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是通過張允去察嗎?還是借他接觸什麽人?


    不得而知。


    但很明顯,這個張允是一個關鍵。


    如何破局,韓菀現心中隱約有個險著。但現在說這個為時尚早了。她所有事情都在心裏過了一遍,最後視線落在這個張允身上。


    她得弄清他是怎麽一個關鍵法。


    但她不了解這個張允,直直撞上去不可能的,唯一的方法就是從旁了解。


    對張允情況更清楚一些的,當然和他同朝為官的官員,甚至韓父對此人的了解,也很可能是來自這份名單上的人。


    這些人脈,有很多就是韓氏的人,照理說,韓菀直接傳信過去詢問就是了。


    可是她沒有,父親死了,人心會變,她可沒忘記曹邑宰這個前車之鑒。


    依附韓氏而生尚且如此,更何況是那些已然步上宦場獨當一麵的人?


    錯一次,或許就再沒機會了。


    韓菀務必慎之又慎。


    把名單仔細看了幾遍,把和張允位置相當的二人,以及日常和他有接觸的幾人都挑出來,兩人細細商量,又把羅平陳孟允叫來反複詢問過。


    最後,選中了一個叫司馬廣的人。


    此人任中大夫,級別和張允差不多,不過兩人各有管轄,平日並不接觸也不認識。


    不過據羅平回憶,在那次和張允熟悉起來的小意外發生前幾日,韓父剛和這個司馬廣見過麵。


    兩人私下關係也很密切,這司馬廣是韓父早年遊學的師兄。


    “就他了。”


    這些人韓菀都不熟,隻能按掌握的信息去篩選,去賭一賭。


    韓菀低聲道:“待明早,我們悄悄過去。”


    就她和穆寒私下去,頂多提前放幾個人蟄伏附近準備接應,人多反累贅。


    穆寒心領神會,一旦發現不妥,他會立即殺死這個司馬廣,以確保消息不會走漏。


    招來羅平低聲吩咐幾句,羅平匆匆去了。


    韓菀長長吐了一口氣。


    將絹帛折疊好,仔細收進懷中內袋,她側頭,靠在穆寒身上。


    半天就忙一件事,卻很累。


    方才羅平在,穆寒挪到大案一側去了,此刻正跪著,她把他拉起來。


    把手遞過去。


    纖纖十指,白皙光潔一隻柔荑,穆寒攢了攢手,才輕輕握住這隻柔軟的手。


    暗地裏,他才敢牽她的手。


    韓菀拉他坐過來,靠在他懷裏,她閉著眼睛,但能感覺到他輕輕調整位置,盡量讓她靠的舒適。


    從他小心翼翼的動作裏,輕易就能體會到他的珍視。


    這段絕地裏的感情,就猶如穀底下僅有綻開的花,此時此刻唯一的甘甜。


    韓菀想,她是無憾的,她有阿娘,有弟弟,還有穆寒。


    ……


    韓菀心情變得很平靜。


    雖依舊危機重重,但先前那些隱隱的沉甸焦灼一掃而空,頭腦更加清醒了。


    下午,羅平穆寒私下去勘察司馬府,趁著這個空檔,韓菀處理了不少商號事務。


    待到日暮回府,匆匆用了晚膳,韓菀和穆寒換了一身深色便衣,二人悄悄離開了酈陽居。


    到西牆盡頭,穆寒俯身,韓菀伏在他的背上,他腳尖一點,一躍而起閃出府邸。


    風聲呼呼,有些涼,這路線挺熟悉的,當初第一次發現李翳時,韓菀就走過一次,也是穆寒背她。


    但這一次和上一次相比,卻多了許多的親昵不同,韓菀闔目,臉貼在穆寒背上。


    她像隻小獸一般,正溫順地伏在他的背上,那種感覺真的難以言喻,穆寒小心攏緊鬥篷,盡量避開風口,生怕多吹著她。


    這種無聲勝有聲的氛圍讓人心坎發軟,沒有人說話,一直等抵達司馬府,穆寒自後牆一躍而入,他才輕聲喚了一聲;“主子?”


