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換上那身赤紅雲錦束袖簡裝,纏上了護腕,穿上長皮靴,提起月影劍,對著麵前的虛空默念了千裏術的穿梭口訣。


    念完後,她在心中強調了三遍:“去凡間,去凡間,去凡間。”


    重要的口訣念三遍。


    圓形的透明結界在虛空出現,白月閉眼往裏縱身一跳……


    等白月躍出千裏術結界,睜眼,環視四周。


    發現自己再次出現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不過好在這次不是妖氣森森的山洞。


    這裏是一座破廟。


    在白月出現的前一瞬,


    破廟中搖搖欲墜的橫梁上倒掛著幾具被剝皮削肉的血屍。


    紅色的血從掛屍吊長的舌頭滴下來,在破廟地上匯流成河。


    六七名黑袍怪臉便圍坐在掛屍下方吸食著新鮮的精氣,貪婪而享受。


    破廟神像下的供桌上,支頜斜躺著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同樣黑衣狂亂,五官深邃邪肆,長腿隨意疊放。


    他神情倦懶地睨著手下狂歡一般吸取著活人精氣,卻甚感索然無味。


    忽然察覺千裏術結界有了波動,男人長眸暗芒閃過,興味地勾唇,屈膝起身,冽聲對著手下命令道,“馬上給本尊滾遠些,帶著這些東西。”


    正在窸窸窣窣吸食的冥魔們一頓,連忙一人搶了具倒掛懸屍,嗖地一聲消失在破廟,連帶幹草地上的血跡都刮得幹幹淨淨。


    前前後後隻用了一個呼吸時間。


    等白月從結界裏出來時,就看到獨自坐在破廟中點著火堆的男人。


    她沒有一點意外自己會見到奪命。


    隻是很奇怪怎麽每次他都是在這些稀奇古怪的地方出現。


    “每次見到奪命君,都如此悠閑。”白月熟稔地走過去,打趣,“一間破廟也能坐出華殿氣勢。”


    奪命往火堆裏扔了根木柴,抬頭,笑津津看向白月:“天後娘娘總算來了。”


    說完,他就用那雙幽深長眸定定瞅著白月,好似在等待著什麽。


    白月:“……?”


    這個眼神到底是想暗示我什麽?


    奪命見白月不動,眸色逐漸冷凝下來,連帶麵前那團火堆仿佛都結冰了一樣。


    忽然白月腦中靈光一閃,想起自己上次臨走時對他說過,下次見麵會給他帶禮物,作他匕首的回禮。


    可是這種順口白話的事,白月早就拋到腦後了。


    這就有點尷尬了。


    白月簡裝出行身上什麽都沒帶,值錢的就一把月影劍。


    把月影劍送他?


    想得美。


    白月眨了眨眼,悄悄在身後取下一隻護腕,遞給奪命,“喏,這是本宮特意給你準備的。”


    奪命長眸一斜,漫不經心朝白月手中之物掃了眼。


    白月麵不改色道:“這護腕最適合像你這種打打殺殺的人,保護動脈,還能防止手掌磨損起繭。”


    “你瞧,我們一人一隻,象征著對彼此的信任。怎麽樣,這個禮物你喜歡嗎?”


    這護腕就是練劍時白月覺得磨手,照著以前電影裏那些特工經常戴的那種無指手套做的。


    黑色的,纏在手掌上,還挺酷。


    奪命不接,似笑非笑睨著白月,一副別想就這麽打發老子的表情。


    白月不由分說拉起他的手,翻轉查看,還啪打了一下,責備道:“你看看,手上這麽多粗繭,真是一點都不懂得愛護自己。來,我給你戴上。”


    護腕比著白月尺寸做的,有點小了,但好在彈性尚佳,奪命這隻骨節分明、白得病態的手掌也能堪堪戴進去。


    “好了,你瞧,是不是很合適。”白月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奪命眯著長眸,舉起手掌看了看,表情有點一言難盡。


    白月見他仍舊不滿意,從自己的那隻護腕上取出一枚金針,淩空一拋,唰唰唰在奪命手背上繡出‘奪命’二字。


    這技能是白月她娘蓬萊夫人傳授的,平時沒什麽用,威力也不大,除了動手做這對護腕,白月基本沒有使過。


    “好了,從此以後,這枚護腕便是絕無僅有、獨屬於你奪命的物品了。你可要好好佩戴,不要弄丟了。”


