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已火速送出。


    走的是朝廷驛道,郇都距西北重災中心常邑,快馬預計四日可抵。


    然到了第八日,第九日,甚至第十日,卻並沒收到回音。


    班辛也不禁皺起眉頭,沒道理啊,他怕遺失還前後一共送了兩封。


    他立即再補送出一封信,又猜測道:“大人前往西北已愈一月,賑災糧已按各級分發下去,又親察地形,上奏開挖十數條短渠,引郇河之水灌溉農田,即便明年再有旱情,也必會比今年輕些。”


    賑災的差事,也辦得七七八八了,剩下收尾工作,他留人盯著便可。


    班辛猜測:“……莫不是,大人正在返郇都路上?”


    人快到了,所以幹脆就不回信了?


    隻有這個解釋了。


    可韓菀這時,已感覺不大對頭了,勉強笑了笑:“或許是吧。”


    她垂下眼瞼。


    ……


    “主子?”


    韓菀告辭離開,她垂眸登車,正思索間不曾留神,腳滑了一下,穆寒及時扶住低喚了一聲。


    韓菀回頭,穆寒目含關切和憂掛正看著她。


    一旦她遇事,他那些糾結堅忍皆盡數拋到一邊,毫不猶豫就站在她身後。


    穆寒亦知恐大事不好,神情肅穆緊繃,眸底帶幾分擔憂看著她。


    韓菀勉強笑了笑:“我們先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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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章


    穆寒手輕輕一托,將她送上車轅。


    韓菀回頭看了他一眼,“穆寒,你上來。”


    她進了車廂,身後車轅一沉,他毫不猶豫登車撩簾跟了進來。


    也就這個時候,他會這般堅定不移邁進她的車廂的,她在他心裏總是重於一切的。


    “給我磨墨。”


    韓菀有些歎謂,隻此刻不管是她還是他,都沒有想其他的心思,一坐下,她立即取出匣內墨硯等物,鋪帛提筆。


    斟酌措辭片刻,她提筆一蹴而就,將帛信裁下,裝封加了火漆,交給穆寒。


    “立即遣人送往西北。”


    穆寒接過信,馬上下車去選了人,當下就打馬往西北而去了。


    韓菀嚐試自己去信楊於淳。


    待穆寒安排罷折返,韓菀抬眼,見他點點頭,韓菀垂眸思索片刻:“改道,我們再去郭氏!”


    ……


    但拜訪郭槐並不順利,韓菀連續去了郭氏和郭府三次,對方一直避而不見。


    於是她使人查,最後終於查出,郭槐出城避到南郊一處小別莊去了。


    顯然,他知道些什麽。


    韓菀卻是非見他不可的。


    她驅車出城五十裏,一直趕到南郊這處小別莊。


    見人的過程也不順利。


    離得遠遠,一見輜車,就有護衛返身去入內,而後其餘人馬上上前攔住韓菀車駕。


    “我家主人今晨已返城,請韓家主見諒,內有私眷,請恕不能放行。”


    韓菀望一眼一裏外那林木環繞的小巧別院,側頭對穆寒說:“別讓他跑了。”


    穆寒心領神會,一閃身往後,腳尖一點迅速離開,繞至小別院的背後。


    果然,別院後門打開,已牽了馬來,郭槐披上鬥篷匆匆而出,正要翻身上馬從小道離開。


    一個近衛大喝一聲:“誰?!”


    “刷刷刷”長刀出鞘,穆寒已輕飄飄落到郭槐馬前三尺,神色凝肅身姿矯健,他拱了拱手:“郭家主請留步,我家主人有要事欲相見。”


    郭槐皺眉打量穆寒片刻,再瞥一眼自己如臨大敵的一眾近衛,“穆總管這是……”


    他不悅,但最後還是不得不同意了與韓菀見麵。


    扔下韁繩,折返別院,遠遠見了韓菀,他心裏不禁暗歎了口氣,郭槐拱手:“韓家主許久不見,風采依舊。”


    韓菀回禮,“郭家主亦然。”


    歸根到底,其實兩人也沒什麽齟齬的,相反還有過一段並肩作戰的情誼,二人俱沒提避而不見的事,就當沒這回事。


    進了大廳,二人分賓主坐下,喝了半盞茶,韓菀也不廢話,直接了當問郭槐為何突然罷手?