    又喊她主子了,不過眼下已到司馬府了,韓菀就先不糾結這個,她睜眼直起腰,專心盯著前頭。


    司馬府也不算小,護衛仆婢來去,不過像穆寒這種高手確實沒有的,他沒費很大功夫,就繞到了前院外書房。


    穆寒一個鷂子翻身,輕輕勾在後牆的廡廊下,剛好對上氣窗。


    觀察離開一會,裏頭就司馬廣一人,他正在伏案處理公務。


    韓菀微微點頭,穆寒立即取出早備妥的一個小信筒,一彈,“啪”一聲,準確落在司馬廣的書案上。


    司馬廣吃了一驚,連忙回頭。


    氣窗沒有人,僅微涼的秋風颯颯。


    他驚疑不定環視一陣,低頭看小信筒,倏目光一凝。


    小信筒上韓菀用的,正是舊年韓父的私印。


    司馬廣趕緊拆開,展開一看,他立即起身,把後窗推開。


    穆寒扣著韓菀的腰,一躍而入。


    “賢侄女,這是怎麽回事?”


    其實韓菀和司馬廣見過,舊年她隨父親至郇都時,韓父就曾和司馬廣聚過。


    雖過去多年,小女孩長大了,但眉眼輪廓仍在,他一眼就認出來了。


    韓父去世後韓菀北上郇都,為防被李翳摸清人脈她沒登門過,不過兩人卻是私下通過信的。


    隻這一回,韓菀未曾傳信,卻是半夜三更的悄然來訪,顯然是出了什麽事。


    司馬廣一驚,連忙詢問。


    “司馬伯父。”


    韓菀抱拳,先見了一個禮,她隨後苦笑:“伯父說的不錯,侄女卻是有些事。”


    雙方坐下,司馬廣命人巡視過書房內外,又令護衛退離一些,穆寒朝韓菀微微點頭,三人才低聲說起話來。


    事到如今,除了玉璽血詔以外,韓菀將其他事情略略模糊,俱簡單說了一遍。


    她低聲說著,穆寒則在一旁觀察司馬廣,但凡他的反應又一絲不對,他會立即將此人擊斃,而後立即帶韓菀離開。


    幸好,司馬廣沒異常。


    他聞言大驚失色:“竟是如此?!”


    來不及哀憤韓父的遇害,韓氏及韓菀娘仨的處境讓人急憂,司馬廣忿忿一擊案,忙問:“賢侄女此來,可是有何事要我辦?”


    說到這裏,心難免一沉,郇王,一國主宰,他們這些人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抗衡的。


    韓菀觀察他反應,見他眼圈微紅神情憤慨,心往下放了放,她搖頭:“不是,我這趟來是想向伯父打聽個人。”


    “誰?”


    “太史張允。”


    韓菀解釋了一下,也沒說很明白,就隻說她有個模糊的主意,另外據韓父近衛們的回憶,他去世前大半年曾和司馬廣見過麵。


    “不知阿爹和伯父有無說過些什麽,有關這個張允的。”


    她說得含蓄,司馬廣卻一聽就懂了,原因無他,韓父也讓他協助查過這個張允。


    那次見麵,說的正是查探結果。


    他一聽就知韓菀想知道什麽,直接了當:“張允乃信王安插在郇國的探子眼線。”


    沒錯,張允是信國細作。


    作者有話要說:


    甜甜會有的,劇情也有的,一起來哈,寶寶們別急!!(*^▽^*)


    啾啾啾!愛你們!!明天見啦~(づ ̄3 ̄)づ


    最後還要感謝投雷的寶寶噠,筆芯筆芯!


    緋雪扔了1個手榴彈


    溫酒酒酒扔了1個地雷


    第72章


    果然啊!


    原來如此,那一切就變得合情合理了。


    其實在此之前,韓菀心裏已隱隱有些猜測,但事關重大,不肯定之前她是不可能貿貿然撞到張允那邊去的,和穆寒商量過後,才有了這趟司馬府夜行。


    司馬廣隨即給韓菀細述此事前後。


    這事一開始是他偶然間發現的,很早,早在差不多三年前。


    “那次我回鄉祭祖,正逢春雨連綿路有梗阻,無奈之下隻得繞行,至西郊,卻無意中發現太子丹似乎與張允私下會晤。”


    風揚起兩車簾,驚鴻一瞥,裏麵那人仿佛是太子丹。


    司馬廣詫異。


    這太子丹是信國太子,正在郇國為質。這在如今是比較稀疏平常的事,相鄰的兩國表示信重和睦,又或者戰敗國或者什麽其他的原因,都會互遣質子。


    信國和郇國是前者,郇信二國和臨近幾國都有互遣質子,因郇信是其中疆域和國力最強盛的兩國,所以彼此互遣的質子都是他們的太子。


    由於是這個原因遣的質子,太子丹在郇都是很有地位和自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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