    白月用上品牌價值的方式來提高她這件隨手之物的意義。


    果然,這句話一說,奪命的神情變得愉悅起來,勉強滿意地接受了。


    白月心下一笑。


    對付奪命這種有心理陰影的人,方法跟謝執、齊麟,還有封澤他們幾個都不能一樣。


    像謝執這種剛直不阿的人,就要在專業上勝過他,他便會敬你。


    而齊麟這樣鋒芒畢露的,則需要在氣勢上碾壓他,他便不會小看你。


    至於封澤,虎落平陽,隻需要賞識信任他,他便會忠心於你。


    奪命跟他們幾個都不一樣。


    他沒有固守的信條,獨來獨往,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他的嗜殺變態和心理陰影,白月無法超度;他不屑凡俗,更不會隨便對誰忠心。


    收服他唯一的辦法,就是從生活上關心他,細節上打動他,讓他感受到從未有過的關懷,潛移默化影響他,讓他自己主動接受白月,並願意為她效命。


    看得出,不過是情傷還是童年陰影,奪命有一段非常難以釋懷的過去,導致他對誰都不屑,心理非常變態。


    這種人,簡單來說,就是缺愛。


    就像小孩子想要博得大人的關注,故意調皮搗蛋一樣。


    白月隻要給他母親一般的關愛,就可以了。


    想著,白月在火堆前坐下,“你一個人在這破廟幹什麽。”


    “趕路。”奪命覷眸欣賞著手腕黑布上歪歪扭扭的‘奪命’兩字,挑唇道。


    “去哪兒。”


    “凡間。”


    “正好,我也要去,那不如結伴同行。”


    奪命轉過頭來,長眸微挑,幽深暗沉的眼盯著白月,半晌,懶聲勾唇,“好啊。”


    白月在袖裏掏了掏,她記得臨走前蘭芝怕她吃不慣凡間雜穀,給她在袖袋裏裝了些點心來著。


    果然,她摸到一個錦絲包著的雲花糕。


    白月拿出雲花糕,繞過火堆遞給奪命,“先吃點東西再上路吧。”


    奪命皺眉,盯著那白花花的糕團,沒有動作。


    “這是月宮特製,味道清甜,還有輔靈之效。我特意帶來給你嚐嚐。”


    說完,白月放進他手裏,笑了笑,“隻有一塊,你吃吧。我不餓。”


    這種老母親‘犧牲自我’式的關懷,是白月從蘭芝那裏學來的。


    隻要你不排斥這個對你關心的人,這種衣食住行上的關懷一般人是難以拒絕的。


    “快吃啊,吃完了我們好趕路。”白月催促。


    奪命僵硬地捏著那塊糕點,嘴角有些嫌棄,但看著白月期待的眼神,竟鬼使神差地放進嘴裏咬了一口。


    “怎麽樣,好吃吧。”白月笑問。


    “唔,還行吧。”奪命麵無表情,囫圇幾口吞下,他最討厭的就是這種甜唧唧的玩意兒了。


    吃得他想吐。


    “那就好。”白月笑眯眯點頭。


    吃完後兩人一起出了破廟準備出發。


    “天後娘娘要去哪兒。”奪命問。


    “狄城。”


    奪命黑袍一揮,召喚出一隻似鹿非馬又像駱駝的黑色坐騎獸。


    “這是……”白月看得有些驚。


    “奪命帶天後娘娘換個更好玩兒的,這回不用千裏術,咱們騎猰獸。”


    他單臂勾起白月腰肢,將她一把攬起放到騎背上,再長腿一躍,黑衣翻飛跨坐到白月身後,握住她雙手把在長長的獸角,邪肆的嗓音靠近她耳際:“天後娘娘可要坐穩了。”


    說罷,他胯|下長靴一夾,策著猰獸疾風閃電一般朝山林深處掠去。


    那速度,快得疾如雷電。


    疾風刮起白月的發絲,瘋狂的飛舞在她眼前,山丘樹林都化作道道殘影從她身側掠過,整個人像失重一樣穿梭在風裏。


    不知怎地,白月竟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刺激。


    她緊緊抓住猰獸的兩隻鹿角,揚起臉龐,迎著箭一般的風,暢快地大喊一聲:“再快!再快點!”


    奪命低笑一聲,應了她的要求策動猰獸飛速奔跑起來,穿過山林,穿過大地,穿過草原,奔向凡間。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猰獸終於在一座城池前停下。


    白月覺得自己的臉都已經被厲風刮得沒有知覺了。


    他媽的奪命這家夥也太狡猾了,把自己放在前麵擋風,他自個兒卻坐在後頭享受。


    白月從猰獸上跳下來,平複著急促的呼吸。


    奪命召回猰獸,轉過身來看了白月一眼,忽然表情一定,哈哈大笑起來。


    “你笑什麽?”白月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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