    這個往時爽朗如同綠林好漢般魁梧漢子,這回卻罕見支支吾吾,隻道:“田氏樂氏已退卻,勝算甚微。”


    他翻來覆去都是這一句。


    韓菀卻是不信的,郭槐和栗氏有很深的仇怨,他的父親去世是因當年郭氏遭遇栗氏暗算差點一蹶不振,郭父生生熬死的,差不多等同殺父之恨。


    郭槐是個大孝子,這些年恨不能吃栗竺的肉,寢栗竺的皮,但凡有一絲可能,他都不會放過的。


    可對方已不肯再說,韓菀也無法撬開他的嘴,她總不能將對方擒住嚴刑拷打的。


    韓菀垂眸:“郭家主此舉,大出我之所料啊。”


    廳內一時靜謐。


    郭槐心裏也是極過意不去的,但他不能說,沉默半晌,最後說了一句:“郭某人年紀大些,與你父親相仿,厚顏自詡長輩。”


    他抬頭,很認真對韓菀說:“郭叔勸你一句,切莫太過要強。”


    說罷這一句似告誡的話,郭槐閉口不言,再不肯多吐半句。


    切莫太過要強?


    什麽意思?


    秋風颯颯,吹起輜車帷幕,原野長草一片金黃,翻滾出一道道波浪,甚是蒼渾壯觀,韓菀卻無半點心思去欣賞。


    離開了小別莊,韓菀一路垂眸思索,又和穆寒商討了兩句,可惜郭槐的話沒頭沒尾,根本不解其意。


    回到城中,已宵禁將至,穿過零星行人的朱雀大街,進府快步回到酈陽居,韓菀深吸一口氣,問:“樂氏田氏那邊有什麽消息?”


    各家都放有幾個眼線,早些天,樂氏田氏突然變卦,她就吩咐盡全力打探。


    阿亞這些天就是緊著查這個。


    恰好有進展。


    穆寒快步而出,迎麵碰上步履匆匆的阿亞,二人立即掉頭,疾步入了酈陽居,跪地問安,阿亞隨即稟:“樂氏眼線說,七月廿八,曾有人來拜訪過樂氏家主,他打聽得,這是個生人,臉膛偏黑,目光攝人。”


    七月廿八,即是上月。


    楊於淳剛出郇都的第二天。


    臉膛偏黑,目光攝人,韓菀和穆寒對視一眼,幾乎是馬上,兩人想起同一個人,李翳。


    穆寒問:“來了幾次。”


    韓菀抬眼。


    說到這個,阿亞神色極凝重:“一次。”


    “隻停了約莫兩刻。”


    其實按照眼線打聽到的,不是“約莫”,是“不足”,不足兩刻。


    明堂靜了靜,穆寒羅平包括聞訊後腳趕來的陳孟允韓充俱瞬間愕然。


    韓菀重複一遍:“一次?”


    僅僅一次,短短不足兩刻鍾的時間。


    李翳竟就讓和栗氏嫌隙重重的田氏和樂氏改弦易轍,不惜和平時恨得咬牙切齒的老仇人栗竺聯手,掉頭來對付韓氏?


    他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韓菀心驟一沉。


    如今,很明顯楊膺並未真正打消念頭。他隻是暫避兒子鋒芒,他從不打算交出李翳,等楊於淳一出郇都,他立即就行動起來。


    這點已毋庸置疑,但這背後,似乎還另還隱藏著些什麽。


    韓菀不知是什麽,隻此時,她卻突然隱隱有一種很不祥的預感。


    麵前似一口幽深的黑潭,平靜的潭水黑黝黝不見底,底下卻似蟄伏凶獸,教人毛骨悚然。


    ……


    事實證明,韓菀的直覺是準確的。


    先是楊於淳的消息。


    韓菀不光尋了班辛房淮,她自己也一直在行動,除了送信探聽消息,應對栗竺樂氏田氏,還命人多多留心朝中,又托相熟官員打探有關西北賑災進展和楊於淳現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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