑宰再重要,也沒她的安全重要。


    出亂子的就是外麵的府衛和武衛,一個韓氏府衛和數個礦區武衛同時暴起,拔出腰間佩劍,一瞬殺死身邊同伴。其中距最近大門的一個,提起屍首狠狠往緊閉的大門一擲,整個大門“哐當一聲被砸開。


    這都是為了聲東擊西,給裏麵好不容易營造出逼問氣氛,並趁機接近了曹邑宰的副總管增加成功幾率。


    隻要一瞬,就足夠了。


    他們也確實成功得手了,阿亞俯身一探副管事鼻息,“死了。”


    穆寒雷霆一擊,正中後心卻未必當場斷氣,此人揮劍的同時卻已咬碎毒牙,一開始就抱著必死決心的。


    外麵的騷動已經平息,羅承快步折返回稟,室內異常安靜,曹邑宰被殺死了。


    在他崩潰開始招供之時。


    韓菀之怒可想而知,她當即下令,采礦暫停,全鎮排查,務必要將敵人諜作連根拔起。


    整個山鎮都動了起來,人人皆驚,各級管事逐家逐戶通知,不許胡亂走動,安靜在家中等待排查。


    排查馬上就開始了。


    可惜,結果並不理想。


    ……


    夜幕降臨,厚厚的雲層遮蔽月光,沉沉夜色如潑墨一般。


    火杖熊熊,偌大的廳堂渲染赤紅一片,火光閃爍映照著韓菀側臉。


    韓菀高坐在最上首,以手撐額,眉心一跳一跳地疼。


    功敗垂成,氣氛一直極壓抑。


    韓渠請罪,殺曹邑宰的副總管是他的心腹,不然也不能被帶到審訊現場,今日才知此人乃臥底,他痛悔驚恨,當場伏跪請罪。


    這人還是他提拔起來的,韓渠重重一磕頭都破了,自責極了,請辭不敢再任礦區總管事一職。


    他倒是真心自悔的,隻對方藏在暗處算計多時,真很難確保自己不百密一疏,如今多事之秋,韓菀又怎肯自斷臂膀?於是記下一大過,讓他戴罪立功為主分憂。


    韓渠化悔恨為憤恨,匆匆去了。


    這副總管叫宗軫,事後分析能看得出來,對方顯然研究過韓渠性情喜好,才接觸這個宗軫的。


    宗軫父親也是礦區人,不過才幹平庸並不起眼,宗軫從小學文也極喜武,宗父隻有一子,遂費心托了關係,將兒子送出去拜師。


    宗軫天資聰穎,在外有些機緣,習得一身好武藝,文也學得不錯,性格爽朗,仗劍行俠,在他二十三歲的時候,父親老病,思念兒子,這才回了礦區,娶親生子任職立業。


    五年前,他在一次出山遇獸的意外中救了韓渠,還因此損傷廢了武藝,韓渠愧疚,且很欣賞這個年輕人的才幹,遂慢慢提拔到今日這個位置。


    “五年前?”


    韓菀重複一遍,意思就是說,至少五年前,栗竺等人就動了心思並開始籌謀了。


    她麵沉如水,五年,足足五年,對方在韓氏究竟滲透了多少人?!


    不用說,這個數字必然不會是她願意聽到的。


    除了曹邑宰和宗軫,肯定還有很多。


    韓菀一時後脊發涼,她以為解決曹邑宰就能肅清內部,其實不是,這隻是冰山一角。


    韓菀霍地站起,手中茶盞重重慣了下去,“啪”一聲脆響,碎陶飛濺而起。


    她厲聲:“礦鎮上下,凡是近五年被提拔的,凡有兒女在外的,凡是和山外曾過從甚密的,凡與前三者交好或關係密切,統統給我押起來!”


    “單獨關押!”


    “搜!!”


    好啊,排查不理想是吧?沒關係,知道對方滲透人手不在少數就行了。


    韓菀粗暴將所有但凡可能涉及的人員都圈出來,再一個個審查,是很粗暴,但不得不說,它有效。


    驟不及防,突然關押,也暫不審問,先地毯式將住處搜了一遍,果然搜出蛛絲馬跡。


    韓菀端詳手心幾麵黃銅令牌,兩指大小,上麵有一個非常繁複短時間內不容易模仿的精致圖案,似野獸吞月,底下則是編號。


    宗軫的是九,另外幾麵數字大很多,六十七,一百七十二,三百六十四。


    這肯定是持牌者的編號,隻不知這編號是不是按順序排的?也很有可能會按規律跳序,防止被偽造。穆寒他們也有一個類似的令牌,就是跳序的。


    韓菀將令牌擲下,問羅承:“你父親那邊如何了?去看看。”


    話音未落,外麵矯健腳步聲,羅平回來了。


    他不是一個人回的,而是成功抓了幾個人回來。


    韓菀命穆寒聯合韓渠把總篩人關押,阿亞協助篩府衛,羅承則負責礦區,羅平她暗下派了另外一個任務。


    山鎮很大,府衛武衛再多也有個數,一出門就是莽莽叢林,不可能滴水不漏的。韓菀猜李翳和栗竺距離不遠,才能這麽快下的格殺命令,她這麽大的動作還有一個重要目的,就是打草驚蛇。


    她一副寧殺錯不放過的架勢,細作必受震動,焦急之下,肯定得送信請示該怎麽辦。


    羅平率人擇地埋伏,成功逮住這幾個人。


    很好。


    韓菀站起身,“押下去審。”


    “這回,可不能再出紕漏。”


    羅平慚愧,跪地應是,火速將人提下去了。


    曹邑宰這麽一死,一群人肚子裏窩著火,狠狠一通招呼下去,當天晚上,供述就出來了。


    得到的信息不少,有用的歸納起來,有幾條。第一,這幾個人確實是這五年內發展出來的,有被要挾買通,也有從外麵進來的。


    第二,他們確實有很多同伴在欒邑。


    第三,隻可惜的是,他們裏麵的管理非常嚴格,分成若幹小隊,各自成線,彼此認識的隻是小隊裏頭的人,其他小隊同伴的身份人數一概不知,隻能根據自身情況粗略判斷總人數很不少。


    “他們平時也是各自聯係栗竺的?”


    羅平拱手:“是,也不是。”


    聯係確實是各聯各的,但卻不是聯係栗氏。


    事實上,這些人也是今日才知道栗竺其人,還是因特殊情況改變傳信方式才得知的。


    “據供述,他們每月一報,突發情況另計,信是送到咱們郇都總號的,送到一個守門人叫矢伯的手中。”


    等一日,有回信帶上,沒回信就走。


    都是小卒子,知道的也就這麽多了。


    “不過據供述,主子動作之大,他們小隊上下俱十分恐慌,隊長當天就讓派他們往外送信了。”


    這些人確實是往外送信的,不過韓菀立即使人追過去,栗竺李翳已不見蹤影,隻餘駐紮過的痕跡,不知道是換了位置,還是得知成功殺曹已離開。


    韓菀並未太意外,“我們遲了一步。”


    隻不過,其他小隊的送信者沒被耽誤,前後就相差這一點時間,他們到時栗竺李翳肯定還在。


    韓菀食指點點長案,她也是一個上位者,她很大程度上更能揣摩栗竺李翳的思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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